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鬥在隋末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李二是個挖坑高手
    第一百七十八章李二是個挖坑高手

    侯岳看著梁道數久久不語。(小說~網看小說)從梁道數那一往無前的神情中可以看出,這小子不是在裝那啥的,他是真是這麼想,也在這麼做,儒學是一門深深的入世之學,而繼承了儒學的古代學者們,最崇高的追求便是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侯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道:「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一玩,會把自己的小命玩掉。」侯岳盯著他道。

    「我記得侯兄以前寫過一幅字,死有重於泰山,有輕如鴻毛,我認為這句話說的很好,如果我這樣死了,我亦不後悔。」

    「屁,你知不知道,你這一舉反面被別人給利用了。」侯岳有些歎氣的道。

    「利不利用是別人的事兒,站不站出來說是我的事,難道能因為怕被別人利用,就閉口不言而姑息秦王所犯之人倫大逆嗎?」梁道數睜著清亮的眼睛。

    侯岳無語。有些挫敗的道:「那你有沒有想過青草?你想過你兒子仲哥兒嗎,你想過你爺爺。你爹娘嗎?」說到這裡,侯岳不由的也站了起來,瞪著梁道數:「白髮人送黑髮人,這視為大不孝吧。」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大禹冶水,三過家門而不入,他難道不想妻子兒女嗎?那是因為他有更重要的責任,我雖比不得上古聖賢,但如今即已站在朝堂之上,那就要盡一己之力,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我做了我想做的,說了我該說的,我不後悔,侯兄,這一點,你或許無法理解。」梁道數仍然平靜的道。

    「我是無法理解……」侯岳有些頹然的坐了下來,看著梁道數清瘦而稜角分明的臉。侯岳發現他失語了,任何言語此刻在梁小子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侯兄,我們是兩種不同的人,我祖父小時曾教導我,每個人是個世間的一份子,每一份子都要為世間之安,心中之公義一往無前,該說要說,該做要做,要有揮劍斬退路的決斷。可侯兄是另一類人,在小弟的感覺裡,侯兄彷彿這是世間的一個過客,成亦欣然敗亦喜,成敗在侯兄眼裡也許都不算什麼,而真正能讓侯兄在意的也許僅是你的家人,我祖父常說,可惜了,侯家三小子的胸襟終歸是小了,要不然,今後成就將不可限量,因為你的原因,我祖父這些年來,一直在研究墨學,頗有所得。侯兄身上似乎融合了儒墨之道,可惜侯兄是身懷寶山而不自知。」說完,梁道數施了一禮,很是有些瀟灑的回到了牢裡。

    而侯岳叫梁道數說的一陣大汗,這小子的感覺還真是靈敏,他本是歷史的看客,卻因為穿越而不得不融入其中。但心態的歸屬卻沒有改變,骨子裡,侯岳認為自己仍屬於一千多年後的那個時代,也因此,雖處於這個時代,他仍是一個看客。

    而胸襟小,他承認,他本來就胸無大志,至於其它,梁老學究還真看得起他了,說到底他不過是後世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即不是精英,亦不棟樑,更甚者還帶著現代人固有的自私,只想著用所謂的先知先覺混水摸魚,撈點好處,此刻,相比起梁小子,侯岳汗顏,等到蓋棺之時,梁小子可以無悔,而他侯岳能無悔嗎?侯同學有些茫然了。

    看到梁道數的背影消失在門邊,侯岳才想起勸降的任務還沒提呢,不由的聳聳肩,摸了摸鼻子,還用提嗎,淡話間,梁小子早把他的心跡坦露無疑了,梁小子就是要一條道走到黑。這時候如果再勸的話,對梁小子怕是一種侮辱。

    「侯大人?」獄卒疑惑的叫了聲,那犯人都回牢好一會兒了,怎麼侯大人還傻傻的坐著。

    「哦。」侯岳這才回過神來,從懷裡拿了幾塊碎銀子遞給獄卒:「牢裡的大人還托你多照應些。」

    那獄卒自是高興的應了。

    回到家裡,侯岳頭大了,怎麼回李二交待呢?說自己根本就沒勸,那不是壽星公上吊,找不自在嗎,要不,就拖拖,可是拖能拖個什麼結果呢。

    「要我看,不能拖,就跟李二明言,李二要怪罪,你就辭職,炒他魷魚算了,反正現在也不是剛穿那會兒,如今天下也太平了,咱們回柳城過大地主的日子,也好過在這朝堂身不由己的。」小淘第一次萌生了退意。

