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冤家 第二卷:鬥爭如火如荼 018.不要小老虎
    一陣粗暴的敲門聲,驚動了回春堂的人,弄明白是雷總鏢頭帶夫人前來急診,回春堂的門打開了,一個小丫頭提燈籠將人迎接入內。WenXueMi。com

    「周小姐,你一定要幫助我,保住我的孩子,我夫人她又摔倒了。」雷振遠火急火燎地抱如月進入回春堂,一見到從內院走出來的周玉卿,焦急地懇求。以他平日的霸道,用這種語氣求人,真是少見。

    周玉卿真為如月這個朋友擔心,經常不是出這個意外,就是遭那個暗算,很少有安寧的日子,她忍不住出聲責怪:「雪兒姐姐,明知自己身體不便,為什麼不多注意些,老是磕磕碰碰的會影響胎兒的。」

    縮在雷振遠胸前的如月聽到了,知道這個小姑娘不會知道自己的難處,喟然長歎:「玉卿妹妹,一言難盡。」

    兩個小丫頭抬來火盤時,周玉卿已經為如月把過脈,這位小大夫欣慰地看躺在床上的朋友:「是觸動了胎氣,你們服藥及時,已經起了作用,我再施針,就可保沒事了。」

    一直站在床邊觀看的雷振遠,心中七上八下的,聽到這些話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了,坐到椅子上休息。

    「玉卿妹妹,不用施針了,這個孩子我不要了。」如月面向牆壁,說出的話中流露出悲傷,但是語氣堅決,沒有一絲的猶豫。

    「什麼!」屋裡的人異口同聲地叫嚷。

    雷振遠從椅子上驚跳起來,睜大眼睛看躺在床上的人。為了讓她腹中的孩子平安無事,不知道費了多少的周折,現在居然說不要了,這人腦袋肯定是進水了。

    如月面向牆壁,用低緩的語氣重申一遍:「這孩子我不要了,妹妹你不要費心了。」

    雷振遠藏匿在寬大袖子中的一雙大手握緊拳頭,纂得緊緊的,他想要咆哮,憋了半天才壓制住上竄的怒火,悶聲悶氣地說:「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周玉卿看看床邊站的這位,再看看床上躺的那位,明白了這兩個人間剛剛爆發過戰爭,這觸動了胎氣說不定與戰爭有關,夫妻間矛盾調解不在她服務的範疇,她只有從一個醫者的角度去勸告病人:「雪兒姐姐,這些事可不是鬧著玩的。不及時安胎,拖延時間長了,再想要保住孩子,就沒那麼容易了,到時後悔莫及的。」

    「我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妹妹給我開一副藥,讓我把這胎兒落了。」

    雷總鏢頭的怒火還是冒出來了,他七竅生煙忍無可忍,對躺在床上的人大聲吼:「你別太任性了。」

    如月用手支撐要翻身坐起來,腹部傳來的疼痛叫她只好重新躺下,怒氣沖沖地仰看床邊的山一樣粗壯的人:「惡霸,我就是不要你的孩子。我人都要走了,還生什麼孩子。」

    「誰准許你離開了。」

    「用不著誰准許,我想走就走。除非我死了,要不我是一定會離開的。」

    ......

    回春堂裡專門用來給人治病的屋子裡成了臨時戰場,爆發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周玉卿這個觀戰者神色黯然,剛剛消失不久的愧疚又覆上心頭:要不是自己的惡作劇,如月會和哥哥生活在一起,她就不會受到這種煎熬,身懷六甲了仍要離去;如月的一切痛苦,都是自己一手鑄成的。

    「雷老爺,你消消氣,讓我來勸說姐姐。」周玉卿誠懇地勸雷振遠,示意他安靜。

    雷振遠在火盤邊蹲下,心中苦惱無處發洩,用手揪扯自己的頭髮。今晚的突然變故讓雷振遠措手不及,對可能會失去如月的恐慌,讓平日裡處變不驚的他,再難以保持平靜。

    周玉卿吸一口氣,盡量心平氣和地問躺在床上的人:「雪兒姐姐,你知道腹中的胎兒多大了?」

    「再差幾天,就夠七個月了。」

    「快七個月的胎兒要是流掉了,對你自己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

    「意味什麼?」如月莫名其妙,這孩子不想要了就流掉,不是很正常。

    「這樣大的胎兒要是流掉了,你會大出血,很有可能會因流血不止死掉,我就是守在你身邊也沒有十成的把握能保你無事。就是我能保住你,你的身體也因大出血垮下來,極有可能會終生不孕。」周玉卿的語氣凝重,她不是在嚇唬如月,以這時的醫術,不要說是周玉卿,就是周志海來到,也不能保證胎兒掉落後如月身體健康。畢竟,他們只是大夫,不是神仙。

    如月專注地觀看周玉卿的臉,認真研究這些話的真偽。看來,周玉卿的話不像有假,如月沮喪極了:被惡霸搶來就夠倒霉的了,再為惡霸生孩子,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這千刀萬剮的惡霸!

    這個醫術落後的鬼社會!

    周玉卿看到如月頹喪地看帳子頂部,明白如月不是在賭氣,是真心不想要這個孩子,周玉卿的心裡一陣抽搐,如月和雷振遠間的關係緊張到白熱化了。

    小丫頭為如月脫下外衣的扣子,讓周玉卿施針。此時,周玉卿的心中為愧疚所折磨,她閉目養神幾分鐘,才能保持內心平靜,手捏銀針向如月的身體慢慢刺入。

    雷振遠站在床邊,看到如月身體上扎入了許多銀針,心中暫時放鬆:先保住孩子,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在靜靜地等候中,周玉卿忽然嗅到屋子裡面有一股越來越濃的血腥味,平和的心猛地揪緊,以為是自己剛才診治出錯,如月在開始滑胎,驚得她馬上抓住如月手腕,修長柔軟的手指按在脈博上,感觸到的是沉穩的脈動,並沒有滑胎的跡象,心中遲疑不決,又反覆幾次,在脈動中都沒有捕捉到滑胎的跡象。

    「雪兒姐姐,你現在是否肚子很痛?」周玉卿對自己把脈的本領向來是充滿自信的,可現在這濃濃的血腥叫她第一次對自己的醫術產生了懷疑。

    如月睜開眼睛,疲倦地回答:「沒有,現在好多了。」

    周玉卿不得要領,對屋子內環視一周,思索這血腥的來源。當周玉卿的目光落到雷振遠的身體上時,發現他胳膊上的棉衣濕了一小塊,這才明白了,找來止血粉和繃帶,對雷振遠說:「雷老爺,你身上的傷口出血夠多的,快來包紮。」

    愁眉不展的雷振遠這時才發現,剛才被金簪扎中的地方疼痛,外面的棉衣被血沾濕了一小塊。雷振遠在火盤邊脫下衣服,看到自己粗壯的胳膊上有個又小又圓的傷口,鮮血仍在往外滲。

    周玉卿一言不發,乾脆利落地為雷振遠灑上止血粉,纏上繃帶。剛才這兩個人間的戰爭還真不小,一個胳膊上有傷,一個觸動了胎氣,這對冤家。

    周玉卿暗暗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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