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世重生之吳三桂傳奇 正文 第61-65章
    第六十一章戰獅逞威(二)

    看著手下士卒不斷閃爍的目光岳托便知道,這些往日的雄師在遼東軍這頭戰獅面前膽怯了,沒有了拚死之心的軍人,如何還能打得勝仗。這時吳三枷終於率人趕到,面對著黑漆漆的槍口,在一片「投降不殺」的喊聲中,還在反抗的都遭到了無情射殺,僅存的幾百名後金軍停止了撕殺,其中大半放下了手中武器,高舉雙手跪倒在地上,只求留得一命。可還有二百餘後金騎兵卻未放下手中的戰刀,反而圍在岳托身邊,只是看著岳托。他們雖然膽怯,卻沒有忘記自己軍人的身份,沒有拋下自己女真人的驕傲,只要岳托一聲令下,這些人雖明知必死,可還是會揮動戰刀,衝向四周的遼東軍。岳托四周看了看,到處都是倒下的戰士,有後金軍的也有遼東軍的,有的雖受了傷,卻並未斷氣,躺在那裡不斷的哀號。想想自己率領的一萬大軍,從昨夜出發到現在還不到一天,竟只剩下眼前這幾百人,後金鑲紅旗已是斷送在自己手中。此戰之敗,非自己及這萬餘將士之過,實是遼東軍太過強大,就連三千騎兵對五百步兵都未能全勝,若是繼續拼下去,就算能全殲這五百人,自己這三千人恐怕也剩不下幾個,以後這仗還怎麼打?再看剛才站在最前面的那個遼東軍將領,此時雖然一身血漬,卻依舊穩穩的站在那裡,正怒目看著自己,恐怕自己一旦反抗,這人便會第一個衝過來。女真一族向來最重英雄,沒想到遼東軍區區一個小將竟也如此厲害,就更別說吳三桂了,後金如何還是遼東軍的敵手?想到此處,岳托再也沒有了銳氣,只是搖搖頭,歎了口氣道「降了吧!都降了吧!」說完自己已先扔掉了手中戰刀。其餘尚未投降的兩百餘騎見主帥都已投降。再頑抗下去也是毫無意義,只能是讓某個遼東軍卒的軍功薄上再多加上一筆而已。

    見後金軍都棄了手中兵器,遼東軍未等慶祝,卻突見一直站在那裡的李柱突然仰面倒下,這下不僅是遼東軍大吃一驚,就連後金軍也聞聲望去,剛才若不是這個李柱以一人之力連克七八騎後金騎兵,攔住了後金騎軍的衝鋒,後金軍也不會被遼東軍纏上。現在恐怕早已逃入森林。而且後金軍之所以甘心投降,也是因為李柱的勇猛讓他們心生畏懼。心服口服。不然以女真人的脾氣,今日被伏戰敗,遼東軍能將他們殺得他們一個不剩,卻不會有人服氣,有人投降。李柱倒下,最關心他的便是吳三枷,他知道今日若不是李柱,恐怕無法全殲後金軍,再看到李柱一身鮮血。吳三枷不知李柱到底傷在何處,高叫了聲「李柱!」第一個撲了上去。

    來到近前卻見李柱緊閉著雙眼,嚇得吳三枷面容夫色,以為李柱身上傷勢過重已經不行了,顧不得李柱身上幾乎可以擰出血水來地衣服,狠命的搖著李柱,「李柱,你醒醒……」咱們還等著你一聲喝慶功酒呢!」說著吳三枷眼中的淚水也止不住流了下來。落在了李柱臉上。沒想到一搖之下,這李柱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到吳三枷的第一句話差點沒把吳三枷氣死。「營長,下雨了?」不過吳三枷卻不捨將李柱扔下,生怕就此天人永隔,只能強忍怒氣,問道「李柱,你感覺怎麼樣?那裡受傷了?」

    「營長。俺可沒給你丟臉,俺就是累了,想睡一會兒。」說完竟又閉上了眼,就在吳三枷懷裡睡了過去。李柱的回答徹底讓吳三枷暴走。一把將李拄扔在地上,這李柱就算被扔在地上也仍然未醒。氣得吳三枷直想上去踢上幾腳。這時何可剛也來到近前,李柱可是此戰的英雄,怎麼也不能讓他睡在地上。叫道「衛生員,給李連長檢查一下,若是無事抬到後面讓他好好歇歇,不要叫醒他,讓他睡個夠。」隨軍的衛生員跑上來,拉開李柱身上的軍服,沒想到呈現在眾人眼前地情景卻是讓人心碎。

    只見脫去軍服的李柱身上竟是遍佈著大小傷口,最嚴重地便是腹部的一處刀傷,都已前後通透,直到此時還是血流不止。衛生員忙用棉布為其包紮起來。李柱憑一已之力連抗七八騎,就算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在刺殺第一個後金騎兵時,李柱便受了傷,只是戰馬的鮮血掩蓋了李柱的傷口,而隨後衝上來的後金騎兵每人都至少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傷口,其中一人竟已一刀刺穿了李柱腹部,只是這些後金騎兵在李柱以命相搏的情況下,根本來不及告訴其他人,便已身亡,如此以來竟在其他後金軍中造就了李柱不可戰勝的神話,竟嚇得他們繞路而行,因此耽擱了不少時間。而李柱為了此戰的勝利,竟硬是咬牙堅持到了最後,直到後金軍都已放下武器,他才徹底喪失了最後一絲神智,昏迷了過去。吳三枷這時才知道,李柱不是困了,而是因為失血過多,昏迷了過去。「快,快來人,將李連抬下去治傷,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李連長地性命!不然軍法從事!」吳三枷此時已是口不擇言,只關心李柱的生死。

    衛生員不敢耽擱,馬上將李柱抬上單架,抬往臨時的救治所進行緊急治療。何可剛見到李柱這個鐵血英雄也是心中感歎,為何遼東多健兒?同樣的人在大明只能是個衣不裹腹的逃荒之人,而在遼東卻成了英雄,是遼東軍造就了他們,還是他們成就了遼東軍的威名?

    岳托雖放下了手中戰刀,卻依舊坐在馬上,正好看到了此處情景。沒想到那吳三枷見那個連長受傷竟如傷了自己親兄弟一般悲痛欲絕。再看向周圍遼東軍,竟有許多普通戰士同樣眼含熱淚,看著李柱漸漸遠去背影。岳托已知道那個吳三枷便是吳三桂的親弟,日後吳三桂若真能榮登大寶,這個吳三枷便是貨真價實的親王,絕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個連長與吳家根本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而吳三枷卻會為了一個普通將官而流淚。岳托此時才突然醒悟,遼東軍武器固然犀利,軍卒訓練固然有素,可真正能打得自己一敗圖地的卻是這種團結一致的精神。想當年自己女真一族能僅憑幾十人起事,直至今日成為可以與大明相抗衡的後金國,憑得不也正是這種精神嗎?而今天遼東軍竟是幾萬人親如一家,上下一心,這股力量恐怕這世上再無敵手。再看後金,只是才幾十年而已,後金國中那裡還有這種精神的存在?如今的後金上層間相互勾心鬥角,文武大臣一心為權為利,普通軍卒貪生怕死,唉,後金滅亡之日真的是不遠矣!

    何可剛此戰已是大獲全勝,共計殲滅後金鑲紅旗一萬餘人,繳獲戰馬三千餘匹,盔甲武器無數,戰俘兩千三百餘人,只是其中大部分都是傷勢嚴重。何可剛當然不會眼看著這些人死去,命衛生隊將後金傷員抬下去醫治,能救活一個算一個。而遼東軍方面損失只有第二營第三連最為嚴重,五百戰士共計犧牲二百一十六人,重傷一百四十二人,其餘人也無一不身上帶傷。最讓人感到心痛的是犧牲的二百一十六人卻只找到一百三十一具屍體,其餘八十五人都是拉響了身上的手雷與後金軍同歸於盡,已被炸得粉碎,只能找到一些他們的殘肢斷臂或是一片衣角。

    看到擺在自己面前的這些烈士的遺物,何可剛也是心痛無比,這些都是遼東的好兒郎,為了遼東的大業,他們今日倒在了這裡,可他們卻用他們的鮮血,他們的生命栓釋了生命的意義。踐證了當初加入遼東軍所發下地「為了保衛遼東,保衛人民,直至流乾自己身上最後一滴血。」的誓言。就在何可剛戰獅團的戰火硝煙剛剛落下時,遠在范河城的吳三輔所率領的暴熊團也打響了此次出征的第一槍。奉命駐守開原的為女真正紅旗,旗主代善。只是代善因長年遠在盛京,平時都是由副旗主代善第三子薩哈廉主持大小事務。薩哈廉自幼思路敏捷,通曉滿、蒙、漢文字,當年皇太極命諸貝勒直言時政。薩哈廉便提出「圖治之道,在乎用人」。建議把選用人才提到治國的高度,實際是強調選拔漢族中的人才。深獲皇太極看重,代善更是視其為家族千里馬,不然也不會讓長子岳托主持鑲紅旗,而讓三子薩哈廉主持正紅旗。幾乎在岳托得到皇太極命令地同時,薩哈廉也接到了皇太極的聖旨及父親代善地密令,讓其馬上出戰。不過薩哈廉卻是謹慎,不願孤軍上路,而是派人聯繫駐紮在鐵嶺的兩支漢旗駐軍。

    這兩支漢旗駐軍卻是正黃、鑲黃兩支漢旗,由皇太極親手組建。正黃旗的旗主便是投靠後金的尚可喜,鑲黃旗旗主是後金早期佔領大明地域的漢民黃勝。將這兩支漢旗派在鐵嶺駐紮,同樣也是在防備薩哈廉的正紅旗。薩哈廉所派信使來到鐵嶺時,尚可喜和黃勝已經正在收整大軍,準備出發。看過信後,兩人當然不會駁了薩哈廉的面子,再說大家在一起走也好有個照應,外一出點事故,還有個薩哈廉來背這個黑鍋。誰讓女真八旗的地位比漢旗要高上幾倍。半個時辰後,尚可喜和黃勝帶領三萬漢旗軍趁著夜色出了鐵嶺,直奔開原,來會合薩哈廉的一萬正紅旗騎軍。早已得信地薩哈廉在三萬漢旗軍來到開原時已經率大軍在城外等候。薩哈廉見到尚可喜和黃勝一拱手道「對不起兩位將軍和眾位將士,眾位遠道而來,竟不能備下酒宴為二位接風,只等此戰得勝歸來,咱們再一醉方休。」

    尚可喜和黃勝當然不敢見怪。實是軍令如山,大軍若是入城,恐怕沒有半天時間再難集結,而皇太極的鐵令無人敢違。若是今日黃昏前不能趕到盛京城下,皇太極大怒之下恐怕自己頸上人頭不保。

    「貝勒爺客氣了,我等奉旨馳援盛京,就算貝勒爺設宴款待,只怕我等也是無福消受,不然若是誤了聖旨,大汗恐怕不會輕饒,還是趕路要緊。」尚可喜客氣的道。「即是如此,我也不廢話了,就請尚將軍在前,我率大軍居中,由黃將軍斷後如何?」「一切自然聽貝勒爺吩咐!」官大一級壓死人,尚可喜和黃勝當然不敢有什麼意見。「好,來人!傳令下去,全軍開拔,趕往盛京城。」薩哈廉下令道。人一上萬元邊無際,更別說是四萬騎軍行在大路上,全軍頭不見尾,尾不見頭,隊伍竟綿延達十幾里,騎軍手中火把將這條大路照得燈火通明。

    因等待尚可喜和黃勝而耽擱了一些功夫,大軍直到上午十點左右才剛剛抵達范河城。讓一直等在距范河城十里左右的吳三輔心急不已。當終於聽到探馬回報,後金大軍即將抵達時,吳三輔的心情卻是緊張又帶著幾許興奮,這可是他第一次獨自率軍與後金交戰。別看吳三輔看似莽撞,可真到此時卻是心細如絲,早就與兩名副團長商議多時,最後才定下伏擊之策。後金四萬大軍綿延十幾里,要想僅憑自己手下兩萬人將其全部包圍,真是笑話一般,就算有這個戰力,也沒有那個可以容得下四萬騎軍的山谷,所以要想困住後金四萬大軍,就只有將其打痛,打得他主動撤回到范河城中,到時既無堅城又無利炮防守的范河城,在遼東軍飛彈的強攻之下,必將成為其埋骨之處。兩萬餘遼東軍在薩哈廉前往盛京的必經之路上佈了了一個三面埋伏的口袋陣,又在最前面的大路上埋下了幾千個地雷,以阻攔後金軍。薩哈廉率軍一路行來,作夢也沒想到竟會遭到伏擊,所以當遼東軍幾千枚飛彈落向後金大軍時,確是將後金軍打了個措手不及。可後金大軍隊伍長達十幾里,飛彈射程有限,幾千枚飛彈僅將尚可喜的五千先鋒打死打傷大半,後面大軍卻是絲毫無損。

    不過隨後埋伏在大路兩側的遼東軍卻打得後金軍雞飛拘跳。薩哈廉也有些慌了手腳,僅是剛剛接觸,尚可喜的五千前鋒便已基本喪失了戰力,自己的一萬精騎也被打死打傷達幾百人,抬眼向大路兩邊望去,卻是只聽槍聲,不見人影,早就聽說遼東軍詭異,可也不至於如此神出鬼沒啊!向身邊副將、親衛詢問「你們可看清敵軍在何處?他們到底有多少人?」

    還是他身邊一名副將眼尖,竟看到了大路兩側雜草叢中、樹林深處的遼東軍身影。忙對薩哈廉道「貝勒爺,那幫遼東賊酋穿著的衣服竟與雜草同色,就趴在路邊的草叢裡,只是末將卻看不清他們到底有多少人。」薩哈廉順著副將所指望去,終於隱約看到了一名身穿迷彩服的遼東軍士卒正趴在草叢中向大軍射擊,可一陣風吹過,草叢隨風搖擺,薩哈廉竟又夫卻了那人的蹤跡。薩哈廉心中一緊,暗道這仗還如何能打?一旦發起進攻,卻找不到目標所在位置,就好比自己全力一拳攻向敵人,卻根本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看到,攻擊之後,自己必然空門大開,只能任人宰割。「撤,快撒。」薩哈廉立刻下定了撤退的決心。眼前的一切擺明遼東軍是早有預謀,他可不想與這些神出鬼沒的遼東軍在叢林中打一場,只有將這些遼東軍引出他們精挑細選的伏擊地,才能與之抗衡。一旦撤退到平原之上,要是這些不知死活的遼東還敢追來,便要讓他們看看自己的手段。面對果斷撤退的薩哈廉,吳三輔卻只能望著匆忙撤退地後金軍背影苦笑。自己在此精心準備了幾天時間,才做成的這道大菜,後金軍竟然只享受了開胃甜點後便告辭了。後金今天怎卻會如此軟弱。若依他們以往的脾氣,至少也應該發起一次衝鋒才對。吳三輔可是在大路兩邊同樣擺下了地雷陣以待來賓,沒想到竟是一點也沒用上。

    這時騎兵營的營長許立上前道「團長,這後金竟比兔子跑得還快,咱們追不是不追了?」

    按原定計劃,後金大軍遭伏擊後,必然會發起衝鋒,等他們在地雷面前碰得頭破血流想到撤退時,團屬騎兵營便會出擊,將這些後金軍一直趕向范河城。以達成自己的目標。可此時後金軍竟然一觸即退,完全打亂了吳三輔的設想,不過壽路上的後金軍確也是軍容不整,慌亂撤退,自己還是有機會的。「追,馬上給我追,給我緊緊的咬住他們地屁股狠狠的打,一直將他們給我打到范河城去。」吳三輔見後金軍竟如此不給面子,自己好不容易獨自領軍。他們難道就不能配合一些嗎?「是!」許立得令而去,率領著三千騎兵馬上衝出。後金大軍四萬餘人本來就已將整個大路差不多塞滿了,當聽到撤退命令時,後面地後金軍根本不知前面發生了什麼事,略有遲疑,如此以來,急於撤退的後金騎兵正與這些原地觀望的撞在了一起,場面更加混亂。遼東軍騎兵營在許立的率領下很快便追上了後金軍。

