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籃曲之深藍傳說 第十四卷 春秋 第三章 絕世紅顏
    絕世嬌艷帶來的是驕傲,也是負擔。紫衣從來沒有接觸過平常心,與任何人接觸的時候,面對的總是或羨慕,或嫉妒,或垂涎,或冷肅。

    少有人會輕易的拒絕她,但多數的時候會選擇退避她,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以躲開那本不應該留存於世的美麗。只有相當自信的人,才有把握克服那張面容的壓力,選擇接近她,並試圖擁有她。

    紫衣的年齡並不大,但經歷的輪迴卻遠遠超過深藍,也見識了太多的悲劇和醜陋。

    她就像是一塊上天遺落在塵間的瑰寶,君子知深淺,權衡後多選擇敬而遠之,沒有超凡的信念,不要想染指這樣驚世的寶物。可這世界上,還有為數更多的小人,他們只為貪婪,撐著面具花言巧語,盤算著哪怕得不到也要毀了她去,免得讓他人得了。

    身邊總不缺人,但卻沒有一個能做朋友的,同性排斥,異性又多是面具,所以紫衣一直孤獨,一直摸索著經歷輪迴。

    絕世的紅顏必然招人矚目,數世的輪迴中,也必然會有驚才艷羨的人物,渴望與人交流的紫衣不可避免的與這一類人產生諸多的糾葛。

    從沒人告訴過她旅者應該警惕感情,應該保持心的距離,所以單純的紫衣很輕易的就受了傷,當初那個信誓旦旦力保可一世達成搖籃評分的人,最後卻在一敗塗地的時候,偷偷做了逃兵,連交代一句都沒有,就消失在輪迴世界裡。

    紫衣不甘心,她苦苦的尋覓,她相信愛情可以讓兩人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她相信自己的容貌能讓戀人刻骨銘心,足以堅持到再一次的相見,也相信緣分不會那麼無情。

    事實上,除了最後一條,她全錯了。

    命運厚道,給了她一次重逢的機會,但曾經的戀人卻以歸屬他人懷抱,只留給她一句冷冷的拒絕,理由只是不想與她在一起,那有太沉重的壓力。

    紫衣明白那份壓力來自與哪裡,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紫衣就是那璧,誰要擁有,誰就要證明自己很強,強到無人可以爭奪,這才配得上,才擁的起紫衣。失敗者是不會再出現於她的眼前的,所以才有不光彩的逃避,並且再相遇的時候,也不敢再去背負那份沉重的壓力。

    紫衣想說自己不在乎,甚至於肯苦熬輪迴,耐心等待,但昔人也遠去,沒有機會,也沒有意義。

    拾起受傷的心,繼續尋找,然後……繼續受傷。

    痛苦的經歷讓她不再去相信誓言相信承諾,如深藍這樣的,她見的多了。心比天高,尚未成功卻非要拉上一個紅顏知己共同承擔風險,若是不巧失敗了,就扔下可憐的愛人,偷偷的跑去輪迴,從此消失不見。

    以己度人,讓紫衣很不看好深藍和剎娜在一起,並想方設法的進行破壞,她不相信愛情,想讓剎娜也明白到愛情是指*不住的。

    而深藍卻偏偏不給她這個機會,所以她才會處處與深藍做對,並且窮追不捨。

    兩個人走在一起沒有任何的共同語言,四名靈魂收割者更是連身形都隱了去,荒郊野外的無所謂,但在城裡的時候,他們還是習慣於消失在普通人的視線中。

    紫衣的想法深藍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和角度,只要問心無愧,也就談不上什麼是非對錯的,只要自己做好做到,不怕她能翻出天去,索性就由著她去了。

    說起來紫衣除了積極於破壞他和剎娜的關係之外,其他方面也還都不錯,一葉忙著與各方勢力周旋,傭兵工會的日常事務幾乎都是紫衣在打理,確實做到了當初成立的宗旨,為每一個需要的新手旅者提供家一樣的保護。

