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迴大唐之飛星傳奇 第五卷 一曲定情 第二十章 神秘舊識
    來者正是秋雨葦的管事嚴弘。

    遠遠喝叫的時候,嚴弘的聲音頗顯急切,但等他來到江水雲的面前,面上卻是毫無表情。冷淡地看著江水雲,嚴弘說道:「小姐讓我轉告你,她不想見你們家的任何人,因為這毫無意義。」

    江水雲一下變得激動非常,斷然道:「我們家的事還輪不到你嚴弘來管,你也沒資格說三道四。」

    嚴弘淡淡道:「我只是轉達小姐的意思。如果讓我來決定,根本就連這番話也省了,我並不關心你們家的事,你們無論死活都與我無關。」

    江水雲眼中射出憤怒的光芒,從牙縫中蹦出一句:「嚴弘,你不要太過分。」

    嚴弘無視他的怒氣,依舊語氣平淡:「過分的不是我,而是你們家的人。廢話實在沒必要多說,我只是來傳話的。雖然小姐不想見你,但對你還是有一句忠告,依你現在的身份,實在不宜在此久留,還是盡早離開得好。你自己也說此事危險,但世事難料,說不定隱藏的危險是超過你預想的,請不要感情用事。」

    江水雲臉色難看之極,但卻決然道:「既然是雨葦叫你來的,那麼也請你轉告她我的回答,在見到她之前,不論有多麼危險,我都絕不會離開長安。」說完不再理會嚴弘,帶著一臉沮喪的荊氏兄弟轉身而去。

    葉星落靜靜看著這一幕,心裡卻是心潮起伏,通過嚴弘和江水雲短短幾句對話,已然可以聽出其中內情複雜,雖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從秋雨葦一心追求樂道,對世事漠然以對的人生態度,足見此事對她的影響之大。想想有可能發生在這蘭心慧質美女身上的苦難,葉星落頓覺心痛,暗暗決定要保護她不再受到傷害。

    目光轉向嚴弘,葉星落忍不住問道:「嚴管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嚴弘依舊望著江水雲等消失的方向發愣,眼神中的訊息複雜之極,聞言回頭,還沒開口,先自長歎一聲。微一沉吟,嚴弘苦笑道:「此事一言難盡,我也不便對公子多說。不過你如果真的想知道的話,可以自己去問我家小姐,由她來告訴你比較適當些。」

    葉星落本就對他坦言相告不抱太大希望,對他的回答也並不太意外。點點頭,葉星落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想到他方才最後警告江水雲的那句話含義深刻,忍不住又問道:「聽你剛才所說,雨葦好像已經知道那晚之事的真相了?」

    嚴弘歎息一聲:「她不知道,為免她擔心,我並沒有告訴她。那句話其實是我自己加進去的,雖然我一點也不關心那小子的死活,但小姐卻不會這麼絕情,尤其此事還與她有關,那小子出事,她心中一定不安樂。我那麼說並不是對那小子有什麼好感,只是不想小姐難受罷了。」

    葉星落想起剛才江水雲堅決的回答,擺明是不肯就這麼離開長安,不由又有點頭痛。嚴弘彷彿看出他的心事,歎道:「那小子慮事周詳,為人謹慎,想來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公子也不必太放在心上。」葉星落暗自苦笑,既然暫時沒有什麼法子想,也就先這麼自我安慰了。

    看上去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嚴弘一躬身道:「還有點瑣事要忙,我就先行告退了。」轉身急急而去。

    葉星落和花浪互相看了一眼,都是苦笑不已。他們當然可以想到,嚴弘的出現肯定絕非偶然,很可能剛才秋雨葦就一直在樓上觀看著那場激戰。想想剛才那一戰的慘烈,哪有半點花浪所言的風雅味道?而且最後結局也難說完美,和葉星落承諾的點到即止相去甚遠。說起來兩人都算對秋雨葦食言了,他們怎能不暗覺慚愧?

