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鬥在隋末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小雪
    第一百八十五章小雪

    接連下了兩天小雨。(小說~網看小說)到了這天中午,天就開始下起了雪珠子。

    武王廟這一帶,最熱鬧的就屬曲園的大碗茶了,冬天了,農事已休,婦人們在家裡縫著衣物,張羅著吃的,而男爺們沒事就各家竄竄,圍在一起賭兩個小錢,吃兩口小酒,而自從大碗茶開了後,大家又一個好休閒,那就是聽書。

    一個原來學參軍戲的藝人,六爺兒被小淘請來,專門在大碗茶裡說書,這時間一長,武王廟一帶,六爺算是出名了,連大媽小媳婦們每日裡空閒都要相邀去聽六爺說書,心裡還都奇怪,這六爺兒肚子裡怎麼就有那麼多的故事。

    而這只有六爺兒知道。他說的故事都是曲園的東家娘子抄給他的,當然,這故事說多了,自個兒也能編幾個,這一來二去的能不多嗎。

    剛掌燈時分,天還有些灰濛濛的亮,雪珠子慢慢的變成一朵朵的小雪花兒,在天空中悠悠的飄蕩,墜下,幾個半大的孩子從路的一頭飛跑著過來,嘴裡還嚷著:「下雪了……下雪了……」。

    大碗茶的門口今天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擺了一盒盒的凍瘡膏,這就是幾天辛苦的成果,這大冷天的,小丑丫非要到這裡的派發,紫衣,珍兒,珠兒等丫頭,嘴裡很是埋怨了孫道長一通,都說:「這位神仙好會差使人。」

    於是,家裡一干人全都出動,到這裡來幫著小丑丫送藥,小丑丫自然是不樂意的,這是師傅交給弟子的功課,哪有讓別人代勞的道理。

    可她小胳膊小腿的哪擰的過家裡一幫子大人,何況為首的正是自家媽媽,小丑丫當然抗爭過。可媽媽很無辜的攤攤手說:「媽媽在家裡待著沒勁,紫衣她們平日也十分辛苦,趁這天冷沒事的時候,媽媽帶她們去聽聽說書的,你分你的藥,我們在邊上聽書,各做各的事。」

    那神情倒像是真的要去聽書似的,讓小丑丫一時不好拒絕,只得由著自家媽媽。

    雪下大了,大碗茶裡的火盆燒的更旺,再加上人多,倒是暖融融的。

    此時,小丑丫挺著小身板,正正的坐著,很有些小大夫的模樣,一雙腳踩在火籃子上,烘的暖暖的,在這寒風之中倒是一點也不冷。

    一個小少年,跑到桌前,先對小淘行了禮,喚了聲:「大姑好。」

    小淘一看是盧家的小子盧元厚。便笑道:「你怎麼這時還不回家,剛下課嗎?」

    盧元厚嘿嘿的抓了抓腦袋,田山從一邊伸了個小腦袋出來:「元厚今天跑到廟裡的神台下去偷聽香客的話,被胖廟祝告到康先生那裡,教康先生罰抄書呢。」

    叫田山這麼一說,盧元厚很沒面子,氣的踩了他一腳,然後道了聲:「大姑,我回去了。」看著天已經暗了下來,小淘便問:「有車子嗎,要不,我叫家裡的車子送送你。」

    田山在一旁道:「我家的馬車在前面路口等著,元厚跟我一起。」

    小淘點點頭,又叮囑路上慢點。田山和盧元厚應著,那田山又轉過臉對著正分藥的小丑丫道:「福兒,也給我兩盒唄,瞧我這手,都凍成饅頭了。」田山伸出手,只是他手本為就是胖乎乎的,天冷,有點紅,卻是分不清到底是胖的,還是凍的。

    盧元厚在一邊叭的打了一下他的手:「少在這裡賣乖,你家裡的銀錢都成堆了,要藥不知道去買啊,這藥是分給買不起藥的人的。」

    「那我買就是。」田山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塊小碎銀。

    小丑丫覺得她今兒個在做一件大好事,又是師傅吩咐的功課,因而態度一直是嚴肅中帶點興奮。這時便拿了一盒藥膏,遞給田山:「田大哥拿著,銀錢不要的。」

    田山樂嘻嘻的接過,又躬身朝小淘施了個禮,然後拉著盧元厚就跑。

    小淘聽著遠遠兩個小子在打鬧。

    「果然是香的。」田山遠遠的聲音傳來。

    「就知你小子不安好心,要是讓孝寶知道你在想他妹妹,他一准拿板磚拍你。」這是盧元厚的聲音。

    ………………

    天完全的暗了下來,桌前的藥也施的差不多了,而六爺的說書也漸近尾聲,這時代可不比後世,晚上,大家都是早早的睡覺,因此,酉時一過,也就相當於後世的晚上7點一過,店裡就要關門了。

    茶客和聽說書的慢慢的散去。這段時間,因為許多寺院裡的高僧出來講禪,那武王廟的廟祝不痛快了,因為佛禪的原因,他這個道教的小廟最近香火少了好多,於是就請六爺兒幫忙,多說說道教的故事,正好。以前小淘和侯岳以前寫給六爺兒的故事裡面,就有關於修道成仙的,於是今天六爺兒就用上了。

