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命天子 第一卷 夙緣 第四十九章 雙龍會(1)
    那人也不理簡旭,只管往火堆上添柴,火越燒越旺,一股股熱氣撲面。他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隻山雞,好肥大的一隻,左手拎起,右手嗖嗖的去拔毛,他的手法相當利落,眨眼間,山雞便赤身**的了,他又拿起一塊尖利的石頭,把山雞的肚子割開,掏出內臟用力丟出去,然後把收拾好的山雞放在火上烤。

    簡旭躺在地上,藉著火光打量著那人,然後就開懷大笑了,「是你,怎麼會是你,就應該是你,我和你的夙緣,是幾輩子就注定的。」

    那人便是和簡旭幾次相遇又幾次失之交臂的太子,他也不說話,放好山雞之後就彎腰走了出去。

    簡旭這才現,這裡是個山洞,不是特別大,他們這樣的身高無法站直身體,洞深也只有幾米,洞壁上凹凸不平,甚至無法靠上去,硌人。簡旭此時躺在地上,卻也不覺得很涼,原來他身體下鋪著厚厚的雜草,雙手支地,想坐起來,卻啊的一聲大叫,胸腔附近疼痛難忍,又現右腿竟然無法彎曲,原來是被兩根木棍夾著。他心裡明白,一定是骨折了。回憶一下,從那麼高的山坡滾落,然後被撞暈,再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自己受了很嚴重的傷,不用說,救自己的,就是這個真太子了,他為何會來到這裡?又是如何救自己的?簡旭滿腹疑問,不能動,唯有老老實實的躺著,沒有死,這已經是上天的眷顧。

    那太子一會兒又重新進到洞裡,手上捧著一張樹皮,樹皮上放著一捧雪,他把樹皮弄彎曲,然後放在火的上方烤了少許,看到雪化成水了,過來簡旭身邊,把樹皮的一頭對著簡旭的嘴,簡旭明白,張開嘴巴,那雪水便溜進他的嘴裡。

    喝完了水,太子又把烤好的山雞拿下來,撕下一條腿,遞給簡旭,簡旭想起來,疼的呲牙裂嘴,太子單手運功,在簡旭身上點了幾下,他頓時感覺身上的傷不疼了,口裡叫嚷:「喂,你會這種功夫,為何不早點我,害得我疼了這半天。」

    太子說道:「你快吃,一會兒還得點開,不然,不利於傷勢癒合。」

    簡旭懂了,哦了一聲,努力坐了起來,拿過烤的流油的雞腿,大吃起來,真香,這樣的野味加上這樣的野法製作,真是妙不可言。吃了一個,又轉頭去看那山雞,太子又撕下另一隻雞腿遞給他,簡旭接過,不好意思的笑笑,「這個給你吧。」

    太子也不說話,把剩下的山雞拿過,大口的吃起來,簡旭把另一隻雞腿又是風捲殘雲般的吃下,打著飽嗝說道:「就是有點淡。」

    吃飽喝好,簡旭感覺精神好了很多,那太子又不見了蹤影,過了好一陣,他才踏雪而歸,原來是折了很多樹枝回來,把敞開的洞口堵住,這樣風雪就不會灌進來了,洞裡又暖和了許多。做完這一切,他一邊撥動柴火,一邊說道:「你先好好歇息,等把傷養好了,隨便你問。」

    簡旭吃驚,他把自己的心思都看穿了,那些積攢下來的問題可以不問,但是,這眼前的事情得弄明白。

    「你得告訴我,我傷到哪裡了,你怎麼救的我,不然,我睡不著。」

    太子說道:「你只是右腿骨開裂,剩下的都是皮肉之傷,無大礙。」

    「腿骨開裂?是骨折嗎?」簡旭有些怕。

    太子說道:「無大礙,我已經把傷到的位置固定好了,只是有些腫,手裡沒有藥材,現在天已黑了,等明日我下山去弄些。」

    「怎麼弄?」簡旭問,「是像滄州時給蒲伯的綠玉鐲,去偷。」

    太子猛的抬眼看了一下簡旭,然後像打坐似的坐直了身子,正色道:「都是可取之財。」

    簡旭撇撇嘴,偷就是偷,還弄個美其名曰『可取之財』。管他,能救自己就是好事,「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麼把我救的。」

    太子微閉雙目,像是在休息,說道:「我來時剛好見你撲倒在地,然後滾下山去,想出手相救已經遲了,到山下尋找,現你並沒有掉下峽谷,而是掛在峭壁之上的一棵樹上,我上去把你弄下來了。」

    他說的非常輕鬆,簡旭沒有看到是怎樣的峭壁怎樣的樹,也不知道這太子費了多大的氣力,那些積攢的問題抓撓著他的心,想問,見太子已經出輕微的鼾聲,心裡驚歎,這傢伙,坐著睡覺。

    第二天一早,簡旭睡的正香,不經意的一翻身,碰到了傷處,疼的大叫起來,人也醒了。朝其他地方看看,洞口依然被樹枝擋著,火依然生得紅堂堂的,一股香氣漫溢在洞裡,火堆上有美味,但不像是山雞,看那身材像是兔子,只是那太子不見了蹤影。