    沒有什麼性別上的歧視,該做的都做到了,調節成手冒險者之間的關係也很有一套,雖然現在還是負利潤的經營狀態,但已經有了改善的趨勢。

    可以說,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新近加入到迷夢世界的旅者,才是各方勢力爭奪的主要目標。三顆神淚、快速的成長、絕佳的天賦,種種的優勢讓旅者越來越成為各家勢力注重的目標,誰能吸引更多的旅者加入,誰就有更多的話語權,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傭兵工會是法協一手拉起來的,擺在明面上的中立組織,在照顧和吸引新人方面,擁有極大的優勢。只要有心引導,加入到傭兵工會的新人,就很有可能成為法協的後備力量,讓法協可以方言自己拼得起耗得住。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九霄得知法協就是站在傭兵工會背後的勢力時,會那麼的驚訝。

    北上的路很長,沉默的時間多了,難免想的多一些,深藍專心與法協的事兒,紫衣則只考慮深藍的事兒。

    她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著人得意,或者說很討人煩,如果不是一張讓人生不起氣來的面容護著,不定會被人怎麼報復。

    但強烈的使命感又讓她不能放棄,她不能眼看著再有哪一個女孩子步了自己的後塵,那種傷太痛,不是誰都能承受下來的,所以她堅持。

    「對……對不起。」

    「啊,什麼?」

    紫衣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有給人道歉過,很不適應,聲音很小,深藍沒聽清楚。

    「之前的事……真的很抱歉。」

    說出來一次之後,就好多了,心裡的不適拍一拍也就壓下去了,可以順順當當的說出想要說的話了,只是臉頰卻還是紅了起來。

    「之前?哪一件啊?」

    深藍還在想著聯合的事兒,腦子沒放在這邊兒,只是隨著紫衣的話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話一出口才想起不妥來。

    「啊,沒事兒,對沒事兒。」

    反正也計較不得,不說忍不忍心的,單就是紫衣現在的身份,也沒辦法跟她認真嘍,既然已經是道歉了,那就算了,所以深藍馬上追上一句。

    「你知道我說的什麼,就沒事兒。」

    紫衣笑著搖了搖頭,黑而順的長髮隨著擺動了兩下,反射著晨光,映進深藍的眼裡,晃花了整個世界。

    「什麼都無所謂了,反正有一葉給你做保。」

    深藍揉了揉眼睛,低下頭隨口答道。兩個人同行了一段時間,深藍已經有些適應了那種壓力,雖然還做不到完全無視,但受到的影響也基本可以忽視,擺個平常心還做得到。

    「一葉……是個傻瓜呢。」

    提到一葉,紫衣就想起了那個很好欺負的傢伙,心情一好,抿開嘴唇笑了起來。

    她一笑,深藍也笑了,急忙四處張望,看看有沒有倒霉的傢伙撞牆出醜。結果,除了紫衣的一個白眼,再什麼也沒發現。

    「其實,剎娜也挺傻的。」

    紫衣突然把目標轉到剎娜身上,深藍心裡咯登一下,知道戲肉來了。

    「你這一世運氣真的很好,我很願意相信你會成功。」

    紫色法袍掩住了婀娜,卻掩不住獨特的味道,深藍不看她,只盯著自己的腳下,步子輕緩,語調輕慢,深藍卻不敢有所放鬆。

    「不過,命運的事兒誰也說不清楚,不到結束,就不要妄言成功,我說的對麼?」

    深藍不看她,也不搭腔,紫衣只好停下來,等深藍表態。

    「謹慎一點總是好的,但太多顧慮也會失去機會。」

    躲是躲不過了,但也不能亂說,最好的辦法就是模稜兩可。

    「好吧,適當的冒險卻是有必要,但……拖著別人一起承擔,合適麼?」

    用做的,紫衣承認失敗,深藍太厲害,剎娜也太死心眼,再說也沒有多少機會。如果動作大了,真的威脅到深藍的計劃,那就不是她紫衣想要的了,所以決定改成言語勸服,之前的道歉只是為了拉開話題,省得深藍沉默無語,不給她機會。

