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間美麗女屍 正文 第167章 我們一起去接商姐
    我唯有默默乞求如來佛祖保佑,既然我已經銷毀了商詩殺人的罪證,唯願警方再也找不到任何新的證據了。不過,我心裡總是自覺不自覺地就變得忐忑,不知道怎麼回事,即便商詩的靈魂和行為是如此高雅,我仍然老想起「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個詞語!

    晚上回到家裡的時候,我還是沉浸在這樣低迷的情緒中難以自拔。我越想越痛恨潘天高,就是因為他,使我只有能力租住在一個棺材盒子裡,從而讓我喪失了和我的初戀女友羅萍做愛的資格,這樣也就罷了,可是他偏偏又還要莫名其妙地象具天外飛屍一樣來到我的病床上,使我陷入了這樣一個離奇漩渦,又因為他的無恥下流殘忍,勾引我心愛的商詩將他殺害,終置我於今日這樣痛不欲生的境地。我的潘地產爺爺,要說有怨,也是廣大百姓與你有怨,要說有仇,也是那遍地買不起房子的難民與你有仇,你怎麼就非要和我過不去呢?

    想來想去,問題的關鍵還是在於這個潘天高怎麼就神秘出現在了我的病床上?我沉坐在沙發上將前後經過又想了一遍,將這一段時間以來經歷的事件又細緻地條分縷析了一番,隱隱約約的,我似乎看到了錯綜複雜的網景裡逐漸顯現的一條脈絡:潘天高長期慢性服用美沙酮,身體各項機能開始出現隱性損害,加之長期淫)亂,雖然外形仍然龐碩,但身子骨已然虛如紙灰,那晚和譚局長在天上人間縱慾過度,和譚局長分道揚鑣之後,突然虛脫倒地,然後某個好心的過路人動了慈悲之心,將他送到我們醫院,又怕自己承擔醫療費用,所以不願意通過正常途徑就醫,偷偷摸摸直接送進病房,結果倒霉催的,我的病床被他選中致使我成了替罪羊。而那個好心人動完正念動邪念,一看潘天高身上穿的衣服件件價值連城,便順手牽羊,全給他剝了下來,一開始連褲衩都打算要,後來可能又嫌褲衩沾過潘天高的小弟弟太晦氣,便一腳給踢到床底下去了,然後就逃之夭夭。

    這一條脈絡聽起來很合邏輯,只是讓人想不明白的是:原來床上的那個晚期癌症女病人怎麼也跟著神秘消失了呢?還有她的兒子,那個可憐的小男孩是不是也是和她一併失蹤的呢?

    如果說她是和那個好心人一起私奔,這說不過去,一方面她是個沒多長時間生命的晚期癌症病人,哪裡還有閒情逸致去私奔,另一方面,就算她病情大好,心情大爽,有那私奔的心理空間,也斷然不可能和一個陌生人打個照面就可以一起私奔,退一萬步講,就算她突然之間想要放縱一次,就她那面如菜色病怏怏的樣子,那個好心人要願意帶她私奔的話那就太好心了!

    所以根源還是那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估計「屍體」的手機就是在他手裡,想到這裡,我又逐漸興奮起來,猶豫了一會,便戰戰兢兢掏出手機,哆嗦著手指將「屍體」調了出來,想了又想,還是咬牙壓下了撥號鍵,心驚膽戰地將手機貼到了耳廓上,讓人莫名驚慌的是,電話依然是通順的,隨著「嗚啦嗚啦」哀嚎的鈴聲,我的心忽而提到嗓子眼忽而跌到胸腔裡,起起伏伏,如遭雷擊。

    恍如隔世一樣,終於,「嗚嗚」的手機信號音變成了「嘟嘟」的盲音,這就表明「屍體」終歸還是沒有接我的電話,我也就結束了備受煎熬的歷程。「屍體」為什麼不接我電話呢?我心裡恍然無措,無力地垂下手臂,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安心還是該失望!

    我又站起來在客廳裡來來回回轉了幾圈,像個無頭蒼蠅那樣亂飛亂撞,生命中沒有了商詩的悸動,我頓時失去了一切主張,空氣也因為喪失了詩韻而開始變得乾枯,我舉目四望,頓覺生死兩茫茫。

    我感覺自己好像一點事情都做不了,不過我又特別想為商詩做點什麼,否則的話,我將會認為自己根本就沒有為挽救商詩而盡了全力。

    那還能做什麼呢?在客廳裡為商詩這個虔誠的佛徒保持旺盛的香火應該是目前最能撫慰她受傷的心靈的了。而且,我也必須通過這樣一種象徵性的意義使自己倍受煎熬的心靈得到片刻的安寧。我乞求佛祖保佑,願好人一生平安!