    大路上一時間槍聲大作,遼東軍的手雷也如同天女散花般撒向正急於逃命的後金軍,只打得落後的這些漢旗士卒哭爹喊娘,只恨自己少生了一雙腿。也顧不得前面的是女真人還是漢人。只是打馬狂奔,希望盡快撤出這個地方。後面的黃勝這時終於收攏了部隊,全部調轉方向,剛準備向來路撒去。可就在這時,薩哈廉竟命令其全軍讓開大路,原地阻擊後面追來地遼東軍,等全軍安全後方可撤退。得到命令的黃勝只恨得牙根直癢,憑什麼自己就得為其擋災,可人家是女真旗,又不敢違背其令,只得命大軍下了大路,為薩哈廉讓路。不過黃勝卻也沒有全部按令行事,為女真旗讓路也就罷了,誰讓人家是貝勒爺,自己惹不起,可對尚可喜他卻沒有替其送死的義務。平日裡,按說兩人都是漢旗旗主,應該是一般大,這尚可喜常仗著自己是正黃旗旗主,又得皇太極看重,旗下軍卒大多是他從大明帶來的老兵,時常欺壓黃勝,就連正黃旗的軍卒也自覺比他鑲黃旗的軍卒高上一等,總是自吹自己從軍多少多少年,而嘲笑黃勝所率的鑲黃旗都是些泥腿子。

    所以等薩哈廉大軍過後,不等尚可喜上來,黃勝便單領親衛緊跟在薩哈廉後面撤了回去,其餘大軍也隨之撤退。如此以來只苦了尚可喜及其手下大軍。本來一萬五千人的正黃漢旗,被伏擊時便折損了五千前鋒,此時又被三千遼東軍追著屁股猛打,根本來不及整軍反抗,本來還想借黃勝來阻攔一下,可誰知這個黃勝不但沒有阻攔,反而自己倒先跑了。大路本就不寬,有了黃勝的鑲黃旗,便已把大路堵得嚴嚴實實,尚可喜就是想跑都沒有地方。尚可喜手下副將一見,只得問尚可喜,「大人,後面追兵已近,手下弟兄實在不是對手,無法阻攔,大人要是再不想辦法,咱們今天可就要命喪此地了。」尚可喜回頭望望,後面不到三里地地方正傳來密集的槍聲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而且聲音竟是越來越近,看來要不了多長時間便會追上自己。尚可喜看了看前面正在撤退的鑲黃旗,終於一咬牙,道「命令親衛給我前面開路!其餘人跟我衝過去!」

    尚可喜身邊副將遲疑了一下,才道「可是大人,前面的鑲黃旗……」「有阻攔者,殺!」尚可喜這是寧願面對鑲黃旗,也不想對陣於後面追來的遼東軍。何況自己又奉有薩哈廉之命,就算將來到了朝堂之上,皇太極問起來,自己也有話說,先違抗軍令的是他黃勝,而不是自己。「喳!」聽著尚可喜血腥的命令,副將也知尚可喜為了逃命已經豁出去了,馬上叫齊一千親衛軍,向著正在撤退的鑲黃旗撲了上去,嘴裡還大喊著,「奉薩哈廉貝勒之命,前面鑲黃旗馬上停止撤退,讓開道路,阻擊後面敵軍!如有違今者,殺無赦!」

    看著手執戰刀,撲上來的正黃旗軍卒,這些正在撤退的鑲黃旗漢軍卻是蒙了,這是怎麼回事,這些人怎麼不去打後面的遼東軍,反而向自己殺來。一名將官打馬上前,剛想問個明白,沒想到沒等一句話說出口,奉命搶路的正黃旗副將便是一刀斬下,斗大個人頭飛起老高,直到落地雙眼還是圓睜,這名將官至死也不明白為何正黃旗的人竟會對自己下殺手,只能是死不瞑目。

    而那名正黃旗的副將連馬都沒有,逕直衝向了鑲黃旗的士卒。鑲黃旗在正黃旗平日的打壓下,根本都不敢正眼瞧正黃旗的軍卒,此時見他們幾千人衝了上來,又沒有旗主的命令,本能反應便讓到了一邊,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尚可喜及近萬正黃旗軍卒已經衝了過去。尚可喜率大軍剛剛過去,鑲黃旗的士兵想走卻是來不及了。跟在尚可喜身後的遼東軍已趕到了近前,他們卻不管你是正黃旗還是鑲黃旗,反正都是後金的賊軍,一個不能放過。這些鑲黃旗的軍卒還沒有見識過遼東軍的厲害,而且自成軍以來也從未打過一場大仗。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竟向著追來的遼東軍迎了上去。他們也不想想連尚可喜都被打得落慌而逃,他們又豈是對手。遼東軍騎兵營營長許立見三千多後金騎軍迎了上來,不但沒有害怕,反而是見獵心喜,剛才追著那些後金軍打,過癮是過癮,可沒有一點挑戰性,打得無趣之極。

    自己手中的馬刀竟然直到現在還沒有見到血。現在終於見到有膽量的了,只是不知他們實力如何。許立命全營騎兵迎上去。自己堂堂遼東軍暴熊團騎兵營,當然不能給遼東軍抹黑。雙方有百餘米時,遼東軍便是一排齊射,等衝到五十米左方又是一陣手雷,迎面衝來地三千多後金騎兵什麼時侯見過這種陣勢,雙方未等衝到一起,便已倒下近一半的戰友,可騎兵一旦沖了起來,卻是根本停不住腳。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衝鋒。等雙方相距僅不到三十米時,許立大聲喝道「取刀迎敵。打遍天下,唯我暴熊!」「唯我暴熊!唯我暴熊!」三千遼東騎軍齊聲喝道。聲音傳遍整個戰場,三千把映著陽光,閃亮耀眼的戰刀更是驚得僅剩下一千七八百人的後金軍膽寒。轉眼間,兩支騎兵彷彿兩股滔天巨浪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只見戰場中刀光閃爍,戰馬嘶鳴,無數喊殺聲、慘叫聲彙集在一起。許立所率的一百親衛騎兵好似一把尖刀。直插入後金大軍胸膛,衝在最前面的許立刀下無一合之將,如砍瓜切菜般直透敵軍。後面的遼東軍卻與後金軍糾纏在一起,不過後金的這些漢旗軍那裡是遼東精騎地對手,何況又是三千對一千七百,人數又佔有優勢,只殺得後金軍無力招架。

    許立衝過後金騎軍後,回頭一看。跟在自己身後的百餘親衛雖然大多身上帶傷,可卻無一人落馬,此時正士氣高昂,許立高聲問道「可還有力再戰?」

    「有!有!有!」百人高舉手中馬刀。齊聲答道。「好,那便隨我再殺將回去,讓這些後金狗賊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地無敵鐵騎!」說完許立一帶馬韁率先沖了回去,百名親衛緊跟許立又向著後金軍殺將過去。此時的後金軍已經後悔為什麼要跟這些殺人魔王交手,可惜後悔也已經晚了,開始的三干人到現在只剩下不到一千人,還要面對近三倍的遼東軍的圍殺。有些聰明的後金漢軍已經在開始準備逃跑,只可惜遼東軍卻根本不給他們這個機會,而且吳三輔所率的步兵也已經跟上,面對滿山遍野的遼東軍,後金軍終於明白,今日恐怕是無法倖免了。許立此時也已再次殺過後金軍陣,與手下大部騎軍會合,一看吳三輔已率人跟上,自己吃肉總得讓步兵的兄弟喝口湯,不然將來他們還指不定怎麼修理自己。

    許立對手下大聲道「眼前這些後金騎兵就留給步兵地兄弟吧,咱們還是去踢他尚可喜的屁股去!」「噢!噢!噢!」三千騎兵經過一陣拚殺後也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聞言大喜,正愁眼前這些後金軍不經打,一聽還有仗打當然興奮。面對急於離去的遼東騎軍,這些倖存的後金漢軍好似送瘟神一般,躲還來不及,那裡還有人敢上前阻攔。也是這些騎軍把他們嚇壞了,這些人只知一個勁的砍殺,就算自己想要投降都沒有機會說出口。看著漸漸遠去的遼東騎軍,僅剩下的不到千人後金軍,竟在無人命令的情況下,全部下馬,將手中戰刀扔得遠遠地,生怕跟上來的遼東步軍識會,再沒有投降的機會。這些後金軍投降到不要緊,可是鬱悶壞了跟上來的步兵,剛才還眼看著他們與自己的騎軍打得熱火朝天,本以為自己上來也能大戰一場,為自己的軍功薄上加上一筆,可沒想到還未等到近前,這些人竟跪地投降了。不過遼東軍的步兵在未出征前便受過戒告,此次出征決不許虐待俘虜,特別是後金的漢人,他們同樣是自己地兄弟姐妹,只可善待。

    第六十二章暴熊攻伐

    因為有了吳三桂的告誡,所以這些步軍一上來,對這些後金降軍都是好言相待,使得這些投降的後金軍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為啥都是遼東軍,可差距咋就這麼大呢?剛才的騎軍只知斬殺,可這些步軍卻把自己當作親人一般,不但沒有人上前打罵自己,反而將自己扶起,問寒問暖,還有一些人上前給自己治傷,竟比那些後金的官老爺對自己還好。

    再說薩哈廉不顧後面的尚可喜和黃勝,只顧自己逃命,根本不知道後面兩人竟起了摩擦。他率軍一直跑到范河城,才鬆了口氣,佔據了城中守將府邸,安頓下來後,薩哈廉才有暇仔細思考起眼前一切。剛才看滿山遍野的遼東軍,應該有幾萬之眾,觀其戰力應該是久經訓練的老兵,看旗幟好像是一隻黑熊,難道是遼東的暴熊團?那在北方的暴熊團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皇太極及自己父親情報有誤,此時盛京附近的決非僅有遼東的猛虎團,只是不知除了暴熊團遼東還有多少人馬在此。想要強衝過去按時抵達盛京城下是不可能了,而且遼東軍既然敢來伏擊自己,必是早有防備,想要攻其不備的計劃也是破滅了。事已至此,薩哈廉只能派出信使,繞路趕往盛京,將這裡一切告知皇太極,請皇太極作出決斷。信使剛剛派出,就聽大廳外有人爭吵,薩哈廉被遼東軍伏擊,損夫了幾百人馬,本就心情不佳,竟有人在此時爭吵,甚不是火上澆油,怒道「外面何人爭吵?都給我進來!」

    廳門被打開,薩哈廉看到進來的兩人卻是尚可喜和黃勝。薩哈廉雖然官高半級,可對這兩人卻也不好惡言相向,只能強壓心中怒火。道「如今正值大戰之際,正需我等齊心協力共度難關,二位將軍為何在此時還要爭吵?」黃勝和尚可喜被三千遼東騎軍趕入城後,一清點損失,二人都是大為惱火,都想來找薩哈廉評評理。沒想到剛到府門前便見到對方,二人當時便大吵起來,院中守卒見是兩位旗吵了起來,也不敢上前勸阻。這才驚動了薩哈廉。一聽薩哈廉詢問,尚可喜搶先答道「貝勒爺。這黃勝好不囂張,竟不遵阻擊敵軍的命令,反而與我等搶路,害得我部屬下損失慘重,一萬五千餘人,如今只剩下不到一萬,望貝勒爺為我軍死去的將士作主!」

    黃勝冷哼了一聲,卻不說話,只是狠狠的瞪著尚可喜。

    薩哈廉一聽竟有人敢不遵軍令。心中大怒,可黃勝畢竟也是鑲黃旗旗主,雖然低他半級,卻不歸他直接管轄,只能道「黃將軍,尚將軍所言可是屬實?」黃勝怒氣沖沖的道「大人,這尚可喜信口雌黃,誰說我未曾派人阻攔敵軍,若不是我手下三千軍士拚死阻攔。他尚牙喜那裡還能安然在此。只是可憐我那弟弟黃利,為掩護大軍撒退,如今竟是生死不知,還要被人惡言污蔑。」

    當時黃勝急於撤軍,後面的事情也是剛剛聽屬下來報,不過這不知遼東軍厲害的三千軍卒卻是給了黃勝一個極佳的借口,只是沒想到自己弟弟黃利竟也在其中,如今卻是生死不知。也正是因為如此。黃勝才會與尚可喜當場反目。尚可喜雖然明白,若不是自己強行搶路,將鑲黃旗的三千軍卒擠開,恐怕斷後地便要是自己了。可這黃勝一口咬定那三千軍卒是其主動派出斷後的。自己又沒有真憑實據,一時也是無奈於黃勝。黃勝見尚可喜不說話,一指尚可喜道「尚將軍,我倒是要問問你,你為何要命人斬殺我旗下將官?難道不知擅自斬殺友軍形同造反嗎?」面對黃勝的責問,尚可喜當然不敢說自己為了逃命那裡還管什麼友軍不友軍的,不過斬殺了鎳黃旗將官卻是事實,當時周圍幾千人都是親眼所見,抵賴不掉的。「那是因為他不遵軍令,竟敢阻攔我軍撤退……」

    「只是阻攔了你的退路,你便將他斬殺,你可還當他是我後金兄弟?」黃勝恨得咬牙切齒。不過黃勝氣惱卻不僅令是為了這個死去的將官,更多的卻是為了他的親弟,只是剛才說是自己命其斷後,那死在遼東軍手中當然怨不得別人。可實際上卻是因為尚可喜才斷送了自己地親弟,他又豈能不恨之入骨。

    正在這時有人來報,說遼東軍已經跟了上來,正圍在城外,叫囂著要攻城。薩哈廉顧不得聽尚可喜和黃勝的爭吵,怒道「這都什麼時侯了,只為了一個區區將官便爭得如此不可開交,你們馬上給我整軍,準備守城,若城池被破,你們一個也跑不了。」尚可喜和黃勝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冷哼一聲,方各自離去。薩哈廉也隨後率人上了城牆,卻見城外旌旗招展,遼東的暴熊戰旗正迎風飄揚,四面城門外都有遼東軍卒嚴陣以待,只是這些遼東軍卻不攻城,反而壘起爐灶作起飯來,不到半個時辰,城外飄出米飯的清香。薩哈廉看得奇怪,卻不知遼東軍這是在搞什麼鬼。遼東軍將旗下,圍坐了一圈人,為首的正是吳三輔,下面坐著各營將官。這可是吳三輔的暴熊團出遼東以來的第一頓熱飯,而且又剛剛打了一場勝仗,剩下的幾萬後金軍被圍在了城中,已成甕中之鱉,只看吳三輔什麼時侯高興,這一刀斬下去,便要讓後金軍見血。不過眼下時機不到,還沒有得到吳三桂來信,盛京的援軍還沒出城,只好讓這些後金軍多活一會兒。正是如此,吳三輔才把各營將官叫來,準備用過飯後,召開臨時會議,商議攻城事宜。在坐眾人興致極高,吳三輔掃了一圈在坐眾將,卻發現少了一個,問道「孫長得那去了?」

    有親衛答道「團長,你不是讓孫副團長看押審訊那些後金降卒嗎?想來是還沒有審完,要不我去問問?」吳三輔點頭道「不錯,可這徐長得也實太慢了,你去催催,一會兒還要開會,讓他快著點。」

    盧延端著一碗牛肉,在一邊插言道「對,讓他快點,你就說他要是來晚了,這上好的牛肉可就沒有了。」「誰敢把我那份吃了?誰要是吃了我也得讓他吐出來!」接話的正是來遲的孫長得。抬頭一看孫長得滿面笑容,便知必有喜事,道「長得,是不是撈到什麼大魚了?看你笑得嘴都合不攏「大魚算不上,是條小魚,不過這小魚後面可是連著大魚。」孫長得得意的道。

    吳三輔一聽便知有戲,急道「快說說,到底是撈著條什麼魚?」

    「嘿嘿,是條黃花魚。」孫長得嘴裡說著話,眼睛卻盯著盧延手中的牛肉,不繼續說了。「黃花魚?」盧延看了看徐長得,明知他是幫意買關子,想要報復自己剛才說的話,掂記著自己手中這碗牛肉。可他心中著急,只得將牛肉遞到徐長得手中,「行了這回快說吧!」這徐長得竟又喝了口牛肉湯,「盧團長這牛肉湯味道就是鮮啊!」看盧延有要搶回去的意思,徐長得才繼續道「大家都知道咱們此次的對手是薩哈廉、尚可喜和黃勝,我說的這黃花魚便是與這黃勝有關。此次降兵中竟有一人名為黃利,我看他名字與鑲黃漢旗旗主黃勝僅一字之差,又有些聯繫,便留意了些,親自審問。那知一問才知道,這人竟是黃勝的親弟。而且我還從他口中得知,這鑲黃漢旗在後金卻並不得意,不但有後金壓制,與正黃漢旗也並不合,他之所以被我軍俘虜。便是因為尚可喜爭路,才將他擠到了後面,被我軍追上的。」

    吳三輔一聽心中大喜,一拍大腿道「還真是條精貴的黃花魚!看來在他身上咱們是大有文章可做。」眾人聽後都是哈哈大笑。不過在盛京城中的皇太極卻是笑不出來,本來以為可以調某遼陽、開原的援軍將城外兩萬遼東軍打個措手不及,可一直等到日近黃昏,久等不至的兩方援軍竟派來信使,說是遭到遼東軍伏擊,損失慘重。不但不能按時抵達,還請求皇太極速派援軍。皇太極聽後一驚。遼東軍何來如此多的兵馬?按岳托和薩哈廉所稟,這兩人至少都遭遇到了遼東一個團的伏擊,那杜度所凜又是怎麼回事?越想越是頭痛,只好叫來眾臣大殿議事。

