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臨天下 第三卷 起始於縹緲雲域 第八章 避難
    我感覺,從這章開始,寫的非常不滿意,所以我決定從這裡開始全部重寫。(小說~網看小說)

    好吧,重寫的這部分我又不滿意了,繼續重……今天第二次重寫……希望不要有悲劇的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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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縹緲雲域最南端,是雲域中唯一的一座綿延超過萬里的山脈。

    這座山脈的名字叫西納,西納山脈在縹緲雲域的地位就彷彿從前的無垠山脈之於三大帝國——屬於看得到吃不到的肥肉。

    無垠山脈有瘴毒,西納山脈山清水秀,環境優美,珍寶良多,卻有一位神秘強者佔據。

    這位神秘強者在西納山脈的最高峰上建了一座宮殿,自稱伊洛宮主人,他有一個怪癖,對於術士來說很不好的怪癖:他喜歡殺術士。

    從術靈到術師,甚至傳說中還有一位倒霉的術尊,只要進入西納山脈,他一概不放過,無論這術士來頭多大,背景多深,他都會樂不可支的將其折磨至死,再將其靈魂收走。這個神秘的伊洛宮主人的實力無人能知,但是從縹緲雲域幾大家族都對他這一行為保持沉默來看,他絕對是縹緲雲域最頂尖的高手之一,才讓這幾個掌控雲域千年的大家族忌憚至此。

    由於他的存在,讓整個西納山脈左近術士絕跡,因此,此處又被稱為術士死地。

    不過現在通往西納山脈最高峰的路徑上,卻正有一個術士疾步行走著。一襲原本該是純白色的長袍顯得風塵僕僕,兜帽壓得很低,只露出鼻子以下的部分,隱藏在兜帽下,彷彿有什麼光芒偶爾會閃爍一下。露出兜帽部分的皮膚極為蒼白,彷彿從未見過陽光一般,越發襯托出唇色的鮮艷,只是那鮮艷頗為詭異,宛如剛剛飲過血液一般。

    同樣蒼白的右手中,握著一支魔杖。那魔杖樣式十分普通,從它底端的泥土來看,它的主人也並沒有愛惜它的意思,只是用它來作尋常的拄杖。表明他術士身份的,是瀰漫在他身上淡淡的靈魂之力,這環繞他的靈魂之力讓他的身影彷彿處在一個模糊的狀態之中。

    「咦?」眼看這人距離伊洛宮越來越近,半空忽然傳來一個詫異的聲音,隨即,兩道凌厲的箭矢劃破虛空,恍若兩道閃電般射向術士的背心!然而那白袍術士依舊不緊不慢的走著,只在箭矢觸及他的外袍時,忽然整個人連同周圍的空間扭曲了一下。

    在出手的人眼裡,就好像他並非實質,而是水中倒影,在那一剎那,這倒影蕩漾了一下,又重新恢復如鏡。兩枚箭矢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呼!」腦後傳來更為凌厲的鞭風,顯然是兩箭落空之後,騎在飛行魔獸上巡山之人惱怒了,趕上來決定近攻。雖然對於一般情況下都會選擇輔修武技的術士來說,近戰不是什麼為難的事。不過顯然眼前的術士沒有打算和來人進行貼身交戰。

    長鞭帶著罡風捲下,卻嘎然而止。那白袍術士輕鬆的伸出手來,將來人的鞭梢捏住,他並未就此回頭,而是緩緩道:「你是伊洛宮的人?」

    「沒錯!」身後傳來一個嬌脆的聲音,聽起來年紀不大,帶著極為驕傲的語氣道,「你既然知道這裡是伊洛宮,就知道這裡不歡迎術士!任何術士到了這裡,只有死!」

    「任何術士?」白袍術士重複了一下,忽然微微一笑,「我叫寧柘,我想見見你們的主人。」不待身後的少女發作,他接下去道,「告訴他,他為難多年的事情,也許我能為他解決。」

    顯然少女不可能就此相信他,她憤怒的拉扯自己的長鞭,卻發現這個白袍術士的力量超乎她的想像,拉扯不動,她索性忽然放手,希望能夠借此讓對方出醜。然而那風塵僕僕的白袍術士站立如松,絲毫沒有猛然跌倒的樣子,他淡淡的、催促道:「如果我是你的話,無論信不信我說的話,都會先去稟告他的,畢竟你留在這裡,也沒辦法我。」

