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魂 正文 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針鋒相對
    陳慧蓉得意的看看神情冷漠的冷凝兒,故作為難的樣子道:「如果冷姑娘不喜歡法國菜我也不勉強,也許你只喜歡中國菜。」但是她話中的意思卻是如果你沒吃過西餐就不要跟著去丟臉了。

    冷凝兒白皙的額頭急促的皺了兩次,終於平靜的道:「羅伯母在首都的地方不是很熟吧,要不要我來幫你選一家正宗的法國料理餐廳?」

    譚靜雅見到火藥的味道越來越濃,急忙道:「那就到我常去的那家高盧餐廳吧,那裡的老闆是法國人,和我算是同鄉。」每當譚靜雅思念家鄉的時候,就會到西餐廳吃一頓法國菜來聊表思念之情,並享受一下那種優雅的氣氛。

    陳慧蓉附和道:「靜雅喜歡的餐廳一定很不錯,我相信靜雅的眼光,就去那裡吧。」

    譚靜雅常去的這家法國餐廳距離羅慎行的住處不遠,陳慧蓉打發小楊自己去賓館之後,四個人步行前往,但是四個人走在一起時沒有一個人說話,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但是陳慧蓉、譚靜雅和冷凝兒這三個女人卻在表演啞劇。

    譚靜雅和冷凝兒正值青春年少的妙齡時光,而且本身就是難得一見的美女,陳慧蓉雖然已經步入中年了,但是歲月並沒有在她身上起到太大的作用,年輕時的美貌依然風韻猶存,這樣眩目的組合引得路人頻頻矚目,羅慎行渾身不自在的夾雜在三個女人中間,路人羨慕的眼光對於他來說就變成了難以承受的嘲諷。

    陳慧蓉不滿的看著低頭走路的羅慎行,斥責道:「男子漢走路的時候要挺胸抬頭,你看你現在的樣子簡直一點兒風度也沒有。」

    羅慎行也不敢出言反駁,與這三個女人中的無論哪一個單獨在一起時都是很愉快的事兒——雖然與譚靜雅在一起時極有可能受到冷凝兒殘酷的懲罰,但是不可否認與她在一起時真的很……很有誘惑力,但是和她們三個同時走在一起時就變成了另一回事,那已經變成了精神上的折磨。

    好在高盧餐廳很快就到了,古樸的店面坐落在一條不太繁華的小巷口,門口的侍者見到客人來了慇勤的為他們打開店門,門開了之後露出了由鮮花點綴著的長廊,過了長廊便到了柔和的淡黃色燈光照射下的就餐大廳。

    大廳中的餐桌被一排排的屏風隔斷,每張餐桌都是一個獨立的小環境,雪白的桌布、閃亮的刀叉、高高的靠背椅,悠揚的小提琴聲在大廳的上空繚繞,陳慧蓉滿意的道:「這裡的氣氛的確不錯,靜雅的生活很有品位。」

    冷凝兒挽著羅慎行的胳膊道:「慎行,這裡的環境真的很好,很適合咱們兩個這樣的情侶用餐,以後我們經常到這裡好不好?」

    陳慧蓉與冷凝兒的說話聲都很輕,她們都很尊重西餐廳的習慣,不用太大的聲音打擾別人,但是她們說話的內容卻是針鋒相對,剛剛平息的婆媳大戰又有升溫的跡象。

    羅慎行用嗓子眼擠出的聲音回答道:「你說好就可以了。」

    陳慧蓉皺眉道:「我怎麼會教出這樣窩囊的兒子。」然後對引導座位的侍者點頭微笑,保持自己優雅的風度。

    侍者為她們挑選了位於大廳裡面的餐桌道:「女士們,先生,這裡可以嗎?」

    譚靜雅見到侍者選的餐桌正是自己經常坐的那張四人餐桌,只是以前自己來的時候都是單獨一人,今天卻突然變成了四個人。

    陳慧蓉坐在了東側的裡面位置,然後拉著羅慎行坐到自己的身邊,不給冷凝兒與羅慎行並肩而坐的機會,冷凝兒偷偷的撇嘴然後氣沖沖的坐到了陳慧蓉的對面,與陳慧蓉鬥雞般死死的瞪著對方。

    譚靜雅苦笑著坐到了羅慎行的對面,然後對他無奈的聳聳肩,侍者見他們坐好之後遞過來一份菜譜道:「請諸位點菜。」

    譚靜雅把法文的菜譜遞給陳慧蓉,陳慧蓉知道自己不認得法文,而法國餐廳裡的菜譜卻都是見鬼的法文,故作大方的把菜單遞給冷凝兒道:「冷姑娘一定需要這個,我就點碳烤羊排好了。」