    未等皇太極開口,代善卻先叫道「大汗,如今兩處援軍危在旦夕,還請大汗速派援軍,以救他們於水火之中!」對代善得到援軍被困的消息,皇太極並不吃驚。兩紅旗畢竟是他代善地手下,不過皇太極還是暗罵道這個老狐狸,這回是被抓住痛處了,這兩處援軍正是你手下的兩紅旗,難怪你要著急。皇太極有心不救,也好出出心中這口惡氣,可又怕這兩處援軍要是真被遼東軍消滅了,到時盛京城下可就不是兩萬人,而是六萬大軍。以遼東軍的勇猛,後金別說反擊,就是守城都困難了。不過這援軍如何派,怎麼派,派誰去,卻有待商榷。代善是因事關自己兩個兒子,早已亂了手腳,看來只能問範文程了。「范學士。你倒說說眼下咱們該怎麼辦?」

    範文程此時也是心中無底,可皇太極問道,他也只好硬著頭皮道「稟大汗,若依杜度大人來信。遼東軍都已在北方,可眼前這兩支遼東軍又是從何而來?若是岳托和薩哈廉所言不虛,便是杜度大人情報有誤,必是有人在北方虛張聲勢。可咱們現在吃不準的是遼東軍到底有多少人在盛京境內,若是只有眼下已知的三個團步兵,微臣倒是建議大汗速派援軍,支援被困在范河城的四萬大軍,等擊敗了圍在范河城的遼東軍,再反攻盛京城下的遼東猛虎團……」皇太極低頭沉思,代善卻是忍不住道「大汗,不要猶豫了,若是再失了這五萬援軍,到時盛京城恐怕也是守不住。」

    「代善不要慌,聽范學士繼續說下去。」皇太極還是拿不定主意。範文程知道若是繼續說下去,必然會得罪代善,可事關大局,一招不慎,不但這五萬援軍難保,就是盛京城也是有破城之險。「大汗,若是遼東軍還有一團騎兵在附近隱藏,那咱們派出去的援兵可就危險了,到時城中也必然因守軍不足而面臨險境。反觀兩路援軍卻並非如他們所說般危險。鑲紅旗岳托不是來信說他已撤到安全地帶嗎?而正紅旗薩哈廉雖說被困范河城,可他們尚有近四萬大軍,圍城地遼東軍卻只有兩萬,想來遼東軍不過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才會損失慘重,如今有城可守,軍卒逸過敵軍,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才對……」「範文程,你是什麼意思?沒有危險?就憑范河城那座小城如何能為依托?你別忘了遼東軍的飛彈,那范河城可沒有紅衣大炮,到時城周被布下飛彈,范河城如何還能守得住?而岳在卻已是損失慘重,僅憑不到萬人如何又是遼東軍兩萬人地敵手?」代善急道。

    「這……」範文程不是沒想到這些,只是眼下敵情不明,外一派出援軍又全軍覆滅,盛京城則難以保全,到時後金滅亡近在眼前。皇太極也是極為矛盾,援兵不能不派,可盛京城又不能不守,看來還是自己實力不夠啊!突然皇太極眼前一亮,道「兩位不必爭吵,我知你們都是為了後金著想,援軍是一定要派的,不過卻不需從盛京抽調人馬……」

    「不從盛京抽調人馬?可離這裡最近的援軍也需三日才能趕到,怕是來不及啊!」範文程擔心的道。「呵呵,范學士百密必有一疏,別忘了離咱們最近的蒙古科爾泌部距那范河城卻只有不到半日的路程。」皇太極得意的道。「不錯,有科爾泌的三萬騎兵支援,確可解咱們眼前危難。」範文程也是一喜。

    「大汗,那就快下令吧!時間一長,又恐有變。」代善急道。「好,來人,帶我親筆信速去科爾泌部,請族長率軍支援范河城,不得有誤。」有待衛得令而去。吳三桂率兩萬騎軍一直隱藏在懿路站附近,等待時機,殲滅盛京城中派出的援軍,可只見范河城薩哈廉派出求援的信使,卻不見盛京城有任何動靜。難道皇太極識破了自己引蛇出洞的計劃,不敢派出援軍?難道他就眼睜睜的看著范河城四萬大軍被殲滅?看來還得再給范河城的後金軍一些壓力,迫使他們再向盛京求援才行。吳三桂叫來親兵,讓其到范河城傳信給吳三輔,令其午夜攻城,以迫使皇太極派出援軍。天近午夜時分,正是一天中最為寂靜的時刻,可在范河城下卻是燈火通明,人聲喧鬧。在接到吳三桂的命令後,兩萬遼東軍用過晚飯後休息了三個時辰,此時已經準備妥當,準備開始攻城。因范河城並沒有紅衣大炮,遼東軍在距范河城城牆不到三百米的地方挖出了千餘大坑,一隊隊軍容整齊的遼東軍站在坑邊,只等一聲令下,便會有無數飛彈射向范河城不到五米高的城牆。

    吳三輔看了看心中懷表,指鍾已經指向了午夜十二點整,一抬手,示意身邊親衛,道「吹響進攻號角,令全團各飛彈部隊發起攻擊!」

    低沉的號角聲響徹這片大地,不過很快便被隆隆的爆炸聲所掩蓋,千餘飛彈幾乎在同一時刻飛向范河城。范河城馬上被籠罩在一片煙火之中,城中的慘叫聲就連吳三輔也能聽到。躲在一處城牆下的黃勝,看著不遠處一座座房屋被炸毀,無數戰士被炸上了天,狠狠的罵道「這該死的遼東軍還讓不讓人活了,竟有這種利器。媽的,薩哈廉倒是躲得妥穩,卻讓咱在這裡受苦。」薩哈廉此時正躲在城中央地將府中,飛彈射程有限。只能射到城內一百多米的地方,自然危脅不到薩哈廉。只是苦了奉命守在城牆上黃勝和尚可喜所率的漢旗軍卒。

    一輪飛彈過後,漢旗軍死傷無數。可遼東軍卻依舊是不依不饒,一共三輪齊射,將城牆百米之內掃為一片平地,才停止了射擊。不過這范河城卻是後金重要屯兵要地,城牆倒也結實,雖然被炸得有些搖晃,卻並未倒塌。

    黃勝見遼東軍停止了攻擊,以為遼東軍要開始攻城了。馬上命親衛上城牆查看動靜,準備守城。沒想到城外遼東大軍毫無動靜,只有一匹戰馬從遼東軍營中駛出,直奔城下。被派上城的親衛眼尖,遠遠便看到馬上之人極為眼熟,等來人走到城下百米時,他終於看清,來人竟是旗主親弟黃利,忙下來票報於黃勝。黃勝一聽自己弟弟竟未戰死。一時興奮也忘了城外遼東軍飛彈的威脅,竟跑到城上。此時來人也已到了城下,正看到黃勝,忙大叫道「大哥!我是黃利啊!快接我進城啊!」

    黃勝雖然高興,卻也不敢擅開城門,只能命人用長繩將黃利吊上城頭,兩兄弟劫後重逢,自然激動。抱在一起卻已是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黃勝才鬆開雙臂,把著黃利雙肩仔細打量起來,「兄弟。遼東狗賊沒有虐待你吧!」說著將黃利轉了個身,看他身上有沒有傷口。

    「大哥,那些遼東軍並未傷我,反而還好酒好肉的款待我們這些降卒。」黃利擦去了臉上淚水,答道。黃勝卻更加疑惑了,「兄弟,遼東軍怎麼會停止攻擊,又為何會將你放回來?」「他們托我給薩哈廉大人帶了封書信,讓我親手交給薩哈廉大人!」

    「噢,即是如此,那你便隨我入城卻見薩哈廉大人吧!」說完拉著黃利直奔城中將府。黃利將吳三輔交與他的書信呈給薩哈廉,薩哈廉看後臉上卻是陰睛不定,問黃利道「他們還說什麼沒有?」黃利回道「啟稟大人,他們說將暫時停止攻擊,讓大人考慮,如果天亮前大人還不能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他們將發起總攻。」

    薩哈廉聽後面色一沉,擺擺手道「你先下去吧。」黃勝將軍請留步,一會等尚將軍來了,有事商議。」

    黃勝命人將黃利帶回自己的臨時將府,自己卻留下來等待尚可喜。片刻後,尚可喜也已趕到,薩哈廉將黃利帶回地書信讓兩人看了一遍,其實信中內容十分簡單,只是勸城中守軍投降,並給了他們半個時辰時間考慮,若是不降,則將對范河城發起總攻,到時必是城毀人亡的下場。若是沒有剛才那幾輪飛彈,薩哈廉只會當勸降是個笑話,可見識了遼東軍地飛彈後,沒有人敢說遼東軍在說大話,在密集的飛彈下,城上根本沒有軍卒敢立於上面,甚至城內百米內也無人敢站,遼東軍只要翻過這道不到五米高的城牆便可直攻城內。而騎兵在城中卻根本發揮不出其優勢,反而是武器犀利的遼東步軍更加靈活。

    「黃將軍、尚將軍,你們說說咱們該怎麼辦?」黃勝和尚可喜又不傻,說自己投降還有可能,可薩哈廉作為後金貝勒之一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投降,此時恐怕自己只要露出一點投降的意思,薩哈廉便會決不留情的將自己斬殺。「大人,末將能有今日,全仗大汗錯愛,不然末將現在還只是個一無所哼有泥腿子,末將願一死以報大汗知遇之恩,斷斷不會降於遼東狗賊!」黃勝搶先道。聽黃勝搶先答道,尚可喜也不甘示弱,一臉激忿的道「末將雖本為明將,可卻早知大明的腐朽,更與大明有著血海深仇,末將願與遼東狗賊死拼到底,決不會投降!」

    「好,既然二位將軍有如此決心,遼東狗賊又有何懼。那就勞煩尚將軍守住東南城門,黃將軍守住西北城門,我則率正紅旗居中策應,務必要牢守城池,以待援軍。」「喳!」兩人齊聲應道。將守城事宜佈置下去後,黃勝一進臨時將府,黃利便迎了上來,激動的叫了聲「大哥!」經歷了生死離別後,兩人只是在城上匆忙交談幾句,趁著此時遼東軍尚未攻城,兄弟二人自然要好好談一談。何況黃勝對遼東軍也十分好奇,黃利畢竟與遼東軍交戰一場,對遼東軍也應該有了一定認識,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敗,黃勝當然要詳細詢問遼東軍的一些事情。

    「嗯,二弟,你對遼東軍感覺如何?他們可有傳聞中的那般勇猛?如果與我軍正面交鋒,雙方勝負如何?」

    「遼東軍確是不凡,若是正面交鋒……」說到這兒,黃利卻不說了,只是向四周望了望。黃勝對自己的這個弟弟當然瞭解,馬上明白過來,對親衛及守兵道「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我跟我二弟說些事情。」沒想到四周人都走後,黃利還是不放心,一直將黃勝拉到後面的一間臥室中。黃勝不解的道「二弟,你這是怎麼了,我不過是問問遼東軍情況,你為何如此謹慎?」

    黃利苦笑道「大哥,不怪我小心,你手下這些親兵誰知道有多少是皇太極派來監視你的?有些話若是傳了出去,恐怕你我性命難保。「大哥,你以遼東軍為何會放我回來?」「不是讓你送封勸降書嗎。不對。如果只是一封勸降書卻不應該讓你親自來送,除非你身份沒有暴露。」

    「人家一聽我的名字便想到我與你可能有關係,我還瞞得住嗎?他們讓我回來送信不假,可是卻不是一封,而是兩封。」說著,黃利脫下腳上戰靴,從中取出一封書信交給黃勝。才道「給薩哈廉的那封只是讓我回城的借口,這封才是他們的真正目的。而且他們之所以給薩哈廉考慮時間不過是個借口,實際確是在等哥哥你。」黃勝接過信小心打開。一目十行看完後,久久不語。黃利卻是急了。道「大哥,到底如何你到是說啊!若是想要早投遼東也要早做準備,就算你想為後金效忠,我也是決元二話,誓與大哥同生共死。」

    黃勝抬頭看了看黃利,道「你跟遼東軍打過一仗,又見到了他們的將領,想必對遼東軍也有所認識,依你看。咱們若是與遼東軍為敵,勝算如何?」「勝算?根本沒有一絲勝算。大哥你是不知道,當初我與三千軍卒與遼東軍三千騎兵對攻,結果卻是慘不忍睹,未等衝到近前便已折損近畢,交戰不過一刻鐘,咱們三千騎兵僅剩下幾百人,而遼東軍死傷還不到百人,根本就不是人家對手。最後看到滿山遍野衝上來地遼東步兵。根本就無人敢反抗,只能投降。被俘後,才算見識了遼東軍的強大,他們就連普通士卒也都裝備了長槍、手雷,就是能爆炸的那個東西。而且我聽看守我們的那個遼東軍卒說,他每月僅是軍餉就有二兩白銀,咱們後金就算是他們女真旗也沒有這麼多啊!而且受了傷,他們也有人管。若是傷重無法繼續工作,他們遼東官府還會每月發給生活費,保證一生衣食無憂,難怪他們打起仗來。個個不要命。」

    看來吳三輔對黃利的洗腦工作做得極為徹底,此時黃利便已為遼東軍說起好話來了。「如此說來此戰後金是決無勝理?只是就算咱們投靠了他遼東,誰知道他們又會如何對待咱們這些降軍。」「大哥不必擔心,那個看守我的軍卒本來也是後金漢民,只是早去了幾年。聽他說,在遼東不論幹什麼,根本不看出身,只看你是否有能力,是否忠心。他們當中不但有後金逃去漢民,還有大明的山賊、難民,只要遵紀守法,在遼東便沒有人會歧視任何人。」

    「再容我想想。」黃勝卻還是下不了決心。雖說在後金軍中有些受氣,可皇太極卻對自己有知遇知恩,讓自己當上了這個幾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鑲黃旗旗主。

    黃勝能當上鑲黃旗旗主是因當年曾救皇太極於危難之中。前年,皇太極出巡,行在路中,突然從路邊山林中衝出一隻黑熊,驚了皇太極的戰馬,雖說黑熊很快便被皇太極隨身親衛射殺,可皇太極卻被掠馬帶向山中,迷了方向,最後遇到了在山中打獵地黃勝。黃勝當時雖看其穿的雍容華貴,知其必不是普通人,卻也沒想到便是後金大汗。當時天色已暗,黃勝便將其帶回山中小屋,留皇太極過了一夜,第二日又將他送到官道,正遇到四處尋找地後金大軍。直到此時黃勝才知自己救的竟是後金大汗。皇太極感其救助之恩,雖說不能算是救了他一命,可若是沒有黃勝,誰知道他還要在山裡轉上幾天。而且經過一夜交談,皇太極發現黃勝雖沒有什麼文化,可心思細密,又有一身武藝,加上當時正好在研究成立漢八旗,卻無大才可當旗主之任,便將黃勝留在了身邊。很快漢八旗便成立了,黃勝雖說沒有文化,可後金本就是馬上打天下,從來只重武藝,不重文采。黃勝在校場連勝十六場,加之皇太極賞識,便被任命為鑲黃漢旗副旗主,暫代旗主之責。黃勝對這個旗主之位並不十分熱心,漢民在後金幾乎就是奴隸的代名詞,從小便吃過後金苦頭的黃勝,對後金根本就沒有多少好感。

    第六十三章范河城下

    更何況黃勝的親人雖說並不是直接死在後金的刀槍下,可卻也是因為後金入侵逃到深山中才被餓死、病死的。當年若是知道自己面前的就是後金大汗,黃勝別說救助,恐怕還會與他打上一仗。不過眼下卻是形勢所迫,一方面是回到深山繼續當他的野人,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另一方面卻是錦衣御食,從此過上人上人的日子。何去何從,黃勝也苦腦過,而且自己還有一個弟弟黃利,自己就算再苦些、累些也不要緊,但弟弟卻還不到二十,總不能讓弟弟也隨自己在山中當一輩子野人。思來想去,黃勝終於還是當了後金的官,可心中除了對皇太極十分感激外,對後金卻無多少忠心可言。一年來,黃勝循規蹈距,頗得皇太極賞識,連這個代字也被去掉,正式成了鑲黃漢旗旗主。不過自當了旗主之後,卻發現後金對漢民的壓迫真是無處不在,就連當兵的除了將領外,普通漢軍軍卒也是根本沒有軍餉,只能保證他自己不被餓死而已。

