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愛情成為往事 第二章 心之戀 第五節 雙生花之戀
    柳子悅:

    新學校,新環境,新心情。我在公告欄裡看見自己的名字,細看,然後從眾多的腦袋上掃過去,尋找安小陶的名字。2班和5班,沒有分在一起。看來,我還需要付出更多努力。

    班上有一個女孩。臉型、表情、舉止,都和安小陶如出一轍。只是此女孩眼神落寞,裝扮冷艷驚人,成熟的氣息不時散射。在班會上聽見她介紹自己:「丁小小,喜歡文字、約會以及戀愛。」簡短直白,過耳不忘。

    於此,沒有想太多。我只是想著怎樣才能和安小陶走在一塊。兩年來的沉默,現在不應該再繼續。否則,青春的色彩太過單調,而那顆心,也會落寞到麻木。我要拋棄這些,我要製造幸福快樂。

    安小陶的班級在我們的下邊。站在走廊裡,只要伸頭,就可以看見她班上的同學。安小陶似乎從來不午休。每到中午,她就站在走廊裡,低矮的牆壁上攤開她喜歡的書。她低頭,在陽光裡一字一字地讀,安靜而寂寞。我站在她的上一層,低頭看她,她從來不曾發現。

    那一刻,我想,我們是站立在同一條垂直線上的。同樣的經度緯度甚至風吹來的方向。我們是那麼默契地站立著,不說話,只是相對,眼神說明一切。一個人的想像,竟是如此美妙。

    我終究在那個明媚的中午,將粘著字條的透明膠帶伸下去,在安小陶面前搖擺。她發現,稍微猶豫不決,就轉身走開了。我有些失落,站著發呆。沒想到幾分鐘後她跑出來,將字條取下了。

    她低頭看著,我看見她臉上慢慢漾開的微笑和羞紅。她不說什麼,拉拉膠帶。我拉上去,然後飛快地衝下樓。我即將和她站在一起。不只在同一線,還在一個面上……

    安小陶:

    我不知道,將近三年的時間,柳子悅安靜地守候了我多久。以前的我毫不起眼,卻引得他每每目光遠送。我一直默默地將那份喜悅藏在心底。我們都還年幼,脆弱的肩膀載不動太多的孤單。我這樣想著,就讓他等了三年。三年的時間,我能堅持下來,足見他的真心。

    知道他的班級在我們頂上。我不再安靜,下課會到走廊走動。午休也放棄了,我選擇在走廊裡讀書。我是那麼希望,他能在某個瞬間,一低頭就看見我恬靜的臉龐。那樣,也算對他長久堅持的一個回應吧!

    他終是發現我了,每天俯*子看我。我明白,卻不抬頭相迎。但是,當他的膠帶粘著紙條送下來的時候,我的心還是悸動了好久。我抓住它,就像抓住了時光的尾巴,感覺它正幸福地載著我快樂飛翔。

    他跑下來了。緊張的呼吸和快樂的笑臉。這張臉,我是如此熟悉。多少回粉夢深處,它曾細緻地出現,*折皺,分明如斯。我笑,燦爛無比,柳子悅,你真會玩兒。

    他再次笑,為你,千千萬萬遍,值得。這句話說完,我忽然就沉默了。這是對過往的總結,還是對未來的期許?為你,千千萬萬遍,柳子悅,我也想這樣對你說呢。只是,我的心卻突突地跳得厲害,一時不曾說出。

    兩人在一起的日子,是那麼快樂。細小瑣碎的幸福,點滴的溫暖和偶爾酸澀的思念,把天空塗抹的深藍一片。我想,我會是柳子悅永遠的安小陶,而他,也一定會是安小陶最親密的柳子悅。

    丁小小:

    生活一直在行進,以一種不可抵擋的速度。我們是光陰之河中的漂流之葉,相遇、分開、擦肩、曖昧。

    高中之前,我從來不願意相信青澀的感情。我把它們視為*。書上說得好,*是魔鬼。魔鬼能帶來什麼好結果?可現在,我開始漸漸相信心底那絲絲縷縷的萌動。它們伴隨著身體不斷成長。當身體變得富有活力,那些萌動,也生長得枝繁葉茂了。

    一切都因為他。柳子悅,一個好聽的名字。我先喜歡上這個名字,然後才喜歡上他的與眾不同:眼神迷離,時常有霧氣般的憂鬱,挺拔的鼻樑,略微發黃的頭髮。交際廣泛。靜如處子,動如脫兔。閒暇時最安靜的是他,籃球場上最活躍的是他。他不午休,在每個中午時分喜歡把頭伸出矮牆,望著下面,安靜地發呆和微笑,無限滿足。

    因為他,我丟棄了午休的習慣。中午,我會在教室做習題,偶爾看些青春小說。但無論如何,我的心總會被他牽引。不時在視線裡看到他的影子,我才能安心。心情也會因他而莫名地變化。