    關度飛卻是毫無心事,架打贏了,兄弟們也都毫髮無傷,他倒覺得很滿足。默想著剛才的激戰,他不由慨歎道:「這一架真是打得過癮,應該好好慶祝一番才好。花子,星少,搞點酒來喝喝好不好?」

    聽到關度飛的話,再看看關度飛興高采烈的樣子,葉星落和花浪都是一愣。花浪不由感歎起來:「看看飛飛無憂無慮的模樣,我天下第一快樂人的稱號至少今晚是被他搶去了。不過他這個提議倒是不錯,喝點酒,我馬上就可搶回被他強奪的快樂榮譽。媽的,這不知該叫江水雲還是秋晴望的小子,手底還真是不含糊。為了我惹出這麼麻煩的事,我也該借酒向兩位大哥賠罪。你怎麼說,星少?」

    葉星落默歎一聲道:「借酒澆愁,也算是苦中作樂吧?說來我也的確想喝點酒,這些日子,神經可是繃得太緊了。」

    葉星落話音未落,忽然有一個人接口喝道:「借酒澆愁?年紀輕輕的哪來那麼多愁?」

    三人聞聲回頭,卻是雷九指急急趕到。

    三人連忙行禮,還沒來得及說話,雷九指盯著葉星落又道:「年輕人怎能經不起風浪?一遇點挫折艱難就叫愁,豈是男兒本色?」

    葉星落心中一凜,忙躬身道:「前輩教訓得是。」

    花浪終於覓得說話的機會,笑問道:「師傅這麼匆匆趕來,莫非是有什麼要事?」

    雷九指一瞪眼道:「沒事師傅我就不能來看看你們了?」不過馬上就歎道:「還不是想看看敢在我的地頭上鬧事的人是何方神聖,要不是有事耽擱,我早就來了。」

    關度飛想起剛才酣暢淋漓的大戰,頓時眉飛色舞,笑道:「可惜前輩來晚了,沒有看到剛才的精彩場面。」

    雷九指大感興趣:「是嗎?有多精彩?」旋即又皺眉道:「看你們剛才大聲叫苦的模樣,莫非是打輸了?那豈不是連我也跟著丟臉?」

    花浪笑起來,故作恭敬地回答道:「好叫師傅知道,我們剛才是大獲全勝,作為你的得意弟子,我也有很出彩的表現,不敢說為你老人家增光,至少也不辱沒你老人家的名聲。」語氣謙虛,表情卻很是得意。

    雷九指不由很是懷疑:「哪你們還唉聲歎氣?」

    花浪有點笑不出來了,苦著臉道:「弟子所言確是不假,那幾個鬧事的人已經被我們收拾得服服帖帖,絕不敢再胡來了。至於我們叫苦,那是為了另外的事。不過我們年輕人的心事你們老人家不一定能理解,也就不須多問了。」

    雷九指又瞪他一眼:「什麼狗屁心事?一點小事就叫苦連天,真是沒出息。」教訓完花浪,他忽然又笑了:「不過你們的事也不用說給我知道,像你們這麼麻煩的人,知道你們的秘密也是麻煩。好了,遇到事自己解決,也可拿我的招牌唬人,不過千萬別搞砸了,到時候我可是不認賬的。」

    花浪見雷九指這麼通情達理,不由大喜:「師傅真是天下第一好人。不過師傅也應該注意休息,這麼晚就不要奔波了,有什麼事讓我來好了。對了,師傅剛才在忙些什麼?」

    雷九指先是沒好氣地說道:「沒事亂拍什麼馬屁,胡獻什麼慇勤?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嫌我老頭子麻煩嗎?像你這種兩面三刀的作風,真是其心可誅。」

    花浪一臉惶恐道:「師傅這麼說,弟子可真是無地自容了。說起來弟子對師傅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神明共鑒,絕無虛假。師傅可真是錯怪弟子了。」

    看到花浪委屈的模樣,雷九指忍不住笑出聲來,其實他對花浪可是發自肺腑地愛惜,表面上的嚴厲也不過是這種愛護的另一種表現。笑過之後,雷九指微歎道:「我剛去見過慈航靜齋的師妃暄,將我們的關係告訴了她,以後只要你不是太過分,他們就不會對你如何。唉,誰叫你是我唯一的弟子呢,也只好抹下老臉去求人,只盼你能平平安安。」