    冷凝兒暗自冷笑道:「死老太婆,又來耍我,我就不信你認得法文。」但是臉上卻笑瞇瞇的道:「我點魚子醬和紅酒鵝肝,慎行就來一份黑胡椒牛排好了。」

    譚靜雅道:「按我以前的習慣來一份就好了。」

    侍者點頭道:「好的,請問諸位的餐酒來點什麼?」西餐的餐酒與中國的習慣不同,中國人用餐時都是喝白酒,唯一不同的差別就在於酒的產地和度數,但是吃西餐時不同的菜要配以不同的的餐酒,這就是所謂的西餐文化了,檢驗一個人懂不懂西餐的禮儀在這方面最考驗人。

    陳慧蓉擺手示意譚靜雅先來,譚靜雅猶豫一下道:「我來一杯意大利的BaRoIo。」

    陳慧蓉壞笑道:「我和這位先生來法國的波依雅克酒,至於冷姑娘我看一定還未成年,不如喝女士香檳好了。」

    冷凝兒微笑道:「不好意思,我和慎行同齡,我來一杯軒尼詩白蘭地。」然後挑釁的衝著陳慧蓉揚揚眉毛。

    在侍者離開後,陳慧蓉故作驚訝的道:「原來冷姑娘已經十九歲了,怪不得這麼成熟,我家慎性成熟得可是很晚的,沒想到剛離開家就被人拐到床上了,真讓人操心。」

    冷凝兒哀怨的歎息一聲道:「當初慎性一見面就哭著喊著非得要和我在一起,我能怎麼辦?我還以為他是沒娘的孩子呢,那樣子真的很可憐,都怪我一時心軟就被他死皮賴臉的纏上了,真是好人難做啊!」

    羅慎行見她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句句都在糟踏自己,難堪得脖子都紅了,但是偏偏自己又沒膽量抗議,尤其是譚靜雅的目光中笑意越來越濃,分明就是在譏諷自己懦弱,至少也是嘲笑自己沒有主見。

    陳慧蓉的臉陰沉得彷彿是萬年的寒冰,在桌子地下狠狠的踩了羅慎行一腳道:「冷姑娘,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為你買一所房子,畢竟你和慎性住在一起對你的名聲不好,我這可是為你著想的。」

    首都的地價是寸土寸金,購買一所房子可以讓普通人辛苦一輩子了。但是既然冷凝兒的臉皮這麼厚——在陳慧蓉的眼裡已經達到刀槍不如的程度了,那麼只有用金錢來收買這一招了,這樣的女人肯定是為了貪圖錢財才糾纏上羅慎行的,為了出去這個眼中釘只有破財免災了。

    冷凝兒淡淡的道:「如果我給你買一所房子從今以後讓慎性與你們羅家脫離關係好不好?我這也是為你著想,畢竟我天天都要和慎性在一起,萬一把你氣壞了就不好了,那樣會讓人們覺得慎行不孝順,一所房子的錢我還出得起,要不然怎麼養小白臉呢?」說著拋給羅慎行一個媚眼。

    譚靜雅現在越來越佩服陳慧蓉和冷凝兒了,竟然在如此優雅的氣氛中談論如此掃興的話題,羅慎行今後的苦難日子真的很難讓人預想。

    羅慎行暗自慶幸自己的老爸結婚時爺爺奶奶早就去世了,要不然他們見到自己的母親整天欺壓自己的老爸時說不定真的會氣壞,本來自己在家裡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況,也不替自己的爸爸覺得難過,所以冷凝兒欺壓自己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反感。

    羅慎行甚至還偷偷慶幸過——冷凝兒的性格簡直就是母親的翻版,她們見面後一定有許多共同語言,肯定會相處得很好,但是沒想到她們見面後會發生這麼大的矛盾,陳慧蓉見到冷凝兒第一眼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找麻煩,而冷凝兒還沒有踏進羅家的門就敢與自己未來的婆婆開戰。

    不過羅慎行經歷過一頓耳光的洗禮之後,現在已經很滿足了,畢竟她們現在只動口不動手很有淑女的風範,要不然自己的臉又要遭殃了。

    譚靜雅雙肘支在餐桌上,淡淡的道:「大家都是初次見面,為什麼不談點兒開心的事情?按照中國人的話來說,相逢就是有緣,何必讓大家都不開心呢?」

    陳慧蓉與冷凝兒的幾次交鋒都沒有佔到便宜,心中已經打起了退堂鼓,只是為了日後的長久利益而勉強支撐場面,因為只要自己把第一仗打輸了,日後就很難有翻身的機會了。她低聲歎息道:「有了媳婦忘了娘,真是一點兒也沒說錯。」

