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東皇朝 第三卷 紅歌 (十七)鬼參武士
    閻達和瞿遠一左一右攙扶著夏維這個病人,白穆帶領一隊士兵跟在後面,一干人等殺氣騰騰地闖進翼殺營的營地。站崗的衛兵見他們來者不善,將武器橫在胸前,大喝:「炫公子有令,外人不得入營!」

    「滾一邊去!」瞿遠怒吼一聲,單手掄起角輪弓砍倒了兩個衛兵。

    閻達怕鬧大了不好收拾,手底下則留了一些情面,長刀揮出砍斷了幾個衛兵的武器,便架著夏維往裡走。

    翼殺營的一個營尉趕來,攔在眾人面前,厲聲說:「各位,為何硬闖翼殺營營地?」

    夏維一使眼色,瞿遠衝上去就是一拳。那營尉也有兩下子,向後微仰,避過瞿遠的拳頭。瞿遠立刻跟進,踏住他的雙腳,再次揮出一拳。那營尉雙腳被踩住,瞿遠的體重全都壓在腳上,感覺骨頭快要斷掉了,根本沒有後撤的餘地,眼看瞿遠一記頭槌鑿向面門,卻完全無從躲避,砰的一聲鼻樑骨被揍塌了下去。

    翼殺營的戰士呼拉一下圍了上來,瞿遠腳踩著被揍倒的營尉,大喝:「都站住!不然老子一腳把他腸子踩出來!」

    翼殺營雖然規模超過第十軍,但仍然是營級編製,最高級別的軍官就是幾個營尉了。戰士們見那營尉被擒,立刻止步不前,但手中武器卻沒放下。

    夏維蹲下身,揪住那營尉的頭髮將腦袋拉起來,問:「東晨炫去哪兒了?」

    「不知道!」

    夏維抽出匕首刺到那營尉左眼半寸之前,冷笑說:「東晨炫去哪兒了?」

    那營尉感覺匕首上的寒氣逼得自己睜不開眼睛,而且他的頭被夏維向後拉到最大程度,只要夏維一鬆手,他的頭必定向前衝,迎上匕首,眼睛就保不住了。但他仍然說:「不知道!」

    噗的一聲,匕首刺進了他的左眼,疼得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夏維手上不停,又將他的右眼也挖了出來,緊接著削掉了他的鼻子和左耳。這幾下乾淨利落,沒有半分遲疑,所有人都感覺汗毛直立。

    夏維湊到那營尉僅存的右耳旁邊,低聲說:「留你一隻耳朵,讓你能聽見我的問題。留住你的嘴,讓你能回答我的問題。要是你再不聽話,這兩個物件也都保不住了。明白嗎,我再問你一次,東晨炫去哪兒了?」

    「不知道!」那營尉仍然嘴硬。

    夏維手起刀落,這一次將他的兩片嘴唇割了下來,緊接著又揚起了刀。

    閻達看出有點不對勁,出手攔住了夏維,低聲說:「三弟,你這樣問不出任何東西!」

    夏維回頭向閻達笑了笑,手裡的刀卻同時落了下去,直刺進那營尉的後頸。獻血飆出,濺到夏維臉頰上。

    「我根本沒打算問他什麼,我只想殺個人消消氣。」

    翼殺營的戰士群情激憤,眼看局面不可控制,忽聽有人大喝:「都住手!」

    另一個翼殺營的營尉走了出來,不過他比較聰明地停在了自己人後面。

    「各位,東晨炫帶了幾個親信往東南方向去了。」營尉略顯沮喪地說。

    一時間翼殺營的戰士亂作一團,東晨炫此時此地離開,意圖不言自明——他逃了。

    夏維等人趁著慌亂,返回了第十軍的營地。

    「大哥二哥,我們立刻去追東晨炫,你們準備一下。」夏維說。

    閻達為難地說:「三弟,我帶人去追就好了。你現在身體虛弱,連馬也騎不了,還是留下來吧。」

    「不必,我能騎馬。」夏維堅定地說。

    閻達愣了一下,望向瞿遠。

    現在只有瞿遠瞭解夏維的傷勢,瞿遠吱吱唔唔地說:「三弟,算了,別追了。量他東晨炫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傷害夕小姐。」

    夏維不理勸阻,只是重複說:「我說了,我能騎馬!」

    閻達和瞿遠對視一眼,知道倔不過夏維,只好一起下去準備了。

    夏維將白穆叫到跟前,吩咐說:「白將軍,第十軍就交給你了。嗯,不要把翼殺營的人撇下不管,帶上他們一起向大星關撤退,他們被東晨炫拋下,我們正好可以將其收編。其中的幾個高級軍官肯定瞭解星羽弩的秘密,我們可以從他們嘴裡套出一些詳情。這秘密武器是翼殺營的看家法寶,我們對它瞭解越多就越有利。」

