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妻嫌夫 第五章
    第二天早上六點半,鐵恕就出現在佟穎的住所樓下,他心疼她昨天那種恐懼又楚楚可憐的表情,他暗暗發誓一定要保護她,往後一輩子下再讓她臉上出現那種表情。

    十分鐘後,看見佟穎從屋裡出來,她低著頭關門,好像在想些什麼。

    叭——叭叭!

    他在車上按喇叭,試圖吸引她的注意,但她仍未察覺地向前走。

    叭叭叭——

    「穎穎!」

    她停下腳步,昂頭張望。

    鐵恕深吸一口氣,迷戀她自沉思裡驀然抬起頭來的一剎那,她這樣一個小動作就足以令他意亂情迷。

    佟穎看見他了,他開了一輛好大、外型好豪邁的休旅車,又再次叭叭叭地按喇叭催她過去。唉,他大概不懂得什麼叫紳士風度。

    她只好走過去,客套地說:「又這麼巧碰到你了。」

    這次,他乾脆坦然回道:「我是存心跟著你,在這兒等你的。」

    是是是,這已是路人皆知了,她到哪裡都會遇見他,看來以後還是如此。

    「你打算跟到什麼時候?」她為他的傻勁而歎氣。

    「你說呢?」鐵恕堅定地望著她,「我做任何事都很認真,一旦下定決心,就不輕易動搖。」

    她又不笨,當然聽出弦外之音。

    「鐵先生,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也僅限於感激,我不想讓你誤會,你不要再為我浪費時間,也下要再跟著我。」

    經過一夜休息,她又回復了理智,這男人不適合她,他太強悍了,即使隔著車子,也能讓人感受到他強烈的危險訊號和力量,即使他不說話,也能輕易地叫人驚惶失措,她不要這樣威嚇性十足的男朋友。

    真過分!昨天救她的時候,她還叫他鐵恕,今天就改口叫他鐵先生,而且拒絕得那麼婉轉,卻又那麼清楚,他握緊方向盤,濃眉緊擰,深吸一口氣說:「這麼早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去。」

    「我要陪賀曉蘋上學,糾正她蹺課的壞習慣。」

    「上車!我送你去。」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看著她。

    佟穎佇立原地不動,好像上不上車都很掙扎似的。

    他語氣一轉,半命令似地說:「再不上車就要遲到了。」

    她看看手錶,才乍然發現都快七點了,不想遲到只好上鐵恕的車了。

    來到賀曉蘋家,管家卻說她還在床上,佟穎趕緊跑進房裡叫她起床。「曉蘋,快起床。」

    「嗯……不要吵我……」賀曉蘋抓住抱枕,翻身再睡。

    管家搖搖頭,小小聲地說:「她昨晚上網聊天,聊到快天亮呢!」

    「曉蘋,無論如何你還是得起床上學,曉蘋——」佟穎怎麼拉她就是不起來。

    「賀曉蘋!你給我起來!」門口突然一聲暴吼,打破原有的輕聲細語。

    說也奇怪,賀曉蘋聞聲竟然一骨碌地爬起來,拾起頭眨眨眼,瞪著門口的鐵恕。

    鐵恕黝黑的臉龐很嚴肅,繼續訓斥道:「要晚睡就要有本事起來,你原本就知道今天要上學的,還賴在床上做什麼?馬上、立刻去梳洗換衣服,限你五分鐘出來見我。」

    接著,佟穎和管家不可置信地瞪著賀曉蘋,這一向叛逆造反的小女生,竟然乖乖地跳下床跑進浴室裡。

    管家喜出望外,趕緊從衣櫥找出熨好的校服,準備讓她換衣服上學。

    這種現象連佟穎都百思不解,難道她的循循善誘反而不及他的粗暴強橫?

