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命天子 弟二卷 回京記 第六十二章開個聯歡
    第六十二章開個聯歡

    「雲朵」簡旭喊了聲。

    雲朵冷不丁的,嚇了一跳,回頭看是簡旭,面上有些尷尬。

    簡旭知道她在偷看麻六和紅姑親熱,故作輕鬆的說道:「這兩個活寶,見面不是打就是鬧,受不了,走,我們去談談。」

    兩個人,重又來到客棧門前的那條小路,不等簡旭說話,雲朵先道:「簡兄,能否告訴我你究竟是誰,為何這些人,對你會行君臣之禮?」

    簡旭遲疑一下,然後正正自己的冠,拽拽衣服,昂挺胸,嚴肅的說道:「朕,即是當朝皇帝。」

    雲朵雖然心裡有些準備,但猜測終歸是猜測,聽他說真是皇上,自己還與他稱兄道弟,不免有些慌亂,急忙跪倒在地,「民女不知皇上的真實身份,多日來口呼不當,請皇上恕罪。」

    簡旭過去把她扶起,道:「為何一直不告訴你我的身份,就是怕你這樣,你說我們這些人,整日的在一起,見了面就拜,見了面就跪,多麻煩,不如你呼我為簡兄聽著舒服。」

    雲朵頭微低,不敢再正視簡旭,拘謹的說道:「民女不敢。」

    簡旭道:「你不敢,那也不能呼我為皇上,出門在外,人多眼雜,而且我此次是為了查那西夏使者被害的案子,就更需要小心行事,這也是我想和你談的事情。」

    「我?」雲朵疑惑道:「我能做什麼?」

    簡旭道:「我要去錦雲堂,就像你說的,怕夏王因你的身世而去質問你母親,或是,加害你爹爹。」

    「什麼,那我得趕緊回去。」雲朵急道,她正擔心這個。

    簡旭攔住她:「聽我把話說完,雲朵啊,民間有句話,叫生娘沒有養娘親,意思是,你的生身父母,未必有養你長大的父母親,比如雲堂主,雖然說不上辛苦,但是二十年朝夕相處,他或者以為你就是他的親生女兒,或者知道你不上他的親生女兒,但他對你的疼愛,二十年來應該是日日如此,因為我從你的言談舉止,感受到你曾經是個幸福的姑娘,若夏王不出現,你們一家人,會繼續幸福的過一輩子。我不是離間你和夏王的關係,而是我昨晚現,夏王和契丹的刁球,據說他是契丹的四王子,還有已經亡國的尤國人張春潮,在春歸酒家會面,他們定是在密謀要怎樣對付我朝,我不能不防,所以,我現在要找到夏王,要知道他究竟來我朝作何。我想了想,他突然不知去向,會不會是去了錦雲堂,所以,才想和你一起回去,又怕你不願意面對夏王,才和你商量。」

    雲朵道:「謝皇上替民女考慮這麼多,我是真不想面對這個人,但是,我又擔心爹爹和娘,而且,這涉及到我朝的大事,雲朵不是什麼巾幗英雄,但大事面前,還是懂得孰輕孰重,我跟你回去,並且,皇上若是需要雲朵做什麼,儘管開口,雲朵,死而無憾。」

    簡旭放心下來,走過去,抓住雲朵的雙肩道:「別叫我皇上,我喜歡你叫我簡兄,就像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一樣。」

    雲朵就想說「皇上不可」,簡旭一瞪眼,「這是命令,你敢抗旨。」

    雲朵莞爾一笑道:「是,簡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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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的時候,就像過年,久別重逢,值得慶賀,簡旭叫店家把飯桌擺在房間內,一張太小,兩張並在一起,然後猛點了一桌子的菜,開了幾罈酒,大家圍在一起,說說笑笑,甚是熱鬧。

    麻六最忙活,把紅姑哄好,開心之一,大家在一起重聚,開心之二,他這個人,就喜歡人多。所以,誰都不准動,他一個人,拎著酒罈,挨個的斟,嘴裡還不閒著,說道:「我老家有句話叫,人多好幹活,人少好吃飯,其實不對,人多也好吃飯,熱熱鬧鬧的,吃什麼都香。」他說完,轉圈的倒酒,還美滋滋的唱著:「大姑娘美那個大姑娘浪,大姑娘走進了青紗帳……我東瞅瞅西望望,咋就不見情哥我的郎,郎啊郎你在哪兒疙瘩藏,找的我好心慌……」