    黃勝遲遲下不了決心,更重要的還是在憂慮遼東軍到底會不會嘴上說一套,手上做一套,等把自己騙去後,再跟自己算帳。「大哥,你還考慮什麼啊,他後金對咱們如何大哥還不清楚嗎?他們從來就沒有把咱們當人看。可人家遼東卻不一樣,大哥還記得趙大娘他們嗎?當年他們被送到遼東與遼東換糧,人家遼東可是把他們當做自己的親人看待,就算大哥不歸順遼東,等遼東軍將那些老人叫上來,咱們手下的一萬多人恐怕得有一大半馬上跑到遼東去認親,這仗還能打嗎?」「你是說趙大娘他們還活著?」黃勝一聽此話,激動的拉住黃利的手。黃勝十幾歲時爹娘便先後故去,當時黃利只有七八歲,要不是村裡人幫助。兩個孤兒早就餓死了,而趙大娘便是幫他們最多的。她本來就不富裕,可那怕有一口吃的也惦記的黃勝、黃利,在黃勝、黃利心中,趙大娘便如同二人親生母親一般。直到黃勝二十歲時,有了一定的謀生能力,見村子裡實在是太困難了,才帶著弟弟離開了村子,來到山中以打獵為生。搬出村子後。黃勝還時常回到村中看望鄉親們,並為他們帶上些野味。給大家改善生活。只可惜三年前趙大娘卻被後金軍抓走,說是送到遼東享福。而黃勝也因為聽說後金要成立漢八旗,正到處抓漢民青壯,才回去的少了,直到遇上皇太極。黃勝當上了這個鑲黃旗旗主後也不忘鄉親,只可惜村中老人們都已不在了,可他還是將村裡青壯編到了自己地鑲黃旗,方便照顧。而且黃勝也逐漸瞭解了那段歷史,趙大娘這些老人們竟被當作牲口一般被送到了遼東以換糧草。黃勝本以為這些人被送到遼東必是被當作奴隸一般。以趙大娘的身體恐怕早就不在了,可沒想到黃利竟說趙大娘可能還活著,黃勝怎麼能不喜出望外。

    「應該是,那個看押我的遼東軍卒雖不知趙大娘,可他卻認識李老爹,他與李老爹便是鄰居,聽他說李老爹現在的日子過得可是好極了,還開了個小店不愁吃不愁穿,比你這個什麼旗主還要強。只是李老爹常念道他兒子李二柱。」

    「李老爹?就是咱村的李老爹?」黃勝激動的問道。本以為再也見不到村子裡的這些好人,沒想到今日竟得到了他們的消息。「可不就是嗎,想來遼東那人也至於不騙我,不然也不能將李老爹的樣子說得那麼清楚。對了,大哥那個李二柱不就在你軍中當佐領嗎?要不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嗯,你去將從咱們李家村出來地所有人都叫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黃勝想了想道。黃利雖不知黃勝到底要幹什麼,不過還是依言而去。

    片刻功夫便叫來十幾人。這些人中竟大多都是將官,光是佐將就有七八個,剛才提到的李二柱也在其中。是黃勝有意為之,既然自己當了旗主。當然要招些得利部下,只有這些從小一起長大地兄弟才是最貼心的,才不會被死心踏地的為後金賣命。眾將官被叫來卻不知何事,都有些疑惑的看著黃勝。可以說沒有黃勝就沒有他們今日,別說是能當上個小官,恐怕連性命都是難保。

    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黃勝在他們面前可不敢擺譜,有幾個別看年紀不大,可輩份卻高得嚇人,黃勝還得管人家叫小叔。所以黃勝親自將這些人迎進門,眾人塵下後,黃勝才道「黃利,你去門外守著,就說我在研究軍機大事,任何人不得進入。」

    看著黃利點頭離去,在坐的眾人卻更是不知黃勝這葫蘆裡賣得什麼藥。黃勝看了眾人一眼,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將這些人從各漢旗中抽調過來,聚在自己身邊,幾年來大家生活也都還算過得去,總算對得起自己當年在村中所受的恩惠。不過今日之事黃勝卻不敢擅自獨行,就算自己想要投靠遼東,若是沒有這些人的,自己恐怕也不好辦,所以想把大傢伙叫來,問問大家的意見。黃勝先是將剛才戰況跟大家說了一番,又將眼前形勢簡單分析了一下,最後才道「如今遼東雖只有兩萬人圍城,可戰力卻不容小視,而且最重要地是黃利在遼東俘虜營中竟得到了李老爹的消息。」「我爹?你是說我爹他還活著?」李二柱聽到此馬上站了起來,激動的道。「二柱,不要激動,據那個遼東守卒所言,李老爹不但活著,而且在遼東開了間小店舖,衣食無憂,沒準還給你攢了不少娶媳婦的錢呢!」黃勝看二柱激動的有些說不出話來,打趣他道。

    李二柱卻根本沒有聽請黃勝後面的話,只是自言自語「我爹還活著,我爹還活著。」說完一把拉住身邊的堂兄李進道「哥,你聽到沒有,我爹他還活著!」

    「是,二叔還活著,沒準那天咱們就能見到他了。只是不知我爹是不是還活著。」李進安慰完李二柱,卻又掂記起自己的父親,滿懷希望的看著黃勝,他多希望黃勝能夠告訴自己,自己的父親也健在。李進不圖父親能給自己攢下什麼,只希望能再見到父親一面,便了卻了此生最大的心願。「李進,你也不要灰心,那個遼東守卒碰巧與李老爹是鄰居,才提起李老爹,其他人他也不知究竟。不過即然李老爹都能無恙,你爹也應該沒有問題,咱們全村的老人都應該還活著。」黃勝的話給了大家無限希望,李二柱甚至一刻也等不及了,道「黃大哥,我……我要去遼東去找我爹!」

    黃勝一楞,沒想到二柱竟如此激動。李二柱見黃勝沒有答話,以為他不同意,竟一下子跪倒在地,哭述道「黃大哥,我知道這些年要是沒有你也不會有我李二柱的今天,可……可我惦記我爹,只要能見上我爹一面,我馬上就回來,到時就算是叫我李二柱粉身碎骨,我李二柱也決無二話。黃大哥,我求求你了!」李二柱的堂兄李進也道「黃大哥,求求你,就讓二柱去吧,就算二柱不回來,我們其他人也會與遼東軍決一死戰,只希望二柱能找到我爹我娘他們,替我們盡盡孝道就行。」

    在坐的十幾人此時也都激動萬分,等了幾年,要不是因為後金通往遼東的路被封鎖,自己恐怕早就去遼東了。今天終於得到了自己親人的消息。雖然只是一點點,可也足以讓眾人心中充滿了希望。此時也顧不得什麼輩份不輩份的,在這裡黃勝最大,眾人竟齊齊的跪在了黃勝面前,只求讓二柱悄悄潛往遼東,卻尋找自己的親人。

    黃勝沒想到自己只是一楞的功夫,眾人竟會如此,也暗自慶幸自己沒有擅作決定,要是自己沒有將這個消息告訴眾人。外一真與遼東開戰,恐怕只要遼東軍喊上幾嗓子。自己手下這一萬多人真的會有大半投到遼東。「大家快起來,這是做什麼,我又沒說不答應。我甚至沒說要與遼東軍開戰,你們怎麼如此激動。」「不與遼東開戰?如個遼東軍兵臨城下,豈是你說不戰便不戰地?就算你不想打,遼東軍又豈會放過咱們?」

    李進不解的道。不過眾人聽黃勝說沒有不答應,還是依言站了起來。「事到如今我也不瞞大家,黃利被遼東俘虜後,遼東軍將領讓他給我帶回一封勸降信。我請大家來便是要問一下大傢伙的意見,不過如今看來卻是我多此一舉了。」黃勝苦笑道。此時黃勝可不敢再繞什麼圈子,看大家情緒激動,要是再繞下去,還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外一這些人鐵了心的要投遼東,卻以為自己反對,一刀將自己斬殺,自己豈不是死得冤枉。眾人中輩份最大的李肖上前一步。狠狠的拍了黃勝肩膀一下,道「大侄子,你可是把我們嚇壞了,竟讓我這個小叔拜你這個侄子,你可要小心折壽啊!」一句話說得眾人都笑了。

    事已至此,投靠遼東已成定局,眾人中決無一人反對,他們此時真是恨不能馬上脫下身上的軍裝。去遼東去找自己的親人。不過黃勝卻知道,此事若不策劃周全,眾人別找親人,恐怕連出城都是問題。如今鑲黃旗只剩下一萬兩千人左右。雖說都是漢人,可誰敢保證其中沒有對後金死忠之輩。副旗主王恩便是皇太極派在旗中監視眾人的,而且他身邊還有五百多親衛,想來也必是與王恩一心,若是事情走漏了半點風聲,城中一萬女真旗和尚可喜地正黃漢旗必是先斬自己而後快。眾人在屋中小聲商量了小半個時辰,將一切都安排安當,剛要分頭行事。卻聽城外又響起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屋外地黃利推門而入,急道「大哥,商量得怎麼樣了?這可是遼東軍在催咱們了。」「一切都安排妥了,你去給遼東軍發信號,就說咱們五更左右會打開西北兩座城門,迎接他們進城!」

    「喳!」黃利一高興竟忘了自己此時正要反後金而投入遼東,還是按照後金的日常禮數答道。說完他自己已高興的帶人跑向城門。遼東軍只是三輪齊射,發射了百餘飛彈便停止了攻擊。城中後金還在疑惑,不知遼東軍為何又停止了射擊。不過很快在西城門和北城門上各燃起了五堆大火,將城上城下照得通明。這便是後金與黃利相約定的暗號。若是黃利回城後能說服黃勝歸順遼東,便在他所控制的城門上燃起火堆,並以火堆數量作為起義時間。城外遼東軍中的吳三輔自黃利入城後便命人盯著四面城牆,此時見西北兩座城門竟都燃起五個火堆,心中暗喜,看來這黃勝竟是控制了兩座城門,如果他是真心歸順,大軍從兩座城門同時攻入,城中剩下的幾萬後金軍則不足為慮。此時不過二更剛過,離五更還有段時間,足夠大軍養精蓄銳。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雖然吳三輔命除警備部隊外,全軍休息。可他自己在營帳中卻是怎麼也睡不著,終於看手中懷表已四更過半,一個激靈從床上跳了起來,大聲叫道「來人,傳令下去,全軍備戰!」因為城中有人接應,吳三輔準備暗襲城中後金軍,所以城外兩萬遼東軍不敢大聲喧嘩,也未點燃打籠火把,一切只在暗中忙碌。步兵五營分為三部分,盧延帶領一營、三營,孫長得帶領二營、四營分從西北城門殺入城中,五營則由吳三輔親自率領為預備隊。不過騎兵營的三干騎兵雖然在剛才的戰鬥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可在城中卻沒有半點優勢,吳三輔只能命騎兵營一分為二,分別看守東南城門,配合飛彈部隊,務必不使後金一兵一卒逃出范河城。孫長得的親衛百餘人為先鋒,最先行到北城城下,輕扣城門。片刻後城門後傳來聲音,有人小聲問道「城外何人?」

    「我們是遼東軍,你們可是黃將軍部下?快快打開城門!」厚重的城門在一陣吱呀聲中緩緩打開一道小縫,在北城門負責接應遼東軍的正是黃利。一見到城外這些穿著迷綵衣的遼東軍,馬上對身後人道「快打開城門,是遼東軍來了。」

    城門很快被打開,百餘親衛進了城門見城中四下並無動靜,才向後面打出信號,通知大部隊上來。畢竟此時雙方還是敵軍,如果是黃勝藉機設下埋伏,遼東軍可要吃大虧了。孫長得看到信號後才率人跟了上來,見到城門處的黃利當然認得,一把拉住黃利的手道「此次多謝你們了,不然強攻之下不知又得有多少遼東兒郎戰死殺場!」「孫將軍不必客氣,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其實我們這些漢人雖然在後金為官,可大部分人卻與後金有著毀家殺親的血海深仇,為官也只是迫不得已,混口飯吃而已,我們可是做夢都想著要到咱們遼東去。」

    「好,從今往後,咱們就是戰友,就是兄弟,客氣話我也不多說了,待此次大戰後,兄弟再請你喝酒,到時不醉不歸!」孫長得知道時間緊迫,此時還不是敘舊的時侯。「黃勝將軍此時在何處?鑲黃漢旗可都控制住了?」「孫將軍放心,我大哥現在正在他的臨時將府約見旗中那些信不過的將官。只待咱們這邊一打響,大哥的親衛便會將那些人全部拿下。現在西北兩座城門都已被我們控制,咱們的人都在胳膊上纏了一條白布,孫將軍不要誤傷了自己人就好。」

    孫長得沒想到那個黃勝竟還會擺鴻門宴,如此以來鑲黃旗下面就算有人想要頑抗也是群龍無首,成不了氣侯。五更時分天剛濛濛亮,而且經過一夜兩輪的飛彈襲擊,後金大部分人一夜未眠,此時正趁著天亮前的這會功夫休息一會兒。在黃利等人的帶領下。孫長得命四營以連為單位,分別包圍了幾支態度不明確的漢旗軍小隊。

    他自己則親自率二營包圍了鑲黃旗副旗主王恩地五百親衛。只是沒想到王恩的這五百親衛確是漢旗軍中少的有精銳,開始還算順利,由孫長得親衛摸上去解決了幾名哨兵,順利的進入了大營。可沒想到正好碰上一名起夜的後金軍,看到無數黑影在營中亂竄,他馬上大叫起來「敵襲!」整個軍營都在這一聲中驚動起來,致使孫長得想要暗中解決這五百親衛的計劃泡湯了。面對守在屋外遼東軍,這些後金軍竟還敢拔出戰刀叫喊著衝了上來,孫長得為了速戰速決。也顧不得驚不驚動城中後金軍,反正這一仗是早晚都要打的,頓時槍聲響徹整個軍營,同時也將整個范河城驚從沉睡中驚醒。面對這些助紂為虐的後金漢軍,孫長得當然不會客氣,而且也已從黃利口中得知,這些後金漢軍是皇太極親信,對皇太極忠心耿耿,投降的幾率幾乎為零。死不足惜。孫長得地幾名親衛更是很毒,踢開各個房門,也不管裡面有沒有人,先是一個手雷扔進去,隨著一聲爆炸聲,屋裡幾乎無人能夠倖免。五百後金精銳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裡便已全軍覆沒。

    解決了這五百後金精銳,孫長得馬上命人集合隊伍,後金軍即已驚醒。想來馬上便是一場硬仗,部隊分散怕是會被後金軍個個擊破。大仗一觸即發,在黃勝地臨時將府中卻同樣是刀光劍影。黃勝為了配合遼東軍,四更過後。將旗中平時與後金走得近的將領以商量軍機要事為由,全部叫到府中。黃勝只是拋出一個話題,問在座眾人如何才能守住城池,並許諾只要誰的計策可行,可當場官升一級。眾將一聽竟有這等好事,自然是各抒己見,可黃勝卻高坐堂上,閉月養神。黃勝不表態,在座這些人為了高官厚祿,爭得面紅耳赤,都只認為自己的想法才是最好的,誰也說服不了誰。

    如此一直爭論到近五更時分,坐在一邊的副旗主王恩已感到有些不對。按說黃勝問計於眾人,自然是應該全神貫注,傾聽意見才對,可看黃勝卻任由下面人爭論,自己卻是神遊九天,要不是黃勝早有定計,便是另有他圖。此時遼東軍兵圍范河城,正是緊要關頭,如此吵下卻也不是辦法,不過王恩卻怎麼也沒想到黃勝卻已和通遼東,只等五更與遼東軍會合。「黃大人……」王恩試著叫黃勝。黃勝聽到有人叫自己,才睜開眼睛,一看是王恩,道「王大人,有何事?」「大家剛才也都爭論了半天,不知黃大人到底認同誰的意見?遼東軍大軍圍城,黃大人卻能如此輕鬆,想必早有定計,不如黃大人說出來,也好讓我們寬心。」王恩雖然對黃勝此時輕閒的表情有些不滿,可人家為正自己為副,一些事情還是要注意的。

    黃勝此時那裡是在想對付遼東軍地計策,他不過是在拄延時間,只等遼東軍打響第一槍,他便會將堂中這些人全部抓起來,特別是這個王恩,定是要嚴加看管才行,不然恐怕憑添變數。「嗯,這個麼……,大家講得都有道理,不過卻都還有破綻,恐怕不能戰勝遼東軍,大家還是再議議吧!」黃勝沒想到王恩竟會問自己,只好如此拖拖道。王恩聽得眉頭一皺,這可不像是黃勝平時直爽的性格,可一時間卻又不知那裡不對。正在這時突然聽到槍聲。王恩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細聽下去,卻發現槍聲好像正是自己親兵營傳來的,心中大急,回著向黃勝一拱手道「黃大人,聽槍聲好像是從我的營中傳出,待我出去看看。」

    黃勝聽到槍聲,便知必是遼東軍已經入城,正在殲滅王恩的親衛,那裡還能讓王恩回去。不理王恩,反而高聲道「來人!」話音未落,只見幾扇大門同時被人踢開,一子衝進來幾十名舉刀持槍的待衛。幾十名待衛一進到屋中立即將室中眾人圍在中央,刀兵相向。被圍在中間的眾人有人還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傻傻的對黃勝道「黃大人,這是怎麼回事?還不聽他們快快退去!」