    雷九指言語中的慈愛花浪自然全部感受到了,忍不住感動地叫了一聲「師傅。」

    雷九指卻不願過多表露自己的感情,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轉向葉星落,雷九指道:「對了,下午一個叫阿史那社爾的人送來一匹白馬給你,還讓我轉告你,三天後的上午,大概辰時中,他將會在城東望岳亭等你。」

    葉星落明白這是阿史那社爾的提出的比試地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想想再沒什麼事,雷九指打個哈欠,大搖大擺地走了,草地上又只剩下葉星落等兄弟三人。

    花浪沉吟著望向葉星落道:「防人之心不可無,雖說你對那阿史那社爾印象甚好,但此事還牽扯到李承乾,最好是小心為上。」

    葉星落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注意的。」

    花浪搖頭道:「光小心也不行,那樣太被動了。」

    葉星落問道:「你有什麼主意?」

    花浪想了想,忽然笑道:「在長安我還是有點能量的,這事就交給我好了。哼,他們要想耍什麼花樣,那可找錯人了,我智多星花浪豈是浪得虛名的?」

    自吹一番,花浪又道:「光顧著聊天,正事都忘了,你們先坐會兒,我去拿酒來。」說話間如風般向前院掠去。

    葉星落和關度飛重新在草地上坐下,各自沉思起來。關度飛摩挲著天怒刀的刀身,眼中射出讚賞的光芒,剛才一戰,已經讓他和這把刀建立了密切的關係,想到揮動天怒刀時的爽快感覺,關度飛都有些迷醉。

    恍惚間關度飛似乎進入冥思狀態,達到了蕭風揚所說的人刀合一的境界,只覺天怒刀彷彿一個精靈,正對自己述說著什麼。

    可惜這種感覺只是一剎那,馬上便被心中突生的警兆所打破。

    感覺自己像是被窺探的獵物一般,關度飛很是不舒服,猛然躍起,揮刀直指角落處的一棵大樹,同時沉聲喝道:「什麼人?給我出來?」

    葉星落也從沉思中醒神,訝然望向關度飛,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激動,從他的感覺來說,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錯了,因為他的靈耳這時也隱約聽到關度飛所指的大樹上有異響傳來。

    一聲長笑響起,同時一個黑色的人影自大樹上掠起,人影橫過半空,直向葉星落和關度飛面前落去。來人的身法很是奇怪,並非直來直往,而是躍至最高點方滑翔而下,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軌跡。雙臂張開地飛臨葉星落和關度飛的頭頂,來人在月色下直如一隻黑色的大鳥。

    喝一聲「好」,關度飛一躍而起,天怒刀同時閃電劈出。依稀殘留著剛才那種人刀合一的感覺,關度飛這一刀無論力道還是速度都已達極限,連周圍的空氣也好像被這一刀劈成了兩半。一種前所未有的痛快讓關度飛都有點遺憾了,剛才對江水雲的時候怎麼就沒有能使出這麼一刀來?

    被這一刀的氣勢所震懾,來人絲毫不敢怠慢,雙臂倏收倏放,一柄吳鉤馬上迎向關度飛的天怒刀。吳鉤幻起連串勾影,關度飛頓時覺得手中的天怒刀好像被一個無形的網兜給罩住一般。但氣勢已因這一刀已至巔峰,關度飛不僅心中豪情萬丈,手中也是毫不放鬆,勁氣暴漲間,長刀直欲破網而出。來人這一招也是以柔克剛,算是正好克制關度飛,但對著關度飛前所未有的凌厲刀勢,也只能暫時將其遏制,卻並不能完全將其化解。

    危急當中,來人以無形勾網將關度飛的長刀帶向一邊,使之斜斜劈向地面。關度飛雖感覺到天怒刀已經偏離了攻擊目標,卻想看看這一刀的威力究竟如何,手下並未因此而留手。一聲悶響過後,頓時從地面上濺起一片泥塵花草,其中夾雜的勁氣仍是凌厲之極。而當一切歸於平靜之後,地面上已經出現一個長達丈餘,寬超三尺的大坑。