    他一唱,大家更樂,雖然覺得這曲調有些怪異,但聽上去很逗,老薛帶頭叫好。

    麻六就更美了,叫老薛叫好,給他斟滿,說道:「三爺,別我一個人得瑟,你也來一段。」

    老薛嘿嘿一笑,「這有何難,古人也曾擊缶而歌,我就擊碗而歌。」

    可是,唱什麼呢,忽然一股風來,把未關好的窗戶掀開,涼氣襲進,微涼。想想深秋將逝,冬已近,忽然,他想起了,然後用筷子敲打著酒碗,朗朗唱到: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沚。

    老薛的聲音高亢嘹亮,底氣足,整個屋子都嗡嗡的迴響。

    麻六聽了半天,沒聽明白,但只要熱鬧就好,然後啪啪的鼓掌,帶頭叫好。

    雲朵聽得明白,這詩說的是,一個人對自己追慕的那個人,望之而不可即,見之而不可求的心情,她低頭而思,心裡感歎:真的是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啊

    簡旭被這樣的氛圍感染,笑道:「怎麼像開聯歡會。」

    麻六受了啟,說道:「好啊好啊,不如我們就逐個的表演,不表演的就罰酒三杯。」

    簡旭贊同,「那好,反正離宮日久,我倒有些想念教坊樂舞呢,誰先來。」

    賽諸葛端起酒碗敬向簡旭道:「我還是先自罰三碗吧,那些個東西,我做不來。」

    簡旭擺擺手,「二先生是朕的軍師,不算在內。」

    張埝一聽,急忙也敬酒給簡旭:「主子,我笨,不會什麼,也除外吧。」

    簡旭道:「除了二先生,都休想,你不會歌樂,可以表演力氣活。」

    張埝一聽,明白,在屋子裡走了一圈,沒有什麼應手的東西可舉,正愁呢,玉奴道:「四爺若無物可舉,不如就配合一下我家小姐,她能在人的手掌上跳舞。」

    張埝急忙點頭:「甚好」

    劉紫絮嗔怪道:「你這個丫頭,也沒問過我,就替我做主了。」

    簡旭早就知道劉紫絮舞跳的好,想她是一國的公主,以前在宮廷之內,定是學了很多技藝,琴棋書畫不算,歌樂舞蹈定是不在話下,而她天生瘦弱,這樣的身姿跳起舞來,更是美不勝收,勸道:「紫絮,說真的,我非常想看看你跳舞,不過在人的手掌上有點危險,就在地上跳就可。」

    看簡旭渴望的表情,劉紫絮不好推卻,但自離開子嬃宮,就再也沒有跳過舞,物似人非,感慨良多,幸好有簡旭,讓自己放下仇怨,過一種全新的生活。她站了起來,朝簡旭福了一下,「是,臣妾遵命。」

    然後,她走到張埝對面,說了聲:「四爺,有勞了,你只把手掌伸出便可。」

    張埝會意,伸出手掌,放平,劉紫絮突然躍起,跳上張埝的手掌。

    一邊的伊風道:「我來奏樂。」他從身上掏出那個塤,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劉紫絮翩翩起舞,輕舒袖,慢回眸,腰身柔曼,形似游蛇。眼兒媚,輕揚,衣袂飄飄,狀如飛天。兩隻腳或抬或放,就在張埝的一雙手上,有時身子傾斜,讓簡旭緊張不已,她卻倏忽收回。有時單腿而立,一直腿卻從後面夠到了自己的後腦,簡旭擊掌叫好。一招一式,若非十年以上功夫,絕不會如此嫻熟。

    這時,玉奴和郁離兩個,就在地上配合著劉紫絮舞蹈,也是舞技純熟。

    伊風吹奏的也好,兩下裡交相輝映,雙劍合璧,美妙無窮。

    麻六在一邊看得呆了,眼睛一動不動,等劉紫絮舞畢,一個曼妙的後翻,從張埝的手掌上下來。麻六才大呼道:「好,太好了,劉小姐,你就是仙女下凡。」

    眾人也跟著叫好。

    劉紫絮微微含笑,朝眾人又福了一福,隨口道:「在子嬃宮時經常跳,如今生疏了。」

    她此語一出,眾人皆愣,瞪著她,不明何意。

    劉紫絮知道自己說漏嘴,正想著怎麼圓個謊話,簡旭道:「紫絮,朕雖然答應你把朕的寢宮改名,喚作紫絮宮,但是,這也是件大事,還沒有和眾位大臣商量,所以,先不能這樣叫。」