    王恩卻知不好,剛才黃勝喊來人時,並未聽到腳步聲,這些待衛便已衝了進來,這說明這些待衛必是早就埋伏在門外的,著來黃勝是早有預謀的。「黃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要造反嗎?」「造反?王大人,我膽子小,可不要嚇我,我不過是想請各位稍微休息一會兒罷了。來人,把他們都給我帶下去,嚴加看管,有敢反抗者,格殺勿論!」最後一句黃勝卻是狠歹歹的道。此時情況緊急,也不及問這些人是否會投降遼東,就算他們現在答應下來,黃勝恐怕也不敢相信,還不如將他們看押起來,等此戰大勝後再問不遲。聽到格殺勿論幾個字,當場這些人便被嚇傻了,除了王恩略有掙扎外,其他人都如待宰羔羊一般,混身都已癱軟,被人架了下去。

    處理了這些人後。整個鑲黃旗可以說已在黃勝掌握當中。不過城中正紅女真旗和正黃漢旗也已被槍聲驚醒,不知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派人來問,卻發現徐長得所率的遼東軍正在聚集,也不用再問,必是遼東軍已經攻入城內。這時遼東軍也看到了這個後金軍卒,見其手臂上並沒有白布,當下舉起長槍,將其擊斃。只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這名後金哨探已吹響了號角,給後金大軍報了警。看到城中東南及中心的後金軍已有了準備。徐長得也不敢冒進,只得按原先計劃,退回到黃勝臨時帥府與黃勝和盧延會合,並等吳三輔入城指揮。半個時辰後,天色已經大亮,遼東軍五營也已全部入城,與黃勝會合,將鑲黃旗中心存不軌的人暫時看押起來,同時派人將西北兩城門牢牢佔據。後金此時也已反應過來。薩哈廉雖然還不知黃勝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派來的近百探子卻無一人回來報信,看來黃勝已是凶多吉少,只是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這遼東軍到底是怎麼在無聲無息中進了城,並將黃勝一萬餘人的鑲黃控制住。為了以防外一,薩哈廉率軍撤出了城中心的將府,來到了東城門,又命尚可喜率軍守在南城門。兩人互通聲息,防範遼東大軍隨時可能發起的攻擊。

    吳三輔怕夜長夢多,外一後金看形勢不對,強行突圍,城外只有三千騎兵和飛彈部隊恐怕難以阻攔一心逃命的後金大軍,在黃勝的臨時將府,吳三輔召開緊急軍事會議,命盧延依舊率第一、第三營從北向南推進。徐長得率第二、第四營從西向東推進,黃勝率原鑲黃旗軍卒留守西北兩座城門,他自己則率第五營為總預備隊,隨時支援各部。此時雙方五六萬大軍擠在范河城這個小小地城池當中。準備最後決戰。范河城雖然不大,城中普通百姓也是少得可憐,只有區區不到百戶,可畢竟是後金一處重要軍事基地,城中軍營林立,這也給遼東軍一定的便利。後金騎兵在城中根本無法展開,兩萬多後金軍除了薩哈廉和尚可喜的親衛留守城門處,其餘人全部按令下馬變成了步兵,躲進了軍營或是百姓房中,想要趁遼東軍不備進行偷襲。剛開始確被後金軍得逞,防備不足的遼東軍沿著街路前進時,被躲在房上屋內的後金軍用箭雨給射了回來,因為遼東軍並沒有盾牌,所以只是一輪打擊竟損失了近百吳三輔後悔不已,在巷戰中長輪卻並不比弓箭好用多少。不過當遼東真正發起狠來時,後金軍卻根本沒有了還手之力。遼東步軍曾受過巷戰訓練,戰鬥打響後,後金軍剛開始還憑借其無畏勇氣勉強支撐,可隨著時間推移,勝利的天平已經完全倒向了了遼東軍。

    遼東軍先是找來厚木為盾牌,幾人舉著木盾沿著城中各條巷路前進,致使後金軍的弓箭沒了用武之地。後金軍本來還想據屋頑抗,可吳三輔此時已下了格殺令,遼東軍再也不顧及後金軍的死活,看到房屋,遼東軍根本不進屋搜索,高喊幾聲「投降不殺!」若是無人應答,不管屋裡有沒有人,就是一個手雷扔進去,將埋伏在屋中的後金軍送進地獄。隨後便繼續推進,後面自然有人進屋打掃戰場。如此穩紮穩打下,雖然前進速度慢了些,可卻基本沒有傷亡。直到日當正午,遼東軍已推進了五百餘米,佔領了大半個范河城,同時殲滅後金軍達五千之多,自己傷亡卻只有幾百人而已。薩哈廉和尚可喜對遼東軍地這種無賴戰法也是無奈,誰讓人家有如此利器。兩人終於開始商談撤兵一事,說是撤兵只是好聽一點罷了,實際上卻是在商量著應該如何逃走,城外雖然看似無風無浪,可遼東軍從不打無把握之仗,再說此時正在巷戰,卻並沒有看到遼東軍賴以成名的飛彈部隊,若是自己部隊剛一集結,遼東軍地飛彈便飛了過來,恐怕便要全軍覆沒。不過繼續死守下去,只有被滅一途,如今也只能是強行突圍了。薩哈廉和尚可喜分別集結了五百軍卒,令其充當先鋒,試探遼東在東南城門外的佈置。城門剛剛打開,未等五百軍卒衝出城門,便聽到飛彈發射的聲音,片刻間,近百枚飛彈從城外小樹林中呼嘯而至,正落在城門附近。五百後金軍卒被打得慘不忍睹,有一大半未等沖城門便已一命嗚呼,而衝出城門的兩百多後金軍剛剛衝出城門不過百步,對面林中便響起馬蹄聲,千餘全副武裝遼東騎軍手持長槍馬刀衝出小樹林,直殺向僅剩的這幾百後金軍。

    本就驚慌不定的後金軍在幾倍遼東軍的打擊下,毫無還手之力,不過盞茶功夫便已被全殲,只留下一地的屍體。得勝的遼東軍竟不急於離去,反而在城下徘徊,手舉長槍馬刀向城中後金軍炫耀。得報的薩哈廉氣得拔出腰間馬刀一刀斬斷了身邊的栓馬樁,以發洩心中這口惡氣。不過他也知道強行突圍恐怕是不行了,人多了抗不了飛彈轟炸,人少了卻又不是城外千餘遼東軍的對手,難道便只能在城中束手待斃不成。就在薩哈廉和尚可喜無計可施之際,城外形勢卻又有了變化。城上負責觀察敵情的哨兵突然來報,說西北方幾里外竟浮起大片灰塵,好像有大部隊正向范河城開進。薩哈廉和尚可喜聽到這個消息幾乎已要絕望,范河城的西北方正被遼東軍所佔據,而從西北方趕來的部隊不問可知,定是遼東軍的後援,本來就已是強弩之末的後金軍如何還是人家敵手。而此時正在城中指揮戰鬥的吳三輔也得到手下來報,城外又來了一支部隊,只是距城尚有幾里,看不清對方旗幟,不知來者何人。吳三輔略一思考,暗道來者恐怕在敵非友,大哥吳三桂在西南的豁路站設伏。就算因為盛京沒有派出援軍而來支援自己,也應該是從西南方向殺到,斷不會從西北方來此。其餘各團都各有重任,更不可能來此增援。

    吳三輔果斷下令,命城外所有遼東軍馬上入城,又命黃勝馬上關閉西北兩座城門,嚴加防備,同時令城中所有部隊停止攻擊,原地佈防。等待命令。正在東南城下炫耀的遼東騎兵營,得令後。馬上掩護林中飛彈部隊從西北城門進入城中,同時關閉了西北城門,遼東軍第五營及新投靠的黃勝鑲黃旗也上了城牆,嚴陣以待。城中遼東軍也停止了前進,就地設防,而後金軍早就被打怕了,眼見這群煞星終於停止了攻擊,正在慶幸不已,那裡還敢發動反擊。熱鬧了一上午的范河城一下子寂靜下來,雙方都在等著城外這支部隊的到來。一柱香地時間後,城外的部隊終於來到了西城門前一里左右的地方,才停下腳步。由於吳三輔剛才令城上所有人掩旗息鼓,城外來人也搞不清城中情況,有一人打馬上前喝道「我乃蒙古科爾沁部大汗帳下先鋒,奉命支援范河城,城上何人守城?速來答話!」

    吳三輔此時正在城上,聽到來人竟是蒙古科爾泌部。便知必是皇太極請來的援軍,看其架勢恐怕有三萬之眾,暗道苦也。自己暴熊團只有兩萬餘人,而城內城外的後金軍現在已有近五萬人,差不多是自己的兩倍有餘。

    自己這方雖然有黃勝新降,使自己憑添了近一萬士卒,可此時的吳三輔恐怕恨不能不要這新降的一萬軍卒。這些新降的鑲黃旗軍卒在自己得勝時還好說,可一旦自己落了下風。誰也說不准他們會不會再次反水,此時這些降卒與第五營地三千軍卒正在城上負責守城,雙方交錯在一起,一旦他們心生反意。自己可是防不勝防,但自己若在此時只要流露出一絲堤防之心,以黃勝為首的這些降軍那怕就算原本沒有反意,恐怕也會思量思量。吳三輔雖心中苦腦,臉上卻不敢流露出一分懼意,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地身份恐怕瞞不了一會兒,根本不足以在此做什麼文章。此時東南城外的軍卒已全部撤回,後金薩哈廉必然會派出探子來查看眼前這支隊伍,雙方一旦見面,自己的身份便沒有什麼秘密可言。對身邊一名親衛一抬手,那名親衛立刻會意,將手中長槍交與吳三輔,吳三輔手持長槍,瞄準了城下那名正等待答覆的科爾沁先鋒,輕輕一扣板機,長槍中的彈丸飛出後,正打在那名先鋒的額頭,那名先鋒竟來不及慘叫,便已跌倒在地,一命嗚呼。

    科爾沁部的這群蒙古漢子基本沒有與大明對戰的經驗,除了幾名將領外,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還有火銃長槍這回事,此時未見到有箭矢射出,自己人卻已命喪黃泉,都是心中一驚,不知城上人到底施了什麼鬼法,自己族中勇士便已喪命,頓士氣被挫,竟不由自主退後幾步。吳三輔見敵軍士氣被挫,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大喝一聲「亮出旗幟,讓他們知道今日到底是死在誰人之手!」見團長一槍便結果了城下那名科爾沁部先鋒,城上幾千遼東軍士氣大盛,紛紛將自己手中暴熊團的旗幟亮出,一隻隻暴熊旗幟在城上飄揚,同時「打遍天下,唯我暴熊」地口號響徹大地。「是遼東的暴熊團!」科爾沁部軍卒雖然還未與遼東軍交過手,可通過那些遍佈關內關外的遼東商人,他們對遼東軍的威名也是早有耳聞,對遼東軍五大軍團更是如雷灌耳,今日終於得以一見,卻是在你死我活的戰場上。此時薩哈廉派出的親兵也已找到科爾沁部大軍的首領科爾沁部台吉明安。明安正是皇太極愛姑博爾濟吉特氏的父親,此次皇太極派人請求援軍,科爾沁部與後金唇齒相依,當然不能見死不救,便由明安親自率族中三萬鐵騎來援。

    第六十四章黃勝歸降

    明安台吉先鋒被斬,又見城上遼東軍氣勢如虹,只得率軍退後五里。這時薩哈廉派出的親兵也已趕到,詳細的說明了此時城中情況。明安也終於弄清了眼見的戰局。不過自己雖率有三萬鐵騎,可要攻打一座有兩萬人守衛的城池,雖說還有近兩萬後金軍為內應,可遼東軍武器犀利,加上此來本就沒有攜帶任何攻城器械,此時也只能是望城興歎。明安台吉只能率大軍繞過西北城門,來到東南城門與薩哈廉和尚可喜會合。薩哈廉和尚可喜絕境中盼來了三萬援軍,不但性命可保,甚至可以反攻遼東軍,見到明安台吉當然是喜出望外,兩人親自到城外迎接明安台吉。范河城太小,再容不下這三萬大軍,雙方只能在城外會見,三萬科爾沁鐵騎也只能駐紮在城外的空地上。有了這三萬生力軍,薩哈廉膽氣也壯了許多,此時他也知道黃勝所率鑲黃旗已經投靠遼東軍,鑲黃旗戰力如何他是知之甚詳,根本不是自己的敵手,只需尚可喜所率的正黃旗餘部便足以殲滅,可慮的還是遼東軍暴熊團的兩萬餘人,不過自己手下正紅旗一萬鐵騎再加上三萬科爾沁鐵騎,薩哈廉有決心也有信心將這兩萬遼東步軍殲滅在這范河城。

    明安台吉在這大草原上更是從未怕過誰,雖然剛才吳三輔的一槍讓他有些心驚,可四萬對兩萬,對付的又是漢人,明安台吉更是未將吳三輔等人放在眼裡。與薩哈廉可以說是一拍即合,唯有尚可喜曾被遼東軍攆在屁股後面追著打,不過此次交戰卻又不需他對付遼東軍,對付那些鑲黃漢旗的泥腿子,尚可喜可是成竹在胸。不過後金後軍對遼東軍的長槍手雷也是心有餘悸,若是與遼東軍打起巷戰,更不是人家對手。薩哈廉不虧是後金後起之秀,片刻間便已思出一條毒計。不到兩刻鐘,薩哈廉已與明安台吉定下計策,一切以將遼東軍趕出范河城為目的,到時兩萬遼東步軍,就算加上鑲黃漢旗的一萬騎軍,在曠野上無論如何也不是五萬鐵騎的對手。而此時的吳三輔也正召集手下將領研究對策,以自己手下這三萬疲憊之師,別說是全殲後金和科爾沁的六萬大軍。就是自保都成問題,可現在去請援軍怕是已經來不及了。後金實力大漲,必然會馬上發起攻擊。就在吳三輔等人商議時,後金軍地第一輪攻擊已經開始了。遼東軍本來已推進到距東南城門不過六七百米的距離,得到吳三輔命令後,就地設防,找來大量傢俱等雜物,堆在陣前,充當臨時雇角,以防後金軍發起反攻。

    後金軍當然不會傻傻的發起攻擊。剛才戰死的五千軍卒原本都是騎兵,只是在城中騎兵發揮不開才被迫下了戰馬充當步兵,五千軍卒雖然戰死,可戰馬卻絲毫無損。這些戰馬被收集到了一起,五馬為一隊,趕到各個路口處。對面的遼東軍也看到了,不用問也知道,後金必是要用這些無主戰馬開路,不過這可嚇不到遼東軍。守在陣地的遼東軍將手中長槍對準了眼前的戰馬,只等他們衝上來便會將其擊殺。可薩哈廉又豈是易與之輩,想出的毒計當然不會如此簡單,他又命人在馬尾處繫上布條,澆上火油,布條一被點燃,火苗竄起老高,被燒得疼痛的戰馬當然是拚命向遼東軍地陣營衝了過來。速度竟比平時快了一倍不止。

    遼東軍沒想到後金竟學起了自己的老祖宗,擺起了火馬陣,此計雖然簡單易行,可對自己卻是一個極大地威脅。這些戰馬未經過訓練,平時若是聽到槍聲、手雷聲,必然是嚇得轉頭就跑,可此時馬尾被燒,痛疼之下那裡還顧得什麼槍聲,就算是一個睛天霹霉下來,它們恐怕也不會理會,只知向前猛衝。遼東軍雖然不惜彈藥射擊,可戰馬受驚,只要一槍未打在其要害部位,一擊斃命,戰馬便不會停下腳步。更何況遼東軍這次可是下了大本錢,整整五千匹戰馬全部被點燃了馬尾,在整座范河城中橫衝直撞,根本無人敢攔。原本打得後金軍毫無還手之力的遼東軍竟被這五千頭畜牲追得四處逃命,從開戰到現在,全軍不過傷亡三百餘人,可只是這一小會,竟有上千人被傷,雖都無性命之憂,可也著實是沒了面子。五千戰馬突破了遼東軍防線還不算,由於馬尾的布條上澆了火油,在戰馬四處狂奔時,火油滴在路邊的房屋或是路中央遼東軍設置的障礙上,又引起了雄雄大火,此時正是初春,寒冬的腳步尚未退去,整個遼東大地上還刮著西北風,頓時風借火勢,火借風威,不到半個時辰,整座范河城已經籠罩在一片大火之中。

    早已撤出城外的薩哈廉騎著戰馬站在東城門外的一處高地,指著城中大火對身邊的明安台吉不無得意地道「如此大火,我倒要看看這遼東軍是不是浴火重生的鳳凰,能在這范河城中得到永生!」