    小淘正幫著小丑丫收拾東西,卻聽兩個大爺在道:「這修道信佛的,真有這麼大好處,病了不需吃藥,還能長命百歲,更有撒豆成兵的本事?」

    「這誰說的清呢,我瞧著是瞎說,不過是個故事罷了,哪能當真呢。」別一位中年漢子道。

    「這也不一定。總有些好處的,要不然,人家大將軍,大柱國的公子怎麼可能就去做和尚了呢。」邊上一個大爺道。

    「也許吧,不過,這些個有權有錢人家的公子不能常理論斷,要是我兒子好好的日子不過,要去做和尚,我非得打斷他的狗腿。」先前那漢子接嘴。

    「唉……」邊上兩個大爺搖搖頭,想不明白。

    幾人出了店門,就各自散去。

    小淘知道他們嘴裡說的大將軍,大柱國的公子就是李靖的二子,前天,李二公子自己跑明光寺去剃度了,此後,便沒回過家,算是真正做了出家之人。這事在長安傳的沸沸揚揚,而最大的受害者卻成了張姑娘,說起來,這事根本就不關張姑娘的事,只是李二公子的個人喜好,可總有些好事人喜歡以訛傳訛,傳到最後,竟然說,李家二公子寧願出家也不願娶張家姑娘,說的張家姑娘跟洪水猛獸似的。後來,李夫人出面,收了張家姑娘做義女,這才讓一些傳言消了下去。

    小淘牽著小丑丫,頂著漫天的飛雪回到曲園中,先喝了一碗**辣的湯,驅散了一身寒氣,正吃著飯,小綠荷跑來,抱著小淘的腿,就嚷著:「媽媽,快講白雪公主的故事。」

    七娘緊緊的跟在後面。笑著對小淘道:「小姑娘耳朵靈的很,這都上床休息了,這一聽到東家娘子和二姑娘的聲音,就又跑了出來。」

    一邊的珠兒道:「定是小姑娘要七娘說故事,七娘除了踏搖娘之外可不會別的,這踏搖娘小姑娘卻不喜歡聽,這才跑出來找夫人。」

    「還真叫珠兒說對了,其實我還會幾出參軍戲的,只是沒有伴檔,不若,珠兒還給我做搭手吧。」七娘笑道。

    「那敢情好,過年的時候,珠兒就和七娘搭一出讓大家樂呵樂呵。」小淘笑道。

    「我可不會。」珠兒有些扭捏的道。

    正鬧著,四公子的伴隨長興進來,喚了一邊正在收碗的珍兒到外面問道:「珍兒,你今天整理房間的時候可看到公子的那個去病符了嗎?」

    「看到了……」珍兒道。

    「那放在哪兒啊?」永興一臉焦急的問,四公子在找呢,找的一頭是汗。

    「這病都好了,還留著那幹什麼,丟了。」珍兒撇著嘴道。

    「啊……我的珍兒姐姐,這怎麼能丟呢?你丟哪兒啦?」永興急的團團轉。

    「唄,誰是你的姐姐,不就是一個去病符嗎,這麼急,沒丟呢,我好像順手就塞在花架上。」珍兒沒好氣的道。

    看那永興急沖沖的往回走,珍兒氣的直跺腳,在那裡直嘀咕:「也不知那張姑娘在那去病符上下了什麼咒語,愣是將四公子的魂兒都勾走了,拿著那去病符,一刻也不離身。」愣愣的站在那裡,好一會兒也沒回過神來。直到珠兒叫她,這才同紫衣一起下去收拾東西,準備歇息。

    小丑丫正巧在門邊聽到珍兒的話,轉頭便好奇問道:「這兩天,府裡的丫頭都說四叔中了魔障了,福兒要不要去給四叔把把脈。

    小淘樂了,這還需要把脈嗎,真要去了,還不把侯老四給囧死,便送小丑丫和小綠荷回房休息,大人的事,小女孩家家的別摻和。

    至於侯老四人那點事情,小淘一開始以為是以訛傳訛,後來叫來侯老四一問,這小子漲紅了一張臉,愣是什麼話也不說,最後被小淘逼急,才蹦了一句,說:「就是時常想起救她的情形。」

    小淘這才明白,雖然對她來說,英雄救美早是過時的橋段,當對於當事人的雙方來說,這卻是一難以泯滅的記憶,何況兩個少年男女,如今張姑娘又是那樣的處境,自然激起了咱們候四公子那一點男兒漢的柔腸。

    小淘一開始還在糾結著,這事該怎麼處理,如今李家收了張家姑娘做義女,之前的糾葛自然沒有了,再觀如今侯四公子的心意,怕是看中了這張家姑娘,看來,她還要花點心思打聽一下這張家的人,如果,侯四公子真下了決定,等聽選結束,回家時,必然要跟玉夫人和侯老爺提,到那時,玉夫人和侯老爺也少不了要問她情況,如今做點功課,有備無患。

    第二天,就是侯四公子聽選的日子。

    一大早,侯山就去了禮部聽選,卻不料剛到,就看侯選的學子亂哄哄一片,一問原因才知道,原來今年的聽選取消了,新皇繼位,大行節儉之道,考慮到混吃等死的官員太多,便開始了一撥的裁員,連皇宮中的宮女都在裁。

    皇上又以立德,立功,立言為標準,大肆降低或削減爵位,和榮譽品級,當年,李淵打天下時,到處封爵,就連侯老爺都子有一個五品老頭的封號,而發展到現在,這些封號卻給地方管理帶來了不便,李二便大手一揮,撤了。通通以『老者』代替,取消了這些人在地方上超然的地位。

    見此情形,學子們是趁興而來,敗興而返,許多人都在那裡說了,朝廷今後要大行科舉制,這舉薦聽選的路子,怕要慢慢的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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