    不過事實證明她的疑慮,四分五十二秒之後,賀曉蘋已換上整潔的校服,像個乖學生出現在他們眼前。

    「上車。」鐵恕一聲令下,賀曉蘋立刻上車。

    來到學校門口,鐵恕也跟著下車。

    佟穎卻說:「我要去跟班導談談,你不要跟來。」

    「我想陪你去。」他瞄了賀曉蘋一眼,彷彿怕她會欺負佟穎似的。

    「我和班導談曉蘋的事,你不適合在場,這是我的工作原則。」

    「怎麼一堆臭規矩?」他低咒一聲,回到車子裡去。

    佟穎以為他終於放棄了,打算就此離去。

    他把椅背往後調了個舒適的角度,在寬敞的車內伸長了腿,說道:「那麼,我就在這裡等你出來,中午我們一起去吃飯。」

    「你不用工作嗎?」

    「今天我休假,可以陪你一整天。」其實明天、後天、大後天的每一天,他隨時都可以休假,就是打定主意非陪著她不可。

    她微微一愣,接著,嘴角不自覺漾起笑意。「我不需要你陪,你可以去做別的事。」

    「我想陪你。」她的笑容美得幾乎讓他目眩,他更加堅持、理所當然地回答。

    學校早自修鐘聲響起,佟穎明白再說下去只會浪費時間,於是不再反駁他,只說了句,「隨你。」便拉著賀曉蘋進去。

    「你們在戀愛吧?」賀曉蘋笑咪咪問佟穎。

    「胡說,才沒有。」

    「一大早他就陪著你,沒有才怪。」

    她臉紅了一下,回道:「我不喜歡他。」

    「為什麼?他好性格、好粗獷,是個大帥哥哪!」

    佟穎又哼一聲。「一個人最重要的是內涵,他很粗魯,又好勇鬥狠,行為欠佳、沒風度。」

    「拜託——」賀曉蘋立即反駁,「他充滿原始的陽剛味,你不會欣賞?!嘖嘖嘖……尤其是打架的那個狠勁,酷!」

    「打架?!我就是不喜歡他打架。」佟穎不能理解,打架有什麼值得推崇的?

    她不自覺回頭看鐵恕一眼,卻發現一雙深邃的眼睛正鎮定她,她突然覺得眼睛不舒服,按了按眼皮,眼皮在跳動,又覺得頭痛,感覺太陽穴正在「皮皮挫」,可是……心底好像有一絲甜意在流竄。

    賀曉蘋也跟著回頭看,喃喃地說:「你們一起針對我的時候,那麼有默契,根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不信你們沒戀愛。」

    只要看見鐵恕望著佟穎的笑容,誰都心裡有數——這男人已為佟穎癡迷!

    就只有佟穎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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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一小時又十六分鐘之後,鐵恕等到佟穎出來,但卻發現她步履搖搖晃晃,然後站在校門口不動了。

    他立刻下車叫她,「穎穎?」

    沒有回應,鐵恕加快腳步過去,問道:「你不舒服嗎?」

    「不,沒有……」她臉色發青,扶著柱子急促喘氣,閉上雙眼,覺得整個人虛軟無力,再也站不住,眼看就要跌在地上……

    砰!

    結實的身軀撐住了她,強力的臂膀包圍她發軟的身子。

    鐵恕知道她的身體出問題了,正想扶她回車子裡,她卻捂著胸口輕微痙攣,嘔吐起來。

    天……他看到她吐出來的是濃稠血液!

    他被她嚇到了,緊緊抱起她回到車裡,用紙巾按住她的嘴。「別動,躺下。」

    可是,她還是斷續地嘔出血來,氣若游絲,漸漸昏迷過去,鐵恕急忙發動車子,急踩油門,即刻把她送到醫院。

    鐵恕只能在急診室外焦急等待,經過一段時間的急救後,才看見可憐的佟穎被護士推出來,當他的視線落在紮著針的手背上,備覺她瘦小而無助,他的心驀地揪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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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陽光自白色的百葉窗射進來,佟穎睜眼,神智一陣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轉頭看見床邊的茶几上放著冰袋、水杯和溫度計。她是怎麼了?手背上為什麼插著吊點滴的針,是生病了嗎?

    一陣豪邁的打呼聲從沙發那邊傳來,原來是鐵恕大剌刺地睡得好沉,他照顧了她一個晚上嗎?