    明安台吉只是點點頭,未等說話,一邊尚可喜已搶先道「還是大人有辦法,只是略施手段,便可將這些遼東狗賊逼出范河城,若不出城只能被大火活活燒死,可只要他們出了城,區區三萬餘人,在這曠野之中又如何是咱們六萬騎兵的對手,他們現在恐怕只能等死一途了!」薩哈廉也笑道「這還要多謝明安台吉及時來援,若非有明安台吉的三萬大軍,咱們恐怕連范河城都出不來,又如何敢放火焚城。」

    「大人客氣了,若非大人如此妙策,就算有我這三萬騎兵怕也無奈於遼東軍,咱們總不能用騎兵攻城吧!」明安台吉眼見勝利在望,就算遼東軍拚死抵抗,也不是自己的對手,此次出援恐怕傷亡不會太大,卻賣了後金皇太極一個極大人情,雖說現在雙方形同一體,卻也可向皇太極要些糧草軍械以增實力,當然是大為高興。就在後金眾人相互吹棒時,吳三輔卻是急得頭冒冷汗。手下眾將不斷將城中消息傳回,卻沒有一個好消息,此時城中大火已經燃起,火苗竄起七八米高,人根本無法靠近,就更別提救火了,眼下唯一出路便是出城。可城外後金六萬大軍正嚴陣以待,出城與後金軍在這曠野中決戰,天時、地利、人和沒有一樣在自己這邊,那裡還有勝算。就算想跑,步兵又豈是騎兵的對手,反而只能被後金軍從後面一一斬殺。至於說投降,吳三輔作為遼東軍一員,從未想過此事,只有戰死殺場的吳三輔,沒有彎膝討饒的吳三輔。

    叫來各營營長及黃勝,眾人都知眼前形勢危急,無人開口,靜靜的站在北城門下只等吳三輔命令。眼見大火距城門也不過幾百米而已,股股熱浪已將整座范河城變為一座大蒸籠。吳三輔也不廢話,直接道「我命令,一營、二營為先鋒,趁後金尚未圍城,分別從西北城門出城,迅速佔領城外制高點,設置阻擊陣池,掩護其他部隊依次出城。騎兵營和黃將軍的鑲黃旗隨後出城,不要在城外逗留,馬上向西南方向突圍,去找師長求援……」吳三輔話未說完,騎兵營營長許立已是大叫道「團長,我不去,求援只要派幾人便可,我們騎兵營沒有孬種,誓與後金狗賊血戰到底!我要是在這時侯走了,以後我們騎兵營還有何面目面對遼東的弟兄!」

    黃勝也急道「吳大人,我們鑲黃旗雖然戰力不強,可好歹也是一萬多騎兵,多少也能頂上一陣子。」「黃大人,我知你一心投靠遼東,我也不把你當外人,有些話我就直說了吧!一會必然是場血戰,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可你能保證你手下這一萬騎兵都如你一般意志堅定嗎?若是戰場上他們一旦投敵,不但不是我們的助力,反而會影響我們的士氣,到時悔之晚矣!」

    黃勝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下去,確如吳三輔所言,就連自己投靠遼東也是猶豫不決,還是與吳三輔會面後,見其年紀雖然不大。可卻有大將風範,更加上看到遼東軍確如弟弟所講。官軍合睦,待人親切,而且戰力極強,才算是真的鐵了心的投靠遼東,可手下人卻怕是沒有這麼堅決,面臨生死抉擇,又有多少人真的敢於面對死亡?黃勝想了想才道「大人言之有理,不過我身邊這五百親衛和我的同鄉們卻是決對可以信任,我就把這三千人交付給大人。為大人略盡綿力,我則率其餘人去請吳三桂師長,如何?」許立也在一邊道「團長,為這些漢旗的弟兄帶路只要一個班就夠了,我留下來與團長共同抗敵!」

    此時時間緊迫,看兩人堅決的目光,就算能勸服他們恐怕也不是一時畢刻地事兒,而且全靠步兵對抗騎兵確也不智,這了這支近六千人的騎兵也可出奇兵之效。「好吧。即是如此,黃將軍留下的騎兵就暫由騎兵營統一管理。一營二營為先鋒不變,分由西北城門出城後在西北處高地會合,就地設置陣地,隨後黃勝將軍出城,直奔懿路站去找師長請求援軍,三營、四營、五營隨我撤退,騎兵營斷後。」「末將遵今!」眾將齊聲答道。眼看盧延、徐長得等人分頭去準備。吳三輔拉住黃勝,道「黃將軍,此去多保重,我們這些人的死活。

    只看將軍是否能及時請來援軍,若師長能及時趕到,不但可以保全我們暴熊團,還能在此大勝後金,否則……」

    「吳團長放心,我必請來吳師長,以解此圍。」黃勝目光中透出堅定。就在西北城門剛剛洞開時,後金探馬馬上回報給薩哈廉等人。薩哈廉大笑道「遼東軍終於出城,一旦出了城,在我六萬鐵騎下,必叫其死無葬身之地!」薩哈廉之所以沒叫大軍將西北城門圍住,就是要遼東軍以為還有一線生機,誘其出城在城外的曠野中逃命,不然遼東軍死守在城下,就算能攻破遼東軍陣地恐怕也是死傷慘重。不過他卻沒想到遼東軍竟在如此形勢下竟不言敗,還想著要與後金軍戰場搏殺。待最後騎兵營剛剛衝出城門,後金軍六萬大軍便已殺到,只是范河城下的空地有限,不足以讓六萬後金軍全部展開,只能由兩萬騎軍向遼東騎兵營發起衝鋒。後金兩旗剛剛經歷過大戰,士卒頗為疲憊,所以向遼東軍發起衝鋒的正是科爾沁的兩萬鐵騎。奉命斷後的許立見後金軍已經衝殺過來,忙命遼東騎兵營地三千軍卒上前迎敵,鑲黃旗的三千軍卒緊隨其後,以掩護吳三輔等人撤退。雖是以六千迎戰兩萬敵軍,可遼東軍竟無人膽怯。

    在許立地指揮下,在相距一百五十米時,遼東軍手中長槍首先發言,雙方只是初一接手便打了科爾沁一個措手不及,三千先鋒竟死傷過半。不過科爾沁騎軍也不甘示弱,待兩軍相距百步左右時,前面的科爾沁騎兵彎弓搭箭,幾千支箭如雨下,給遼東軍造成了極大的傷亡。不過此時雙方已相距僅有七八十米,遼東軍手中的長槍和科爾沁軍的弓箭在騎兵近戰中不但不能佔先,反而會成為累贅,雙方幾乎同時放棄了手中的遠程兵器,取出了腰間長刀,不過遼東軍還有手雷,衝在前面的千餘遼東軍手中將手雷向科爾沁騎兵砸了過去,又讓科爾沁軍死傷近干。一輪手雷過後,雙方也僅距不到三十米,許立一聲令下,全軍近五千名鐵血戰士、五千把閃亮的馬刀向著近兩萬名敵軍衝殺過來。科爾泌的兩萬騎軍確也算得上精銳,在遼東軍地兩輪打擊下竟不見慌亂,反而激起了他們心中的血性,口中叫著遼東軍聽不懂的號子,拍馬迎了上來。雙方如兩支洪水猛獸,在這范河城下終於相遇!

    遼東軍三千騎兵是暴熊團中最精銳的所在,人內都是好漢,特別是團長許立更是見獵心喜,手中一支馬刀如死神手中的鐮刀,刀刀要人性命,兩軍初一接觸便接連收割了四五名蒙古騎兵的性命。可畢竟敵軍人多勢眾,許立的騎兵營衝入到敵軍陣中,很快便被敵軍衝散,遼東軍還要好些,必竟訓練有素,而且人人都把自己的戰友當作自己的親兄弟一般,寧肯自己挨上一刀,也要保全身邊戰友,雖被敵軍衝散,他們卻依舊能以連排為單位,在敵軍中各自為戰,而且仗著自己武器先進,外圍騎兵以馬刀迎敵,中間的則取出長槍,最裡圈的則將手中手雷不斷扔向外圍敵軍,雖說科爾沁騎兵將他們包圍,可一時間竟是科爾沁騎兵損失慘重,卻無奈於遼東軍。可鑲黃旗的三千騎兵卻不如遼東軍般勇猛,開始跟在遼東軍後面,憑其一股子不怕死、不要命的衝勁,確也給敵軍造成了一定損傷,可隨著更多的敵軍衝殺上來,遼東軍自顧不暇,無法再分神照顧他們,這三千剛剛投降過來的騎兵被敵軍分割包圍,面對幾倍於己的敵軍,形勢危危可汲,若沒有人支援,恐怕滅亡已是早晚的事。

    衝在最前面的許立此時竟率領著手下百餘親衛衝殺了幾里,眼前敵軍竟稀疏起來,竟是被他殺透了兩萬敵軍大陣。不過許立抬眼一看,面前卻是更多的後金騎軍,不遠處一桿後金將旗就樹在那裡,看來應該是敵軍將領所在。不過許立及手下這些親衛也有些疲憊,就算許立再怎麼自信,也不會以為自己僅憑手下這百餘人可以再衝破面前這近四萬敵軍的大陣,再看後面自己的騎兵營正陷入敵軍的包圍之中,一勒戰馬,竟又轉了回來。許立剛才在敵軍中如同殺神一般,一路行來。僅死在許立之手的敵軍就多達幾十人,已將這些科爾沁的騎兵殺得膽寒,見其又衝殺回來,一楞之下,竟忘了反擊,任由許立率人長趨直入,如入無人之境。許立的騎兵小隊很快便會合了幾支被圍困的遼東騎兵,身後的隊伍也從百餘人增加了四五倍,已經有了一定地戰鬥力。在科爾沁的騎兵陣中來去自如。站在後面壓陣的明安台吉眼見這幾百遼東軍竟視自己兩萬大軍如無物,頓時覺得顏面大失。臉色鐵青。一邊的薩哈廉也是心中大急,一時間口不擇言,問道「明安台吉,你這兩萬大軍是否能殲滅眼前這幾千遼東軍卒?要不我派我的正紅旗上前支援一二?」這簡直就是對明安台吉的侮辱,以兩萬對六千,竟被人懷疑,還要派上援軍,自詡成吉思汗後代的蒙古鐵騎何時竟會被人如此看不起,明安台吉本就鐵青的臉。此時已是憋得通紅,也不答話,對身邊親衛道「給我吹響全軍衝鋒的號角,我要親自率人將這些遼東地狗賊一一斬殺,以祭奠我族死去的勇士!」

    「是!」隨著一陣有節奏地號角聲,明安台吉親自率領著剩下的一萬蒙古騎兵也衝殺到了戰場當中。蒙古騎兵本來就仗著人多勢眾在場上佔據了絕對優勢,除了許立親率的這支幾百人的小隊外,其餘眾人早已陷入了蒙古鐵騎的圍攻當中。

    號角響起後,未等明安台吉的一萬大軍衝上來。場上形勢便已發生了變化。本來視許立如洪水猛獸的蒙古鐵騎彷彿一下子重新找回了自信,面對衝殺而至的許立,竟再無一人後退半步,高喝著口號,衝向了許立。許立只有幾百人,勢單力孤,很快便被淹沒在蒙古騎兵的人海之中,再也不能進退自如。很快明安台吉所率地一萬騎兵也衝殺上來。再次使場上僅剩下五千左右的遼東軍陷入困境。就連許立也只能是勉強自保。不過場上的這近三千遼東軍此時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多殺一名蒙古騎兵,便是為自己的戰友多贏得了一分生的希望,犧牲也夠本了。這種精神也影響了兩千鑲黃漢旗軍。向來有些軟弱的這些漢旗軍,此時竟也暴發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雖然個人實力上略弱於眼前的蒙古騎兵,可在他們悍不畏死的精神下,不惜與敵軍同歸於盡,一時間蒙古騎兵竟也不能將其全殲。

    一時間范河城下這片空池成了一台大型攪肉機,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無數地蒙古、遼東騎兵被攪得粉身碎骨。可雙方為了各自的信念,始終無人肯退後一步。雙方暫時僵持在這裡,可遼東軍人數比敵軍要少上幾倍,就算一命換一命,要不了多久,這六千騎軍恐怕便要全軍覆沒。就在這時,突然戰場上響起了密集的槍聲。被圍在敵軍中的許立,抬眼望去,卻見在戰場西北角幾千遼東步兵正向敵軍壓上,手中的長槍、手雷不斷的砸向蒙古騎軍。未待許立多想,撤退的號聲已經響起,看來步兵營已安全撤出范河城,這支步兵營正是接應自己撤退的。許立雖然做戰勇猛,卻非有勇無謀之輩,既然戰略意圖已經完成,吳三桂地援軍還不知要等到何時,當然不能浪費自己手下的一兵一卒。

    負責接應的遼東步兵營利用手中火器將戰場邊緣的蒙古軍打得心寒不已,幾百蒙古騎兵在遼東軍地第一輪攻擊中倒地身亡,使得其他蒙古軍也感到了死亡的恐懼。很快這種恐懼便傳染了整個蒙古大軍。許立則趁著眼前蒙古軍一楞的功夫,率領部下迅速衝出了重圍。雖然此時不管衝到那裡都是蒙古的大軍,可畢竟周圍的蒙古軍不像剛才那樣列好了陣勢圍攻他們,面對這些各自為戰的蒙古軍,許立當然不會放在眼中,這樣的蒙古軍就算再有幾萬也不是許立的敵手。如果此時的許立想要趁亂突圍雖不容易,可機會至少有七成以上。不過許做為騎兵營營長,當然知道自己的職責,如果自己此時丟下自己的部下,不能將各處被困的騎兵營持士全部帶回去,自己就算是能逃得性命,今後恐怕也只能生話在自責當中,生不如死。因此,許立再次率領著聚親在自己身邊的幾百遼東將士在蒙古大軍中奮力衝殺,只要聽到那裡有喊殺聲,便全力衝過去救援,住住打得蒙古軍措手不及,將被圍困的遼東軍救了出來。

    此時能活下來的遼東軍可能說都是人中翹楚,會合了許立後,作戰更加勇猛,遼東軍外圍的步兵營和蒙古軍中的騎兵營便如同圍棋中的兩隻眼,雖然被敵軍圍困,可有了這兩隻活眼,便足以將蒙古軍攪得天翻地覆。剛才率人衝殺上來的明安台吉卻只能站在外圍,眼看著這支人數越來越多的遼東騎兵營任意收割著自己手下的性命,卻又無可奈何,只因范河城下空地有限,他空有身邊這一萬騎軍,卻無法衝到陣中與遼東東決一死戰。陣中的許立仗著人少在敵軍陣中四處遊走,卻不再與敵軍糾纏,救了自己部下後馬上便走,蒙古鐵騎雖是拚命阻攔,卻無可奈何。對陣外的這支遼東步軍,開始還有蒙古鐵騎上前阻殺,可未等衝到近前便已被長輪射殺,而因自己陣中又有幾千遼東騎兵牽制,甚至無法組織起遞過三千的隊伍,再衝上去,也只能是白白送死。遼東步兵營穩紮穩打,很快便救了下外圍的幾百原鑲黃旗的騎兵,並且有利支援了陣中騎兵。雙方衝殺了近半個時辰,許立感到自己身上的壓力越來越重,幾乎已是舉步雄艱,抬眼向四周望去。已聽不到其他地方有喊殺聲,幾乎所有蒙古騎軍都向自己圍殺過來。再看看自己身後,此時已有兩千餘人,不但哼自己騎兵營的部下,還有許多原轅黃旗的漢軍。許立知道,衝入蒙古陣中的六千多騎兵,經過這陣的撕殺,恐怕也就只剩下這些人了。顧不得悲痛,此時若再不突圍恐怕便要再次陷入敵軍的包圍之中。到時恐怕一個也逃不出去。

    許立一揮手中傷痕纍纍地戰刀,大喝了一聲「隨我突圍!掃遍天天。唯我暴熊!」「唯我暴熊!唯我暴熊!」不論是遼東騎兵營還是鑲黃旗的漢軍經過這場大戰,都已將對方看做了自己兄弟,再不分你我,齊聲喊道。許立此時身上的傷決不比手中戰刀少上一分半分,不過他知道自己此時決不能倒下,不然自己的騎兵營,自己身後這兩千多將士恐怕也無法倖免。「殺!」隨著一聲暴喝,許立再次揮動戰刀向著眼前一名蒙古騎兵衝殺過去。許立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這名蒙古騎兵的恐懼。不過他手中戰刀卻沒有半分遲疑,一刀兩斷。眼前這名蒙古騎兵已是身首分家,隨後卻被衝殺上來的兩千多遼東軍踏得屍骨無存。許立仗著這一刀之威,再次縱橫在戰場之上。蒙古騎兵雖然也有血性之輩上前阻攔,可卻無許立一刀之將,此時的許立是在用全身的力氣發出每一刀,就好似一位無敵地戰神一般,輕易的粉碎了一切攔在自己前進路上地所有障礙。

