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一生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誰的道行深(上)
    華苑廳鴉雀無聲,四百多貴賓看著王朝陽和陌生青年勾肩搭背走上前台,陌生青年將助興的知名女歌手攆下檯子,隻手遮天的王朝陽面無表情,前邊這桌善於察言觀色的老狐狸當然看出端倪。

    「姓王的該怎麼說你自己清楚,要是不說我就當眾弄死你,這些年你幹那些上不了檯面的事兒,我全清楚,弄死你等於為民除害,懂牆倒眾人推這個理兒吧,你死了落井下石的人多的是,我這個殺人犯很容易洗乾淨罪名,大不了去秦城監獄蹲兩年或許啥事兒沒有,我家老爺子雖然一直恨鐵不成鋼,動不動用槍頂著我腦門扇嘴巴子,但是老爺子啥脾氣,北京城老一輩兒全曉得,護短,老爺子不護短我可能早挨槍子了。」

    俊子緊摟王朝陽脖頸,牽扯陰險玩味的笑容,瞧一眼大廳裡茫然錯愕的名流富豪,繼續貼近王朝陽耳朵,小聲道:「掂掂自己份量,下邊人敬你怕你畏懼你,我不怕,玩狠玩命,你不行,你也沒資格跟我玩。」

    王朝陽側頭,不動聲色凝視俊子,氣到極點又無可奈何,這傢伙是他主子秦朝歌忌憚幾分的混世魔王,沉默十幾秒,不軟不硬來了一句:「我倒霉了,會牽涉秦少,你不怕這事兒玩的太大,沒法收場嗎?」

    俊子冷笑道:「你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秦朝歌有個好老媽,好外公,你這看門狗想反咬一口只會死的更快。我呢不是逼你死,是讓你把該讓的全讓出來,兩條路自己選擇,再說一句廢話,我斷你一根骨頭。」

    通吃西北黑白道的牛人遇上北京城紈褲圈子裡混世魔王,王朝陽繃著臉咳嗽兩聲,面對蘭州城近一半有頭有臉的達官權貴,強壓怒火道:「我王朝陽,從今天開始乾乾淨淨做人,乾乾淨淨做生意,退出江湖。」

    瞬間,議論聲四起,人們難以置信,緊臨檯子那桌,幾位政商界大佬面面相覷,王朝陽辛辛苦苦打拼十餘年,曾幾何時要強要面子的復旦高材生甚至不惜卑躬屈膝當一條走狗,才有今天的氣候,成為西北黑道真正的主宰者,居然輕言放棄,氣焰囂張的青年到底什麼來頭?難不成比西北秦家的背景更可怕?

    「哈哈哈說到做到啊!」

    俊子爽朗笑幾聲,拍拍王朝陽肩膀,跳下檯子,帶著兩個陪他不止一次闖禍鬧事違反軍紀的鐵哥們大步離去,豪邁張狂的笑聲迴盪在眾人耳邊,三個雄壯男人狂放不羈,幾十個人模狗樣的馬仔、如臨大敵的保安承受無形壓力步步後退,結成的人圈最終崩塌,彷彿被強大氣流衝垮。

    檯子上,王朝陽冷眼注視三人離開,眼眸漸漸陰霾。第二天,陝甘黑白道議論紛紛,王朝陽要金盆洗手,絕對是震動西北的大事件!

    肖冰身在浙江杭州,西北發生什麼,不清楚,杭州金碧輝煌勉強算當地頂尖的娛樂場所,富商暴發戶雲集的杭城,很多有特色的高級場子大多像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婊子,骨子裡骯髒卻非要披一層聖潔光鮮的外衣,畫蛇添足的烘托意境。

    古時石頭城艷名滿天下的秦淮河,汴州熏得遊人醉的西湖,多麼有意境,那個時代,泛舟碧波上的名妓令無數文人墨客盡折腰,當下社會物慾橫流,你砸錢我就張腿,烘托哪門子意境?金碧輝煌比較直接,沒遮遮掩掩羞於見人,裝純潔,間接反應了它背景夠深厚,也夠順應時代潮流。

    暖色調的奢華包房裡,低保消費一萬八千八,服務生、公主、小姐收小費的最低額度是五百,來這裡端盤子倒是不錯的出路,蕭海龍叫了幾位浙商圈裡的富二代陪肖冰和唐家祺,幾個毛頭小子不知肖唐二人身份,可勁兒吹噓顯擺,當得知肖冰是河西人,自豪感優越感油然而生,他們眼中的河西是落後偏遠的不毛之地,象徵著貧窮,就如某些老北京人看外省人那般自以為是,還生怕偏遠地區來的陌生人不瞭解他們浙商富二代這個圈子如何風光。

    唐家祺很少說話,懶得說,他能來,全看肖冰的面子,肖冰隨便應付幾句,幾位富家子不知裝迷糊,還是真迷糊,優越感氾濫的同時竟然問肖冰在河西見沒見過奔馳寶馬,省城寧和有沒有五星級酒店,就差問肖冰身上的名牌是不是他們浙商廠子裡出產的仿製品。

    一連串問題奇離古怪又帶有濃重歧視性,肖冰笑而不語,沒必要對牛彈琴,與一幫蜜罐子裡成長起來的富家子爭論、辯解,就如歐美人對共和國的歧視不會因國人的憤怒和三言兩語而有絲毫改變。

    蕭海龍瞧著幾個習慣裝逼的朋友肆無忌憚吹牛逼侃大山,差點氣死,連使眼色,示意他們收斂收斂,富家子們視若無睹,一會扯投資,一會扯政治、扯官場,搞得好像浙江省委杭州市委裡的頭頭腦腦都跟他們交情不淺,關係莫逆。

    「海龍,丁瑞那小子怎麼沒到?他老子剛爬上咱們杭城市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的位置他就擺譜疏遠咱們這群兄弟了?」一個衣著風格趨於中性的青年晃悠著二郎腿問蕭海龍,舉止言談破有幾分矯揉造作的味道,化化妝,再弄個假髮套,這小子的姿色絕不遜色泰國人妖佳麗。

    「馬上到」蕭海龍瞥一下朋友,心裡咒罵,不開眼的朋友咋咋呼呼吆喝「市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的雙重官銜,北京城唐家的第三代會放眼裡,肖冰會放眼裡,估摸這兩尊大神心裡正嘲笑幾個朋友的淺薄與無知。

    說曹操,曹操到,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推門走進包房,見包房裡沒小姐、沒公主,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哎呦,稀罕稀罕,你們變純潔了呀,看來是被我感染了。」

    「丁瑞來認識一下,我朋友。」蕭海龍拉過關係挺鐵的丁瑞,介紹肖唐二人,丁瑞兒時家境不怎麼優越,他老爸一步步高陞,才慢慢融入蕭海龍他們的圈子,為人處世穩重,也沒頤指氣使的習慣,主動和肖唐二人握手,當聽到唐家祺這個名字,彷彿有東西撩撥了他的心弦,愣神。

    很熟悉的名字偏偏一時想不起來,憋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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