    昨晚半夜,她半睡半醒時,全身使不上力,只覺得寒冷無比,四週一片黑暗靜寂,於是低嚷,「我好冷……好渴。」

    馬上就有一雙手替她穿上毛襪,蓋上輕暖的毯子,然後又餵她喝水,她覺得舒服了,病佩撅的又昏睡過去。

    她傻傻地望著他:心裡有種迷茫又溫暖的感覺。

    這時門外有聲音自遠而近,有人推開門邊走進來邊說:「喂!你說老大會不會把那個醫生給剁了?」

    「人家一直在吐血,那個笨醫生還說不嚴重、沒關係,哈,分明找死。」

    「胃出血對醫生來說,是一種常見的緊急病症,所以見怪不怪了,偏偏老大急個半死,見醫生一副無關緊要的態度,就認為他怠-職守,當然討一頓罵了。」

    佟穎認得是智仁勇三兄弟的聲音,於是閉上雙眼裝睡。

    接著聽見鐵恕起來的聲音,他開口就罵,但聲音低到下能再低,「閉嘴,不要吵醒她。早餐呢?」

    然後是打開袋子的聲音,鐵恕又罵人了,「笨蛋,這種早餐她能吃嗎?」

    「呃……老大,那要買什麼?」阿勇問道。

    「當然要清淡有營養的。」鐵恕說。

    「那就雞汁鮑魚粥,夠營養了。」阿智提議。

    「誰會煮雞汁鮑魚粥,你呀?」阿仁問。

    「去買呀!叫大飯店的主廚做,保證真材實料又衛生。」

    「也對,做好再用保溫鍋送過來。」

    三兄弟正在討論著,鐵恕二話不說便撥電話,過了一會兒,他對著話筒說道:「叫總經理聽電話……我要外燴……什麼?不做外燴?!我不管,一定要到這裡來做,這樣才夠新鮮。」他的聲音變得凶狠了起來,「我給你二十分鐘時間,叫大廚帶齊材料到醫院來……什麼醫院不能煮,你不知道醫院也有廚房嗎?你們給我來就是了,我在九二八病房等著。」

    佟穎覺得自己不能不醒來了,她對著鐵恕直搖頭揮手,要他不用這樣大費周章。

    鐵恕對電話裡的飯店總經理說:「你等一下。」他定到佟穎面前蹲下,輕聲問:「你還想吃什麼?」

    「不用這麼麻煩了,我可以……」

    「不麻煩。」他回過頭,語氣立刻又變兇惡,對那可憐的飯店總經理吼道:「病患是胃出血,一定要細心調養,別的飯店我信不過,我就是喜歡你們的主廚,無論如何,你就是用逼的、綁的、揍的、哄的,都一定要帶他來……我是誰?我是鐵恕。」

    過了片刻,對方似乎因為鐵恕的名號而妥協了,他的聲音才趨於緩和,「我要兩份雞汁鮑魚粥,煮爛一點、稀一點,六份烤牛肉三明治、四杯大咖啡,還有一份特調果菜汁,是給胃病患者的,你記下配方……」

    他掛上電話不久後,便見飯店總經理親自帶著大廚、二廚和四大箱食材來報到,智仁勇三兄弟也受鐵恕指示,跑去要求「借用」醫院廚房,三十五分鐘後,雞汁鮑魚粥、烤牛肉三明治、咖啡和特調果菜汁,全部如願上桌。

    托佟穎之福,智仁勇三兄弟歡喜不已,拿起烤牛肉三明治和咖啡,大口大口地在醫院享受美食。

    鐵恕付了豐厚酬勞,吩咐說:「之後一連整個月全部照辦,沒問題吧?」

    看來佟穎是白擔心了,這位面對鐵恕的飯店總經理笑容滿面,迭聲回道:「沒問題,先前不知道鐵先生親自來電,才會接待不周,您是我們飯店的貴賓,有任何需要儘管吩咐就是。」

    鐵恕捧著雞汁鮑魚粥過來,扶起佟穎。由於護土給她換上寬鬆的病患服,在起身之際,他無意中看見她微敞的領口,裡面是雪白的蕾絲內衣,有一股純潔的誘惑力,叫他一時間看得目不轉睛。

    他不該偷窺的,可是他一看再看,看了又看,視線無法移開,心動的感覺催動他的心跳,從這一剎那開始,他發誓一定要追到她,除了名正言順的照顧她,他還要更多、更多!

    吃過早餐,看佟穎的體力和精神好多了,鐵恕問道:「要通知你的家人嗎?我可以幫你轉告他們。」

    想不到他的心思這麼縝密。佟穎意識到這高大的男人,有一股渾然天成的氣質,他如刀劍般凌厲的氣勢,讓她感到有些陌生而膽怯,但他是個面惡心善的人,除了很有正義感地助她一臂之力,還無時無刻地呵護著她。她知道這男人粗野卻不危險,反而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給她安全感,於是很奇妙的,從這一刻開始她對他逐漸產生好感。

    見佟穎目不轉睛地凝視他,鐵恕不禁露齒一笑。

    她不禁漲紅粉臉,連忙別過頭去。「不……不用了,不要告訴我爸媽,免得他們擔心。」

    她父母在中部養老,若讓他們知道她生病,他們不但會擔心,還得舟車勞頓地趕來看她。

    鐵恕點點頭。「我已經幫你打電話到辦公室請假了。」

    「謝謝。」

    「昨天我抱你到醫院,你簡直輕得像沒重量,所以這兩個月內,你一定要把身子調養好。」

    兩個月?!他該不會自作主張幫她請了兩個月的假?