    雖然只有短短幾百米的路程,可許立等人卻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才走完。當許立再次看到熟悉的迷彩服時,他知道自己終於衝出了重圍。顧不得高興,順著步兵弟兄讓出的道路,快速撤到了步兵營後面。而後面追趕的蒙古騎兵被步兵一頓輪林彈雨打了回去。停下前進的步伐,許立回頭看看與自己生死與共的戰友,卻發現跟著自己衝殺出來的竟只有一干五六百人而已,僅僅是剛才一陣衝殺,自己便又損失了近千人之多。此時從眼前地步兵營中走出一人,許立一看。竟是吳三輔,許立沒想到此次竟是吳三輔親自率人來救援自己,有團長親自率隊,難怪打得這些蒙古軍如此狼狽。吳三輔見到許立也是激動萬分。沒想到在兩萬餘敵軍包圍下,許立竟能妥然無恙,不過此時卻沒有時間敘舊,吳三輔只是一句「你們先撤,我們斷後!」便已讓許立感激泣零。團長親自為自己斷後,自己當然值得自家。

    就在許立剛要依今率軍撤退時,卻突聽到後面蒙古大軍陣營中竟又傳來了若有若無的喊殺聲。許立忙回頭觀望,難道還有弟兄在蒙古陣中?循聲望去,卻見離自己幾百米處的蒙古軍中一團忙亂,並不斷有喊殺聲傳來。許立不知那裡到底是何人,不過不管是誰,自己也決不能拋下自己同生共死的戰友。向四下望去,剛才衝出敵軍陣營的一剎那,本來都已是滿臉疲憊的騎兵營的戰士們此時也都如同自己一樣,正一臉關切,一臉焦急的望向那裡。吳三輔也同樣關注那裡的戰局,卻發現喊殺聲逐漸弱了下來,想必是有幾名掉隊地騎兵營戰士,正與蒙古騎兵做著最後的生死較量。不過自己卻實是無力救援,為了大局,吳三輔只能忍痛道「許立,你們馬上向西北撤退,退到一營、二營背後修整,我率第五營負責斷後。」

    沒想到許立卻彷彿沒有聽到,反而對吳三輔道「團長,那裡還有我們的弟兄,他們正等著我們的救援,我許立決不會拋下任何一個人,獨自苟話於世!」「胡鬧,這都什麼時侯了,你難道就不為大家想想?大家都已衝殺了一個多時辰,能在敵軍中突圍而出已是僥倖,你難道還要帶著他們再闖一次鬼門關不成?」

    「團長……,那怕就是我一個人,我也一定要去,不然今後我卻是生不如啊!」許立激動的叫道。

    第六十五章突出重圍

    吳三輔當然知道許立的意思,在戰場上拋下自己的戰友獨自偷生,就算是能話下來,也只會生活在自責當中。

    若不讓許立去,自己手中的這把尖刀怕是便要廢了。可廢了總比死了要強吧!吳三輔剛想否決,卻見戰場上僥倖活下來的這一千五百們騎兵竟齊齊向自己望來,齊聲道「團長,就讓我們去吧!那是我們的戰友,我們的兄弟,我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戰死殺場,正是我們士兵最好的歸宿。」看著一千多雙飽合熱淚的眼睛,吳三輔竟一下子彷彿成熟了許多,再也忍不住眼中淚水,只是道「所有第五營的弟兄們注意,除了三枚手雷外,其餘的都給騎兵營的兄弟們。」

    許立一聽此括,便知吳三輔已經同意了,忙從上來的一名步兵的弟兄手中接過幾枚手雷,剛要打馬向前衝去,卻被吳三輔攔住。未等許立說話,卻見吳三輔抽出腰間的戰刀,遞了過來,「許立,拿著吧,多殺幾個棠古的狗賊,不過一會可一定要還我,不然不管是到西天佛粗還是十八層地獄我都一定要取回來的。」許立心中感動,無以言表,靜靜的將吳三輔交於他的戰刀堅立在身前,低聲道「團長,你放心,我一定會話著回來的。」

    此時步兵營的弟兄也已將自己多餘的手雷全部交給了騎兵營。好在吳三輔率第五營上來救援時,特地讓他們多帶手雷,除去剛才用掉的,步兵營的軍卒泰人都還剩下六七枚手雷,留下三枚後,眼前的這一千多騎兵平均下來,每人竟有六枚手雷之多。一些鑲黃旗的軍卒還從未用過手雷,不過徑步兵的軍卒略加講解,很快便也明白了如何應用。許立揮舞著手中吳三輔剛剛贈予他的戰刀,大聲喝道「為了我們的兄弟。騎兵營前進!」「前進!前進!前進!」剛剛徑歷了戰火洗禮的騎兵營戰士,除了傷重無法再繼續騎馬的外,其餘一千二百餘人高舉著戰刀,身披著已被鮮血染紅地戰袍,高喊著口號,義元返顧的向著不遠處的蒙古大軍衝去。許立不顧身上傷勢,依舊衝在最前面,彷彿一盞明燈,指引著騎兵營前進的方向。第五營的三千多遼東步兵看著自己親如兄弟的戰友再次踏上征程。卻只能飽捨熱淚為他們讓出一條道路,莊重的敬上一個軍禮。為他們送行。沒想到這一千二百餘人剛剛通過,後面又跟來了幾百騎兵,正是吳三輔最先救出的那幾百名鑲黃旗的漢軍。此時,在他們地心中與遼東軍再無隔閡,眼見這些英雄們為救被困的戰友,不顧自身妥危,再入險境,他們也坐不住,能有這樣地戰友。能哼這些兄弟,就是死了,也值了。

    總計一千五百餘騎軍,向面前的兩萬三千餘蒙古騎兵衝殺上去。外圍的蒙古騎兵一直防範著遼東軍,可沒想到竟從步兵中殺出一支騎兵來。仔細觀看,才從這隊騎兵的戰旗上看出,這支騎兵正是剛剛逃出重圍的那支騎兵,沒想到他們還敢回來。這些蒙古騎兵知道,遼東的這些人徑過剛才的拚殺。早已是精疲力盡,混身是傷,雖然佩服他們的這種勇氣,可兩軍交戰,卻不能有婦人之仁,甚至有些蒙古騎兵已經開始暗暗向前,準備揀便宜。沒想到這支騎兵雖然已力戰了一個多時辰,體力略有不支。彈藥也早已耗盡,可此時為了他們的戰友,為了兄弟地情份一個個彷彿下山的猛虎。加上剛補充了大量手雷,足以將他們面前的蒙古騎兵送入地獄。

    在距離索古軍五十步左右時。衝在最前面的近百騎兵同時扔出了手中的手雷,將這些準備揀便宜的蒙古軍炸了個焦頭爛額。後面蒙古騎兵見遼東軍武器犀利,不由自由的為他們讓出了一條道路。遼東軍經過時,不斷扔出手雷,將兩側的蒙古軍炸得無玻上靜,只顧得逃命要緊。當許立率大軍前進了近一百米時,終於被趕來的蒙古大軍阻攔,此時許立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距自己三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隊不到百人的騎兵正與蒙古騎兵撕殺。看其衣著,應該是剛剛投降過來的鑲黃漢旗的兄弟。

    蒙古騎兵越聚越多,此時許立身前已聚集了差不多有五千餘蒙古騎兵,一時間怕是衝不過去了。只能在喊道「前面的兄弟堅持住,我們來救你們了!」

    聽到許立的喊話,那隊騎兵彷彿一下子又有了力氣,一時間竟與身邊幾倍的敵軍戰了個旗鼓相當。許立在這邊也是奮力撕殺,不過手雷卻是慎之又慎,因為就算真能救出那被困地百餘騎兵,若是沒了手雷開路,恐怕就再也回不去了。可這時不遠處的一桿大旗竟許許向這裡移來,來的正是科爾沁的明妥台吉。此時地明妥台吉已經要咬斷了口中鋼牙,三萬大軍圍攻六千,竟被他們逃出去近兩千人,自己返而損夫了近七千人,這是明妥台吉從未想過的奇恥大辱。可更今他想不到的是,逃出的人竟還敢再次殺了回來,這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中。一怒之下,明安台吉竟親率大軍衝了過來,若是不能將這些人留在陣中,自己日後還有何面目立於世間,自己草原雄鷹的稱號不如改為草原野雞算了。蒙古騎兵眼見明妥台吉竟親自率軍衝殺過來,更是人人拚命,不然就算在戰場上留得性命,回到族中也會被人看不起。只是如此以來,許立等人的壓力更大了,若不是時不時有手雷拋出,此時別說前進,恐怕早已被蒙古大軍圍困。

    許立等人在蒙古大軍中舉步維艱,手中新換上的戰刀因為連續砍了七八名蒙古騎兵,此時比鐵鋸也強不了多少。身上又添了七八道傷口,原來已經止血的傷口,此時也全部迸開,遠遠看上去,許立便如同一個血人一般。看著蒙古騎兵和遼東大軍在陣中搏殺,站在後面的薩哈廉卻是高興不已,心中暗道拼吧,最好是拚個你死我話,兩敗俱傷才好,不但可以削弱遼東軍實力,同時也削弱了皇太極的實力,自己一系便更加安全了。此時許立已又前進了近五十米左右,已經可以大致看清幾百米外被困的那支騎兵小隊,不過這支騎兵小隊剛才因為援軍到來已經暴發出了最後的能量,此時都是遍體鱗傷,幾名傷重之人,甚至已舉不起手中戰刀。可蒙古大軍卻源源不斷,大有越殺趙多的架勢,百餘人的騎兵小隊已僅剩下五十人左右,若不是蒙古騎兵看許立等人一心要救出他們,要用他們做誘餌來吸引許立,怕是早已將他們趕盡殺決,可即使這樣,這支小隊也眼看便要全軍覆沒。許立大急,喊到「弟兄們,堅持住,只要再堅持片刻,便可得救,到時咱們回到遼東,我請你們喝酒!」許立嘴裡喊著話,手上卻片刻也沒停歇,又砍了一名衝到自己面前的蒙古騎,鮮血濺起三尺多高。

    被圍困的這支騎兵小隊眼看來援的一干五百餘騎兵,此時已僅剩下千人左右,相互對視了一眼,彼此間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那種決然的意味。騎兵小隊的隊長大聲道「遼東軍沒有扔下咱們,是真的把咱們當成了兄弟。眼下這個局勢,再拖下去只能是讓騎兵營全軍覆沒,可咱們又豈能讓自己的兄弟為了咱們而犯險?有了這樣的兄弟,我也放心了,咱們在遼東的父母也必可得到熊顧,就是死了也可以含笑九泉。」「不錯,大人,你就下令吧,你說咱們怎麼辦?」

    「對,不能再讓兄弟為了咱們白白犧牲。」看著五十多雙殷切的眼睛。小隊長終於向許立大聲道「許營長,我李進代表弟兄們深感你的大恩,只是再拼下去也只能是全軍覆沒,暴熊團還需要騎兵營,遼東還需要你們去守衛,弟兄們便先走一步了!只是麻煩許營長轉告黃大人一聲,就說我李進沒給咱漢旗的弟兄們丟臉,如果將來找到我的父母讓他幫忙照顧一下,我就是死了也深威他的大恩!」

    「李進!兄弟們再等等……」未等許立說完。李進已轉過身去,對僅剩下的這五十來人道「看到那裡地那桿大旗沒有。想必旗下必有敵軍圭將,咱們就是死也要死在前進的路上,決不能束手待斃!決不能弱了咱漢旗的名聲!我命令,全軍衝鋒!」

    這支騎兵小隊僅剩下的五十餘人此時可真是人人帶傷,可一聽李進此話,早已被激起身上的血氣,高舉手中戰刀,隨之喝道「衝啊!殺啊!」在李進的帶領下,這支五十餘人的騎兵小隊如同飛蛾撲火般殺向了明安台吉的那桿大旗。四周圍困這支騎兵小隊的蒙古軍早已放鬆了警惕。沒想到他們卻突然放棄了防守,而是再次發起了進攻,一時間被他們殺了個獵手不及,二十餘名蒙古騎兵倒在了李進等人前進地路上,竟真的被他們殺出了重圍,直奔二百米外地那桿將旗而去。

    許立在後面看得真切,知道李進等人是不想連累自己,才會如此慷慨赴死,撕殺了一天的鐵血英榷許立在被敵軍砍傷時沒有流淚。在失去幾干戰友時沒有流淚,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戰友是得償所願,為了守衛遼東的那句誓捨笑而去,可此時眼見李進等人拖著傷體竟再次衝向蒙古大軍,卻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水。這些剛剛結識了不到一天的兄弟竟也個個都是好漢。「李進兄弟,此時戰場上幾萬英靈可以做證,你我今日起便是親兄弟,你的父母便是我的父母。如我有幸不死,必會替你盡孝,若有違此誓叫我不得好死!」其餘遼東騎兵和跟在後面的鑲黃旗漢軍也大喝道「前面地兄弟你們放心,自今日起咱們便是兄弟。蒼天、大地可以作證,你我身上的鮮血可以做證,如今日不死,必會替兄弟們盡到孝道!願你們一路走好!」

    李進等人雖然一心搏殺眼前的敵軍,可許立等人的話卻也聽得真切,此生再無牽掛,暴喝了一聲,只覺得混身都充滿了力量,一刀砍下去,又是一名蒙古騎兵失去了大好頭顱,藉著這股威勢,李進等人竟一口氣衝殺了百餘米,距明安台吉僅有不到百米的距離。此時許立眼見李進等人越衝越遠,也知道事不可為,只有留著殘軀日後為李進這幫兄弟們報此大仇。「全軍掉轉馬頭,後軍變前軍,手雷開路,全軍撤退!」明妥台吉本還滿腔怒氣,要率軍圍殺許立等人,可沒想到這五十餘騎竟向自己殺來,雖然自己身邊還有幾千蒙古大軍護衛,可看著這五十餘如同地獄血池惡鬼一般的漢軍,明妥台吉還是覺得混身發寒。顧不得正在撤退的許立等人,大叫道「快,快將這些惡鬼都給我殺了!」頓時明失台吉身邊一陣混亂,不過很快蒙古大軍中最為精銳的幾百親衛打馬上前,迎向了李進等人。許立等人則趁著蒙古軍大亂之機,掉轉了馬頭,最後面本為鑲黃旗的漢軍變為前鋒,向來路衝殺回去。四周蒙古軍想要阻攔,卻被手雷、戰刀無情斬殺。此時許立手下這千餘人恐怕只有他們才是戰力最高地,一方面他們最先撤出戰場,已經休息了一會,身上傷勢也得到了處理,另一方面,眼見前面自己原來鑲黃旗的弟兄用他們的英勇得到了遼東軍的認可,自己當然不能弱了勢頭,給自己抹黑。如此以來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狠心、決心,那怕是一刀換一刀,也要殺出一條血路,讓全軍安然撒退,實現自己剛剛許下的諾言,替已經戰死的兄弟盡其孝道。

    手雷作為起出這個時代的武器,其威力不容置疑。許立等人硬是憑著手雷在幾萬敵軍中衝出一條血路。殺出重圍的許立回頭向索古大軍中望去,卻見在明安台吉的將旗下依舊一片混亂,許立知道若非李進等人毅然衝向將旗,製造混亂,就憑自己這些殘兵恐怕再難突圍。也許是李進等人已經看到了許立等人奏然突圍,終於放下心,再也沒有了那股子狠勁,很快蒙古將旗下的騷亂停止了。許立知道,自己剛剛結拜的兄弟已經流盡了他最後的一滴血,幾十鑲黃旗的殲軍鉻於被幾十幾百倍的敵軍剿殺。

    在吳三輔率領第三團將士的拎護下僅剩下的這千餘騎兵妥然退到了西北方小山丘之上,接受治療。而蒙古軍因與六千遼東騎兵交戰,損夫不小,面對三千嚴陣以待的遼東步兵,也不敢輕易追擊。最重要的是明安台吉剛才竟被李進等人一直衝到不到五十米的距離,明安這一生大戰小戰無數,幾番出生入死,可卻從未讓明妥如此驚懼,面對著五十個血人,恐怕這一幕明妥是此生難忘,這讓明失台吉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竟離自己如此之近,一時間也忘了要追擊。直至遼東軍全部退守到那處小山丘後,薩哈廉才率人跟上,喚醒了仿若夢遊般的明夾。兩人這才重新整軍,跟了上來。剛才在城前,地方有限,只有容得下雙方近三萬將士,可在小山丘前是一片開闊地,別說三萬就是十萬大軍在此撕殺也不成問題。剛才的騎兵對決只能算是一場開胃菜,真正的大餐此時才剛剛開始。遼東軍一方在剛才的大戰中,六千騎兵僅剩一千多點,剩下的這一千餘人也基本尚失了繼續戰鬥的能力,損失不小,剩下的戰鬥就只能靠一萬兩千餘人的步兵了。