    風雪停,陽光照在雪地上,看去刺眼,偶爾的有鳥在林間飛來飛去,嘩啦啦蹬掉樹上的雪塊。

    太子急匆匆的行在山路上,說是路,其實他也不知道哪裡是路,山上均以被雪覆蓋,再者簡旭掉下去的地方人跡罕至,所以,從那裡出山,根本沒有正兒八經的路,他踉踉蹌蹌的,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噗通坐在地上,哧溜的滑了下去,要是像簡旭一樣的掉下去,不死也是一身傷,偏偏靠近身體的地方光禿禿的連一個抓的東西都沒有,附近倒是零星的有幾棵小樹,但是手夠不著。他急中生智,邊滑邊迅解下纏在腰間的一條粗布腰帶,腰帶很長,在滑到一棵樹附近時,瞅準了嗖的拋出腰帶,那腰帶把樹纏住,他抓緊腰帶,下滑的身體也停了下來。站起身,拍打掉屁股上的雪,抽回腰帶重新繫好,又低頭趕路。

    到了鎮上,尋找藥房,手裡沒有銀錢,琢磨著怎樣能把藥搞到手,簡旭的傷若不及時治療,炎之後就嚴重了。他來到一個名為德仁堂的藥房,把腳上的雪泥踢掉,又整理一下衣衫,雖然是衣服破舊,但這樣的習慣已經養成,在門口稍加遲疑,走了進去。

    迎面是一溜櫃檯,櫃檯裡面是三壁藥架,一個抽屜一個抽屜的都標著藥品名稱。掌櫃的正在逐個的清點藥材存貨,然後一筆筆的寫在手裡的本子上。一個小夥計打掃著地面,看到有人進來,急忙把笤帚放在一邊過來招呼。忽然現太子穿的破舊,但進門就是客,依然是笑臉相迎。

    「這位大官人,想買些什麼藥,本店藥品非常齊全。」

    太子想了想,說道:「我兄弟,摔壞了,腿骨折,需要些什麼藥,你們儘管開便是。」他說話鎮定,彷彿從他這破衣爛衫裡能變出無價寶似的。

    小夥計見他眉宇間帶有威嚴,說話不卑不亢,心裡詫異,都說人窮志氣短,但看這位,身板挺直,眼神凌厲,嘖嘖的讚歎,又問:「可有大夫的方子?」

    太子搖搖頭,「你們常年賣藥,應該知道的。」

    小夥計不再說什麼,忙去櫃檯裡報告掌櫃的,這位客官需要什麼樣的藥材。

    掌櫃的正在往手裡的本子上寫清點的數目,略略抬頭看看太子,眼神裡就多了幾分懷疑,說道:「客官,本店概不賒賬。」

    太子說道:「哪個說要賒賬。」

    掌櫃的被他噎住,又詢問了一下傷者情況,然後趴在櫃檯上寫下藥方,吩咐小夥計挨個的去抓量。

    小夥計業務很熟,不一會兒,藥材稱量完畢,用紙包好,然後再把幾個藥包捆在一起,上面留出一個繩扣,拎著過來連同方子一同遞給太子。

    太子看了看藥包,拿著方子,對掌櫃的說道:「我不認字,耽誤先生片刻,來給我講一下都怎麼用。」

    掌櫃的心裡氣,這個窮鬼,還真多事,又不好說什麼,只要他給錢就行,從櫃檯裡出來,走到太子身邊,一樣一樣的給他講解,哪個是吃的,哪個是外敷的,吃的怎樣熬,每日多少量,外敷的怎樣熬,敷多長時間。說道一半時被太子打斷,「我知道了。」然後他手掌攤開,一錠銀子交給掌櫃的,掌櫃的頓時眉開眼笑,可真是人不可貌相,這窮鬼竟然能拿出這樣大的一錠銀子,喜滋滋的接了,表情溫柔了許多。

    「哦,多了多了,用不了這許多。」掌櫃的說道。

    太子說道:「就那些了。」說完,拿了藥,出了藥房,飛奔而去。

    小夥計對掌櫃的說道:「東家,這世道變了,有錢人都喜歡乞丐般的打扮。」

    掌櫃的呵呵一笑,「管他乞丐打扮還是赤身**,咱們做的是生意,只要有銀子就行。」他說著,把銀子往懷裡揣去,突然的大驚失色,在身上不停的摸,摸了半天,喊道:「賊!賊!」

    小夥計莫名其妙的看著掌櫃的,「賊在哪裡?屋子裡就咱倆。」

    掌櫃的一拍櫃檯,「哎呀,剛剛的那個人,他給我的銀子是我的。」

    小夥計更懵了,掌櫃的說話何時顛三倒四了。

    掌櫃的舉著手裡的那大錠的銀子,又喊道:「這,這銀子是我身上的,怪不得他非得讓我去講,原來是為了偷我的銀子,快去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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