    冷凝兒「哼」了一聲道:「慎性,你聽到沒有,羅夫人讓你學陸游哪!你要好好的考慮噢,傷心橋下春波綠,疑是驚鴻照影來,這詩寫得多好,聽了母親的話之後說不定你也會在傷心之下成為大詩人。」

    冷凝兒剛才念的兩句詩是宋代文豪陸游思念前妻的傷心之語,淒婉之處與那首流傳千古的《釵頭鳳》比起來更讓人辛酸。當年陸游與表妹唐婉兒情深意重,但是陸母卻不喜歡自己的這個兒媳硬是棒打鴛鴦把兩人拆散了,以至於唐婉兒在風華正茂的時候抑鬱而逝,而陸游卻一生為情所苦,成為千古憾事。

    冷凝兒本來一直稱呼陳慧蓉為羅伯母,但是陳慧蓉一口一個冷姑娘讓她針鋒相對的改口稱為羅夫人,這就叫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羅慎行茫然的抬起頭道:「為什麼?」他聽到冷凝兒讀到的這句詩心中彷彿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如果母親與冷凝兒繼續衝突下去自己怎麼辦?難道非得自己放棄一方嗎?那讓自己情何以堪?

    譚靜雅見他沒頭沒腦的問出這句話,輕聲的問道:「你想問什麼?」

    羅慎行頹然的道:「為什麼要爭吵?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非得鬥到兩敗俱傷?這樣你們就快樂了嗎?我呢?我怎麼辦?」

    譚靜雅悠然道:「離開你母親是不孝,離開冷凝兒是薄情,看來你出家是最好的出路了,這樣誰也說不出你的偏心之處來。」

    陳慧蓉和冷凝兒立刻乖乖的閉上了嘴巴,沒想到譚靜雅這麼缺德,竟敢再次提起這件事,萬一羅慎行離家出走的話罪魁禍首肯定就是她。

    譚靜雅避開兩人憤怒的眼神,笑吟吟的道:「其實出國留學也是不錯的出路,記得那天我在病房的提議嗎?我打算向我在哈佛大學的導師推薦你,那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你的特殊才華在那裡一定可以得到充分發揮的。」

    陳慧蓉剛想贊同這個提議,冷凝兒已經搶先道:「這個主意不錯,乾脆我和慎性一起去,反正我在國內也住夠了,在那裡我們可以充分的享受二人世界。」

    她在這裡可以隨時見到自己的母親,適當的出國散心還可以,但是留學到國外可是要與母親長時間分離的,冷凝兒心中自然一萬個不願意。但是自己這樣說卻可以打消陳慧蓉的念頭,因為自己要是真的與羅慎行到美國去,羅慎行可就完全的掌握在自己的手掌心了,陳慧蓉絕對不會同意的。

    果然陳慧蓉猶豫道:「還是在國內讀完大學再考慮此事吧,反正以後有很多的機會。」同時心中歎息道:「真難辦啊!冷凝兒這個小狐狸精還真不是一般的難鬥,看來自己的戰略要適當的調整了。」

    譚靜雅歎息一聲,看來羅慎行真的是一點兒主見也沒有,中國的男人實在太可憐了,在國外根本就沒有這樣的煩惱,年輕人長大後都要離開家裡,可是中國人都喜歡和父母住在一起,婆媳之間自然不可避免的就要發生衝突了。

    冷凝兒狐疑的盯著譚靜雅,懷疑她的提議是另有所圖,要不然為什麼會在陳慧蓉拒絕之後歎息呢?肯定是因為計劃失敗了所以很失望,冷凝兒的心中開始慌亂起來,這個驕傲的少女心中最大的敵人就是這位迷人的博士,從見到她的第一天起就冷凝兒就不斷的把自己和她相比,沒想到最擔心的事終於要發生了。

    這頓飯在沉默中終於吃完了,但是沒有人真正品嚐出食物中的味道,本來譚靜雅以前來到這裡的時候都要靜靜的品嚐一杯咖啡,但是今天的氣氛實在是不適合久留。

    見眾人都吃完了,陳慧蓉招來侍者正要從埋單時,譚靜雅已經遞給侍者一沓鈔票道:「高主任為了讓我完成任務,特地發給我一點兒活動經費,今天就讓我享受一次假公濟私的特權吧。」說著嫣然一笑。