    侯岳有些無奈的樂了,人家李二剛要上台,你就炒他魷魚。這不是打李二同學的臉嗎。

    正在這時,下人來報,說是梁夫人來了,兩夫妻對視一眼,青草來了?怕為了也是梁道數的事情,連忙讓下人請了進來。

    那青草帶著孩子梁文仲,見到小淘和侯岳,就帶著孩子噗通一聲給小淘和侯岳跪下了,小淘連忙將她扶起來,現在的青草可不是以前那個跟著自己的丫頭了,哪能讓他隨意的跪啊。

    青草卻是不理。雙手托著一把傘,硬交到候岳的手裡:「請侯大人將此傘交給太子,這是萬民之心聲。或可救我家夫君一命。」

    侯岳一邊接過讓,一邊讓小淘將青草扶了起來,又忙著去拉孩子。紫衣又上了茶水。等青草和那仲哥兒坐下,侯岳才道:「梁夫人放心,不說別的,以我侯梁二家的關係,我必不會置身事外,定要設法何全梁小子的命。」

    「多謝三公子。」青草泣聲,這些天來,她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每天晚上,一閉上眼睛,就是自家夫君被押上刑場的情景。

    小淘安慰著青草,青草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了,她如今做為犯官之婦,自然不便在小淘家裡久留。

    看著青草消瘦的身形,身上的衣服早已舊了小淘記得,那料子,還是青草成親時小淘送的,那仲哥兒穿的也是普通的布衣,梁道數為官一任,卻真正是兩袖清風。

    回到偏廳,看到侯岳正正看著手中的那把萬民傘,小淘不由的也湊了過去,這就是傳說中的萬民傘,整個傘面由一塊一塊的碎布組成,如同佛門百衲衣,每一塊碎布上都寫著密密麻麻的名字還有紅指印。

    「這萬民傘或許有用,這李二別的不說,愛才之心還是有的。」小淘嘀咕著。

    侯岳卻是搖搖頭:「愛才之心是有前提的,你要承認他的統冶,你要為他所用,如梁小子這般,擺明車馬的說李二立身不正,不能為君的。怕是再有愛才之心也不能容啊。」

    「那你憑什麼在青草面前保證一定要保梁小子一命啊。」小淘急道,這保證是不能亂開的。

    「真到了萬不得已,有些東西捨了就捨了,反正以後時間還長,咱們慢慢再謀劃。」侯岳有些小心的道,這事他做主了,可不知小淘會不會同意。

    小淘先是一愣,隨後才明白過來,侯岳這是要用上那道空白手段啊,說實話,小淘有些不捨,可難道真看那梁道數去死,看青草仲哥兒孤兒寡婦的,她又於心不忍,最後反面憋的她難受。

    甩了袖子,跑屋裡糾結去了,卻暗惱上了梁小子:「就顧著自個兒的偉大了,老婆兒子說丟就丟,亦是個狠心腸的。」

    聽著小淘的嘀咕,侯岳樂了,梁小子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個兒也狠的很,想著,又讓大柱去把侯山叫來,侯岳閉門這段時間,外面的消息都是由侯山去打聽的。

    而侯山這回帶來了兩個重要的消息,其一,楚王自請離京,被任為并州都督,不日就要起程了。其二,皇上於今早下昭,自請為太上皇,欲傳位於太子,現在宮中正在籌辦著新皇的登基儀式。

    原來,李二這段時間也叫這事情弄煩了,便想著快刀斬亂麻,於是他增派了宮中禁衛,又頻繁調動左右神策軍,再加上楚王自請離京,那李淵想著這個兒子殺兄滅地的手段,便有些怕了,也不想跟舊大臣在摻和在一起,乾脆表明態度,自個兒安心做個太上皇,說不準還有幾年活頭。

    侯岳一聽這兩個消息,覺得是去見李二的時候了。於是,侯岳便帶著青草送過來的萬民傘去求見李二。

    而李二同學,今天心情顯然想當不錯,侯岳沒等一會兒,就被傳見了。

    「侯大人,梁大人是不是已經想通了?」李二問。

    侯岳也光棍的很,直接就把萬民傘遞上,然後把梁道數說的那翻話說給李二聽,至於其他的就由你李二自己去判斷吧。

    從本質上說,梁小子同魏征同一類人,只是梁小子的攻擊性卻較魏征強,魏征這類人要有一個明君,就能體現他的所能,若是再遇上李建成那樣的,你魏征再有本事,人家不聽,你又耐何。

