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屬奇兵 第十三集 第五章 超時空委員會
    「撒旦之旅」進行一個月後,進行到行程的第四站││塞爾塔星系,也是撒旦最早爆發的星系,一顆一等殖民星和三顆二等殖民星,都被列入感染區的極度危險星系。

    在這裡,甚至連自由聯盟的區域守備艦隊也撤離到了幾萬光年之外。

    這就是撒旦的可怕魔力。

    但在二等殖民星明達星的外空,仍舊有一座孤懸的太空城被排除在非感染區外,並且裡面有數十萬居民,目前已經處於飲食和水源緊缺的狀態。

    緊急求救和呼叫信號不斷傳播到整個自由聯盟,但長時間以來,一直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一種末世的絕望籠罩了太空城,不甘的人們開始製造騷亂。

    一對瘦弱的母女小心翼翼地走在街邊,刻意躲避著肆意橫行的暴亂分子,如果有選擇,她們也不會出門,但家中的食物儲備早在一個月前就耗光了,而附近超市的食品也被洗劫一空。

    她們母女起初還能靠鄰居接濟一些,但到了現在,整座太空城都已經陷入食物危機狀態,很多人開始不顧一切的駕駛軌道器逃亡。

    但她們孤兒寡母,沒有任何辦法謀取食物,也沒辦法出逃,母女倆都只能靠營養艙殘留的能量來維持生命。

    飢餓會讓最懦弱的人找到力量,所以,儘管外面充滿危機,這對母女為了食物也不得不走出戶外。

    明秀儘管肚子飢餓得難以忍耐,但她明白媽媽不會比她好受。她拖著沉重的步子,目光不時地游移在天空中,「媽媽,爸爸會來接我們嗎?」

    這個問題,她已經問了不下百次,媽媽每次的回答都是大同小異,而這一次也沒有例外,「會,會盡快的。」

    「可是,叔叔們都說,不會有人來救我們了。」明秀忍不住揭破媽媽的謊言。

    「爸爸從來不撒謊……他很快就會回來接我們。」

    南妮知道女兒明白她在說假話,但她知道她們都需要這樣的自我欺騙,否則她這個做母親的,首先就會沒有勇氣堅持下去。

    「嗯……可是,媽媽,我們要是餓死了,會到天堂嗎?天堂快訊上都說塞爾塔變成了地獄,那些惡魔遲早會找到我們。」明秀天真無邪地問,目光又朝天空望了一眼。

    「不,不會的,明秀不會死!」

    南妮強忍著痛哭的衝動將女兒摟在懷中,虛弱和恐懼一波波襲來,母女倆軟軟地跌坐在一家商店門前。

    失去勇氣,也意味著她們失去了最後的力氣,等待她們的只有無邊的虛弱和飢餓,還有無止盡的恐懼。

    「媽媽,我不怕死,你別哭。」

    「明秀,媽媽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爸爸,如果不是媽媽一意孤行,我們一家都應該還在新聯邦安居樂業……」

    「媽媽,別說了……」

    太空城在明達星的同步軌道上,但它仍舊有生物圈控制的晝夜,就在正午時分,光明澄澈的天空突然降下一大片陰影,讓整座太空城都陰暗下來。

    「看,那是什麼?」

    「我的上帝,那是聯邦戰艦嗎?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陷入絕望的太空城忽然煥發出生機,所有人都聞訊趕到了大街上,朝廣場和天台彙集,個個仰頭矚目那個幾乎覆蓋整個太空城的龐大陰影。

