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臨天下 第四卷 紫涵城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越絕小心」

    儘管炎炎沒有靈魂感知,但是魔獸本能的警覺,讓她反而先提醒寧柘,籐蔓還沒纏到她身上,炎炎周圍的空間,忽然扭曲起來。(小說~網看小說)

    「蝕」黑暗雛形魔杖上散發出幽幽的黑光,照向那些籐蔓,就在黑光落在籐蔓上的剎那,那些粗壯猙獰的籐蔓,立刻像是被火燒了一樣,表層飛快的出現灰痕。這是夢魘術法中代表性的術法之一,腐蝕術。

    只不過,籐蔓沒有靈魂,還不能最大限度的發揮出「蝕」的效果,這個術法真正可怕的地方,在於它能夠直接腐蝕靈魂——不是普通人的靈魂,而是術士的靈魂。

    蝕術施展的時候,寧柘心中一片冰冷,雙目之中,也泛起了淡淡的黑色光華。蝕術剛剛施展完,籐蔓的表面,忽然出現了無數細密如蛛網的束縛,隨即,這層束縛狠狠勒下去,竟將纏向寧柘的幾根籐蔓勒得不斷滲透出碧綠的汁液。

    相比寧柘需要使用兩個術法才能將這些籐蔓收拾,炎炎卻輕鬆的很。她周圍彷彿扭曲的空間已經恢復了正常。而纏向她的籐蔓,就直接化成了飛灰。剛才炎炎什麼都沒做,只是稍微動用了一下自己的天賦。

    赤焰陽精蟒誕生於火山之中,本體幾如火焰凝聚的實體,即使在火系魔獸中,它們也是與純火之軀最親近的存在。炎炎的本體,每一片鱗片下,都燃燒著熊熊的火焰,足以將一切貿然靠近的物質燃燒殆盡。如果不是在霜輪的幫助下,她已經可以幻化為人形,季桑初是絕對不會讓她幫助寧柘,追入叢林的。

    因為赤焰陽精蟒只會生活在火山內,它們出現在蒼莽的叢林,非引發特大的林火不可。縹緲雲域可不像其他地方,這裡最多的就是森林,一片連一片。到時候燃燒起來,即使找來尊階水系魔法師都滅不掉,只能眼睜睜看著火焚四野。何況雲域的水系魔法師本來就少得可憐。

    剛才炎炎週身出現宛如空間扭曲的景象,正是她的天賦控火能力,火焰達到一定高溫後,上方的空間會如扭曲一樣抖動。炎炎正是在這看似空間扭曲的過程中,用極高的火焰,焚燒了所有膽敢靠近自己的籐蔓。

    別看赤焰陽精蟒的死敵是碧紋金角蟒,但是它們真正死死克制的,還是山林。絕大部分的山林,都是怕火的。

    剛才這一瞬間,炎炎和寧柘都受到了攻擊,惟獨射月族厭者,不動如山,對眼前出現的這一切壓根就沒放在心上。魔獸的天賦果然可怕。寧柘解決了突如其來的籐蔓,卻發現炎炎臉色難看之極,他忍不住問:「怎麼了?」

    「我們被發現了。」炎炎簡短的說,「這是含羞蛇籐。」

    「含羞蛇籐?」寧柘挑了挑眉,頗為詫異,他在常識方面匱乏到了極點,何況這含羞蛇籐也算不上人人都知道的東西。

    炎炎解釋:「這是一種用來斷後或野外營地預警的植物,是紫涵煉金學院創院時就傳下來的幾種古配方煉製出來的。」她頓了頓,「也是差不多所有藥物專精煉金師,在低級晉中級時,都要考核的配方之一。據說煉金師升級的考核是抽取,而它被抽到的概率大約是百分之九十。」

    「是用一種極為敏感的植物,含羞草與其他一些材料製出的,平時密封在完全與外界隔絕的蠟丸裡,用的時候捏碎蠟丸,丟在營地附近,或者逃跑時丟在身後,數息就會長成,就像剛才那樣,阻止後面的人。」炎炎的臉色現在可以說是很難看,「主人那裡也有,不過他是武器專精,對藥物專精的作品一向不怎麼感興趣。」

    見寧柘若有所思,炎炎苦笑:「含羞蛇籐的攻擊性其實不高,尤其遇見了像我這樣火系的魔獸或魔法師,頃刻間就能將它燒成灰燼,更別說那些武主,隨手一下就能讓它們徹底粉碎了。但是……它最大的效果還是預警,含羞蛇籐向我們攻擊的剎那,投下它們的人就知道了。」

    「剛才那群人,難道能夠發現我們在旁邊?」寧柘皺起眉,炎炎卻搖了搖頭:「應該不會,紫涵學院的煉金師,可不是都像主人那麼好脾氣,你現在只是術界,而我雖然是九階魔獸,但是像我這種終其一生也只能止步於九階的魔獸,還入不了這群人的眼,如果他們早就發現了我們,這裡就不是一顆用來預警的含羞蛇籐了,說不定蠍尾花、九連蟲、碧羅芝……都有可能被布下」

    「這麼謹慎?看來他們這一趟,繁蟲只是順便啊……」寧柘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句,那一行九人能夠悄沒聲息的走到這裡,是因為那名紫袍水系魔法師的身上,有一塊射月獸皮毛,在射月森林中,可以讓不少高階魔獸自動避開。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捏碎蠟丸,放置含羞蛇籐,所要防止的,當然是人。

    由此可見,這群煉金師進入射月森林,想要的絕不是繁蟲那麼簡單。

    寧柘看向射月族厭者:「你知不知道,射月森林有什麼是煉金師們特別想要的?」

    射月族厭者歪著腦袋想了想:「特別想要的?我們這一族的眼淚?」

    「……那就是你了?」

    「不,在森林的深處,有一口小水潭,據說那是從上古時代的射月獸的淚水彙集而成的,名字叫做月之悲歌。」射月族厭者黑寶石般的眼睛裡,流露出一抹嚮往,「不過那個小水潭是族中禁地,像我這樣從出生就被厭棄的射月獸,是沒有資格靠近的。我聽說,站在月之悲歌之畔,可以聽見悲傷如歎息的詠歎。」

    寧柘目中光芒一閃:「月之悲歌?炎炎你不是說,射月獸的眼淚極為珍貴麼?這一口月之悲歌,該值多少金幣?」

    「……如果你能從裡面裝一壺給主人,估計他把自己賣給你都願意。」炎炎瞪了他一眼,似乎根本不相信有這麼一口月之悲歌,「射月獸的眼淚?只有滿月時在高處望月落下的淚水才能夠被稱為珍貴,像這個小傢伙,見到我們後也哭過幾次,因為是白天,又不在高處,那是不能算的,只是普通的淚水而已。」

    「我不是小傢伙,我已經有千年壽命了我有名字」射月族厭者不滿的被她摸了摸腦袋,有點氣呼呼的說,「我叫阿蠻。」

    「哦,千年壽命,可是你被放逐在射月森林的邊緣,恐怕連森林的深處都沒去過吧?這樣活一千年和一萬年,心理上還不是個小傢伙?」炎炎不以為然,聳了聳肩。

    她轉向寧柘:「現在他們已經發現我們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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