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屬奇兵 第八集 第八集 暗黑君王 第六章 意外迭出
    杜邦城堡前面是一片佔地百畝的大廣場,而自助宴席就錯列在草坪和花叢中。此時,廣場上已有萬人之多,黑壓壓的一片。

    「是不是覺得壓力很大啊,你還沒見過今天的主角艾力克呢,那個傢伙無論在哪個方面都比雷蒙強很多,聽說他們家族的第一繼承人內定就是艾力克。唉,差距真是太大了,這樣規模的訂婚宴會,至少你就沒能力弄出來吧,要是我,就不會選擇你這個窮光蛋。」

    白詩音這一路上不斷地挑釁高登,顯然對剛才被捉弄而耿耿於懷,「喂,你這人,有禮貌點好不好,到底有沒有聽人家講話……」

    「杜邦家族的精英大半已到了這座空中城市吧。」高登從一名侍者手中抄過一杯紅酒。

    「聯盟希望你克制一些,不要把事情鬧得太大。」白詩音打發一群湊上來搭話的人,低聲警告著高登。

    高登心想,看來繆斯的計劃並沒有公開給自由聯盟。他笑著回答,「如果杜邦家族一夜被連根拔起,白家會怎麼做?」

    「你在說瘋話嗎?就算有繆斯那個女人背後你,你也不可能辦到,看來你還不夠清楚杜邦家族的底細。」

    白詩音一臉看瘋子的神情,顯然認為高登狂妄得沒邊了。

    「等著分蛋糕吧。」高登指著廣場一角的大圓堡,比劃了一下。

    此時,整座杜邦城堡乃至整個珍珠城,在幾千組「火眼金睛」和「木馬蟲」被釋放後,都已在大副無所不至的監控當中,所有具備威脅力的目標都已被鎖定。

    拯救騎士團本身就是殺戮機器,一旦開動,高登深信沒有人可以阻止。

    也許會死一些無辜的人,但凡成就大事者,哪有不流血的?高登一邊面對良心的譴責,一邊不斷堅定著自己的信念。

    杜邦家族的家族史本身就是一部血淚掠奪史,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注定會被更強者取代……

    就在高登腦子裡盤旋著亂七八糟念頭時,他的思感也在小心地搜索整座城堡。

    有些奇怪的是,自從他進入城堡不久,嘉希亞的氣息就完全消失了,完全感應不到,他只能判斷杜邦家族有一些科技手段遮罩了探測,而這一點大副也可以做到,所以他也沒有過於放在心上。

    當然,這樣一來,他就只能在兩名主角出現的時候,才有機會見到嘉希亞,也只有到那個時候才能動手。

    「父親,讓拯救騎士團的那些傢伙混進來,我們真的可以招架嗎?若他們一擁而上,就算赤陽祖父大人恐怕也難以應付吧。」

    當高登在城堡外的廣場遊蕩時,城堡內的一間密室中,杜邦家族的當代家主巴斯特和二公子艾力克,正在為訂婚儀式做最後準備。

    「我的兒子,對你祖爺爺太沒信心了,他是我們家族最了不起的人,也是這個宇宙中最了不起的人,相信你的父親。」

    整個單人沙發都擠滿了巴斯特的肥肉。他叼著雪茄,肉泡眼瞇成了一條縫。

    「不過父親,光明聖堂這一次調派了這麼多人手前來,一旦發現祖爺爺的存在,恐怕損失最大的還是我們。」艾力克作為家族中最卓越的年輕一代,家族內定的第一順位繼承人,自然思慮得更深更廣。

    「我的孩子,達伽馬星系的一切都是浮雲,只要有你祖爺爺在,銀河之大,財富、土地、女人都是唾手可得。

    「要知道,杜邦這個偉大的姓氏,渾身上下都染滿血腥,背負了無數仇恨,也只有暗黑聖堂的生存哲學才符合我們家族的未來。不過,光明聖堂倒可以為我們清除一些敵人,比如來自自由聯盟的敵人,明白嗎?」

    艾力克點點頭。他翻閱著手上的情報,忽然停在一頁,「父親,最近半個月來,流動人口大了二十七個百分點,但我們始終查不出有什麼問題。」

    「是旅遊人口、過境人口還是移民人口?我記得太陽系的移民不是已經走下坡路了嗎?」巴斯特噴了幾口煙圈,忽然猛地咳嗽起來。

    艾力克恭敬地遞過一杯清水,等父親緩過氣來才解釋道:「大部分是旅遊簽證,或許跟一顆二等星和兩顆三等星的移民開發完成,傳來移民利多的原因有關。」

    「好了,時候差不多了。記住,跟你訂婚的是溫莎家族,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丟了身份,我杜邦家族的千年歷史是鐵與血鑄就,不會畏懼任何挑戰。」巴斯特擺了擺手,讓艾力克出去。