    「那不是我們的戰艦,它是金色的,金色的……」

    不知是誰,在太空城公共頻道中慘叫了一聲,「它的裝甲是金色的,那是沙星戰艦,沙星戰艦!」

    下一刻,幾乎持有終端的太空城居民都騷動起來,再次跌入更深的絕望。

    「不,不會的!怎麼會有沙星人來,那是比撒旦更邪惡的惡魔,我的眼睛瞎了嗎?」

    「父啊,您拋棄了您的子民嗎?這是父對我們的懲罰嗎?」

    走上街頭的居民陷入了狂亂之中,四處奔逃走避,到處都有踐踏和慘叫,甚至有人佔據制高點,舉著步槍朝天空的陰影射擊,並發出絕望的怒吼。

    明秀母女早被這巨大的動靜驚醒了,緊張地躲在角落,不敢擠入人群。

    南妮緊緊地護著女兒,一遍又一遍下意識地請求上帝保佑,但這時,一陣亂槍聲從附近傳來,人群的騷動更厲害了。

    「媽媽,那個大東西裂開了……」

    「什麼……」

    「媽媽,我是說我們有救了,那個大東西自己壞了!」明秀使勁掙扎,她的瞳孔極度放大,那個巨大的陰影竟分裂成無數碎片。

    「惡魔降臨了,快跑!」

    奔逃的人群中,不知誰又大喝了一聲,立即,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尖叫呼應。

    「秀秀,抓住媽媽的手,死也不要放開,媽媽帶你去地下避難所……」

    南妮再也待不下去,她現在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那不是聯邦的戰艦,因為聯邦根本沒有這樣的戰艦,只有邪惡的沙星人才能從母艦撒下一群小戰艦。

    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心中如同打鼓般慌亂而不知所措。

    人類與沙星人的殘酷戰爭史,幾乎是人人耳熟能詳,沙星人如果選擇佔領城市,那麼必定會有一場大屠殺……

    幾乎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於是,太空城持有槍械和武裝的居民徹底暴動起來。他們瘋狂朝天空射擊,而太空城僅有的防禦力量也不知道被誰啟動了,稀疏的粒子光束朝天空中的陰影射去。

    原本一直被拖著走的明秀,忽然發現一股大力拽來,一下子就將她扯倒在地上。她恐慌地發現媽媽也倒在地上,還緊緊抓著她的手。

    「媽媽,媽媽……」但明秀忽然止住了呼叫,心跳幾乎在瞬間完全停頓,意識裡一片空白。

    媽媽的半個頭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一灘血水……

    她恐懼地掙脫媽媽的手,卻怎麼也掙不開。

    她渾身都抖動起來,眼前天旋地轉,而視野邊緣只有奔亂的人影和腿影,還有越來越遠的驚恐尖叫。

    隱隱約約中,她小小的心靈聽到一個聲音在附近結結巴巴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知為何,明秀的心忽然平靜下來,四肢也恢復了力氣。

    她抬起頭轉動目光,找到了那個聲音││就在距離她十多米的地方,一個手裡抓著鐳射步槍的瘦弱男子,正不斷地踉蹌跌退。

    是那個人殺了媽媽。

    明秀一下子生出這個念頭,而她的下一個念頭便是:我要報仇。

    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讓明秀一下子就掙脫了母親開始僵硬的手指,並起身朝那個臉色蒼白的男子撲去。

