囍相逢 正文 第五十四章 驚恐與溫情
    第五十四章驚恐與溫情

    Z:此章寫給陸陸大人。祝陸陸生日快樂!

    為掩人耳目,賀蘭子琪和齊逸凡都換上了便衣,蒙上了面紗,在寢屋內吹燈撥蠟,趴在窗口,直到院內空蕩無人,這才悄悄從屋內出來,直奔麗香苑趕去。

    因為侯爺有客,府中的下人們大多都在匯香園服侍著,而齊逸凡對府裡的地形,和衛兵們每個時辰會在哪裡巡邏,他都了如執掌,所以避開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很順利的帶著賀蘭子琪來到了麗香苑門口。

    望著大門上的銅鎖頭,想著齊逸凡臨出門時還帶著一些零碎,賀蘭子琪抬頭望著他:「你有辦法打開鎖頭嗎?」

    「沒有」齊逸凡想也不想回答的倒是乾脆。

    「那沒關係,我有辦法,你跟我來!」

    「你有什麼辦法?」齊逸凡奇怪的望著她。

    賀蘭子琪指著院牆解釋道:「這院子後面有兩個磨盤,咱們踩著就可以翻牆過去。」

    這丫頭也太小瞧自己了吧!翻個牆頭還用得著踩磨盤嗎?

    見齊逸凡一直盯著她看,賀蘭子琪秀眉一皺:「你那麼看著我幹嘛?」

    她話音剛落,齊逸凡已經出其不易。伸手攬上了她的腰,也就在眨眼之間,她身子一輕,離地而起,嚇的她本能的閉上了眼睛,等她雙腳落地睜開眼時,她已經站在了麗香苑的院子裡。

    感覺那撫在腰間的手上,傳來一陣陣炙熱的溫度,賀蘭子琪像被燙到了一般,倏然從他的包圍中掙開,「蹬蹬」退後幾步,難以置信的望著他:「你,你……」

    「我什麼?進個院子,還用你那麼笨嗎?」雖然看不到齊逸凡的臉,可是那露在面紗外面的眼睛,分明帶著幾分嘲笑。

    「混蛋!可惡!你就是故意佔人家便宜!」他的態度令賀蘭子琪極為不滿。

    在昏暗的月色下,齊逸凡那挺拔如松的身形上,充斥著強烈的冷傲之氣,他斜了賀蘭子琪一眼,面無表情的說:「怕佔便宜,那回去時,你自己翻牆頭吧!」

    他這是在威脅自己嗎?賀蘭子琪將眼一瞪:「哼!翻就翻,誰怕誰!」

    齊逸凡不再和她鬥嘴,四處打量著周圍的景物,見沒有任何異樣,這才抬腳向那華麗的房屋走去。

    此刻,一輪上弦月寂廖的掛在天空。淡淡的散發著清冷的光輝,荒草叢生的麗香苑,在這樣寂靜的月色之下,便顯的越發瘆人,尤其是想到了那日心舞說麗香苑鬧鬼的事情,雖然她不信有什麼鬼怪,但她怕黑,在心理作用之下,也生出幾分懼意,一邊緊張的東張西望,一邊跟上了齊逸凡的步伐。

    齊逸凡帶著賀蘭子琪來到窗下,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慢慢將窗子橇開,兩個人跳窗進屋。

    屋內因為久不住人,又沒人打理,灰塵很大,而乾燥的空氣中,還飄蕩著淡淡的春美人的味道。

    春美人是一種混合熏香,味道馥郁香甜,看樣子,五姨娘生前是極愛此香的。

    趁齊逸凡轉身關窗的空檔。賀蘭子琪四處打量著屋內的擺設,這間屋子是個套室,只不過因為屋內光線昏暗,加之所有的擺設上都蒙蓋著白布,所以,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屋子裡肅穆神秘,且帶著幾分詭異的色彩,置身其中,使得賀蘭子琪有些不太舒服。

    齊逸凡關好窗後,拉開了自己的面紗,同時打開火折子。

    火光之下,齊逸凡的神情與以往截然不同,他的臉冷如萬年冰山,目光之中帶著難以言語的痛楚,賀蘭子琪知道,他這是觸景生情,大概,又想起慘死的娘親了吧!