    「你幫我請了多久的假?」

    「兩個月,不夠嗎?那我叫你的主管再多給兩個月的假。」他說著便要打電話。

    佟穎慌忙說:「不不不,我不能請這麼久的假。」

    「誰說的?你的主管都說好,我還告訴他,你病得很嚴重,一定要靜養。」

    她看了鐵恕一眼,不用猜也知道,這個男人鐵定是跑去威脅主管,才逼著對方答應兩個月的病假。

    「我的病頂多一、兩個星期就可以銷假上班了。」她擔心手上的輔導案子可能沒人接手,又擔心若有人接手但銜接不上。

    鐵恕洞悉她的念頭,勸道:「社工不是萬能的神,你應該學會盡人事、聽天命。」

    「可是,賀曉蘋……」她最擔心這個小女生了。

    他打斷她的話,「沒有你,她還有至親的父母,有什麼好不放心?這次你病得不輕,只顧著輔導別人,忘了自己的健康,真的是嘔心瀝血了。社工是奉獻事業,愛心付出是無法衡量的,就因為這樣,你不養好病怎麼有體力和耐力應付得了?」

    佟穎以一種嶄新的目光看他,一直以為他這個人很莽撞,原來他的話也很有道理:一直以為他這個人很粗野,原來也有溫柔的一面,這個發現撼動了她。

    他繼續說:「社工不等於苦命人,所以必須先照顧好自己,自己過得好,才有能力幫助人。」

    「謝謝你的忠告。」她不好意思地說:「你一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吧,不用一直陪著我。」

    「照顧你就是眼前最重要的事了。」他舍下原本該做的事來陪她,可見他對她有多重視。

    「我真不知道要如何謝你。」一股好甜好甜的暖流,隨著他直率又真誠的話語滲進她的心,也軟化了她先前對他的抗拒。

    他蹲下來握住她的手,很久很久都不出聲,過了好久才開口,「我要向你學習,不求任何回報。」

    從這天以後,佟穎與鐵恕的互動不一樣了——

    她睡著時,一雙大手很溫柔地替她蓋被子;醒來時,眼前就有一個粗獷結實的身影為她張羅飲食。

    她看他的角度不一樣了,當他專注地捧著筆記型電腦工作,整個人散發成熟男子的自信魅力,和部屬講電話時雖然有些粗聲暴氣,但也很有氣概呀;每當他與她說話,那聲音像大提琴般沉厚,叫她心弦也跟著一陣拉緊,他的一切一切……怎麼越來越美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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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日子以來,鐵恕對佟穎的熱烈追求以及細心的呵護,讓她感覺到這個男人雖然有些莽撞、粗野,又愛打架,但對她卻是百分之百真心的。

    這天,醫生允許佟穎出院。

    中午過後,鐵恕從公司結束一個會議,帶著智仁勇三兄弟匆匆趕來接她,想不到卻發現有人比他先到,那個人還帶了一大束玫瑰花,一隻手牢牢牽著佟穎,一手幫她提行李。

    阿智努努嘴說:「老大,你有情敵喔!」

    情敵!這兩個字彷彿平地一聲雷,在鐵恕胸口炸開,炸得他怒火中燒,一雙怒目不由得瞪著他們。

    此時正好聽到那情敵說——

    「出院就到我家住吧,有我媽照顧你,我也比較放心。」

    啥?!出動媽媽照顧佟穎,這還得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鐵恕大步向前一把搶下她的行李,目光凶狠,大聲地說:「她哪都不去,有我就行了。」

