太平間美麗女屍 正文 第207章 傷心離開公安局
    巴局長正色道:「她倒沒有直接承認潘天高是她殺的,但她承認房間裡的毒藥是她買的,這不就等於不打自招了嗎?我偵查這麼多年案子,還真沒見過這麼痛快坦白事實的!」

    聽他這麼一說,我突然心裡一動,緊問道:「巴局長,聽你的意思,商詩並沒有主動承認潘天高是她殺的?」

    巴局長苦笑道:「呵,我辦這麼多年案子,也從來沒聽說過哪個殺人嫌犯會直接承認自己是殺人犯的,最後都是在罪證面前才俯首帖耳的!」

    也許巴局長說得對,但他是針對一般殺人犯而言的,而我的商詩是幾千年也難得一見的女人,用常人的心態或許難以對她做出推測,我甚至憑直覺覺得,如果商詩不主動承認潘天高是她殺的,那或許潘天高真地不是她殺的呢!

    想著想著,我心裡恍惚間竟然有點亮堂起來,我望著巴局長滿臉莊重道:「巴局長,你們不瞭解商詩這個女人的性格,她從來不會說謊,她承認毒藥是她買的,那就真地是她買的,她不承認潘天高是她殺的,那就肯定不是她殺的!」

    巴局長望著我無奈笑道:「李醫生,不要把我們當三歲小孩好不好,你要我們怎麼去相信一個殺人嫌疑犯的誠實?再說,就憑常理推測吧,她好端端地去買毒藥幹什麼?我們問她,她說是自己吃的,問她吃這個幹什麼,吸毒也不是吸這個啊,她說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吃這個,就是養成習慣了,我們又問她什麼時候開始吃這個呢,她就再也不肯說了,這一點上她就不能自圓其說,再結合動機和證據進行綜合判斷,認定她是犯罪嫌疑人已經基本沒有問題了!」

    我低頭想了想,也覺得突兀,又想起以前我問她她怎麼會有美沙酮的時候,她還曾經跟我說過是潘天高遺留下來的,由此可見,在關於美沙酮這件事情上,她還真是撒了謊,那麼是否可以推論,她不承認潘天高是她殺的也是在撒謊?

    不過我還是有點不服氣巴局長的話,所以我梗著脖子說:「老聽你們說動機動機,那你告訴我,商詩殺潘天高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巴局長愣了愣,想了想後道:「抱歉,李醫生,基於你心情的迫切,我已經跟你透露了很多不能說的內情了,至於其他的一切原委,等將來法院判決下達以後,你就能夠一清二楚了,我今天不能跟你再說了,我想,我應該下班了!」

    見不到商詩,我真地好不甘心,我情急之下甚至想邀請巴局長去天上人間,但話到嘴邊還是嚥回去了,這次情狀真地是不一樣了,聽趙警官和巴局長時刻提到的上頭,就知道那個不知道為什麼這麼關注案情發展的什麼上頭這次抓住了商詩的把柄,是斷然不會允許有任何枝節橫生的了!

    所以臨了,我想了想,只是對巴局長鎮定地說:「巴局長,我相信商詩是無辜的,她自己不請,我要替她聘請律師!」

    巴局長略一愣怔後苦笑道:「李醫生,我感慨於你的一往情深,但是遺憾的是,法律並沒有授權像你這樣的未婚夫有權利替她聘請律師!」

    我無奈一笑,其實我隱約也是懂得這麼點法律常識的,真地好遺憾,沒有在商詩入獄之前和她結婚,使得我喪失了為她做任何事情的權利。

    我悲歎道:「那怎麼辦?難道就沒人能夠幫她了嗎?」

    巴局長歎道:「她的家人作為她的法定代理人是可以直接為她聘請律師的,只是遺憾的是,她不願意提供她家庭的任何信息,很顯然,她應該是已經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能夠心如止水了,李醫生,你的心情能夠理解,但是,及時調整自己的情緒,或許是你目前最應該做的!」

    我心裡悲鳴不已,嘴裡則強做鎮定道:「巴局長,打擾你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我還得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按照正常法律程序,一步一步走下去,到最後她被判決,她還有多長時間?」

    巴局長眼神複雜地看我一眼,想了想說:「從偵查開始,到最後走完二審程序,如果銜接緊密的話,不到半年,最慢也就一年多時間。因為上頭對這個案子很重視,所以應該會比較快!」

    我心裡頓生淒涼之感,眼眶不自覺已經濕潤了,咬著嘴唇真正問了巴局長最後一個問題:「難道這半年當中,我就再也見不到她了嗎?」

    巴局長的回答是:「如果她將來願意委託你出庭替她辯護,那麼你們就可以在法庭上相見!」

    呵呵,法庭上相見,多麼有趣的事實啊!拉著福娃出樓門的時候,我不禁對著夜空冷冷地笑。

    出警察局的門的時候,福娃死活不肯出去,說他還沒有見到商阿姨,他不想走,我無奈,只好蹲下身來,將他強行背在身上,他就在我背上手腳亂踢,嘴裡嘶嚎著,眼淚潤濕了我的背,來到大街上,人來車往地也還挺熱鬧,但是已經沒有人來關注我們這兩個可憐男人的存在了!

