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命天子 弟二卷 回京記 第八十三章不期而遇
    第八十三章不期而遇

    麻六想到這裡,高興的飛奔下山,也不辨方向,呼呼的就是跑,彷彿勝利就在眼前,彷彿他馬上就可以成為英雄。(小說~網看小說)

    跑到半路,又怕閻山的人跟蹤,停下,琢磨一陣,想起小時候和夥伴們玩打仗的遊戲,為了偽裝,都用樹枝或是草編個帽子扣在頭上。於是嘁哩喀喳的折了些樹枝,三兩下編成了帽子,看自己手法嫻熟,很是得意,戴在頭上,再往樹林裡一鑽,還真就非常隱蔽。仍舊有些擔心,專門撿那些樹多草高的地方走,生來矮小,卻是優勢,別說樹叢,就是草叢都難以發現。

    下了山,想找個市集買些鞭炮,然後製作一個土炸藥,送那個閻山回老家,去見閻王爺。

    舉目遠望,看看哪裡有市集,市集沒有,山坡上山坳裡零星的散落著幾戶人家,看樣子不是老虎口,不是老虎口最好,否則看到簡旭,不知該怎樣面對,至少目前還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往前走,很多水塘,水塘邊佇立著一個茅草屋,剛好想找人打聽下市集在哪兒,他就奔了過去。水塘邊有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正在補網,麻六客氣的問了好,然後詢問老虎口在哪裡。

    漢子手不停,抬眼掃了一下麻六,然後用手指指他的右面。

    麻六又問附近有沒有市集,漢子把手中的梭子放下,不是十分友好的說道:「你到底是去老虎口還是找市集?」

    麻六一聽,娘啊,好大的脾氣,不過多問一句,你多說一句會累死嗎,但有求於人,唯有討好,嘻嘻哈哈的笑著,告訴他自己要找個市集買些東西。

    漢子告訴他,離這裡二十多里地有個市集。

    麻六一聽,又喊娘,那麼遠,憑我的兩條腿,什麼時候能走到,等再走回來,紅姑不變成夫人也變成寡婦,為何,自己累死了唄。

    看麻六發愁的樣子,漢子好奇的又問,「那個市集也不大,你若是想買些菜,我這裡有,魚,雞,青菜,田蛙、鱔魚都有。」他適時的推銷自己的東西,這回話就多了。

    麻六搖搖頭,「這些東西我都不要,我要買鞭炮。」

    「鞭炮?」那漢子更加的好奇,看著麻六,「又不過年,哦,你娶媳婦嗎?我沒有鞭炮。」

    麻六再搖頭,我的媳婦等我去救呢,歎口氣,與漢子告辭,往市集而去。

    二十多里而已,他鼓勵自己,想當初最擅長的就是跑步,和簡旭這個假皇上享福之後,不是坐車就是騎馬,人就變得笨了,現在是生命危急關頭,要拿出拚命的精神來。

    他站在路上,往手上吐了幾口吐沫,喊了聲:「預備,跑」嗖嗖嗖嗖,邁開他那兩條小細腿,發瘋似的跑,只跑到嗓子冒煙,腦袋發脹,臉熱的像燒著,噗通,往路邊一躺,大口大口的喘氣,歇息片刻,然後又跑到路邊的河溝裡,嘩嘩的往臉上澆水降溫,也不管乾淨不乾淨,咕咚咚的喝了幾口,歇一會,繼續跑。

    到了市集,已到中午,麻六累的直晃,就覺太陽白花花的耀眼,地面上呼呼的冒著熱氣,汗順臉而下,流到脖子裡,癢癢,頭非常痛,走路搖晃,腿無力,他心裡想,是不是中暑了,迷迷糊糊的就要昏迷,忽然一個炸雷,「卡啦」的一聲,麻六一個激靈,頓時精神起來,大晴天的打雷,怪。

    他繼續走,想找一個賣鞭炮的店舖,卻發現街邊的小販都在收拾東西,怎麼,天還早呢,就收攤了,怪。

    拉住一個人打聽哪裡有賣鞭炮的,對方答,街角,齊家老店。

    麻六謝了,去找那個齊家老店,果然,在街的拐角,門斜開著,有一個店舖,門上方的匾上寫著「齊家老店」四個黑色大字。

    麻六走了進去,裡面不僅賣鞭炮,還有其他雜貨,密密麻麻、亂七八糟的堆滿了屋子。

    麻六喊過掌櫃的,說自己要買鞭炮,掌櫃的似乎沒聽懂,問麻六,麻六用手一指旁邊牆上掛著的鞭炮,「那個。」

    掌櫃的才明白,說道:「你要爆竹,這一小串五文錢,那一大串二十文。」

    麻六道:「我要大的。」去摸銀子,忽然想起,自己身上那些錢都被閻山的手下給搜去了,腦袋頓時「嗡」的一聲,沒有錢怎麼買鞭炮,賒賬,那是不可能的,對,用什麼抵押,把自己週身看遍,也沒個值錢的東西,還不如穿那件紫紅的袍子,系那條大紅的腰帶,那帶子上鑲嵌著很多寶石呢,就因為要幫那失火的人家蓋牲口房,才把那件袍子脫了,換了這麼一件土兮兮的,怎麼辦?

