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一生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 空前的婚禮(五)
    傲威酒店的客房裡,化妝師們給秀兒和楊采薇設計髮型、化妝,靠牆的衣架吊著昂貴婚紗,等新娘穿起,秀出最炫目的風采,旁邊衣架還吊著幾套敬酒服、禮服,色彩艷麗價值不菲,對於任何女人,結婚典禮可能是一生中最風光最耀眼的一場「走秀」。

    不愛濃妝艷抹的楊采薇與秀兒並排坐著,任由化妝師搗鼓,平靜注視鏡子裡的自己,偶爾偷眼窺視滿臉幸福笑意的秀兒,心底莫名發酸,愛情這東西很奇妙,正如杜甫的一句詩「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酸酸甜甜的感覺就在日復一日的交往中不知不覺一點一點積累內心深處,等你真切體會到這種滋味,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楊采薇心裡輕歎,今天的新郎是自己中意的男人,可惜自己不是新娘,更/新/超是伴娘,這滋味難受的很。

    楊家的天之驕女從未羨慕嫉妒別的女人,從未學那些小心眼女人處心積慮挖掘同性優秀一面裡的細小缺陷,然後無限放大,若能公諸於世絕不小範圍傳播,人性中的這點卑劣,她沒有,但這次真的羨慕秀兒,可以說是眼紅秀兒。

    楊采薇輕淺一笑,瞥眼秀兒,略顯玩味道:「秀兒你真幸福,找到個好男人,我都眼紅你了。」

    秀兒哪裡聽得出話裡的惆悵和失落,羞赧一笑,輕聲道:「采薇姐,你是北京的大家閨秀,念過大學還是研究生,長相又好看,比我優秀多了,一定能遇上值得你愛的好男人終成眷屬。」

    京城公子哥心目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女神笑非笑地搖頭,終成眷屬好刺耳的一個傷人心詞兒與他終成眷屬了,秀兒你怎麼辦、會恨誰?做你的伴娘就是想近距離陪他步入婚姻殿堂呀!

    兩個女人,一個笑容裡洋溢著發自內心的幸福,而另一個將淒苦哀怨深埋心底,化妝師眼裡的她們是風情各異的極品女人,一直記錄細枝末節的男攝影師情不自禁想著,世上哪個男人滾倒這兩顆水靈白菜,簡直算祖墳冒青煙的大幸事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

    由古人排的順序可看出,結婚是人生頭等大事、頭等喜事,也幾乎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事情,02年高校擴招使得金榜題名趨於稀鬆平常,隨著新時代的女孩越來越現實,洞房花燭夜逐漸轉變為男人咬牙承受的生活壓力。

    房價節節攀高拉動養眼的gdp增長率,女人確實做出了不朽的功績,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窮男人們為籌集一套小平米商品房愁或因房子問題失去相戀多年的女人時,有錢男人則大把砸鈔票粉飾婚禮的奢華,恨不得天下人全知道女人嫁給他是何等風光,而今肖冰無怨無悔落一次俗套。

    盛大婚禮破費的錢絕對是工薪階層難以想像的天文數字,肖冰有自己的想法,一輩子只幹一次的事兒,不鋪張浪費心裡難安,不風風光光哪對得起秀兒,不大大辦世人又怎知他對秀兒的愛。

    繁華的中山路迎親車隊蔓延兩公里,一眼望不到邊際,銀灰色勞斯萊斯幻影的數目竟達到十六輛,中間黑色勞斯萊斯總統座駕更是顯眼,零一年英國貨幣危機,葉錦城無意中的出謀劃策挽救英國金融市場於水火之中,英王室贈送他這輛象徵貴族身份的勞斯萊斯轎車,還要授予華爾街之子爵士封號。

    旅居美國二十五年,骨子裡依舊充滿中國爺們傲氣的葉錦城要了車,沒要封號,其中曲折肖冰大致瞭解,也很贊同葉錦城的做法,日不落帝國輝煌的年代,所謂的爵士多是給英女王舔腳趾頭的奴僕,頂「爵士」光環等於戴上奴僕的帽子,要它何用?