    「你……」少女在他身後露出暴怒的神色,但是她權衡了片刻,卻拍了拍座下的五階藍腹游雷隼,悻悻飛向山頂的宮殿。

    寧柘看著她從自己頭頂飛過,游雷隼的戰鬥能力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它的短途飛行能力卻絕對強悍。這名少女顯然只是伊洛宮外圍的巡邏成員而已,就能擁有一頭五階魔獸作為騎乘,伊洛宮的實力可見一斑,難怪郁儀會同意自己前來此處避難。

    是的,避難。

    距離逃出欣嫩學院,避入縹緲雲域,已經過去了三年。

    這三年中的前兩年裡,是常人難以想像的苦修。覺醒時已經十一歲是寧柘最大的劣勢,這決定了他在修煉的起點上比其他術士要遲到很多。若非魘之術士覺醒便是術魘,他被拉下的差距會更大。

    為了彌補覺醒晚了的差距,也為了不辜負難以描述的珍貴的術士純血,郁儀對他的要求和教導不是苛刻所能形容的。在覺醒後差不多一年不到的時間裡,寧柘第一次晉階成功,成為一名魘之術牧。

    從那時候起,他就在郁儀的指點下進入了距離他覺醒的白曉峰不遠的百色森林中開始第一次歷練。縹緲雲域絕大部分地區是平原,但是森林很多。百色森林就在白曉峰附近,而白曉峰,卻是雲域靠近流淚山脈處的幾座山峰。

    在百色森林中,寧柘徹底磨去了從前的怯懦、懶惰與優柔以及用郁儀的話來說,一切不利於魘之術士的發展的性格。他的心性逐漸變化,在靈魂之力逐漸靠近純粹的黑暗的同時,性格與心性都開始感受黑暗的浸染,冷漠、果斷、狡詐等等開始出現在他身上。

    不過,這些都和他想在伊洛宮主人這裡避難沒有太大關係。

    事情是從半年前發生的——

    就在半年前,他從百色森林中出來,找到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小鎮,希望能夠獲得一些補給。誰知一進鎮,卻發現差不多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了他。那目光彷彿是餓了許久的人看見了一條肥美的烤羊腿一樣如饑似渴。

    寧柘起初不明白那是為什麼,他並不認為在雲域還有誰會認識自己。不過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錯了,因為他雖然不認識別人,但是差不多大部分縹緲雲域裡的人這個時候都認識他。因為這麼一座小鎮中居然有著整整二十多名強者,在三名術魄的帶領下嚴陣以待。看到對方陣營的瞬間寧柘有著本能的驚愕,他實在想不到在縹緲雲域苦修、從未進入過一座小城的自己居然能夠得到這樣的待遇。

    那個時候他幾乎以為自己回到了虹之大陸,而這些術士都是冠噩城派來的。不過三名術魄領銜,也實在太看得起他了。要不是有郁儀這張底牌,早在那所小鎮他就完了。

    不過那次逃出實在算不上什麼,因為接下來,是他無法想像的潮水般的追殺。要不是那兩年半的苦修,以郁儀一個月才能幫助他一次的機會,實在沒什麼生機。

    直到三個月前,寧柘才弄清楚了自己被追殺的緣故——術士純血。

    這個消息是他好不容易才從一個已經被他殺了的低階術士那裡得到的。不過得到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實在太鬱悶了。要知道他當初冒死潛入縹緲雲域,就是為了躲避追殺,好好修煉。畢竟他天賦再高血脈再好郁儀再厲害,還是要一步一步來。

    更何況他還是一名絕跡大陸數千年的魘之術士!他的仇人實在太多了。

    誰知道這進入縹緲雲域才多久,居然遇見了比擬虹之大陸同等的待遇。寧柘已經無心追究這個消息從何而來,術士純血的吸引力他早就聽蘇卷和郁儀描述過,但是直到親身感受那些追殺者的「熱情」和堅韌,這才讓他體會到術士純血的魅力。

    在這種情況下,他在縹緲雲域已經處在到處都是敵人的情況之中。而最要命的是,傳說統治雲域千年的幾個家族,也已經派出了人手緝捕他!