    時間在我的心驚膽戰和喜憂參半中悄然溜走,我掰著指頭默念著每一個午夜的來臨,又張皇著雙眼恭送著每一個黃昏的離去。時間在這段時間裡成了我最好的朋友,同時它又成了我最壞的敵人。我為每一個時刻的來臨而驚恐,我又為每一個時刻的離去而狂喜。我每天回家後只做一道青菜,吃完後我就在佛像面前的裊裊煙霧中和商詩的靈魂相會,我認為只有這樣,我的呼吸才能通暢,我才可以順利地生存下去,靜靜地等待商詩的歸來。我總是會磨蹭到午夜十二點過後才睡覺,因為我突然特別懷念那天那不經意間傳來的一縷敲響生命的鐘聲,我認為它一定不是虛無縹緲的,可是讓人遺憾的是,真等我刻意去捕捉它了,它反而徹底銷聲匿跡了。我也會不定時地打「屍體」的電話,打的時候我已經沒有多少期待或者驚慌了,就算是孤寂時分的一種趣味遊戲吧!我不再嘗試去見商詩,我沒實力去見她了,我已經差不多還清了孫代表的孽債,使用的卻是苦難百姓的血淚,我不可能再去掏挖窮苦鄉親們僅存的心肝肺了,即便商詩命懸一線,我也只能咬破嘴唇讓自己柔腸寸斷了!再者,見了商詩又能怎麼樣?我除了給她帶去悲傷卻不能給她送去任何希望,我又還有何面目去見她呢?

    商詩犯下的是死罪,我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聽天由命!

    當我熬到了第十三天的時候,那天下班後,我沒讓王師傅直接送我回家,而是先在大街上溜車找了一家裝潢裝飾公司,然後進去花高價錢叫了個小工匠帶了幾塊玻璃板跟我們隨行,又在我的旨意下去逛了一趟花市,用我這半年來積攢下來的幾乎所有積蓄,買了各種名貴嬌艷的鮮花,將王師傅的車間和後備車廂都塞了個滿滿當當,連車的外表面都被打扮得花枝招展、艷光四射。最後我、王師傅、小工匠三個人都被徹底埋沒在了花海裡,讓這個城市大街上流俗的目光在我們的車尾連成了一片。

    小工匠進入到了我們的深山老林裡明顯不適應,在我的一再言語安慰和目光撫慰下,他慢慢地終於放鬆了下來,最後不僅輕輕鬆鬆給我的商詩安好了門窗玻璃,還和王師傅一起幫我將燦爛明媚的鮮花從庭院一直擺設到了大廳,雖然他們的眼角帶著迷惑,但是,看得出來,他們有發自內心的快樂微笑,畢竟,授人玫瑰、手有餘香嘛!

    我目送著王師傅的車遠遠離去以後,才悠然轉身,趟過盛開鮮花的大道,回客廳坐定,在清冷空曠的空氣中,開始享受那種飄忽不定的喜悅和哀愁。

    我一直不敢給趙警官打電話,雖然這樣會讓我提心吊膽,但是最起碼我還可以有勇氣去鋪設迎接商詩的鮮花大道,無論十四天結束後的結局會是什麼,我的這個夙願必須得到實現,儘管最後有可能淪為一種自欺欺人的虛幻場景,但是虛構的快樂也總還是要比切實的悲苦來得喜慶吧!不管怎麼說,我總算熬到了第十三天,而且至此為止,還沒有什麼跡象表明我在明天就將陷入絕望的深淵。從這一角度看,雖然我此時形單影幾、煢煢孑吊地獨坐在清寒的夜芒中,但我的心卻又似乎開始沐浴在清新的晨光裡了!

    我一鼓作氣站了起來,去廚房裡添補了一些食物延續生命,再回到佛煙面前默念靜思,化作蝶舞,趕赴靈山和那美麗的金孔雀商詩追逐嬉戲,流連花叢、嬉鬧枝頭,朗情妾意、詩韻悠然。在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我一路扇著翅膀,用心去幻想著四面八方撲過來的空氣中那神秘鐘聲的韻律,飛回凡間,我得讓我美麗的詩兒休息了,而我這最後一天的生命鐘聲也要靠自己去一點一滴地敲響!

    也許是我的苦心或者說是商詩的佛心終於感動了佛祖!

    這一天,我面上平靜如水地在病房裡穿梭,病房最高檔的創傷藥也在我臉上發揮了特效,我已經去掉了那層蒙羞布,創口處的瘢痕雖然隱約可現,但也被空氣中飽含的水氣潤澤得栩栩如生、鮮亮動人。我在病房裡兢兢業業地工作著,和同事們有說有笑,認真細緻地分析病情、科學全面地給出治療方案,我也耐心聽病人傾訴他們的痛苦和貧弱,為他們傷感,為他們揪心。中午休息的時候,我將飯盆端到了辦公室,將一把椅子拖到窗戶邊上,靜靜地坐下,手裡往嘴裡機械地扒拉著飯粒,眼睛裡的視線穿越了城市森然壁壘的鋼筋叢林,在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我看到了茫然的一片。辦公室掛鐘的鐘聲敲響的時候,我將遠方的視線收回到了眼前,碗裡的飯團依然是沉甸甸地一片。我微微笑了一下,起身將它放到辦公桌上,蓋上蓋子,想了想,又將它放到了抽屜裡,關上。我在想,或許,在今天結束後接下來的某個時刻,它還可以用來挽救我的生命。

    在下午大概過到一半的時候,我接到了冷欣月的電話,冷欣月在電話裡欣喜若狂地喊:「你下班後在醫院門口等著,我去接你,然後我們一起去接商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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