    而後金一方的三萬蒙古援軍剛才已輕全部投入到戰鬥中。在五倍的兵力下,竟然被遼東騎兵營斬殺了近一萬人,傷者卻只有不到兩千,由此也可見剛才戰鬥地慘烈。傷者被抬到後方救治,其餘近四萬人聚集在遼東陣前,準備最後的決戰。此時明安台吉已經見識了遼東軍的頑強,再不敢口出狂言,反而用損失慘重,急需休整為由。拒絕了薩哈廉讓其擔任前鋒的要求。薩哈廉也不敢強逼,見其心意甚堅。只好將目標轉向了尚可喜。道「尚將軍,剛才有幾千騎兵已輕逃走,想必是求援去了,咱們務必速戰速決,爭取在入夜前全殲這股遼東賊軍,然後方可馳援威京,不然威京危矣!尚持軍就由你為先鋒,先去打探一下遼東軍虛實,如何?若是能一舉攻下遼東軍陣地。我必為將軍請功。」

    薩哈廉說是詢問,可話中意思卻不容尚可喜回絕,尚可喜暗道媽的!憑什麼我就像是後娘養的,好事沒有我,壞事卻從來逃不開,屁的先鋒,誰不知道你是把我當做炮灰,浩耗遼東軍的彈藥,還請功?能括著回來就不錯了。真想像黃勝一樣,乾脆投了遼東軍算了。不過這話也就是想想罷了,他自己也知道,歎自己對大明百姓犯下的滔天罪行,三年前引後金軍入關,致使關人明軍死傷達十幾萬人,百姓更是死傷無數,自己若是敢回到大明。恐怕沒等進京便會被路上地百姓活話咬死。為此尚可喜也不敢再回大明,只能與後金同生共死,而此時他當然也明白當前局勢不容他再有所保留,尚可喜也只能打定圭意。今日與遼東軍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再無第二條路可走。

    「喳!」尚可喜得令後整軍備戰。而此時守在小山丘上的遼東軍也已利用剛才騎兵大戰地機會,挖好了一米多深的戰壕,只是這個小山丘卻小了一些,高不過二十餘米,方園不過千餘米,而且山丘上別說樹木,就是想找一塊大一點的石頭也費勁,根本不足以讓全團五營步兵全部展開。吳三輔只好命人從山丘半山腰開始,直到頂上連挖了三道戰壕,如此以來,就算失守一道也可繼續抵抗。負責守在第一道戰壕的是第一、第三營,由一營營長盧延率領,第二營由孫長得率領守在距第一道戰壕不到五十米的第二道戰壕,第四營則守在第三道戰壕,吳三輔率第五營為預備隊,守在山頂。團直屬各部隊及剩下的騎兵營戰士也守在這裡。唯一讓吳三輔擔心的便是全團經過一夜半天的戰鬥,彈藥已經不多了,平均每人只剩下十幾枚子彈。手雷更是奇缺,剛才吳三輔親率第五營救援騎兵營時,已經將全團手雷用去一大半,剩下的還不足每人一顆,而飛彈徑過兩輪齊射,又在東南城外用去一些,只剩下七百餘枚左右。若是吳三掛不能及時來援,恐怕最後只能用刺刀與敵人生死相搏。直到此時,吳三輔還未意識到即將到來地這場戰鬥竟會如此血腥,如此慘烈。

    尚可喜一切準備妥當後,終於率一萬餘正黃騎騎兵從山丘南側徐徐壓上。山丘南側是整個山丘最為平緩的地方,別說騎兵,就是趕著一群雞鴨也可輕易從這裡登上山丘。吳三輔當然也看到此處,第一營兩千餘人便全守在南坡,嚴陣以待。不過由於人數太多,盧延在這裡共修了兩道戰壕,將全營士兵分為前後兩排,以增加齊射時的威力。在距遼東軍戰壕千米外,尚可喜一揮手,示意大軍停止前進,隨後將全軍分為三個梯隊,第一梯隊千人左右,第二、第三梯隊每隊四千餘人,手執強弓利箭。尚可喜看著這些跟隨了自己十幾年的老弟兄、老部下心中也是一陣難受,作為先鋒,此戰必然是九死一生,不過死道友總好過死貧道,只要自己不死,就算現在手下這些人都陣亡了,自己也還有東山再起的本錢。尚可喜早就從自己部下眼中看出了恐懼,若是叫他們此時衝鋒,恐怕遼東軍一陣槍響,便會將他們全都打回來。為了激起士氣,尚可喜可是下了血本,第一梯隊的一千人可是由自己五百親衛,和手下各部抽調的最為勇猛的五百名漢子組成的,可以說是整個正黃旗漢軍最為精銳所在。「取酒來!」尚可喜大喝了一聲。自有部下取來十幾罈好酒,一一為這千人斟滿。尚可喜也手持一碗,道「兄弟們,此仗凶險大家都知道,也許在此一別就此天人永隔,不過咱們即是軍人便得有戰死沙場的覺悟,就看剛才鑲黃旗那幫泥腿子都能如此勇猛,咱們決不能弱了他們。我在這裡向大家保證,如果有戰死的弟兄,你們的父母妻兒我必保他衣食無憂!」「多謝大人!」千餘好漢齊聲喝道。

    「來,滿飲此酒,祝兄弟們旗開得勝!」說完尚可喜一口喝光了碗中好酒,隨後將手中酒碗狠狠的摔在地上,只可惜這裡山石甚少,又正值春暖花開之際,泥土扣軟,酒碗竟是在地上滾了幾個個,卻完好無損。尚可喜只覺晦氣,上前一步,一腳將酒碗踩得粉碎。千餘好漢自也是如此,齊聲喝道「旗開得勝!」又一腳將酒碗踩得粉身碎骨後才各自上馬,取出弓箭,一帶馬韁,向著遼東軍殺去。第一梯隊前行二百餘米,第二梯隊也隨後跟上,尚可喜親率第三梯隊掩殺而上。這一切自然被山丘上的遼東軍看得真切,僅看最前面這千餘人的架勢便知不好相與,早早便將手中長槍對準了前面的遼東軍,手雷也擺在了最合手的地方,不過不到萬不得已,這手雷卻是不會輕易使用,這可是自己最後的保命本錢。

    山頂上吳三輔也知若是這第一炮打得不響。不能將這萬餘後金軍迅速擊退,後金軍必然士氣大威,而遼東軍卻士氣大降,此消彼長下,恐怕對戰局不利。所以也顧不得珍惜所剩不多的飛彈,命南坡所有飛彈部隊準備射擊。此時山頂上的飛彈部隊共有營直屬的飛彈連和五營所屬的飛彈排,共計十排近八百人,在開始便被吳三輔以排為單位,分別部屬在山頂四周。除了南坡外其餘三方各部置了兩個排,而南放則有四個排。挖地飛彈坑差不多有三百個。隨著吳三輔一聲令下,這四個排馬上將飛彈準備了,手執火摺準備點火。山下後金軍片刻功夫便衝鋒了七八百米,第一隊距遼東軍陣地已不足二百米,這時吳三輔終於下令「一排照準敵軍第一隊給我根很的打!二排、三排照準敵軍第二隊準備發射。不過每人只能打出一發飛彈,違者軍法處置!」

    山頂的飛彈彈坑在剛挖時便計算好了彈道和射程,基本可以覆蓋遼東軍陣前五十米到五百米的距離,所以一排得今後馬上有選擇的點了七十餘枚飛彈。七十餘枚飛彈帶著耀眼的火星彷彿一個個流星般落向後金軍,只是後金軍卻無心欣賞這個美景。只是打馬狂奔。因為他們知道那可是一個個催命符,若是落在自己身邊,自己恐怕就只能去見閻王爺了。

    隨著一連串的爆炸聲,第一隊千餘後金軍竟有近三百餘騎跌落馬下,就算有能勉強爬起來的,也不敢再向前衝鋒,而是就地向一邊滾去,要知後面四千餘騎片刻即至,若是死在自己人手上那可真是太冤了。這時後金剩下的七百餘騎已衝到距遼東陣地百米左右地地方。眼看後金軍已經開始準備搭弓射箭,盧延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後金便要搶先攻擊。若不是彈藥寶貴,早在後金衝到二百米的地方便下令射擊了,此時百米左右正是長槍最佳射程。「前排齊射,後排散射!」說著,盧延已率先開了第一槍,一名衝在最前面地後金騎軍應聲而倒。掉落馬下,被後面的戰馬踏成肉泥。最靜面的近千遼東軍一輪齊射,衝在最前面的二百餘名後金騎兵只有十幾騎僥倖逃脫,其餘人平均每人身上都有兩個以上的彈孔。就是僅剩下的十餘騎也沒逃過隨後的散射。被送地獄中。

    不過這千餘騎兵確算得上精銳,眼看已有近五百名戰友喪命,卻無一人面露膽怯,反而將手中的強弓拉得更開,瞄準了前面的遼東軍。隨著隊長地一聲令下,近五百支箭矢射現遼東軍戰壕。只可惜這些人根本不知道戰壕的妙處,五百支利箭只能暫時壓制遼東軍的攻勢,卻難以對他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只有幾人運氣不好被從天而降的利箭射中了要害,不幸喪命外,其餘遼東軍趴在戰壕後,看著戰壕前那深入土中半寸的箭矢雖也是倒吸涼氣,卻連輕傷的都少有。一輪箭雨過後,遼東軍再次探出頭,對準了正衝鋒的後金軍發動了又一輪猛攻。此時尚可喜的第二梯隊敢已衝到了距戰壕不過二百餘米他方。站在山頂的吳三輔終於下令「第二排、第三排發射!」百餘飛彈正落在後金軍第二隊中間,四千餘人的大隊人馬,立刻便發生了騷亂,跟在大隊最後面的近百騎兵竟然掉轉馬頭想要逃跑。可剛跑幾步,便被由尚可喜親自率領的第三梯隊迎頭趕上,尚可喜親自舉起強弓利箭將跑在最前面的一人射殺,隨後他身邊的督戰隊手下也是毫不留情,將逃跑的近百人全部射殺。嚇得第二梯隊中許多剛升起地逃跑心思的軍卒連忙壓下這個念頭,繼續向前衝去。只是剛才一輪飛彈已經炸死炸傷後金近千人,令得後金軍士氣大降。不過許多受傷的軍卒卻是寧肯死在馬背上,也不想像第一隊那樣掉落馬下,被踏成肉泥。所以遠遠著上去後金陣形卻並沒有鬆散多少。

    後金正黃旗漢軍的第一隊很快便衝到距遼東戰壕不過二三十米的地方,只是經過幾輪打擊,僅剩下百餘人。正當這百餘人以為已經過了這條死亡之路,可以與遼東軍近戰時,才發現不遠處戰壕中的遼東軍狠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反而已經開始將手中長槍瞄準後他們身後的第二隊騎兵。正在他們疑惑時,卻又聽到上面傳來槍響,竟是距此五十餘米的第二道防線的遼東軍舉槍向自己射擊,僅剩下的一百餘後金騎兵只能帶著不甘倒在了衝鋒的路上。其中一人竟在身中三槍的情況下還在繼續衝鋒,一直衝到距遼東軍戰壕不過十八米的地方。直到戰馬被斃,他才睜著雙眼隨著戰馬一起跌倒在地,不過巨大的慣性竟讓他和那匹戰馬一直衝進了遼東軍的戰壕中,一名遼東軍躲閃不及被壓傷了一條腿,這可以算是後金軍在此次攻防戰中與遼東軍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後金第一隊的千餘軍卒至此已是全部陣亡,不過他們的作用卻是巨大的,這時後金第二隊三千餘人也已衝到陣前不到百米,親眼看到自己的戰友戰死殺場,固然是有人被嚇得手腳發軟,可更多的後金軍卻被激起了鬥志,這次三千餘人同時射出利箭,彷彿一片烏雲蓋向遼東軍的戰壕,雖然因為角度問題,無法覆蓋整個戰壕,可還是有許多遼東軍被箭矢所傷。不過眼看著已經衝到近前的後金,遼東軍們無瑕醫治,或是隨手一刀將箭桿斬斷,或一咬牙,硬將身上的利箭拔出,隨後用隨身帶著的砂布簡單包上兩圈,又投入到戰鬥當中。

    在遼東軍頑強的精神下,第二隊的三千餘人能衝過這道死亡防線的僅有不到兩千人。隨後又有第二道防線第二營將士支援,真正能衝到戰壕前的不過千人。可就是這千餘人也給遼東軍帶來了無法想像的災難。金騎軍手執在三尺餘長的馬刀衝進遼東軍戰壕時,有許多遼東軍根本未來得及躲閃。便被足有七八百斤地戰馬生生壓在身下,任由他們如何猙扎也是無濟於事,最終只能含恨而去。夫了戰馬的後金軍當然不是遼東軍的對手,更何況是以少敵多,僅片刻間,衝入遼東軍陣中的近千騎兵已經被殲滅大半。而這時尚可喜親率的第三隊也已趕到。在損失了不到一千人後,尚可喜率領著三千餘漢旗軍衝進了遼東軍陣地。此時遼東軍第一營也已戰死近千人,在近戰中火槍又無法發揮作用,只好憑借手中刺刀與後金軍展開了肉搏。在營長盧延的率領下。不到兩干人的遼東軍全部衝出戰壕與三千餘後金展開對攻。在山頂的吳三輔見情況不好,忙命第一道防線的第三營官兵暫時放棄陣地。上前支援,再加上有第二道防線地遼東軍不時對後金軍打冷槍,才勉強維頂住了後金軍的攻勢。隨著其餘遼東軍地支援,後金軍已經漸成敗象,可形勢卻依然嚴峻。

    一直在後面觀戰的薩哈廉也沒想到尚可喜竟會如此拚命,雖然如此下去尚可喜已是敗多勝少,可薩哈廉卻看出了便宜,遼東軍在近戰情況下根本不是騎兵的對手,只要再給遼東軍一點壓力。便可將他們全部逼上山頂的絕路。想到這兒,薩哈廉不再猶豫,與明安台吉打了聲招呼,便今身邊親兵揮動今旗,親率全軍近萬正紅旗騎兵呼嘯著從東面山坡向遼東軍陣地殺去。明妥台吉也不是傻瓜,知道此時若不一起攻擊,等尚可喜被全殲後,遼東軍便可重新鞏固陣地,再想殺上遼東軍陣地。恐怕還得損失幾千人才行,別說薩哈廉捨不得,就是自己也捨不得讓自己部下當這個送死鬼。所以明妥也是大手一揮,率領著兩萬多蒙古騎兵繞路從西面向山丘衝了上來。吳三輔在山丘上居高臨下當然看得真切,眼看南面戰局雖然佔據優勢,可一時半會兒卻也難以將幾千後金漢軍全部殲滅。而此時後金軍和蒙古軍三萬餘人又分從東西兩側向山丘攻了上來,這兩處守軍已去支援南坡,此時無人把守。山路雖然略為陡峭。可根本阻攔不住敵方騎軍,一旦被他們衝上山頂,或是與尚可喜會合,全軍將士必然凶多吉少。

    吳三輔連忙將身邊第五營的將士派出。令他們火速進入原本第三營的陣地,阻擊敵軍。第五營剛才下山支援騎兵營,回來坐下沒喘上幾口氣,便又奉命出戰。體力沽耗還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剛才一戰,手中彈藥已經所剩不多。但是這時已經沒有時間補充彈藥,就算有時間,團裡也沒有多餘的彈藥給他們。好在遼東軍確是算得上一支鐵軍,第五營全營將士沒有一人講條件,全部元條件服從命令,飛速衝下山,撲向第一道戰壕。因為他們知道,自己若是能早到一刻便可憑借地利多消滅一個敵人。敵我雙方都在與時間賽跑。後金軍和蒙古軍雖乘有快馬,可地勢略有陡峭,不利於騎兵飛奔。遼東軍藉著從山上向下的衝勁,雙腿好像上了發條一樣,有人一不小心跌倒,卻連爬起來地功夫都沒有,乾脆在山坡上滾上幾圈,直到衝勁沒有了,才順勢爬起來繼續前行。遼東軍全營官兵捨命狂奔,終於比敵軍早到片刻。不過當他們匆匆進入戰壕時,敵軍也已經衝到了距戰壕不過四五十米的距離。第五營的官兵只來得及打上兩輪,便要面對近十倍的來敵。好在這時本來在第三道防線的第四營也支援上來,加上後面第二營部分軍卒的遠程支援,才不至於被後金和蒙古大軍一舉衝破防線。而這時山頂的飛彈部隊也已是全軍動作,剩下的幾百枚飛彈怒吼著飛向後金大軍,炸死敵軍千餘人,總算是暫時保住了第一道防線,雙方在東坡和西坡上展開了珠死拚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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