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籃曲之深藍傳說 第八卷 塵埃落定 第十八章 心思難度
    「四百年!還得*運氣才能攢起來?那得很貴很貴吧?」

    「貴?只要是花錢買得到的,就、不、貴!」

    一字一頓說不出的豪氣,看到對面那張驚訝中略帶讚歎的面孔,女孩兒不由得意起來。

    「真羨慕剎娜。」

    「可不是,那珍珠腳鏈到無所謂,關鍵是會長的話,要是有誰對我這樣說麼,天!死啦!」

    「啊?我還以為那話是你說的呢,收了收了,花癡女!」

    路邊上兩個女孩的對話被深藍一字不漏的接到了,笑著轉過頭來瞧了瞧剎娜。

    「我只給火舞看了一下的。」

    剎娜委屈的辯解著。

    「我又沒怪你,好東西當然要與好朋友分享了。」

    「不擔心會引起別人的窺視麼?」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可那是匹夫!」

    「臭屁!」

    「不是臭屁,這叫實力!」

    「是是是,您是會長,您是法協的會長,您是傳說中的人物!」

    「嗯,孺子可教。」

    「啊?」

    剎娜顯然低估了深藍的面皮深度,自以為尖利的諷刺卻被深藍輕輕巧巧的照單全收了。看著深藍那揚揚得意的表情,一張俏臉氣得鼓鼓的,卻又覺著這樣正合深藍的心思,欲待不氣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只要裝作留意周圍的店面,不去搭理深藍。

    自從擺平了谷雨那蓄謀已久的悶心一劍之後,法協的前途一片光明,深藍自然是心情好好,這會兒正興致勃勃的陪著剎娜逛街。

    現在,海風堡、浮雲港、凝水城,雪域三座大城全都歸在了卡德爾的名下,也就等於是法協擁有了這三座城市大部分的使用權,周圍的一些大小城鎮也理所當然的掛起了同一面旗幟。

    卡德爾正忙著收攏三城之間所有籠罩的區域,可以說每天都有收穫,而法協的實力也在以每天一個台階的進度迅速攀升。

    深藍想不出還有什麼需要擔心的,現在只等到雪域大事一了,法協就可以揮師南下了,而且之前深藍在嶺南已經埋下了伏筆,不出意外的話,紅河谷或是成為法協一員,或是成為法協堅實的盟友。可以說成功--只待時間!

    「會長,伊達回來了。」

    「伊達?在哪兒?」

    「他只說要見會長。」

    「嗯,人在哪兒。」

    「呃……」

    新近的會員只是知道伊達這個人,卻並不熟悉,更不清楚這個人與法協現在應該是個什麼關係,正在考慮時,伊達留下話人卻已經不見了。消息還是要轉告深藍的,可沒弄清楚位置,也不知道是伊達說的時候自己沒留意,還是根本就沒說,所以無法回答深藍的問題。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明白這是不知道,深藍也不難為他。

    「我是在南門那兒遇見他的。」

    「嗯,去吧。」

    深藍永遠溫溫和和的性子讓法協形成了每個成員都敢說話,也願意說話的習慣,而往往就是這許多不經意間提及的消息卻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本來深藍是毫無頭緒的,還好那個會員提及了南門。如果卻是沒有交代地點的話,深藍相信伊達定是在南門等著自己。因為這個南門對兩人來說,意義非凡。

    最先伊達就是從這裡將深藍帶回了騎士團,並一手推舉上位,成為法師領隊;接下來對奈何團的一次致命伏擊中,因為配合的失誤害得深藍被亡命追殺,也是在這南門,不肯死心的伊達終於是等到了克敵生還的深藍;再下來還是這南門,伊達帶回姍姍來遲的黑暗援軍時,卻發現整個騎士團,只剩下深藍還有力氣站著,堅強的騎士控制不住的單膝跪下,熱淚盈目;最後也是這南門,伊達帶著精銳騎士對著深藍的法師隊伍發動了衝擊,最後卻只落得黯然離場。