    關度飛有點不能相信地看著地面上的大坑,更是豪情勃發,大喝一聲道:「好功夫,再試過這一招。」揮刀便要再度上前。

    來人對關度飛這一刀的威力也是驚訝不已,但訝異之餘,卻是連連擺手,示意關度飛停手。與此同時,葉星落也伸手攔住了關度飛。

    早在關度飛出手之前,葉星落已經從來人的身法中認出他正是當日在白道七大門派擂台賽時有過一面之緣的石墓之,這種滑翔式的輕功當日就曾給葉星落留下深刻印象,算是他的獨門絕技。雖然石慕之的出現頗顯詭秘,但想起當日也算是同舟共濟一場,葉星落也不願意敵友未分前就對其大打出手,打算先問清楚來意再說。雖然關度飛說打就打大出他的意料,沒來得及阻止他與石慕之硬拚一招,但他還是及時制止了關度飛再度攻擊。

    不理解葉星落攔阻的用意,關度飛疑惑地望向葉星落。葉星落還沒來得及說話,石慕之搶先開口了,神色已經恢復平靜,他淡淡道:「這位兄台手底還真是硬朗,不過行事卻稍顯魯莽,如果不是我也還算有兩下子,這誤會的代價可就是我的小命了。葉兄覺得我說得可有道理?」說到最後,他的目光轉向葉星落。

    關度飛眼中現出敵意,先冷冷道:「黑燈瞎火,你鬼鬼祟祟地躲在樹上幹什麼?對付行事鬼祟的人,難道還要以禮相待嗎?又有什麼誤會可言?」這才轉向葉星落,訝然問道:「星少認識這個人?」

    葉星落聽到兩個人針鋒相對,忙笑著勸解道:「應該是誤會,但不打不相識,大家都不用太在意。」對關度飛解釋道:「這個人就是我曾提到的石慕之,當日曾在七大門派的擂台賽上大顯身手。」又對石慕之笑道:「這位是我的兄弟關度飛,剛才確是有點莽撞。不過也難怪我們誤會,石兄出場的方式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了。不知石兄深夜到訪,有何見教?」言語客氣,卻也像關度飛一樣對石慕之的來意頗感懷疑。

    石慕之待要回答,花浪正好托著兩個酒罈匆匆趕回。一眼看到地上的大坑,他不由驚呼起來:「是誰做了傷天害理之事,居然遭到天打雷劈?不過偏偏劈在我們的地頭,卻是晦氣。」眾人聞言都感好笑,花浪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

    目光轉到石慕之身上,花浪卻是一愣:「這麼夜了,居然有客到訪?」

    葉星落又將他和石慕之互相介紹一下,花浪聽了石慕之的名字頓時大喜,上前拉著石慕之的手道:「當日星少講述你大鬧七派聚會之事,我可是聽得悠然神往,很想親眼見見你,和你交個朋友。大家都是好事之人,今後不妨多多親近。以後你再有這等熱鬧威風之事,一定要叫上我。同樣,我有這樣出風頭的事也不會忘了你。」

    石慕之聽到花浪這番獨特的開場白,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淡淡道:「花兄弟真是風趣。」他明顯不習慣花浪熱情的動作,但對著花浪的笑臉,卻是無法冷然拒絕。

    花浪笑道:「那我們就算說定了。」這才放開石慕之的手。

    有花浪在場,氣氛頓時活躍多了,也顯得甚是融洽。不過關度飛想到剛才讓他察覺到石慕之存在的那種感覺,卻是不能釋疑。見花浪終於說完,關度飛冷冷對石慕之道:「石兄還沒有回答我們剛才的問題。」

    葉星落雖驚訝於關度飛對石慕之毫不掩飾的敵意,但也想知道石慕之到底想幹什麼,所以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石慕之。花浪察覺到氣氛很是緊張,不由也望向石慕之。

    一時間三人都緊盯著石慕之,看他將如何作答。

    第二十章完

    第五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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