    賀蘭子琪望著他:「這個屋子被封後,你進來應該不止一次兩次了吧?對了,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當然,我每次想母親的時候,都會來這裡探看,那日我喝醉酒,就是在這個屋子裡喝的。」齊逸凡舉著火折子,往內室走去:「你過來,我讓你看樣東西。」

    走到內室,齊逸凡將火折子交給賀蘭子琪,伸手掀開一傢俱上蒙著的白布,一古樸精緻的紅木妝台立於眼前。

    齊逸凡將抽屜拽出來放到桌面上。賀蘭子琪舉著火折子湊了上去。只見裡面全是用金,銀,或珍珠,瑪瑙,翡翠等價值不扉的材料,製成的精美首飾。那些首飾,在火光之下煯煯生輝,光華奪目,從這些昂貴的首飾之中便可看出,侯爺對這位姨娘有多麼的疼愛!只不過,齊逸凡讓自己看首飾做什麼?

    還沒等賀蘭子琪問呢!卻見齊逸凡俯下身,將手伸到了剛才抽出抽屜的桌面之下,摸了半天,摸出一樣東西,遞給賀蘭子琪:「你看看這個東西。」

    看他摸了半天,以為他在找什麼寶貝呢!賀蘭子琪伸手接過,拿到眼前看了看,有點意外:「這不是個銀製的小鈴鐺嗎?」賀蘭子琪知道,齊逸凡應該不是隨便給她看這個東西的,便問:「莫非這銀鈴鐺和你母親的死有什麼關係嗎?」

    齊逸凡那俊美的臉龐被火光映的忽明忽暗,憂鬱帥氣中,帶著一絲冷漠,讓人心生疼惜。

    此刻。他深吸一口氣:「這個鈴鐺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得到的。那時,我娘去世之後,有一次,我也是在這裡醉酒,因為醉的太厲害,直接躺在地上睡著了。後來半夜醒來之時,藉著窗外的月光,意外發現牆邊的櫃子下有一個閃亮的東西,我摸了出來,就是這個銀鈴鐺。」

    見賀蘭子琪聽的認真,齊逸凡又道:「因為我娘小時候被人用鈴鐺嚇過。所以她一聽到鈴鐺的聲音就會心煩意亂,頭疼難當,因此,我娘曾經下令,麗香苑禁止鈴鐺,任何人都不許往裡攜帶,而如今屋裡卻出現了鈴鐺,此事太反常了。」

    聽他這樣一說,賀蘭子琪也覺得這鈴鐺出現的太過蹊蹺,藉著火光,她又仔細看了一眼那個鈴鐺。

    鈴鐺不大,拿在手中小巧可愛,上邊也沒有什麼記號,不過,看起來這個好像不是一個獨立的物件,似乎是從什麼東西上掉下來的。

    賀蘭子琪快速分析了一下,抬頭說道:「既然你母親下令不許外人將鈴鐺帶進來,那這鈴鐺的出現便十分可疑!我想,會不會是那個害了你母親的兇手,你給母親下蠱後,等不及蠱毒發作,便十分迫切的要你母親死,所以才會拿鈴鐺來嚇你母親,讓蠱毒提前發作?」

    齊逸凡蹙著眉頭:「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賀蘭子琪又道:「那你有調查過這個鈴鐺是誰的嗎?還有你母親去世前,有誰來過麗香苑?」

    「當然調查過,可是這個鈴鐺上沒有任何記號,想要調查出到底是誰的東西十分不易,至今還沒有眉目。」齊逸凡盯著賀蘭子琪:「我娘在早上丫頭們來服侍起床時就已經嚥了氣,所以,出事前沒見有外人來過,不過出事的前一天,聽說只有二姨姨上午來過,大姨娘下午來過,但她們都沒坐一會兒就走了,看不出任何異樣。」

    聽他這樣一說,賀蘭子琪覺得這五姨娘死的真是詭異離奇,又問:「那當時你母親走的前一天沒有什麼反常的表現嗎?」

    齊逸凡神色凝重:「有。聽下人說,我娘頭一天就說身子不舒服,晚上,早早就睡了。」

    「那這樣看來,大姨娘是最後一個跟你母親有接觸的人。」

    齊逸凡點頭:「其實我懷疑大姨娘,不光因為她是最後一個與我娘有接觸的外人,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和我娘正相反,她以前特別喜歡用鈴鐺做飾物。這是我聽別人說的,因為那時候還沒有我。」