    這種大家族的緝捕完全不是散亂的個人或小團體的緝捕所能比的。它們遍佈整個雲域的勢力一旦發動起來,寧柘差不多是立刻就感到了窒息般的絕望。是的,絕望,他進入縹緲雲域不過短短兩三年光景,為了避免有人看穿他身上的黑暗靈魂之力,根據郁儀的建議,他連小城都不敢進,縹緲雲域對他來說還是一片茫然,但是現在最瞭解雲域、最熟悉這片地界的人,卻已經紛紛向他伸出了手。

    在經歷了無數次險死還生後,寧柘在和郁儀商量之下,終於不得不將目光放到了雲域的南部——西納山脈,術士死地。要躲避集體發狂的術士們,大概只有術士死地這一個指望了。雖然不知道這個指望能指望多久,或者說能不能指望得上——畢竟他自己就是術士。

    但是他已經完全沒有了選擇,就算他想逃回虹之大陸也不可能,因為在躲避追殺時,他已經被逼入了縹緲雲域的深處。

    而這位神秘的伊洛宮主人,根據寧柘在逃命過程中搜集的少許信息,卻讓郁儀分析出了一點頭緒。這點頭緒放在平時也許他們不可能為此就撞進西納山脈去,不過現在卻不得不賭一賭了。反正落進伊洛宮主人手裡,下場不會比落進身後那幫發狂的術士們手中更淒慘。

    並且,假如郁儀分析對了的話,很可能寧柘會得到一個絕處逢生的機會。

    藉著眾多追殺者腦筋一時沒轉過彎,還不知道他居然敢闖進聞名雲域千年的術士死地,寧柘好不容易才衝出重圍,來到此處。

    現在傳話的人已經找到並走了,他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當然,在等待的同時,寧柘未免不暗自祈禱郁儀的判斷沒有錯。就算看起來他已經處在絕境中,不過寧柘是絕對不願意就死死去的,單單為了蘇卷,他也絕不願意死去。

    所以他吩咐剛才的少女前去傳話時,緊張得握住魔杖的手微微顫抖。似乎感覺到他的不安,額前被兜帽遮擋住的奪光術尊精魄中散發出安慰的情緒,讓他多多少少鎮定了些。就在這時,伊洛宮方向出現了兩隻藍腹游雷隼,彷彿箭一樣飛至他面前,其中一人正是剛才的那名少女,她冷冰冰的道:「主人叫你進去!」她冷漠而含有敵意的語氣中有著一些疑惑,顯然是在疑惑主人為什麼要對眼前這名術士另眼相看,而不是直接弄死。

    這許多年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術士在西納山脈會有第二種結局,除了死亡就是死亡。

    寧柘的出現絕對是個另類。

    不過寧柘是不會有時間和心情解答她的疑惑的,他隱在兜帽下的嘴角微微一勾,忽然揚了揚手,那少女下意識的一接,她的長鞭物歸原主了。寧柘跟著這兩名跳下游雷隼的少女走完剩下的路,眼前豁然開朗,伊洛宮居高臨下的盤踞在這座西納山脈中的最高峰頂,無論建築與雕刻水平如何,單憑地勢與建築物的規模,都算得上是宏偉二字了。

    有這兩名少女的帶領,他暢通無阻的通過了至少十六名禮階武士守衛的高大宮門,穿過曲折幽深的通道,終於被引進了一處用來見客的偏殿。那兩名少女漠然退下,一個使女模樣的少女進來奉了一盞茶,整個偏殿便沉寂下去。

    「老師,看來您的猜測是真的。」自從剛才那名少女返回迎接他,寧柘的心就放了一半,此刻雖然被暫時晾在這裡,他依舊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無論誰有了絕處逢生的希望總歸是喜悅的,何況他還有許多事情都沒有完成。

    「嗯,」郁儀冷靜的說,「不過他沒有急著見你,顯然還在猶豫,估計有點難說話。」

    「這沒什麼,難說話總比不說話的好。」寧柘此刻心情不錯,在心底道,「要是追殺我的術士們,是什麼都不會和我說的。」

    郁儀也不禁笑了起來:「這個自然,你現在才知道術士純血多麼可怕了吧?」

    「的確可怕……」寧柘正要點頭,殿外忽然人影一閃,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已經大步走了進來,這個男人衣飾十分華麗,他的容貌可以用相貌堂堂來形容,腳下健步如飛,一跨進來短短幾步就到了寧柘面前。

    寧柘心中暗暗一驚,倒不是驚訝他的速度,而是他身上的威壓。那並非靈魂威壓,事實上眼前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術士,但是他給予寧柘的感覺卻彷彿面對著一位高階術士,而且是正對他施加著靈魂威壓的高階術士!

    「你說,你能為我解決我為難很久的事?」這句話差不多表明了他的身份,見他如此急切,寧柘心中把握又多了幾分,點頭道:「不錯。」那男人目不轉睛的看了他片刻,逐漸皺起眉:「哦,你先說說,我有什麼為難很久的事?」

    寧柘依照郁儀事先的叮囑,伸手拉下兜帽,此刻偏殿中只有他與面前這位伊洛宮主人,那九烏連環的額環一出現,伊洛宮主人的呼吸頓時一窒,脫口而出:「織烏額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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