    歐陽思青常說肖冰是個不折不扣的憤青,有時候肖冰覺得自己真有那麼點憤青的思想,側目望向路邊駐足觀瞧車隊的人群,心中波瀾起伏,今天是他結婚的日子,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再深沉再八風不動也難按耐激動之情,今時今日唯一的遺憾是生他的人和養他的人看不到這一幕。

    子結婚啦!爺爺更/新/超/快孫子沒給你丟人!」肖冰無聲吶喊。

    蔚為壯觀的迎親車隊沿著寧和最繁華的商業街道勻速行駛,爆竹聲此起彼伏,迎親路線不用兜圈子,穿過中山路直奔傲威大酒店,酒店門前台階上聚集黑壓壓一片人,路兩側也有不少人等著瞧熱鬧,車隊駛近,禮炮齊鳴。

    肖冰平復心緒,整了整別在西裝上的胸花,抱起一束火紅玫瑰推門下車,英姿颯爽的拉風男人立時吸引無數人目光,後邊跟著龐大的「迎親團」,有老戰友、有老朋友、心腹手下,圍觀人群裡幾個孩子興奮呼喊「新郎來了」,馬飛、韓建、趙武為首的大混子們親手抓著二踢腳,邊走邊點,二踢腳一聲炸響便從他們手中飛射向空中,孩子們緊捂耳朵,大人們笑吟吟看著,喜氣洋洋。

    「兄弟們,堵死門,別讓新郎官進來!」

    一聲高吼,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堵在酒店門口,雙手抱胸看向台階下的肖冰,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威猛氣勢,他身後二十多個同樣魁梧同樣彪悍的男人堵住酒店自動玻璃門,正是蘭州軍區老虎團的大老粗,亦是肖冰的結拜兄弟。

    俊子和戰友們大清早坐飛機趕來,特意為難今天的男主角,肖冰搖頭苦笑,拜把子兄弟胳膊肘居然往外拐,只好硬著頭皮沖了,如果放開手腳硬闖,過這道門不是難事,可今天哪能放手蠻幹,迎親團和堵門的相遇將束手束腳的肖冰擠在中間,彷彿隨波逐流的一葉扁舟左搖右擺,進這道門足足用了十五分鐘,「夜老虎」這幫精英特種兵愣是折騰新郎官出一身熱汗。

    肖冰擠進門驀然發現,西裝扣子掉了,進門前錚亮的皮鞋被踩的「灰頭土臉」,一大束玫瑰花變形扭曲,整個人狼狽不堪,他連連苦笑,到了房間門口又遭遇秀兒的親友團、攝影師、化妝師的堵截,大把大把甩紅包才買了一條路,其實眾人自然而然的當他是新郎官而沒當他是冰哥,他很欣慰。

    秀兒瞅見未來老公的狼狽模樣,撲哧樂了,看到他單膝跪地獻上玫瑰花,興奮地摀住臉,不知說什麼、做什麼,雙眼隱現淚光,這一刻她等了好久好久,終於她將名正言順做他的女人。

    肖冰仰臉,深情款款凝視秀兒,笑著說:「秀兒我來娶你過門」

    「說什麼呢我沒聽著」俊子擠進房間,環顧周圍人笑問:「兄弟們你們聽見沒?」

    「沒!」眾人異口同聲,肖冰擦抹額頭熱汗,不得不扯開嗓子吼:「老婆我來娶你過門了!」

    人圈外圍的楊采薇背過身,悄悄擦抹眼角,秀兒輕咬嘴唇接過玫瑰花,心裡反覆告誡自己別落淚,偏偏笑著哭了,幸福的淚水淌過嘴角,卻無一絲一毫苦澀滋味,肖冰起身抱起曾與他相濡以沫的女人,轉身向門口走去,哪想半路殺出個方嘯吟,悶騷無比地將一樣東西掛在他脖頸上,壞笑道:「冰子這東西不許摘,必須戴著走出去。」

    肖冰點頭,一根筷子將兩個橙子和一根香蕉穿起來,橙子在兩邊,很長很彎的香蕉在中間,筷子兩端繫著紅繩正好掛他脖頸上,他哭笑不得瞪了方嘯吟一眼,心說這玩意也太形象了吧堂堂的河西冰哥掛著這東西怎麼見人。

    被抱起的秀兒初時納悶兒,眼眸直直凝視「水果組合」,聞聽身邊人怪異笑聲,很快明白這東西象徵什麼,臉蛋瞬間通紅,可憐的冰哥破天荒的扭扭捏捏,最終被人推搡著走出酒店,圍觀人群爆發出刺耳笑聲,風光無限的冰哥真想找個地縫兒,三步並兩步鑽進尊貴的黑色勞斯萊斯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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