    我決定讓我的那些嫩綠的葉子看見陽光。

    走廊裡,我忽然的出現給他不小意外。柳子悅,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我望著他,聲音響亮。他在我面前莫名失措,眼瞼低垂,輕聲說,我們不合適的。

    不管怎樣,反正你是逃不掉的。我拍拍他的肩膀,悠然離開。他在原地呆呆發愣。

    從來沒有想過,我的表白會如此的直白。小說裡那些一說話就臉紅,細聲細氣的女孩子性格,我一點也沒學會。

    剛到他身邊時,我也曾順眼看見他凝視的那個女孩。她對著書,一字一字地念讀,表情安靜。柳子悅如此看她,是他喜歡*?

    柳子悅:

    時間的流淌開始如電影裡面那樣,被拉長,抑或縮短。

    安小陶,真的和我想像中的一模一樣。她安靜、沉著,說話不緊不慢,做事不慍不火,從不讓人覺得失望。當她對我說起她一直知道我愛她的時候,內心的某塊缺失很快就被彌補上了。我在心裡說,安小陶,愛你,用盡我全心全力。

    我和她青春很繁盛:並肩行走在清新的風裡,躺在綠蔭如蓋的草地,在椅子上刻下我們的諾言,幸福的暖流在心底湧動起無數的波光,時光被我們描繪在記憶的畫板……那些輕盈的心情,前所未有地舒暢溫暖。我們在一起,天也晴了,花也開了,連微風也沉醉了。

    一個小插曲:丁小小居然當著我的面說她喜歡我,還說我怎麼也逃不掉。當時我的思緒出現短暫的空白,然後又恢復正常。我已經和安小陶在一塊兒了,雖然還算不上轟轟烈烈,卻也是心靈相托。三年的時光積澱出的感情,怎麼會是因風而動搖的雲朵?

    只是,看見丁小小或者安小陶,我的神思總有些恍惚。有時心裡還會把她們交換,可能她們長得太相像了吧!

    我不斷告訴自己:一切是安小陶,安小陶是一切。除她之外,我的天空不要再留下其他女孩的痕跡。

    丁小小:

    我是那樣地思念一個人。柳子悅在的時候,不在的時候,白天,黑夜。我對他表明了我的心聲,他沒有說太多的話。他是不是不能接受我的表白方式呢?而那天,當我坐在鏡子面前,我才發現樓下他看的那個女孩兒有著和我相像的臉龐。

    怎麼會呢?柳子悅如若喜歡她,那麼也一定喜歡她的臉龐。如果換作我,柳子悅是否也一樣地喜歡呢?這樣想著,內心便莫名其妙地充滿了得意和快樂。

    不出我所料,柳子悅的確喜歡那個叫安小陶的女生的,而且他們很快走到了一起。窗前柳下,*場花園,都有他們在一起的身影。我是那麼地羨慕。有一分鐘,我竟忘記了自己的立場,為他們祈禱了一番。後來再想想,幸福是爭取得到的,我不能再遲疑了。

    他們坐在花園的長凳上,你儂我儂地無比親密。管不了什麼,我走過去,柳子悅,我喜歡你,我想約你出去一起吃飯。我的話像一條小徑,就那麼直直地伸向遠方。我期待著柳子悅的回答,以及安小陶的吃醋。

    可安小陶卻呆愣地站了起來,盯著我,眼神再也不肯離開。她也發現我和她長得很相像嗎?這個世界上相像的東西多了,又何必在乎那偶爾的意外呢。我拿眼睛望她,她水靈的眼睛裡充滿了不解,當然也有一絲氣憤。

    柳子悅低聲說,不好意思,我和安小陶要去逛街。我知道,在她心愛的女孩面前,他不會做出答應我的決定。好的,我再找機會吧!

    就這樣,我再次和內心強烈的願望妥協了。愛一個人,就要為這個人有所犧牲吧!

    柳子悅:

    我知道,這麼久時間以來,我喜歡的是安小陶。

    可是,丁小小一次次有意無意的靠近,讓我更加恍惚:當她站起來回答老師的問題,當她在教室裡輕輕走動,當她微微地揚起嘴角……我總在這時想起安小陶,而丁小小的身影,也不可遏止地在腦海裡飄蕩。

    有細心的同學開始私下裡議論,柳子悅在暗戀丁小小。

    我依舊沉默著。我避免直接看她,甚至聽她的聲音,可腦海裡的她卻久久地恍惚著,似是魔咒,怎麼也甩不掉。

    理智地說,我當然要和安小陶在一起。可丁小小在我的腦海裡不停地閃爍,又說明了什麼呢?