    陳慧蓉也不爭辯,微笑道:「那件事我明天給你答覆,你明天過來好嗎?」

    譚靜雅淡淡的道:「那您住在哪裡?」

    陳慧蓉理直氣壯的道:「當然是和我的兒子在一起,從小慎性就和我住在一起,突然分開這麼長的時間我真捨不得。」

    與譚靜雅在餐廳分手之後,陳慧蓉望著譚靜雅的背影道:「多好的女孩子,又聰明又漂亮又討人喜歡,還這麼有教養,真是難得,我一見她就有說不出來的喜歡,你看她的體型多好,都趕上我年輕的時候了。」

    羅慎行低聲咳嗽一下抗議母親挑釁的行為,陳慧蓉看著冷凝兒陰雲密佈的俏臉得意的道:「我坐了一天的車也累了,咱們回家吧。」成功的刺激了冷凝兒之後她的步履輕盈許多,走路的時候還開心的哼起了小曲。

    冷凝兒的嘴唇亂動無聲的咒罵著陳慧蓉,羅慎行苦惱的握住冷凝兒的小手輕輕晃了晃,冷凝兒一皺鼻子停止了無禮的行為。

    回到家中之後,陳慧蓉主動走進了一間臥室道:「慎性,你過來給媽捶捶腰,人老啦,坐了一天的車就腰酸背痛的。」

    羅慎行剛走進臥室陳慧蓉就把房門關上低聲罵道:「小畜生,你的眼裡還有沒有媽媽?我受了小狐狸精這麼多的氣你也不幫我說話。」

    羅慎行噘嘴道:「矛盾分明就是你挑起來的,你讓我怎麼辦?讓我打凝兒一頓?你說我怎麼捨得下手呢?」

    陳慧蓉輕輕的打了他一個耳光道:「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給我說明白日後打算怎麼辦?我是絕對不會讓她進羅家的門的,你要是不聽媽的話日後我讓……」她剛說到這裡冷凝兒已經在另一間臥室嬌呼道:「慎性,我的頭好痛啊!你快來幫我揉揉。」

    羅慎行在母親的肩膀上胡亂的捶兩下道:「一會兒我再幫您捶背,我看看她怎麼了。」拋下母親鑽進了冷凝兒的房間。

    冷凝兒學著陳慧蓉的樣子把房門關好道:「狼崽子我問你,你媽到底是什麼意思?我跟她有什麼仇讓她這麼討厭我?我可告訴你,就算你當乞丐我也會放下尊嚴和你一起去乞討,冷凝兒什麼苦都可以忍,但是絕不忍氣吞聲。」

    羅慎行哀求道:「你就不能裝作沒聽到嗎?她可是我媽,你和她吵架不嫌丟人嗎?她是口硬心軟的人,你對她說點兒好話不就沒事了嘛。」

    冷凝兒氣呼呼的道:「憑什麼?讓我當受氣的小媳婦?做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那樣的態度我看不慣,我也不需要看。」

    羅慎行低聲道:「你暫時的先忍著點兒,等日後我們也有兒子的時候你也這樣對待他的女朋友,那時就是報仇的機會了。」

    冷凝兒紅著臉道:「我才沒有你媽那麼刻薄呢,我可不是吃軟怕硬、無理取鬧的人,再說……」就在這時陳慧蓉在自己的臥室叫道:「慎性啊,媽的腰好痛啊!」

    羅慎行剛要走,冷凝兒拉住他的胳膊道:「她是裝病,不許去,剛才她走路的時候精神頭足著哪!」

    羅慎行歎息道:「你不也是在裝病嘛。」說完走了出去。

    陳慧蓉站在臥室門口得意的看著走向自己的羅慎行,冷凝兒的怒火湧上心頭厲聲道:「不許過去。」

    陳慧蓉溫柔的道:「乖兒子,別理她。」

    羅慎行長歎一聲,狠狠的一跺腳道:「我哪也不去,我要在客廳睡覺,你們趕快休息不要再折磨我了。」說完把兩張椅子並在一起躺了上去,對站在門口的陳慧蓉和冷凝兒置之不理,無論她們怎麼呼喚也裝作聽不見。

    陳慧蓉和冷凝兒彷彿監視犯人一樣把臥室的門開著,並不時的往客廳看看。午夜時分,冷凝兒赤足溜了出來,在羅慎行臉上溫柔的吻了兩下之後把他哄回了自己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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