    掌櫃的見他在那裡站著不動,問他要是不要,麻六隻好承認,忘帶錢了,掌櫃的立即把東西收回,然後去做自己的事情,也不理麻六。

    麻六出了齊家老店,垂頭喪氣,鞭炮買不了,閻山死不了,紅姑救不了,我就跑不了,簡旭,也就好不了,為何,我要是死了,他會非常難過的,簡旭,你那麼聰明,你知道不知道我就要死了,簡……剛想到這兒,卻發現簡旭迎面而來,麻六樂的就想喊,忽然又閉了嘴,不行,閻山說了,我要是不殺簡旭,就把紅姑先姦後殺,那我見了簡旭,又不能殺,就是想殺,我也打不過他,不殺,萬一閻山的手下正在一邊監視,豈不是壞了,不行,不能和他見面。

    閃身,躲。

    「麻六」簡旭卻發現了他,呼呼跑過來,他身邊還跟著賽諸葛,兩個人看到麻六正驚喜呢。

    麻六不停步,也不回應,就是走,簡旭還是在後邊喊,麻六怕被閻山的手下聽見,站住,去看街邊小攤上的東西,這時,卡又一個炸雷,嘩啦,傾盆大雨落下。

    麻六樂了,街上的人見下雨了,都撒腿便跑,麻六也是撒腿便跑,總算有個理由跑了,簡旭和賽諸葛在後邊追。

    雨越下越大,麻六瞬間便淋得像落湯雞,簡旭和賽諸葛也是。

    簡旭在後邊跑就奇怪了,那分明是麻六,他分明看見了我,為何不和我說話,我叫他也不答,還跑,這究竟是為何?對了,為何沒有看見紅姑?這裡面有問題,他想著,忽然停下,把賽諸葛拉到一處屋簷下避雨,把自己心裡合計的對賽諸葛說了。

    賽諸葛道:「主子,我剛剛也在奇怪,麻六和紅姑一齊失蹤,突然出現在這裡,這裡離老虎口可不近,然後相遇卻不相認,大概是出了什麼狀況,難不成麻六有隱情。」

    簡旭「噗噗」的吹著從頭上淌下來的水,想想賽諸葛的話,「懂了,麻六大概是被那些惡人抓了,然後又被控制,具體控制他做什麼還不知道,但他一定是有苦衷,不和我相認,是怕暴露他的身份還是怕暴露我的身份?有了,二先生,走,我們去買套衣服。」

    兩個人頂著雨,在街上找成衣鋪,好歹找到一家,辟里啪啦的就闖了進去,像兩隻水鴨子,弄的鋪子的地面濕了好大一塊。

    店家正在整理貨品,以為如此大雨,不會有人光顧,見了簡旭兩個,心下高興,有生意當然高興,過來招呼,「客官,買衣服?」

    簡旭點點頭,「掌櫃的,給這位先生來套男裝,給我來套女裝。」

    店家一愣,左瞧瞧右瞧瞧,怎麼看這位都是個爺們,買女裝?一琢磨,大概是給夫人或者姊妹買的,於是進了櫃檯裡面掛衣服的地方,給賽諸葛拿了套,又問簡旭那女人的尺寸。

    簡旭指指自己,「我穿。」

    店家又開始糊塗,「你穿?」

    「對,是我穿。」看店家驚異的眼神,簡旭急忙解釋,「哦,我是戲班子的,男旦。」

    店家聽說是戲班子的,雖然沒有聽明白簡旭說的男旦,但既然是戲班子的,就知道簡旭是唱戲的,那個年代,幾乎很少有女子唱戲,女人的角色都是由男人來演,所以也就見怪不怪了。

    「不過你這個子……」老闆發愁,簡旭的個子太高,這樣大的尺寸沒有成衣。

    簡旭明白店家的意思,見衣架上掛著一件很敞的外衣,看上去自己應該能穿,用手一指,店家猶猶豫豫的拿下,「這件褙子,也許你能穿。」他把也許說的很重,表示懷疑。

    簡旭身上濕,也不好去試,比量一下,差不多,問店家有沒有裙子,店家搖頭,簡旭忽然看見有一捆捆的布匹放在一邊,還沒有做成衣服,靈機一動,把自己的濕衣服脫下,拿了一捆唰啦打開,往腰上纏了幾圈,裙子,成了。