    時間久了,這種感覺竟然漸漸加劇,煩亂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丁小小,繼續不斷地出現在我面前,我無法拒絕她。我感覺拒絕了她,就像拒絕了安小陶,心下不忍。

    兩難的泥淖,就這樣橫亙在我的面前,除了苦苦地掙扎,我沒有別的選擇。

    安小陶:

    柳子悅的神思常常恍惚,我能感覺得到。許多次我跟他說話,他都忽然驚醒似地說,哦——哦——

    對他,我依然沒有變化,我的態度,我的感情,以及對待他的方式。我們說好了的,為你,千千萬萬遍。

    可事實是,他真的變了。問他為什麼,他只是撓著腦門抓著頭髮,彷彿努力思考什麼的樣子,但話,卻未曾說一句。他有什麼心事吧!

    全年級冠亞軍籃球爭霸賽。作為主力的他竟然失手,飛來的籃球砸在他的臉上,鼻腔流血,繼而躺倒在地暈死過去。我衝上去,拉他,沒有反應。有人建議趕緊送他去校醫院。

    一路奔跑,他被一個男生背著,我在後面緊緊追隨……

    他終於睡著了,藥液點點滴滴地流進他的血管。我望著他年輕有力的身體,俊逸的臉型,挺拔的鼻樑,以及牽過我無數次的手。

    忽然發現他純白的護腕上有一滴血斑,是他暈倒過去時掉的吧。我輕慢地取下來,拿香皂去了水房。等我把護腕洗乾淨了,他也該清醒了。

    他終是微微睜開了眼睛。柳子悅,呵呵,你終於醒了。我喜出望外。

    他努力地*嘴角,眼神迷濛,謝謝你,小小。

    我伸向他的手忽然停頓下來。你聽,他惦記的是小小呢。那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又算什麼呢?四年來,我用心珍藏著他的點滴,如數家珍。如今,又有什麼用?不爭氣的眼淚砸落下來,打在手背上,冰涼。柳子悅,我們是時候說再見了。

    我起身離開。西北風忽忽地迎面吹刮過來,我試圖拉緊衣領,卻發現,凍得發紫的手裡還緊緊地握著那只護腕。

    想扔了它,卻又不捨。那就留下吧,算是個微小且珍重的紀念。

    丁小小:

    柳子悅終於對我有好感了。他開始和我說話,儘管許多時候他像掉了魂似的。

    因為他,我的文字不再充滿憂傷。他是一道溫暖的極地陽光,融化我的千年冰川。

    可是他,自從受傷歸來後,就不再對我如往常那樣。他對我說,丁小小,我做了一場迷幻的夢,我不要它再繼續。然後,他陷入沉默。我們開始變得像陌生人一樣。

    應該發生什麼事了吧!

    我去找安小陶。她是最瞭解柳子悅的。

    低頭抬頭間,我發現,我和安小陶是那麼像,臉型、眼睛、鼻子、嘴巴,甚至還有酒窩。我低聲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她冷冷地說,他喜歡的人是你。我已經放手。

    可是他對我說,他只是做了一場迷夢,和我不會再繼續。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把他的那只護腕給我吧!我請求安小陶。她閃過小小的驚訝。她可能不曾想到,我會認識柳子悅的護腕。那上面有個小小的「丁」字,為掩人眼目,我把最後的落筆寫得似有若無。你有那麼多關於他的記憶,而我,什麼也沒有。

    安小陶終於將他的護腕取下來,遞到了我手上。我看見,她低垂的眼瞼下有淚滑落。

    我匆忙轉身,眼淚忍不住掉落在雪層裡。

    廣闊的雪地反射著寒冷刺眼的光芒,那可是,屬於我的極地陽光?

    柳子悅:

    那一籃球,打得我生疼,卻也讓我走出了迷糊,不必再在痛苦中抉擇。

    我認錯了人,說錯了話,四年的戀情,因為一句話而煙消雲散。我明白,安小陶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她是個好女孩,我的話卻深深傷了她。我們的愛,我們之間的那些諾言,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了。那麼,就到此為止吧。

    丁小小,我終是記住了你。我甚至在安小陶面前說出了你的名字。那讓她很難受,也讓我覺得荒唐。為何你們如此地相像呢?我雲裡來霧裡去,竟然混淆了誰到底是誰。我們只能分開,請你原諒。或許那樣,我的心裡才不會那樣長久地感覺自責和愧疚。

    我對自己說,一切只是場迷夢。可這話誰相信呢,連我自己都覺得這話單薄得像一張紙。可除了自欺欺人,我好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生活依舊繼續,竟忽然聽說安小陶和丁小小是雙生花。她們的父母在她們很小時就離了婚,雙生兒各自扶養一個。怪不得她們如此相像!而她們,在同一所學校都喜歡上了我!可是我,說錯了一句話,卻傷害了兩個人,無可挽救。

    緣來緣去,青春散場。除了感歎這個年紀有點傷,還能做的,就只有默默地祝福她們:雙生花兒,請記得,一定要比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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