    齊逸凡頓了一下繼續說:「當時,我娘剛進門,別人不知道我娘的忌晦,所以在家宴上,大姨娘穿了一條綴了鈴鐺做飾物的裙子,於是,當場就把我娘嚇暈了,後來,我娘醒後,我爹知道原由,罰了大姨娘半個月不許出門,並明令府中上下,也不許在我娘面前穿戴任何有鈴鐺的東西,如若再嚇到我娘,無論是誰,除了罰半年月例外,還會重打二十板子。」

    賀蘭子琪接到:「所以從此以後,大姨娘再也不敢在你母親面前穿戴任何有鈴鐺的衣服了?」

    「是,我爹為了我娘,扼殺了她的喜好,估計她明裡不說,暗地裡也與我娘結了怨。加之我娘死前,她最後一個來過,還有上次,她派人去搜吳**身,打算掐住你的尾巴趕你出府!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她,雖然別的姨娘為了爭寵,也有嫌疑,但目前來看,大姨娘的嫌疑似乎更大一點,所以,具體是不是大姨娘,這就需要你去查證了。」

    這件事情還真是糾結,哪有那麼好查證啊?賀蘭子琪望著手中的鈴鐺:「看來只有先從鈴鐺下手了。」

    「你再看看別的東西,看能不能再找到其它線索?」齊逸凡這時挨個將屋內傢俱上的白布全部撤掉。

    知道這屋子裡死過人,雖然有齊逸凡陪著,賀蘭子琪這心裡仍然毛毛的,她檢查著五姨娘曾經用過的東西,一邊檢查,一邊感歎,這屋內的東西,大到妝台床櫃,小到紗帳擺飾,無一不價值連城,精美絕綸。

    一個男人能這樣寵一個女人,想必齊逸凡的娘親也肯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賀蘭子琪偷瞄了齊逸凡一眼,對,一定是這樣的,都說小子隨娘,看齊逸凡的長相就知道了,他娘的相貌一定差不了。

    賀蘭子琪收回目光,抬起頭來,眼前的牆上,忽然現出一條黑影!剎那間,嚇的她脊背發麻,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她眨了眨眼定睛細看,這才發現,那不過是火折子的光芒將齊逸凡的影子映在了牆上,不是什麼鬼魂做怪。

    賀蘭子琪長舒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五姨娘啊!我雖然闖了你的屋子,翻了你的東西,但我這可是要為你報仇啊!你若有靈,千萬不要嚇唬我,更別來抓我啊!

    「哎,你杵在那做什麼?還不快找?」齊逸凡將白布全部掀開後,見賀蘭子琪雙手握在胸前,閉著眼睛不說話,十分奇怪的問。

    「沒幹嘛!」賀蘭子琪睜開眼睛,這才繼續搜查起來。

    賀蘭子琪做事很仔細,屋子裡的東西都翻的差不多也,也沒找到什麼有利線索。這時,賀蘭子琪轉頭看到放在牆邊的,一個紫檀木的四開門的厚重大櫃,便指著櫃子問道:「那裡裝的是什麼?」

    「都是我娘的衣服。」

    「你母親出事時穿的衣服還有嗎?」賀蘭子琪走近櫃子。

    齊逸凡搖了搖頭:「在我沒回來之前,她們給我娘換衣服時,就把那件衣服給燒了。」

    「這衣櫃好大啊!你母親衣服真多!」賀蘭子琪感歎著拉開了一個櫃門。

    隨著櫃門的打開,一股淡淡的酸味迎面撲來。

    聞到了那股氣味,賀蘭子琪身子一顫,神色變的嚴肅起來,拉過其中的一件衣服聞了聞,伸手又將第二個櫃門打開,同樣的氣味又撲了過來。緊跟著,她將剩下的兩個櫃門也打開了,神色不由又是一變。