    「好吧,我們就好好談談……關於我和剎娜的事兒。」

    深藍認命的歎了口氣,四處看了看,打算找個安靜的地方。

    「不用找了,這兒挺安靜的。」

    紫衣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不敢稍縱。

    「行,就這兒。」

    深藍搓搓手,向旁邊挪了兩步,倚在牆上,等著紫衣的攻勢。

    「你只想過成功,有沒有考慮過萬一失敗了呢?」

    「三思而後行,錯亦無悔。」

    「好,你無悔,可剎娜呢,她的性子你知道的,如果,我是說如果,這一世你沒拿到足夠的分數,結果分開了,你想過她會怎麼樣麼?」

    紫衣邊說著,邊走到距離深藍不足半米的地方,咄咄逼人的態度,不允許深藍有絲毫的閃躲。

    「就算這一世不成,也差不幾分,再一世頂天了,我不能因為擔心,就放棄剎娜。」

    這句話深藍說的有些軟,其實他也擔心或許會失敗,但兩個人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誰也不能退一下,能做的,只有堅持。

    「未來就已經說不准了,下一世會怎麼樣更指望不上,你的理由我不接受。」

    紫衣可是親眼見證過幾個人的失敗,並不是深藍想像的,少拿些分數那麼簡單,距離成功越是接近,就越是接受不了失敗,會做出些什麼瘋狂的舉動,誰也說不準,搞不好不但得不到分數,還要折上一些去,所以才有人選擇偷偷跑掉。

    「其實大家想的都很通,但那又怎麼樣?就沒人犯錯了?我和剎娜已經是在一起,能做的,就剩下努力,顧慮什麼的,拋的越遠越好。」

    這些事兒,深藍也想也擔心,但沒有誰可以訴說,只能憋在心裡,這會兒剛好紫衣提及,也算是找到個傾訴的對象。話有些亂,在說服紫衣,也是在說服自己。

    「以剎娜的性子,我擔心她會走極端,她等不了你多久的,萬一她選擇了沉睡,你怎麼辦?誰來負這個責任?」

    紫衣有些激動,聲音放得很大。

    「不,她比你想的要堅強,而且我為什麼要失敗?」

    別人有退一步的空間,可以接受失敗,深藍不行,有了剎娜之後,這一世必須成功。

    「再說了,你想勸我什麼?要我怎麼樣?現在放棄不是一樣的傷害?」

    深藍站直身子,隨著一連串的反問,壓了回去,讓紫衣不得不退後一步。

    「還不是怪你,什麼經驗都沒有也敢涉足感情,而且還是在這麼重要的時候,忍一時不行啊!」

    紫衣也急了,如果沒有剎娜牽絆,深藍或許會更加放得開,成功的希望或許更大,這也是經驗,是紫衣曾經經歷過的教訓,她不想在見到悲劇的發生,可現在,似乎已經晚了。

    「開玩笑,我又不是先知。」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深藍卻是不敢再招惹剎娜,紫衣的話太過驚人,要是剎娜真的選了沉睡,深藍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但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已經發生的事情只能接受。

    「我可以幫你。」

    紫衣也知道吵下去沒有意義,拿出辦法才是正經的,所以放輕了聲音。

    「趁大家都在,讓剎娜成熟起來,至少保證不會走極端。」

    「不行,那不可能。」

    所謂的成熟,自然是從失敗中得來的,而失敗,就只能是深藍主動放棄剎娜,然後由其他人安慰照顧,讓她慢慢接受這個事實。免得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裡,獨自一個人品嚐苦澀,經受不住而選擇了極端。

    深藍不理解紫衣怎麼會想出這麼離譜的一個主意,簡直就是個瘋子,這是傷害還是挽救?又把感情當了什麼?

    「你不要說了,我不會接受的,剎娜也不會!」

    深藍不想再跟她說下去,摔開被抓著的衣袖,轉身走出了小巷,剩下紫衣一個人呆呆的立在那裡,喃喃自語。

    「你不知道……我見過的,瘋也總比死好吧,傷了還可以治,可要是……」

    「有前車之鑒,還要不要走下去?

    好心勸分,但能不能接受?

    與愛人共擔風險,是愛是害?」

    深藍仰起頭,看著漫天雲彩,心中茫然一片。

    (這一章。楔子寫的很痛苦。感情是人心中最難把握的東西。刪刪改改。終於定稿,心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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