    在艾力克退下後,巴斯特拍拍座椅,對面牆壁立即投射下一個全息螢幕。在一面漆黑的光霧扭曲了幾分鐘後,一個讓人悶得發慌的沙啞聲音傳了過來。

    「祖父大人,一切準備就緒。」

    「很好……」

    「祖父大人,巴斯特有個問題。」

    「講……」

    「巴斯特不明白,您大費周章抓那個小子做什麼,而且聖堂竟然也暗中配合,難道他有什麼特殊價值?」

    漆黑光霧猛然變成瘋狂燃燒的火焰,紅中帶黑,張牙舞爪,猙獰而邪惡。

    「不該知道,就不要問……」熊熊火焰驟然熄滅。

    彷彿從噩夢中醒來,巴斯特呆坐好半晌,下意識伸手抹了把臉,濕淋淋一片,他這才發現自己渾身都濕透了。

    他用力拍了一下旁邊桌上的小座鐘,兩名高大健壯的侍女立即從側門健步而出。她們知道,素有潔癖的老爺又要沐浴更衣了。

    「快點,兩個豬玀,待會還要出席該死的宴會。」

    「是,老爺。」

    巴斯特被兩名侍女強而有力的胳膊架起,送進偌大的室內浴池中。

    「噢噢,下面,再下面,輕點……」

    「詹姆士先生,怎麼是一個人,您的未婚妻上哪兒去了?」杜邦家族的大公子雷蒙,在一個噴泉池旁找上正在發呆的高登。

    被叫了化名,高登險些沒反應過來,「沒辦法,我這個人不太喜歡湊熱鬧。」

    「是啊,白小姐的朋友很多。」雷蒙隨和地笑著,朝旁邊伸了伸手,「有興趣陪我去見一個人嗎?如果你願意的話。」

    高登有些疑惑雷蒙的舉動,按說他現在的身份跟這個人完全不會有任何交集。難道自己身份被看破了?他這樣想著,既然還有時間,他也就沒有拒絕。

    兩人沿著廣場的石像大道前進,而大道兩旁滿是杜邦家族歷代家族的塑像。雷蒙有意無意地隨手指點介紹。

    高登也隨意聽著,還不時問上兩句。他發現雷蒙果然如傳聞一樣,在家族中的地位並不怎麼樣,且沿路前來攀談的人也並不多,甚至有些人避忌他這個杜邦家族的長子。

    難道這個雷蒙找他,別有什麼想法不成?

    但隨即他又把這個無稽的念頭拋諸腦後。

    沒等他揣摩出個頭緒,繞過一個小花園,他們已經到了一座洛可可風格的漂亮小城堡前,這是主城堡的一個配殿。

    「到底誰要見我?」高登在門廊前站定,仰望著高聳的紅色塔尖。

    「一個羅素家族的朋友。」雷蒙低聲回答。

    「朱利安?」高登不假思索地冒出這個名字。

    雷蒙目瞪口呆。不等他說話,一個修長身影從門廊的陰暗處露出少許,「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我以為,你應該還在魔鬼迴廊中等候聯邦的遠征軍。」高登的戒備提升到極限。很快,大副便傳來報告,附近方圓千米內沒有危險警報,他這才放下心來。

    「看來加入自由聯盟後,確實讓你的資訊靈通不少。」

    高登沒有接受雷蒙的邀請進入殿內,而朱利安也同樣出於某些原因沒有站出來。

    「據我所知,羅素家族跟杜邦家族並不友好,現在看來未必是真的。」

    高登意有所指地嘲笑。

    「敵人並不永遠是敵人,而朋友也未必永遠是朋友。我想,高登閣下應該對這句話有所體會了。」朱利安的語氣平靜。

    「兩位何不換個地方談話?」雷蒙察覺出兩人的奇異氣氛。

    高登轉過頭,注視著雷蒙,「杜邦家族的大公子,想必你不久前才從這位嘴裡知道我的身份吧?」

    「原來大名鼎鼎的戰爭英雄竟是個畏首畏尾的傢伙,我真是看走眼了。」朱利安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好吧,閣下找我來必定有話要講,或者想做點什麼交易,我姑且先聽聽看,我不做任何承諾,因為我們隨時會變成敵人,哦,不,我們彼此就是敵人。」