    店家在哪裡看的稀里糊塗,「客官要現在做嗎?」

    簡旭一擺手,做是來不及了,左右看看自己,幸好當了皇上也沒有發福,腰身還不至於像個水桶,說道:「不必,現在流行簡約主義。」

    店家懂你什麼主義,糊里糊塗的就把東西賣了,反正人家給了足夠的銀子。

    簡旭和賽諸葛,又找了家胭脂水粉鋪,給了老闆娘一大錠銀子,讓她幫忙把自己的頭髮綰成髮髻,然後又在臉上塗抹一陣,成了,一個美人誕生。

    要走時,簡旭對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看他的老闆娘道:「我是名捕楚天雲,現在要喬裝抓捕一個江洋大盜,你,不能洩露這件事,否則,大獄侍候。」

    老闆娘嚇的唯唯諾諾。

    簡旭這一頓忙活,雷陣雨也就停了,賽諸葛還擔心,麻六會不會已經走了。

    簡旭搖頭,「我感覺他就離我不遠,二先生,會談情嗎?」

    賽諸葛不懂他此話何意,茫然的看著簡旭。

    簡旭故意夾了下眼睛,壞笑道:「把我當梅子。」

    賽諸葛明白,提到梅子,心裡一沉,然後笑笑,「主子,這個,臣不在行,但是,可以一試。」他之所以說可以一試,是明白,主子吩咐的事情,不做也得做,還不如自己主動些。

    簡旭笑道:「別人不懂風花雪月我信,你滿肚子的學問,從古詩文裡現學也來得及。」說著,把手挽住賽諸葛的胳膊。

    賽諸葛一哆嗦,兩個大老爺們,而且一個是皇上,一個是軍師,總覺得怪怪的。

    簡旭道:「二先生,演不好戲的軍師不是好軍師,你排兵佈陣也好,你使陰謀詭計也好,很多都是需要用到偽裝這一計。」

    賽諸葛心下想笑,這皇上,總是出其不意的蹦出那些你意想不到的話,什麼叫「演不好戲的軍師不是好軍師」。又覺得和主子這樣挽著走在大街上,難堪。心說你讓我扮農人扮商人扮郎中扮算命的扮要飯的哪怕扮歹人都行,就是扮這談情說愛,而且是和一個男人,而且是皇上,非常之彆扭。

    簡旭看他表情木訥,非常不自然,教他,「你心裡不停的念那類諸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詩,慢慢就會感染情緒。」

    賽諸葛不知這招管用不管用,反正現在自己是無計可施,索性就依從了主子的話,心裡不停的默念什麼「沅有芷兮醴有蘭,思君子兮未敢言」,什麼「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念得多了,情緒被感染,果然,一會兒表情就柔和多了。

    雨後放晴,空氣清新,悶熱一掃而空,兩個人沿街找了一會兒,沒找到,有些失望,難道麻六真的跑了。這時,聽見一陣唉聲歎氣之聲,循著望去,麻六他正蹲在一戶人家門口,撓著腦袋發愁。

    簡旭沒有立即過去,怕他又跑,眼珠一轉,走上去道:「你這個人,為何蹲在我家門口,擋了我的路了。」他尖聲尖氣,扭捏作態,心裡就懷念做臨時演員的那段日子,把自己鍛煉的如此爐火純青,扮個女人比真女人還嫵媚。

    麻六對這個聲音太熟了,騰的站起,瞪著眼睛看著簡旭,又看看賽諸葛,不敢說話,就是瞪著。

    他這樣,簡旭就更明白了,問道:「你究竟想幹什麼?你瞪我作何?」

    麻六嘟囔道:「銀子。」聲音輕的像蚊子哼哼,但是簡旭的聽力極好,聽出了他的話,但是沒明白他的意思,銀子?他要銀子幹嘛?但見他驚懼、緊張、無助的模樣,定是有事,索性就一裝到底,看他究竟要幹什麼。摸摸自己身上,沒有,每次出門都是別人為他打點一切,他沒有揣銀子的習慣,想起賽諸葛有,便往他身上一倚,裝著撒嬌的樣子,從他懷裡掏出一大錠,然後用手打了麻六一下道:「你還不快走,擋我的路了。」

    麻六點頭道:「對不起了,我一定會成功的。」

    簡旭聽他說了這樣的一句,心裡開始琢磨。

    旁邊的賽諸葛,一動不動,被簡旭的撒嬌弄的反胃。

    匡啷大門被推開,出了一個和簡旭差不多高大的女人,指著簡旭就罵:「賤女人,你在我家門口作何?」

    簡旭拉著賽諸葛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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