    白穆說:「維公子放心,我一定會帶領部隊撤入大星關。」說著面露難色,似乎欲言又止。

    夏維詫異地問:「白將軍有什麼事?」

    白穆沉吟半晌,面色陰晴不定,忽然單膝跪倒在地,雙目含淚,說道:「維公子,我有事瞞了大家。兩天前,東晨炫曾把我單獨叫去,想要拉攏我,我……我當時沒答應,可是也沒拒絕……我,我真不是東西,夕小姐對我恩重如山,我卻生出了異心……」

    夏維頓時震驚,他雖然和白穆相識時間不長,但對這位將軍相當信賴。可白穆居然沒有當即拒絕東晨炫的拉攏,實在出人意料。更讓人不解的是,按說東晨炫對白穆的瞭解,應該和夏維差不多,為何他敢在這個時候拉攏白穆?

    夏維仔細看了看白穆,感覺他還有所隱瞞,便追問:「白將軍,你是否還有事沒說?」

    白穆垂首說:「是的,當時我沒有拒絕東晨炫,只說我要考慮一下。東晨炫也沒再勸,只是說要派兩個人手給我,幫助我和他聯繫,我看那兩人其貌不揚,便把他們帶回了咱們的營地……」

    夏維明白了,東晨炫早就想要逃走了,而且他決定把顏夕一起帶走。於是派了兩個人進入第十軍的營地,協助劫持顏夕。不然以顏夕的脾氣和武功,想要把她悄無聲息地帶走,根本是不可能的。

    「維公子,請你見到夕小姐的時候,替我轉告她,我犯下大錯,不敢苟活,等我把部隊帶入安全地區,自當以死謝罪。」

    夏維搖搖頭,俯身將白穆扶了起來,面色溫和地說:「白將軍,人孰無過?若是犯個錯就要死,那大家都甭活了。算啦,以前的事別放在心上,第十軍可不能沒有你。」

    白穆慚愧地說:「維公子有所不知,第十軍上下,每個人其實都是朝廷重犯,若不是夕小姐秘密安排,將我們這群發配西北當苦力的人招募起來,我們恐怕早就死了。我……」

    夏維攔住白穆,說道:「白將軍,既然你的命是顏夕給的,那你想死的話,還是等見到顏夕再說吧。在那之前,就先安心帶兵,其他的事別多想了。」不等白穆多說,夏維直接轉身離去,找到閻達、瞿遠,一同去追東晨炫了。

    雪後曠野風勢雖緩,但寒意卻直透骨髓。夏維和閻達、瞿遠帶領十名騎兵一路狂奔,循著東晨炫逃走的方向追去。東晨炫逃得太急,來不及消除馬蹄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跡,因此夏維等人不會迷失方向,但想要追上也不太容易。況且夏維身體虛弱,騎馬狂奔,臉色越來越蒼白,閻達和瞿遠有心放慢速度,但每每此時,夏維總是大聲催促,二人便也不能懈怠。

    閻達心中思索,按說東晨炫雖把顏夕劫走,但他絕對不會傷害顏夕。但夏維為何這般焦急呢?難道僅僅是出於對顏夕的感情?大概不會吧,閻達和夏維是結拜兄弟,雖然真正的相處時間並不多,但通過之前的種種經歷,以及瞿遠曾提過的西洲曙光教會之事,他相信夏維的頭腦比常人要冷靜太多,他做事應該是有明確的目的,此時這般焦急追趕東晨炫,也應該是有原因的。

    閻達正在思索其中原因的時候,忽然在前方出現兩個男人。那兩人面向夏維等人,屹立於北風之中,雖然身材相貌衣著服飾都是平平無奇,但給人的感覺卻極為生猛。眾人立刻勒起韁繩,停在二人面前。

    夏維一看到這兩人,便猜到他們是東晨炫的人。白穆曾說東晨炫曾給了他兩個人手,應該就是眼前這二人了。夏維上氣不接下氣地問:「二位是東晨炫的人?」

    其中一人回答:「正是。我們是鬼參營的武士。」

    另一人繼續說:「我們在此處恭候諸位多時,為的就是告訴諸位一聲,不要再追了。」說著伸腳在雪地上劃了一道線。

    二人一起說:「跨過此線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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