    出現在明達星太空城的自然不會是沙星人,而是神話號。

    在安東尼的提醒下,高登終於醒悟到自己在某些方面的大錯。

    他雖然賦予水晶城千萬移民的安定,但卻沒有讓他們找到當家作主的依附感和榮譽感。

    換句話說,這群人留在神話號上,只是不得已而為之的選擇。

    於是,在大副的主持下,一個以創世紀計劃為核心、神話為名的科學院成立了。

    首批便列入了上百個重點實驗室,而水晶城的所有移民和正式船員,都有資格申請就職的機會。

    一旦被錄取,立即擁有三等船員的資格,與兩支剛正式成立的紅蠍兵團和龍騎兵團官兵,擁有同等的公民權。

    當他們的船員積分獲得提升,達到一個標準時,就可以晉陞更高等級的二等船員資格,擁有更大、更廣泛的權力。

    而原力火種的授予也將全面調整,只有二等船員及特殊崗位和擁有特殊貢獻的船員,才有資格申請獲取。

    科研系統的建立,無疑是文明進化的根基和起點,也是收攏人才的必須手段。

    緊跟著,軍隊也進行了調整,分為正式的神話武裝和預備役武裝,而神話武裝旗下,在兩支機動部隊的基礎上,正式成立了紅蠍兵團和龍騎兵團。

    這兩支兵團主要以登陸機動作戰、防線攻堅戰、特種作戰及空間近距離作戰的任務為主。

    其裝備除了新開發的超級二代變形機甲外,另有新一批超生物護甲和電漿槍械,作為單兵配備和後勤基本單位的配備,可以預見其戰鬥力將非常可怕。

    而預備役武裝的成員,則是未成年或未曾在聯邦軍隊服役過的平民和公民。

    以一個共同的旗幟和目標感召這些人加入訓練,讓他們無暇揮霍精力,引發水晶城的內部危機,並且,他們當中的一部分在經過訓練後,將分別加入水晶城的治安系統,以維持秩序。

    至於水晶城的臨時委員會在幾個月的運作之後,也度過了應急期,由於目前形勢的嚴峻,在諸多被綁到神話號的財團推動下,權力勢必再次分配。

    面對這樣的挑戰,高登自然不能不聞不問,於是他邀請臨時委員會的全體成員,和兩支剛成立的新兵團高級將領,參加一個秘密會議。

    會議的與會成員,首先集體觀看一份關於沙星人和蟲族的內部資料,資料中講明了蟲族的來源,以及在銀河系的族群分佈,但還未說到關於沙星人的資料,幾乎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他們一直都知道蟲族很可怕,尤其在新聯邦被蟲族圍攻後,更對這個醜陋的蟲族有一種噩夢般的懼怕。但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多了,高登僅僅是拋出若干關於火種和未來安全保障的空頭支票,這個紅蘿蔔策略就大功告成。

    在第二天,通過神話傳媒,整個自由聯盟都接到了一個宣告,那就是超時空委員會的成立。

    所謂的超時空委員會,即是跨越時間和空間的管理委員會,也是一種介於政府和聯盟性質的權力機構,它的治權涵蓋和政治綱領讓全聯盟目瞪口呆。

    這完全是一個凌駕在自由聯盟,甚至整個人類社會之上的超然組織,就如同聖域和暗黑聖堂之於新聯邦和高陽帝國,有所不同的是,將實質性介入政權。

    但就是這樣一個看似荒謬的組織,卻被水晶城市全民以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贊同票、百分之五的棄權票,幾乎零反對票的情況下順利通過了。

    超時空委員會,這個對人類影響深遠,並且佔據了未來人類社會重要地位的組織,就這樣在有些荒誕的氣氛中,登上了歷史舞台。

    水晶城的全體居民一舉擺脫徬徨和迷惘,散發出前所未有的活力,人人臉上都可以找到笑容和自信。這是他們兩度被迫遠離家園之後,重新找到的心靈依托。

    軍隊和治安系統,再加上正式成立的超時空委員會及神話科學院,神話號內部已初步形成了核心價值和權力結構。

    與之相對,應運而生的,一種名為「時空終端」的超時代系統也被開發出來,全體船員都擁有一枚植入體內的水晶晶片。

    那是一種集水晶空間和多維時空技術之大成的產品,可以隨時隨地引導人的意識進入超時空虛擬系統,並根據取得的授權等級和崗位,自動分配進各級各類的活動中心和會議。

    「時空終端」在目前的階段,可以保障數萬光年內零延時進行任何交流活動,而所有的虛擬操作,都將在神話科學院核心工程的實驗室中得到實現,從基礎研究、應用研究到工程開發都毫不例外。

    當然,最讓人心動的無疑是「時空終端」的頂層││「時空實驗室」。

    在這個超級時空智腦系統當中,所有研究員都將成為一個智慧節點,根據自身的選擇和能力,參與一個區域專案,甚至大專案。

    而無數研究員的智慧節點所具備的龐大散發性,將碰撞出不可思議的智慧火花,並且在核心超級智腦的強大約束力下,保持正確的航行,以極高的速度推進研究進程。

    這樣超越時代的「時空實驗室」,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從理論到產品的誕生,不過是彈指一瞬間。

    在大副提出這樣一個計劃之初,高登並不能理解,在他的認知當中,大副那些無法理解的神奇能力,完全不需要那些人類研究員參與。

    但大副告訴他,人類擁有所有物種當中最具啟發性的思維和創造力,而大副具有最強大的邏輯運算力,這些智慧人類與他的結合,將創造出不可思議的奇跡。

    如果神話科學院的成立,高登還有所懷疑的話,那麼,科學院的衍生產品「時空終端」和「時空實驗室」,在預備役軍隊訓練、超時空委員會常務會議及各種緊急會議的超高效率功用證明下,就讓他禁不住想讚美上帝了。

