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都市 正文 16、衛宗恆的情人
    衛宗恆沒有對米蘭下手進行侵犯,但是身體裡本能的慾望卻像是一團火焰一樣在胸腹部燃燒著不能消停,他現在急需要的是找一個女人給他敗敗火。他是台灣人,妻子兒女都不在身旁,常年累月孤身一個人的在大陸上做生意,所以,正常生理上的需求也總是難免的。事實上,他還是一個佔有慾和征服欲十分強盛的男人。事業的成功,反而讓他的人生追求空虛了,對於情慾上的追求,卻日益高漲起來。

    不過,他是不喜歡,甚至排斥去酒吧、夜總會找小姐、尋樂子的。在某種程度上,他更喜歡獵取和馴服年輕女人的這個過程,到了最後,還要讓她們死心塌地的跟著他,絕不背叛。即使是有一天,衛宗恆厭倦了她們,她們也只是沉默的忍受或者是孤獨的等待。跟大多數的台灣商人一樣,衛宗恆在台北有一個家,在大陸也有一個家,甚至於在大陸還不止一個家。

    「喂……」電話裡傳來女人溫柔的聲音。衛宗恆坐在車子裡,沉默著,電話那頭也就安靜了下來。過了好久,女人打破了沉靜,開口說道:「是你,宗恆!你怎麼會來?」女人猜出打電話的人是衛宗恆,而且好像知道他已經來了。

    衛宗恆有些心不在焉,答非所問的說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睡?」

    「睡不著。」

    「為什麼?為什麼睡不著?」

    「呵……」女人淡笑了一聲,說道:「不知道,也許是知道你會來。也許是一直在等著你到來。」

    衛宗恆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你還是保持著晚上點一盞燈的習慣?」

    「是的,因為你說過,如果,你在經過的時候,看到屋子裡點著燈,你就會知道這是我在等你。你還說過,無論什麼時候,如果這個城市裡都有一盞燈為你而亮著,有一個女人為你而等待,這會讓你感覺到幸福,這會讓你感覺到溫暖。」女人的話語輕柔而無奈,聽起來總是讓人傷感。不知道這個城市裡還有多少個這樣孤單的女人,在深夜裡,點亮一盞小黃燈,等待著男人的到來。

    衛宗恆不再言語了,對著電話,他沒有更多的話可以說出口。其實在這個城裡,被他金屋藏嬌起來的女人不止這一個,深夜裡,可以找到女人的地方也不止這一處,但是偏偏的,他踩著腳下的油門,把握著方向盤,穿過一個又一個的街區,確實的來到了這兒。這是為什麼?衛宗恆的確已經很久沒有找過這個女人了。但是在這樣的夜裡,他剛剛放棄了米蘭的美麗誘人的胴體,帶著滿腔的慾望,來到這兒,總也是有他自己的原因。但是,這樣的原因,衛宗恆自己也說不清楚,道不明白。也許,來到這兒,他也只是想要證明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女人可以征服,但是不可以強暴。他需要的就是一個能夠在黑夜裡死心塌地的為等待不歸的男人而點亮一盞小黃燈的米蘭。

    「今天晚上,你真的知道我會來?」衛宗恆固執得問道。

    「呵呵,答案很重要嗎?」女人反問他。

    衛宗恆再一次沉默了下來。女人倒是忽然笑了,說道:「既然來了,為什麼不上來?」停了一停,她笑得更大聲了,說道:「而且我曉得你這個時候真的是急著需要我,非常非常的需要我!咯咯咯咯咯……」

    衛宗恆「啪」的掛了電話,女人咯咯的笑聲有些放蕩,但是充滿了自信。她說得一點兒都沒有錯,他現在的確十分的需要她。下了車,鎖了車門,衛宗恆抬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進入了大樓。