    劉紫絮聽簡旭替自己解了圍,緊張的心才輕鬆下來,一邊的玉奴和郁離,也都鬆了口氣。

    麻六也知道劉紫絮的真實身份,他也幫忙,把話題岔開,喊著:「該誰表演了?」

    剩下的人,齊小寶表演了輕功,他嗖的竄上棚頂,狀如壁虎,依附在上,一會兒飛躍到這一會兒飛躍到那,如履平地。

    淳於鳳和紅姑表演了舞劍,也是相當精彩。

    最後只剩下雲朵了,眾人把目光齊聚於她,她端起酒杯道:「我罰酒,我一不會歌樂,劍舞的也不好。」

    然後,不管別人同意不同意,咚咚咚,灌了三碗。

    眾人開始邊吃邊說,等晚飯吃完,皆有些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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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裡,雲朵有些口渴,想是水喝的太多,起來找水,把桌子上的茶壺提起,倒了半天,一滴沒有,吧嗒吧嗒嘴,渴的難受,推開門走了出去,來到前面,想向店家要口水喝,此時雖然已晚,但半夜前來投宿的人依舊有,所以店家一般都熬到很晚才睡。

    來到前面,現店門開著,店家好像在外面安排前來投宿的客人的馬匹。

    雲朵頭暈,酒喝的太急,腦袋裡昏昏沉沉,加上剛剛睡醒,迷迷糊糊的走了出去,想問店家那裡有水。剛到門口,卻被一個人抓住,摀住她的嘴,然後夾了起來,飛躍而去。

    她想喊嘴被摀住,想掙脫那人的力氣又非常大,就這樣被夾著跑了一段路,到了一個僻靜的所在,那人停了下來,把雲朵放下。

    雲朵本就醉酒,又給人夾著跑了這麼半天,頭更迷糊,被放下時腳步踉蹌,穩穩自己,透過夜色看向那人,有些模糊,但因為距離近,依然看起清了來者,吃驚道:「是你?」

    誰?夏王。

    夏王假裝生氣道:「見了父王就這樣說話,真是沒有家教。」

    雲朵正心裡不舒服,連日來的火氣此時被夏王的話勾引出來,怒道:「我是沒有家教,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家。」

    夏王聽她這樣說,知道是和自己生氣,急忙哄道:「你怎麼會沒有家,你是我大夏的公主,寶珠公主,父王很惦念你,這不是來看你了嘛。」

    雲朵冷冷的哼了一聲,「不必。」

    夏王料到她對自己這個態度,說道:「不過,你會有求於本王的一天。」

    雲朵冷笑道:「我不貪戀你的錢財高位。」

    夏王道:「你貪戀那個簡旭。」

    雲朵一愣,以為夏王偷窺或是偷看了什麼,簡旭囑咐過她,不能暴露他的身份。

    其實夏王一直都不知道簡旭為何人,老皇上他倒是見過,但沒見過新皇,只以為簡旭是個富家公子,剛剛簡旭一夥人在屋裡的對話,他也沒有聽到,不過才來這家客棧,恰逢雲朵走了出來。

    夏王又道:「我看得出來,你喜歡他,但那個人對你好像不是太上心,雖然他肯救你,一個男人喜歡不喜歡一個女人,我看得出,因為父王就是過來人,但是,你若真喜歡這個人,我可以幫助你,招他為駙馬,他若不同意,我就以和婚的名義,派使節去找那大乾的皇帝談,他若不答應,我就出兵討伐。」

    雲朵聽出夏王不知道簡旭的身份,放了心,說道:「我不會做你大夏的公主,也不會去和婚,我要回錦雲堂,和娘在一起。」

    夏王突然吼道:「你敢回去,我就敢把錦雲堂夷為平地。」

    雲朵氣的用手一指:「你」

    夏王道:「你好好考慮,是做我大夏的公主,和那個簡旭成婚,還是當錦雲堂的罪人。」

    說完,轉身奔去,留下怔在那裡的雲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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