    兩個男人打了照面,對方困惑地問道:「你是誰?」

    「你……怎麼了?他是我的好朋友邵晉華。」佟穎因他凝重的臉色而詫異,於是主動替他們介紹,「這位是鐵恕。」

    「既然都認識,不如一起去吃午飯吧!」邵晉華很有風度地邀約,但鐵恕的眼神,令他心裡一陣發毛,於是又說:「鐵先生?別客氣啊。」

    「誰跟你客氣了?」鐵恕繃著臉孔,毫不修飾的措詞,讓現場陷入一陣詭異的氣氛場面,尷尬極了。

    「喔——」邵晉華突然指著他,對佟穎說:「我知道了,他就是你同事說的那個人。」

    「我同事說了什麼?」佟穎問。

    「是這樣的,我找不到你,便去問你的同事,他們說接到一個很凶的男人打來的電話,不但威脅主管放你兩個月的病假,還警告以後不准讓你擔任危險的工作,結果……」

    「結果怎樣?」她心都涼了,難怪她打電話給同事,每個人語氣都怪怪的,似乎不太敢跟她說話。

    「結果他們嚇得都不敢來醫院看你。」邵晉華看向鐵恕。

    鐵恕怒氣沖沖地伸手指著情敵怒吼,「看什麼看,這樣有什麼不好,我怕穎穎太累了,要他們在穎穎養病期間別來煩她,你咧,你來幹什麼?」

    「我來接穎穎出院。」

    「我不准!」

    邵晉華面對他的盛怒,已嗅出端倪來,下意識捍衛地說道:「我是穎穎的好朋友,為什麼不能來接她?」

    「喂,你要搞清楚,穎穎是我的,識相就馬上給我滾!」他粗獷的臉上表情猙獰,純粹是被嫉妒蒙蔽了心眼,頭腦也沒有了邏輯,完全不講道理。

    發覺不對勁,智仁勇緊跟在他身後說:「老大,冷靜點。」

    鐵恕並非不能冷靜,只是事情扯上佟穎,又加上冒出情敵,他就失去思考能力了。

    佟穎氣得直叫,「你都跟我同事說什麼啊?!難怪他們一個都不敢來探病。」

    可是,回覆她的答案,竟是一隻鐵拳狠狠往邵晉華揮去。

    砰的一聲飛跌出去,邵晉華臉色一僵,下巴腫了起來。

    智仁勇三兄弟心裡大叫不妙,一起撲上去扯住鐵恕。「老大!你冷靜點。」

    但他力大無窮,加上處在盛怒的情況,三人用盡力氣都按不住他,阿智急忙說:「老大,你馬子生氣了。」

    這句話果然令他安靜下來,胸膛起伏喘著氣看向佟穎。

    她也從驚亂中回過神來,俏臉從嚇得發白轉而氣得發青。

    「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腦袋?長這麼大個人,還不會控制自己,動不動就打架,像個流氓一樣,我……我永遠也不要再見到你!」她從來沒這樣生氣的當眾罵過人,鐵恕的魯莽讓她破例,這些天好不容易對他一點一滴累積的好印象,徹底煙消雲散。

    鐵恕收緊拳頭,知道自己又搞砸了,一時間呆呆發愣。

    「老大!」阿仁推了鐵恕一下,「她真的生氣,自己拿行李走了。」

    倒是邵晉華眼明手快地追了出去,才跑到門口就被智仁勇三兄弟撲倒在地,壓得他動彈不得。

    三兄弟齊心協力,大叫,「你快追啊!老大——」

    「穎穎!你別走呀!」鐵恕拔腿跑出了病房,追出醫院,跑到了大馬路,拚命地喊她。

    無法忍受他的暴戾之氣,佟穎堅定地拎著行李往前走,對身後的呼喚充耳不聞。

    「穎穎!」魁偉身影飛快越過她身前,鐵恕氣急敗壞地追上她。

    但猛地不知絆到什麼,可憐這身手敏捷、人高馬大的男人竟摔了一大跤,剛好匍匐在佟穎跟前。

    她低頭一看,睜大雙眼。「你神經病啊?跪在這裡很丟臉耶!」

    跪在大馬路旁的鐵恕,跑得一頭汗濕,狼狽的動作引人側目。

    「不這樣的話……不能表達我的誠意,我都這麼有誠意,你別不理我,繼續做我的女朋友吧!」反正跪都跪了,他乾脆一跪就跪到底,希望跪回女朋友。

    「我……我……」她還在生他的氣,叫她怎麼決定啊?

    「我知道是我不對,我知道你嫌我魯莽,我答應你會改,你就原諒我這一次。」他願意承認自己是魯莽又混蛋的大男人。

    何止魯莽?還不要臉得很!她繃著秀麗的臉,焦急地說:「這裡是大馬路旁,你快起來啊!」

    就知道她心軟,鐵恕心裡竊喜,把心一橫,用最強烈的語氣說:「你一定要原諒我,不然我就一直跪在這裡,跪到死為止!」

    原以為「哀兵政策」會奏效,不料,氣極了的佟穎臉一撇,看都不看他就轉身要走,決定不跟他一起丟臉。

    眼見隨時要破局了,鐵恕脫口就說:「不管你怎麼想,我絕不會改變心意的!」

    又來了,如果有賴皮跟厚臉皮比賽,他一定拿雙料金牌!

    她乾脆用跑的,遠遠地離開他。

    「喔——」隨後而來的智仁勇三兄弟,全體一致為他默哀。

    鐵恕顏面盡失,狼狽地跌坐在地上。可惡,他怎麼成了一個怨男,都是這個柔弱女人害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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