    我把福娃背到路角的一個小飯店裡,將他放到凳子上的時候,他已經停止了哭鬧,只是肩膀還在一聳一聳,鼻子還在一抽一抽,兩眼無神地望著正前方的空氣,任由進進出出的食客好奇的眼神隨意落在他的身上,生命的氣息已然剩不下多少了。

    我抿著嘴唇,眼睛潮潮的,心裡澀澀的,很不好受,不過,我知道我自己得挺起來,這個孩子失去了他的商阿姨,我如果還倒下去,那他剛獲得的幸福立刻就煙消雲散,馬上又變成了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這對他實在是太殘忍了!

    我給他叫了一碗麵條,外加一盤醬牛肉,給自己要了一碗湯,實質性的東西我是肯定吃不下了。

    我扯掉筷子的包裝紙,拉過他的小手,把筷子放進他的掌心,他的小手指自然地蜷曲,把筷子鬆鬆垮垮地握住,卻沒有行動。

    我歎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平靜地說:「孩子,別餓著了,快吃飯吧,吃飽飯才有精力回家!」

    聽到我的話,福娃收回視線落到我的臉上,小眼睛瞬間又紅了,卻堅定地搖頭說:「不,叔叔,我不想回家,我要在這裡等商阿姨!」

    我怕他真犯起擰來不肯吃飯,所以只好哄著他說:「好,好,福娃乖,福娃吃飽了飯,然後就有精力一直在這裡等商阿姨了!」

    福娃聽我這麼說,小眼睛一眨,覺得有道理,眼角動了動,握住筷子的手就用上了勁,見到了生機,我趕忙率先垂范,端起碗來美美地喝了一口湯,並夾起一塊牛肉狠狠地瞧起來,雖然滿嘴生疼,滿心苦澀,但我要替商詩照顧福娃,這樣做還是值得的。

    福娃被我挑撥起了希望,生命之光又重新在他的身上閃耀,逐漸恢復了對食物的慾望,而且哭了半天,他也確實餓了,他將筷子伸進麵條裡,先小心翼翼地吃了幾根,逐漸地,他就埋頭哧溜哧溜地苦吃起來,麵條的熱辣弄得他滿頭大汗,我撿起一張紙巾給他擦了擦汗,靜靜地看他吃了一會,心裡感覺到了一點安定,我就掏出手機給冷欣月打電話。

    電話接通的時候,我們倆誰都沒有開口先說話,就如同空氣中有一條無形的信號通道連接著兩頭的沉默和憂傷。

    我的周圍其實很熱鬧,電話那頭冷欣月的背景也是喧嘩的,但我們此刻感知到的卻只有沉寂,彼此那種從心靈裡升起來並且靜靜交融在空氣中的沉寂。

    好半響,我周圍的食客都歪頭好奇地看我的時候,我才沉著地說:「欣月,商詩姐又被他們抓起來了,你知道吧?」

    冷欣月就靜靜地回答說:「知道了,他們下午通知的公司!」

    我接著說:「你現在能過來接我們一趟麼?」

    冷欣月頓了頓說:「別過來了,他們不讓見的!」

    我苦笑道:「我知道,我和福娃就在他們的門前,我想讓你過來接一趟!」

    冷欣月那邊頓時陷入沉默,接著她好像在轉圈的樣子,因為背景聲在不停變換方位,然後她的聲音就有點驚訝:「你們在哪裡呢?」

    我不明就裡,仍然平靜地說:「就在他們這裡啊,公安局這裡啊?」

    冷欣月聲音有點發急:「我知道,我問你們具體在門前哪個位置,我怎麼沒看到你們?」

    我愣了愣道:「難道你也來了嗎?」

    冷欣月回答道:「是的,我就在公安局的門口!」

    我說:「那你等會!」

    然後我就掛了電話。福娃也已經吃完了麵條,還剩了幾片牛肉。正在怔怔地看著我。

    我叫老闆結了帳,一把拽著他的手匆匆走了出去。拐過路口,橫過馬路,就遠遠看到了警察局門口馬路邊停著一輛車,冷欣月的身影還有點模糊,斜斜倚靠在車身上,形成一團黯淡悲涼的塵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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