    齊逸凡看出了她的反常,緊張的問:「怎麼了?」

    賀蘭子琪又在那四個櫃門前重複的聞了一遍,確認道:「你母親是中了虱蠱無疑。」

    齊逸凡牢牢的盯著她:「怎麼說?」

    賀蘭子琪解釋道:「中了虱蠱的人,穿過的衣服會有一種淡淡的酸味,就算是洗過,這種味道也不會去除。你仔細聞聞這些衣服,春裝和夏裝全帶著淡淡的酸味。」

    「為什麼只有春裝和夏裝有?」

    賀蘭子琪進一步解釋:「因為你母親是春天中蠱,夏天蠱毒就發作了,沒有經歷過秋天和冬天,所以秋冬的衣服上沒有這種味道。」

    齊逸凡看他娘死時的症狀,推測他娘是中蠱所至,但也不敢完全肯定,現在聽賀蘭子琪分析的頭頭是道,十分肯定他娘就是中了虱蠱,想賀蘭子琪是學醫的,這些東西怎麼著都比別人瞭解的多,看來,這次沒有白帶賀蘭子琪來一回,至少使他知道了他娘的真正死因。

    大櫃被隔成了四個空間,分別裝著春、夏、秋、冬四季服裝。這時,賀蘭子琪從春天的衣服開始,一件一件的將衣服從衣架上摘了下來,揉捏抖動著,看衣服裡有沒有什麼東西。

    當她從衣架上摘下一件藕禾色春衫,左手拎著,右手伸手摸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啊!」賀蘭子琪嚇的魂飛魄散,禁不住發出毛骨悚然的叫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件衣服扔到地上,很本能的撲到了齊逸凡的肩膀上。

    賀蘭子琪的速度太快了,快的連齊逸凡都沒來的及反應,便被賀蘭子琪當成了避難所。

    見賀蘭子琪趴在他肩頭瑟瑟發抖的樣子,他知道賀蘭子琪是真的被嚇到了,他沒推開她,僵著身子問道:「你怎麼了?」

    聽到頭頂傳來齊逸凡的聲音,賀蘭子琪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這樣著實不妥,趕緊又從她的身上彈開,顫聲道:「那衣服裡有個軟軟的東西。」

    「軟軟的東西?是什麼?」齊逸凡說著,向賀蘭子琪扔到地上的那件衣服望去。

    只見地上的衣服忽然動了起來,被什麼東西帶著向旁邊移動,賀蘭子琪的恐懼感仍沒消散,忍不住抓住了齊逸凡的衣袖:「你看你看,那衣服裡有東西。」

    她話音剛落,在兩個人的注視之下,一隻老鼠,從衣服的袖子中奮力鑽了出來,一溜煙的鑽到了櫃子下面。

    「是隻老鼠,別怕,沒事的!」齊逸凡很自然的伸手拍了拍賀蘭子琪的手,可是就在雙手碰觸的剎那,兩個人都醒神了,齊逸凡趕緊收手,賀蘭子琪也急忙鬆開了拉著他衣袖的手。

    頓時,整個空間充滿尷尬的氣氛。

    賀蘭子琪怪自己怎麼不知檢點,雖然他們是名義上的夫妻,不過,畢竟不是夫妻啊!她一個女孩子,就算再害怕也不能往人家身上撲,還拉人家的衣袖,剛才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太不知羞臊了!

    齊逸凡也納悶了,看賀蘭子琪害怕,他就升起一種保護弱小的感覺,怎麼那一瞬間,他就沒想起來,男女授受不親呢!

    兩個人無語望天,一時不知所措。只不過,還是賀蘭子琪反應更快一點:「那個……這屋子裡的東西,基本都搜查了,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好」齊逸凡如釋重負,與賀蘭子琪順窗戶跳出屋子。

    來時,賀蘭子琪與他堵氣,說回去自己翻牆。可是,翻牆要繞到房後,賀蘭子琪自己不敢去,又不想讓齊逸凡抱著跳牆,兩個人只好折中,齊逸凡抓著她的衣領,將她拎出府去,雖然那樣她會很難受,不過她也認了。

    出了麗香苑,看時辰,估摸著已快到午夜了。此時,府中一片沉寂,匯香園所在的方向燈火已滅,看樣子,宴席已散。

    賀蘭子琪打了個哈欠,折騰了半宿,已經困了。於是,他們快步往水仙閣趕去。

    只是,當他們走到一處路口之時,齊逸凡突然伸手,將賀蘭子琪拉入旁邊的樹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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