    而梁小子不同,他很有攻擊性,你上位的手段不光明,我不承認你的君位,要想讓我承認,你就必須用以後數十年的時間做給我看,要是我認為不對,我還要鬧,除非你把我給殺了。

    如梁小子這樣的人,常常會讓為君者如芒在背,說實在的,還真沒多少人受的了。

    「這麼說來,你是無功而返。」李二手指輕敲著桌面。

    「這不是勸不勸的問題,而是殿下你接不接的問題?」侯岳這會兒倒是很坦然了。正如小淘說的,真弄不好,那就回家種地去。

    「他要做一根鞭子,卻看我接不接這根鞭子,是嗎?」李二的神情很冷淡,看不出心中之意。

    侯岳點點頭。

    「我為什麼要接他這根鞭子,我自己走的路,自己明白,而我的是是非非,自有後人去評論,他梁道數看法,我毫不在意,是不是第二個楊廣,也自有後人評說,但我可以肯定,他梁道數是看不到了。」李二背靠著椅背,眼神中很有那啥的王霸之氣。

    聽到李二的話,侯岳心裡咯登一下,看來李二已下了殺心。不由的看了看邊上的杜如晦,使勁的衝著他眨眼。杜如晦卻是老神在在的眼觀鼻子鼻觀心,這會兒是一點也不配合。

    沒辦法,侯岳挺直身道:「殿下,此人殺不得,殺了怕是會引起天下士子和百姓的怨言。」侯岳還指了指萬民傘,怎麼李二就置這萬民傘於不顧呢,這不像是李二的為人啊。

    「侯大人是拿天下士子和百姓來要挾本殿下嗎?那要是本殿下非要殺呢。」

    李二這話一出,侯同學的背上開始冒汗了,這麼大的帽子戴了來是要死人的,可這時候也由不得他退縮了,難道真看梁道數被殺,不由的一咬牙,還好他有後手,於是就從衣袖裡拿出那道空白手教,遞給李二:「臣用這個保梁大人一命。」

    侯岳本以為還要扯皮,可李二出乎意料的爽快。

    「行,那就饒了他吧,說實在的,若不是看他一心為民,清一方之政的份上,本殿下早就取他的命了。」李二說到取他的命時,也是言詞嚴厲。

    說著,李二就提筆在那道空白手教上寫了起來。最後蓋上印,交給了侯岳:「侯大人拿著,等過了本殿下的登基大典,你們就起程吧。」

    侯岳看了看那手詔,任命梁道數為幽州刺史,任命侯岳為幽州台御史。這兩官可是有些對立啊,等於就是讓侯岳去監視著梁道數。

    侯岳有些沒反應過來,這什麼意思啊,將他們全趕到幽州去,讓他們衣錦還鄉了,聽李二的話,他似乎並沒有殺梁道數之心啊,再想想剛才,李二的感覺就是像在等著侯岳的空白手教似的。

    再看一邊正似笑非笑的杜如晦,侯岳在那心底一琢磨,暈,被李二坑了。

    有些事情不需要正面處理,從邊路和後路下手,反面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今楚王既已離開,李淵又已下詔退位,裴寂等人偃旗息鼓,李二上位在即,這倒秦事件惡果已慢慢的消於無形了,而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的,除了梁小子怕也沒有別人了,接下來,朝中自然看著李二如何處置梁道數,可如今李二不但不追究梁小子,還重用他,則更顯其寬大胸懷,對於朝堂上下,絕對是一濟安心良藥,另外那梁道數在冶理地方上是很有一套,雖說梁小子此刻未必服李二,可人家李二又不在乎你服不服,只要你好好冶理地方就成,這就是李二用人非凡的手段,而以梁道數之為人,到一地方,怎麼會不盡全力,可以說倒秦事件,最後反而讓李二面子裡子佔足了。

    李二還不知足,居然還心裡掂著侯岳的這張空白手教,對於李二來說,上位在即,從一個皇帝角度去看,侯岳手中握的這份空白手教那就是一張不應該存在的東西,有這麼一個機會能拿回來,李二又何樂而不為呢。

    由此可見,李二之前那副要殺梁道數的樣子根本就是裝出來給侯同學看的,杜同學也是幫兇。

    侯岳這時很想仰天長歎,李二同學挖起坑來是很深很深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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