    對於朱利安獲知他易容後的真身,高登並不是非常驚奇,畢竟兩人曾交過手,有心算無心下,能感應出對方的氣息很正常。

    「我只想親自告訴你,事關你身家性命的消息,完全是出自好心。」

    從陰影處傳來朱利安冰冷而充滿邪意的笑聲。

    登吐出一個字。

    「一名比天蠍毒後要強大許多的人站在杜邦家族背後,而這一次,那個人將會親自出手剪除你和聖域的人,當然,那個重點剪除對像好像就是高登閣下。」

    「我?」高登呆了半晌,思緒才恢復正常運轉。

    「是的,你就是棋盤上那顆最醒目的棋子,而對弈的雙方……一個是司南,一個是……」朱利安似乎有些本能的戒懼,並沒有把話說完。

    高登忽然輕笑起來。他摸摸鼻子,慢條斯理地說道:「我似乎記得……

    朱利安閣下不僅出自羅素家族,更出自暗黑聖堂。別告訴我你是聖域派過去的間諜,那樣是侮辱我們彼此的智商。」

    「杜邦家族和羅素家族背後都有一個強者的陰影,正好他們的關係不那麼融洽,就這麼簡單。」朱利安漫不經心地說道。

    聽到朱利安爽快的回答,高登又笑了。

    他指指站在附近、處於放風狀態的雷蒙,「那麼,杜邦家族的大公子在這次會談中扮演什麼角色?」

    「我只是為自己爭取一些本應屬於我的東西。」聽到高登的話,雷蒙轉過頭來,渾然變了個人,不再是那副溫吞和氣的樣子。

    拍掌聲從陰影裡傳來,「世人只知道艾力克,卻不知道雷蒙。只因為艾力克有個身世卓越的母親,而雷蒙的母親不過是個地位下賤的歌女。」

    「這些都與我無關,我今天只想帶走我的女人。」高登完全不想蹚進這些家族的鬥爭渾水中。

    自知道杜邦家族背後有這樣一個可怕的存在,並且屬意要對付他後。

    高登就急於聯繫上西米格和繆斯,或許有些佈置和計劃需要改變。

    「我雖然在家族裡沒有地位,但提供一點點小便利還是沒有問題的。」雷蒙正了正脖子上的領結。

    高登凝望著陰影中的朱利安,意思很明顯——想把我當槍使,那得付出點成本來。

    他一直都相信,只要是有野心的人,就有機可乘。

    「那我再奉送一個消息,杜邦家族的那位,就算是三個天蠍毒後恐怕也不是對手。」朱利安說完後,氣息就消失了。

    「什麼?」

    高登彷彿被撞破了心底最深沉的算盤,一下子空空落落。

    忽然間,他再次領悟到,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什麼計謀和佈局都是一張廢紙,而如今的形勢不僅是對他不利,而且是相當不利。

    將獲得的消息傳達給負責全局監控的大副,並轉達給西米格和繆斯後,高登心神不寧地待在雷蒙提供的一座塔樓上,望著熱鬧非凡的廣場全景。

    很快地,繆斯傳來回應:依照原計劃行動。

    而西米格只有一句話:拯救騎士團聽從高登閣下的命令。

    但高登所不知道的是,在接到最新情報後,繆斯與天蠍毒後又進行了一次交談。

    「朱利安那小傢伙看來是唯恐天下不亂,好趁火打劫,至於杜邦家族的那個年輕人,倒是可憐得很。」天蠍毒後評論說道。

    「對付赤陽魔帝並不是我們的目標,但打亂自由聯盟的步調是有必要的,而且……」繆斯斟酌著。

    「而且高登這個小子死還是不死,是個問題?」天蠍毒後揭開了繆斯心中所想。

    「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繆斯霧濛濛的眸子透出幾分寒光,「要知道,最後一顆文明之星需要一個開啟它的人。」