    準確地講,神話科學院,甚至是超時空委員會,都將基於「時空終端」

    而存在。

    至於「時空終端」,則是作為大副這個「時空基地」或者說「時空母巢」的蜂巢子系統而存在。

    最後,神話號作為大副的核心本體,即整個時空系統的根系統。

    在高登看來,這確實是一個偉大的系統,超越了時間和空間。

    不過其作為「時空終端」的第一代產品,始終還有一些缺陷。

    比如水晶晶片的能源供應。

    目前真正具有完整超時空功能的晶片,造價極高,絕非普通人可以負荷。所以,水晶城的大部分居民使用簡化版的「時空終端」,只有幾億公里的無縫對接距離,不過,也足夠目前使用了。

    自從進入星際殖民時代以來,各大殖民星系遙遠的空間距離通訊,始終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龐大的超空間量子通訊系統,需要龐大的基礎中繼設施,而其能源消耗和後勤維護也是至今無法完整解決的難題,並且,還無法保證即時聯絡。

    因此,時間的延遲往往是以地球日計算,而這也是地球聯邦與殖民星系離心,最終解體的根本原因之一。

    按大副的話來講,「時空終端」的終極產品將是可以跨越不同星系、各種次元,甚至大宇宙的超級資訊管理系統。

    在神話號抵達明達星,並發現太空城中的混亂局面後,高登立即行使了身為委員會第一副主席的權力,召集願意登陸太空城維持秩序、完成救援計劃的志願者。

    在龐大的虛擬會議中心裡,高登和數十名首屆超時空委員會的委員一樣,高居在中央主席台上,而四方都是深黑的夜幕。

    隨著召集令發出,提交報告的船員第一時間出現在虛擬星光的座椅當中,光芒閃現,近萬人按照多維陣列出現在主席台的四周。

    在例行性的討論和權責任務分配後,所有志願者都被分配到了指定的登陸子艦,並開始啟動救援行動。

    在這個過程當中,高登沒有講任何一句話,而會議主持者,是常務委員兼第一副主席秘書長安東尼。

    望著一個個消失的星光座椅和志願者,直到整個會議室重新變得星光黯淡,主席台上的三十多名委員一陣交頭接耳後,紛紛連帶座椅一起消失,最後只剩下穩坐不動的委員會第一副主席和他的最佳拍檔。

    安東尼抓起主席台的水杯,咕嚕咕嚕猛灌了幾大口,「虛擬系統雖然早在千年前就誕生了,但直到今天仍舊沒有離開實驗室並具現化,但我們做到了……

    「就算我現在是半個火種超人,也一樣完全無法發現眼前的一切跟真實有任何區別,思感力都被欺騙了。

    「我不知道這個系統,需要多少台智腦滿功率運算才能運行,而且還要超時空、零延時。我們甚至可以在幾萬光年內的任何地點,滿足幾萬人參與一個會議,我肯定這不是人類科技……

    「現在,我終於有找到組織的感覺了,喂,主席先生,主席先生……」

    在滔滔不絕中,安東尼突然發現旁邊的傢伙居然在打盹。

    「別吵,是第一副主席,不是什麼主席,要不是你堅持,我連這個副主席也沒有興趣當。」

    具現化的虛擬系統雖然強大,但以高登強大的本源來看,這個會場在他眼中無疑是水中月,完全沒有特別的感覺。

    「開什麼玩笑!」安東尼嗷嗷大叫,一把拽過高登的領子,怒瞪著他,「你知不知道,如果放棄席位,那麼整個委員會跟以前的空殼子有什麼分別?不管你是否願意,你的屁股必須坐在這裡,否則我的權力都是空的,親愛的船長,你明白嗎?」

    高登翻了翻白眼,一臉懵懂,「為什麼?」

    「少來這套。」安東尼悻悻坐回去,昂首顧盼地裝模作樣一陣,很有幾分領袖的模樣,「也許很多年後,我也會成為掌握億萬人命運的主宰,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感覺自己是頭豬。」高登冷不防地撇出一句。

    「你……」安東尼的鼻子都快被氣歪了,「我相信,超時空委員會很快就會名副其實,我們治下不會再是一千萬難民,而是幾億、幾十億、千百億的公民,甚至還有其他稀奇古怪的智慧生命、無數的殖民星球,甚至殖民星系在我們的領導下欣欣向榮。」