    說起來這南門不單是對兩人,就整個法協而言,這道南門也是非常具有紀念意義的。當初南門廣場那慘烈一戰,足以讓有幸目睹的人刻骨銘心,曙光撕開天際的時候,那漫無邊際的黑暗援軍也使得在場之人畢生難忘。也正是因為這些,在綠波鎮連續擴建的時候,這一道南門,這一片廣場,一直維持著原來的樣子,沒有誰捨得去動它。

    腦子裡轉著亂七八糟的念頭,深藍獨自來到南門廣場,這種場面沒必要帶著剎娜,所以就讓她自己去逛了,反正深藍跟著的時候,許多東西都不方便買,商家總是不收錢,很是尷尬。

    南門處遠遠的就看見伊達*在那裡,仍舊是那一身黑紅相間的重甲,長長的雙手大劍斜倚在身邊,不過背上卻多了一件金紅色的披風,這應該是又得了新的稱號。

    在各神殿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騎士的職責是保護神殿和打擊對神殿造成威脅的敵人,不參與神殿的日常管理,也不許擔任擁有實際權限的職位。標誌騎士身份的只是各種等階的榮耀稱號,只有實力強大的神殿組織才會設立騎士長這個職務。為了有別於騎士工會頒布的騎士勳章,神殿就選擇了用披風來做身份標識,根據等階稱號的不同,而配以不同顏色不同樣式的披風,看起來非常帥氣,很受騎士們歡迎。

    上次見面時,伊達還沒有權力掛戴披風,這會兒卻已經帶上了如此拉風的金紅色披風,可以想像最近過得有多麼的滋潤了。

    閒著無事兒呆在南門廣場的人很多,但深藍的形象過於獨特,一眼掃過去很難錯過這麼一個特立獨行的顯眼目標,所以伊達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深藍。

    沒等深藍走過去,伊達就沖這邊擺了擺手,示意深藍到外面人少的地方再談。

    深藍一身風衣的打扮幾乎沒人不識,一舉一動自然受到諸多的關注,看來伊達這次是有些不想別人知道的秘密要談,所以才要避開眾人的視線。

    一邊向著伊達指點的方向走去,一邊搖手告訴廣場上負責維持秩序的幾個會員阻止其他人*近。

    伊達對深藍說不清是個什麼感覺,對騎士團的懷戀讓伊達總是不自覺的把自己放在法協的角度思考,可又偏偏不肯承認深藍現在的位置,所以每次見到深藍都是直接說內容,盡可能的簡短再簡短。

    「我在神殿見到谷雨幾次了。」

    「是……這兩天的事兒?」

    「嗯,似乎是有一個專門針對你的計劃。」

    「針對我的,還專門?」

    「你自己注意點,……現在挺好的,別出了亂子。」

    伊達有意的忽略掉對法協稱呼,不過他也承認現在的局面很好,不希望出現什麼意外的事兒,交代完這幾句後伊達轉身就要離開。

    「不回來麼?」

    停了一下,伊達沒有轉身,只是背對著深藍搖了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

    深藍也清楚,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定是要被拒絕的,可如果不說出來心裡總是不舒服。

    對於伊達的提醒,深藍並不是很在意,谷雨仍舊不肯甘心這是可以理解的,但深藍不覺得他還有什麼掙扎的必要,死撐著不放手應該不是他這種人能夠做的出來的。

    而且通過幾天以來黑暗神殿的一些動作和表現,也證明了黑暗神殿意圖與法協改善關係的心思。

    從一開始到現在,可以說法協從來就沒有表露過任何抵制黑暗神殿傳教的念頭來。雖然雙方的關係經歷過波折和緊張,但在大多數外人的眼裡,兩方完全就是親密無間的盟友關係,所以黑暗神殿沒理由在這種局勢下還硬要去撕破臉皮。

    一般來說,神殿勢力是很少會與地方世俗勢力發生正面衝突的,二者圖謀的不同,導致了彼此間沒有太過尖錐的矛盾。

    當然了,想要和平的相處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兒,定要是一強一弱一服從,方才能夠安穩下來。彼此間的一些勾心鬥角都只能是小手段,大的場面上還是要和和氣氣的才行。