    「你堅持繼續執行原計劃,那是因為你確實希望高登死掉,所以那個文明之星的宿主一定是另有其人,而且是與高登這小子密切相關的人。」

    天蠍毒後並不是簡單人物,僅僅是隻言片語,就琢磨到了那個可能的真相。

    繆斯微微一笑,「我果然低估了毒後的智慧。赤陽魔帝為什麼要殺高登——這個問題非常有趣,你身為暗黑六君王之一,難道沒有答案嗎?」

    天蠍毒後搖頭,「我也很希望知道,但赤陽顯然不會告訴我。」

    「若讓赤陽輕易解決了高登,恐怕某個存在不會原諒我,甚至反目,所以……」繆斯表明了立場。

    「我沒有把握對付赤陽,這個老魔已經到了紅巨星級的頂峰。」天蠍毒後的臉色有些陰沉。

    「看來我們彼此之間還需要增加一些信任感,那麼,這場爭奪文明之星的熱身戰,就是最好的催化劑。」

    繆斯無疑是在警告天蠍毒後莫要三心二意,而天蠍毒後自然也聽得明白,「本後現在就是繆斯小姐麾下的一名小兵。」

    「大副,我要見聖域鬱金香。」高登在訂婚儀式舉行前的半個地球時,決定跟聖域再次談判。

    三分鐘後,高登所在的塔樓上忽有人影一閃,香風襲來,金髮飛揚的斯蒂芬已抱臂落在他的面前,有些生冷地瞧著他。

    「叛徒。」

    聽到那張飽滿的艷唇吐出這樣一個詞,高登滿心都是苦澀和憤懣。他忍住怒火,「我不是請您來鬥氣的,我只想說出一些真相。」

    「安吉羅要有半分損傷,她爺爺饒不了你。」斯蒂芬的臉上滿是警惕之色。

    「那丫頭我趕都趕不走,我能拿她怎樣?」高登覺得有些好笑,「我請你來,不是求和也不是要脅。」

    「什麼都可以談,但破壞聯姻就別想。」斯蒂芬點燃一根女士香煙後,倚在石壁上。

    「聽過赤陽魔帝嗎?」高登注視著斯蒂芬每一分表情的變化。

    「暗黑六君王中號稱最好戰、最殘暴、最邪惡……最強的傳說級強者。」斯蒂芬淡淡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你既然暴露在我面前,那麼順籐摸瓜,拯救騎士團想必也混在附近,不管你有什麼計劃都定然行不通。」

    高登又問:「這個人的姓氏,你聽過嗎?」

    斯蒂芬有些不耐煩地搖頭。

    「杜邦,他姓杜邦。」高登緩緩說道。

    斯蒂芬錯愕難當地抬起頭,「杜邦家族之中是沒有什麼好東西,但從沒聽說過他們跟暗黑聖堂有什麼瓜葛,這怎麼可能?」

    「這個消息確證無疑,我可以用人格擔保。你現在明白了嗎?這場聯姻根本就是個笑話,聖域會被吞得連骨頭都不剩。」高登冷笑著。

    斯蒂芬撫摸了一下飄散的劉海,臉色忽紅忽白。她喃喃自語,「難怪這次行動透著如此多的古怪,司南那個老頭到底想幹什麼?」

    「當然是剷除異己。想想看,在這次行動的名單之內有些什麼人,為什麼聯姻的是溫莎家族,而不是古斯塔夫家族?一旦我們發生衝突,暗黑聖堂的人突然強勢殺出,又會是什麼結果?」

    「你不會是在騙我吧?」斯蒂芬突然冷冷盯著高登,「早就聽說過你這個小子奸詐狡猾,手段非同小可。」

    高登淡漠回應,不屑於辯解。

    斯蒂芬掐掉香煙,狠跺兩腳,指著高登的鼻尖,「我就暫且信你一次,不過你搶人,我還是要阻止,若有那老魔出現再說。」說完,一個騰空翻身,躍下塔樓的陽台。

    訂婚儀式將在十一點準時開始,杜邦城堡的內部宴會大廳上已是客滿雲集,來自各大殖民星的權貴名流,都帶著各式各樣的心情在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這足以容納千人的城堡大廳佈置得金碧輝煌,充滿皇家氣派。紳士風流、女客艷麗,這場訂婚儀式吸引了太多方面的注意力。

    外面傳來一陣悠揚的鐘鳴聲,熙熙攘攘的宴會大廳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大廳前方。

    在前列的白詩音一直都在左張右望,卻始終找不著那個人。她伸肘撞了撞身旁改裝的西米格,「那傢伙搞什麼鬼,他有跟你說過什麼嗎?」

    「白小姐稍安毋躁。」西米格也很緊張。他沒有在大廳中感應到高登的氣息,甚至也聯絡不上。

    這時,杜邦家族的當代家主巴斯特在次子艾力克的攙扶下,抓著權杖,從左側的旋轉樓梯走到紅地毯上。

    艾力克有著一頭濃密卷髮,一張削長娃娃臉,劍眉薄唇,氣質高貴,與他父親絲毫找不到相似的地方。

    緊跟著,右邊的旋轉樓梯上,一名風華絕代的佳人挽著一名春風滿面的老人,也姍姍來遲,緩步登台。

    向來有溫莎公主之稱的嘉希亞,穿著雪白長裙,高高挽起絲亮的金髮,盛裝打扮,艷光四射,迷人萬千。

    從她走下來的短短剎那間,大廳升起了絡繹不絕的掌聲和讚美聲。

    宴會司儀開始介紹訂婚雙方的身份和來歷,一切都按照古老的貴族儀式來進行。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杜邦家族和溫莎家族這兩個超級家族之間的關係,會邁入一段蜜月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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