    女人的住處是在16樓,衛宗恆用鑰匙打開了門。這是一個十分精緻的單身公寓,簡單的裝飾、簡單的家俱,但是裡裡外外都透露著一種溫馨的感覺,玄關處已經被摁亮了燈光,一雙男式的黑色軟皮拖鞋靜靜的放在門口的一小塊駝絨毛地毯上,等待著他的主人光臨。衛宗恆會心的一笑,「她還是從前那樣的體貼、可人。」

    電話裡的那個女人,並沒有出現在門口迎接衛宗恆,甚至於連臥室的門也緊緊的關閉著,但是這卻讓他的心裡更是充滿了渴望和期待。轉過玄關,衛宗恆的眼前一艷,好像進入了一個華麗的花店一樣,整個小廳裡面幾乎都擺滿了一屋子的鮮花。不過,在這個華麗的花店裡面,好像只是經營了惟一的一種鮮花——那就是黃玫瑰。

    這些黃玫瑰有些還在熱烈的燦放著,美艷的、嬌滴滴的衝著衛宗恆笑,而有的卻有些垂頭喪氣、懨焉搭搭的,沒有精神,更有一些乾脆都已經完全枯萎,只剩下一個根莖還勉強的支撐著早已凋落的殘敗。這些黃色的玫瑰花中,最為引人注目,開放得最美麗的是插在小廳玻璃茶几上,琉璃瓶子裡的那一束,鵝黃色的花朵顫顫悠悠的抖落了一身微濕的水痕,幽雅的燦放著,像足了一個含淚而嬌的美麗少女正在舒展著她的美麗胴體。在這些含苞的、怒放的、將死的、或是已死了的黃玫瑰叢中,還可以隱隱的看到一些送花人留下的小卡片。所有的卡片上,用著不同的筆跡,用著不同的語言,寫下的都是千篇一律的同一句話:「愛過,就永遠不會消逝。」

    衛宗恆不用去看這卡片上究竟寫了什麼?因為這些黃色的玫瑰花統統都是他送的。還是在戀愛的時候,這個女人說過她喜歡黃色的玫瑰花。自此以後,衛宗恆無論是在什麼地方,無論是在誰的身邊,他都會記得每天送一束這樣的黃玫瑰給她。這些黃玫瑰,有時候是他自己去買,有時候是讓人去買,有時候出自於小小的店舖,有時候卻又遠隔重洋,通過飛機從法國托運而來。

    「愛過,就永遠不會消逝」——這樣的一句話,也是衛宗恆當初說過的,從那時候一直延留到今天。這裡面,讓他十分驕傲的並不單單是女人的癡情,更多的是自己讓女人徹底被征服的那種感覺。女人是明知道他在台北有家有室,有妻子兒女的,甚至於她也知道衛宗恆另外還有其他的女人,她只不過是他滿籠金絲雀裡的一個,但是她還會在每一個黑夜裡點亮一盞小黃燈,安靜的等待著他的到來。這一點,的確是衛宗恆最為得意的。而且,在今晚,他其實最希望的是打開房間的門,等待著他的是米蘭。

    臥室的門沒有被緊緊的關上,衛宗恆一推就開。房間裡面只亮了一盞十分幽暗、淡黃顏色的小檯燈。這個燈光遠遠沒有在樓下時看到的亮,看到的讓人溫暖,但是幽幽暗暗中卻無不透露著一種搖曳醉人的曖昧。

    女人十分旖旎的側躺在床上,看不到她的臉龐,從背後只見她滿頭的秀髮像是綢緞一樣順滑的鋪灑在被褥之上,她的身體曲線優美,自然的,不僵硬的,也十分慵懶的呈現出一個S的形狀。更加香艷誘人的是她的身上只穿著一件十分性感的淺粉色蕾絲縷花吊帶睡裙,雪白的肌膚從少而又少的真絲料裡掙脫出來,被那暗淡、幽黃色的燈光一照,散發出一圈細緻而溫柔的光暈……這一切,落到了衛宗恆的眼裡,那本已積淤的慾望更是被徹底的點燃了。他的喉嚨裡像是野獸一樣的發出一聲低吼,然後撲到床上,扳過女人的肩膀,把她緊緊的壓在了自己的身體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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