    而雪域現在的情形是法協比較強勢,與海風堡聯合之後,穩穩的壓住了黑暗神殿一頭。作為弱勢的一方,黑暗神殿最好的選擇就是委曲求全,先穩下這場面來,將來的事兒將來在慢慢的斟酌,沒道理硬著頭皮跟法協撕拼。正是出於這些考慮,所以深藍才沒有很在意伊達的提醒。

    可惜,世事無常。未必什麼時候常理都行的通,若是換了天臣定然不會如此大意,怎麼也要調查一番才能放心,而不是像深藍這樣僅僅在腦中轉了一圈就放心了事兒。

    人,都有一個心裡承受的底限,在這個底限被觸及之前,無論是激動或是驚怒,總還要顧忌一個度的問題,不會輕易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採用的手段也都是限制在常理範圍之內,可要是一旦超越這個底限,會有什麼瘋狂的舉措,就難以測度了。

    谷雨自負聰明,籌謀定計向來是其得意之處,在之前不是沒有遇到過對手,但卻也沒怎樣落過下風。可是這一次的迷夢之旅不巧遇到了深藍,怎麼也沒有料到會輸到這麼樣的慘。

    幾乎是從一開始就處處落在了下風,只能勉強站在弱勢一方苦苦的掙扎,千方百計的謀求一個……僅僅是平等的機會。奈何深藍偏偏就是不給這個機會,或有意,或無意,總是將谷雨苦心策劃良久的方法輕輕巧巧的破去,甚至還有辦法借題發揮,讓自身的優勢變得更多更大,讓兩者的差距變得更遠。

    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讓谷雨雖然不甘卻也無奈,苦苦的忍耐著,希望能夠把握住最後的機會,也相信定會有最後一舉翻盤的機會,為此甚至不惜動用了非萬不得已不肯動用的力量。

    等是等到了,也確實幾近成功了。

    可……還是輸了。

    再多的理由在無情的現實面前,也蒼白的失去了色彩。這世界只以成敗論英雄,輸了就是輸了,什麼理由什麼借口也只是換來幾縷同情罷了。

    這最後的一輸終於觸碰到谷雨心裡承受的底限,讓他失去了理智的束縛,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決定要爭個魚死破。

    在雪域法協的名聲一向不錯,除了加入到各組織的旅者因為立場的關係而略有微詞之外,其他的旅者提到法協總是要豎起大拇指,讚一聲好樣的。

    谷雨想爭個魚死破也需要足夠的本錢,聯盟解散之後,谷雨手裡只剩下不到一千人,這些都是一路跟著谷雨拚殺走過來的。那一次綠波鎮亡命拚殺也都有參與,額上還剩兩顆神淚的都是幸運兒了,更多的僅有一個魂石用來保命。不給這些人爭到一個出路來,谷雨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

    同樣的,這千多個人也不能再有任何損失了,谷雨不能憑借這些人的力量再去招惹深藍,於是他想到了黑暗神殿。

    谷雨從一開始就清楚混亂之制計劃,也很清楚神聖旨意玩的那些貓膩,更清楚黑暗神殿與法協之間分分合合的關係,所以谷雨才能在數次的狂浪風潮中站好隊伍,讓原本默默無聞的聯盟迅速崛起。

    現在聯盟雖然沒了,但是黑暗神殿還在。谷雨知道,在黑暗神殿眼中,這雪域的份量究竟有多重,弱勢和委曲求全絕對不是那些祭祀大人們所能夠忍受的。只是形式比人強,黑暗神殿再怎麼不甘心也只得接受事實。

    可如果在這個時候,他谷雨能夠給出黑暗神殿另外一個選擇,一個不需要妥協的選擇,不信他們會不答應。

    於是谷雨散去了隊伍,連小妹白露也被趕去了其他地方,然後隻身一人去了月牙山。在那裡他需要憑借一張嘴,說服那些打算求全的意見,說動金袍主祭聽從他谷雨的計劃。讓黑暗神殿放棄與法協修好的念頭,轉而同意他谷雨提出的,與法協生死一搏的主意。

    這是一場賭博,是一場谷雨輸不起的豪賭,因為他連賭資都沒有,能押上的只有自己,而能依*的也只有一張空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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