    「那樣的生活真的很有趣嗎?」高登聳著腦袋,仰倒在座椅上問。

    「有趣!怎麼不有趣,財富和美女唾手可得,想要什麼應有盡有,每年可以在無數殖民星的度假地之間飛來飛去,享受生命……」

    「既然一切都唾手可得,你認為那些東西對你還會有那樣大的吸引力?」高登又問。

    意識到自己跌進高登挖的坑,安東尼卻死鴨子嘴硬,「至少我們不會像今天這樣東躲西藏,沙星人打爛我們的太陽系、蟲族封鎖了新聯邦……

    看我們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不,我們要打敗那些蟲子,打敗那些金屬怪物……」

    「你現在明白了?」高登斜睨著安東尼,一副孺子可教的欠扁笑容。

    「明白,怎麼不明白?」安東尼喃喃念著,「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我希望有越來越多人加入我們,如果我們的心足夠強大,那麼不管多麼強大的敵人,我們都不會再害怕。」高登直立而起,整整身上的星艦制服,突然扭了扭脖子,皺眉著自言自語,「也許該設計一套新制服,我們的委員會應該要有自己的標誌。」

    「該死的,馬上就有幾十萬人登船,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安東尼立即像火燒屁股一樣地跳起來,罵罵咧咧地消失在議會中心。

    高登打了個響指,「好了,大副,該我們幹活了。」

    「是的,船長,這一次有六十億變異人,塞爾塔星系的損失前所未有,自由聯盟已經完全拋棄了這裡。」

    也就在這個時候,正在謀劃新登陸行動的高登和大副,並不知道在下方太空城的某個角落中,有一個叫明秀的小姑娘,她的媽媽被走火的鐳射槍殺死了。

    經過這半年多來的生死磨礪,以往心思單純的羅比,面對任何腥風血雨,也開始漸漸學會漠然。

    他經常懷念在礦物星當一個小技師時的單純,懷念太陽系家鄉的味道、他的牧羊犬和心愛的人兒、他可親的祖爺爺,但這一切都不會再回來。

    他沒有很多朋友,但卻有幾個真正的生死之交。

    大背熊每次總是巧合地跟他分到同一個任務組,但身為編製中第一的電子工程技師和心靈原力師的他,怎會不知道是那頭笨熊的特意照顧?

    就是這樣笨拙的溫暖,儘管擁有懦弱的性格,仍舊讓他甘願在這個充滿危險的團隊裡繼續待下去。

    在母艦破解掉生物圈的單向封鎖防禦後,上百艘長達百米的登陸子艦,陸續破開金光的光圈,進入了太空城。

    之後,太空城的天訊系統完全被單向控制,善意和來意立即釋放到每一個人的終端上,騷亂立即平靜下來,在一陣窒息過後,爆發了覆蓋全城的哭喊聲。

    擔任一艘登陸子艦主官的羅比,在副官的提醒下,下達了一系列任務,隨即,子艦降落在一個小廣場附近,舷梯打開,大批的機動戰士魚貫而出,列隊拉網,阻擋住蜂擁而來的人群。

    「告訴他們,時間充足。我們允許他們帶上自己的私人貴重物品,只要單位體積不超過兩立方米就行,所有人都會得到救援,所以不用著急。」

    羅比站在舷窗前對副官下令。

    他並不習慣面對洶湧的人群,他們臉上寫了太多讓他恐懼和熟悉的東西。

    儘管如此,由於急於逃離這個噩夢般的地方,在七個批次的運載後,整個太空城具有活動能力的居民已經全部被轉移到了水晶城裡。

    就在最後一個批次升空前,羅比接到報告,首次踏上了太空城,並根據士兵指定的座標來到一個街角。

    在一具屍體前撲著一個女孩,旁邊不遠處還跪坐著一個目光無神的年輕員警,他的制服已經被撕得稀爛,顯然經過激烈的拉扯。

    最詭異的是,那小女孩手中還捧著一支警用步槍,兩名士兵正不斷勸說那名女孩,但那女孩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放棄屍體。

    「這是怎麼回事?」

    羅比拋下對病毒的恐懼,收起面盔,露出一張娃娃臉。如果不是必要,他並不願意讓部下看到自己這張沒有說服力的臉。

    「長官,這名女孩不願意丟下她死亡的母親。」回答的是一名口齒伶俐的士兵。

    「那這個……員警,是怎麼回事?」

    羅比沒有看清小女孩的低垂臉龐,而是轉頭望向那名年輕員警,那是一個相貌普通的黃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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