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點鴛鴦譜 第四章
    張了嘴大喊好極了的兩人是看著了什麼?原來在他們前方的一戶人家院子裡正曬著衣物,這裡頭當然也有褲子,不正是他們目前最需要的?雖然說偷人家東西也不好,但總比明目張膽地擄人勒「褲」來的好。

    兩人好似心有靈犀般地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再而左右望-望確定沒人注意後邊偷偷摸摸地溜到了那戶人家圍牆邊,瞪著腳向圍牆裡望去,嗯……沒人。

    「喂!白癡嵐!你蹲下!」佟允壓了青嵐的頭,「讓我踩著爬進去。」

    「怎麼不是你蹲下讓我踩!」總愛和佟允計較的青嵐說什麼也不蹲。

    「我進去以後還要拉你進來,得冒被屋子裡的人看見的風險,所以你蹲下是賺到,我踩你其實才危險。」說著歪理,但聽來好似也挺有道理,基本上頭腦算是比較簡單的青嵐也就這麼乖乖的蹲下讓佟允踩在他身上。

    「喂!你踩小力一點!」蹲在地上的青嵐抱怨著喊,「我的頭呀!喂!」

    「你不要動!」一番折騰,佟允總算翻過了牆也順利將青嵐一併拉過去,而到了院子一看才發現這戶可是大宅邸,光是曬衣服的院子便好大一片,旁邊還有個小水塘,絕對是有錢人家。

    「這裡大概就是林家大宅吧!果然是有錢人。」東張西望地觀察著現場狀況,佟允得了個結論。

    「這件好!」才不顧這是哪兒的青嵐從衣架上拉了件褲子下來,抬頭又看見挺不錯的上衣,乾脆全換了,只不知道還有沒有內褲?

    偷偷換著衣褲,做了一天一夜的姑娘打扮,佟允對終於能變回男裝感動得快流淚了,但現在可是小偷,動作得快!

    「喂!你好了沒?」佟允套上新的衣褲,轉頭喊那還在曬衣廠四處張望的青嵐,「快點!」

    「催什麼!」看見了更好的衣服,三心二意的青嵐又想試試,「你看著這件麼樣?配我男主角瀟灑英俊、玉樹臨風的模樣是不是剛剛好?」

    「隨便啦!」不耐煩地佟允向青嵐揮了揮手,「你長那個樣子,怎麼穿還不是都一樣。」

    「喂!什麼那個樣子?我這麼帥……」正當兩人抬槓鬥嘴時,忽地一聲『啪啦』從屋裡響起,機警的佟允趕緊跑進了曬衣廠,躲在重重衣物裡向發聲處看去,只見一個女婢打扮的姑娘正拿著個空籃子向這來。

    「你看!都是你!」拍了青嵐一掌,佟允壓低了聲音說:「早點走不就沒事了,現在怎麼躲!」

    「怕什麼!」青嵐一如往常大放厥詞,「演戲嘛!他們才不會在乎我們拿褲子勒!」

    「不在乎?那你剛才偷偷摸摸的是做什麼?」佟允瞪了青嵐一眼。

    「我是男主角耶!沒穿褲子還能看嗎?更何況以我的身份怎麼能讓人白看,當然要遮緊一點不能走光!」青嵐自以為是的自吹自擂。

    「吹牛也不會臉紅……」沒好氣地望著青嵐,佟允可是一點也不想理他。

    「女主角當然無法瞭解身為男主角的辛苦,我就勉強原諒你不和你計較。」露出同情眼神,那賤得不像話的模樣讓佟允氣得像打人,「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男主角的魅力!」

    青嵐整了整服裝又撥了撥頭髮,大搖大擺的走出曬衣廠,向那姑娘擺出噁心的笑容,說道:「姑娘!需要人幫忙嗎?」

    正等著那姑娘意亂情迷拜倒在自稱迷人笑容下的青嵐回過頭向佟允瞄了瞄,挑了眉露出挑釁眼神,好似在說:「你看著吧!這就叫男主角!」

    但忽然,佟允噗嗤一笑,兩頰鼓的像土撥鼠般止不住笑意,在原地抱著肚子好似痛得很地打轉。這雖然沒真正笑出來,但那模樣擺明了不是嫉妒也不是羨慕,而是嘲笑!忍得非常痛苦的嘲笑!

    看著佟允那奇怪模樣兒完全摸不著狀況的青嵐皺了皺眉,有些疑惑的回頭,但還來不及反映便感到臉前一黑,好似給什麼罩住了般地看不見前頭,而耳邊則是一聲尖叫:「採花賊!色狼呀!」

    啪咚一聲,青嵐整個人給曬衣籃罩住,土黃色織的大籃子將青嵐從頭蓋到肩膀,活像個人了染了色的藏鏡人。而那兩隻揮個不停的手好似還弄不清究竟放生了身麼,只是在半空中畫呀畫地,完全沒想到該將頭上那不該出現的『帽子』給推開,這哪是男主角?根本是來耍寶的搞笑藝人呀!

    「白癡……哈哈……白癡嵐……笑死人……男主角……哈哈哈……」再也忍不住那捧腹大笑的衝動,佟允彎著腰抱著肚子在地上打著滾,一抽一抽地哈哈笑著,「沒見過這麼蠢的男主角,笑死人……哈哈哈……」

    「採花賊!採花賊!」姑娘拿起一旁的木棍向著青嵐猛打,打了那蒙著頭的籃子也打了沒罩著籃子的身子,只聽得劈里啪啦的一陣大響夾雜著青嵐的哀叫求饒,而一旁的佟允笑得更用力了,差點喘不過氣似地扶著肚子平緩呼吸,但就是忍不住那一抽一抽的笑意,簡直要痙攣了呀!

    「別打……別打……唉呦!」青嵐還罩著衣籃步履蹣跚地跑著,而那姑娘卻好似是怎麼也打不過癮似地窮追猛打,還放聲大喊:「快來人呀!有採花賊!」

    聽姑娘這麼一喊,青嵐可更慌了,光是一個人就能把他整得七暈八素,若還有人加入打『狼』行列,那他不死也得去了半條命。念頭這麼一起,青嵐的腳步可跑得更快,但籃子罩在頭上看不見路,再加上這麼一急……噗咚一聲,整個人掉進了一旁的小池塘!

    「嗚……」沒個預警便陷入冰涼涼好似無底的水池中,青嵐心一個縮緊雙手雙腳也自動自發地開始揮動,而不幸中的大幸,那遠下一直罩在頭上的衣籃,經過這麼個大幅度的動作也給掉到了一旁,否則自己是怎麼死得都弄不清楚。

    青嵐那好似溺水幾乎要滅頂的恐怖模樣,讓原先在一旁笑得不支倒地的佟允忽然緊張起來,難不成這叫樂極生悲?

    「白癡嵐!」顧不得一旁有人,也顧不得身上的衣服是好不容易才弄來的,更顧不得那淹在水中人一向是自己的死對頭,佟允一個箭步衝到了池塘一躍而下,抓住了那手腳還在掙扎的青嵐大喊:「別緊張!我救你!」

    「咳……咳……」喝了幾口池水,青嵐狼狽地緊抓住佟允,也讓佟允抓著自己,現在的他們好似坐在阿土(小黃)的背上時一般再度成了生命共同體,但這次可是真正的互相扶持了呀!

    正在努力想游上岸時,那站在池邊的姑娘可出聲了:「喂!你們兩個也太誇張了吧!這池塘有辦法淹死人嗎?」

    聽見姑娘的話,佟允怔了一怔,游著的雙腳向下一踩,整個身子向上一升,什麼呀!池水還不到胸口,這麼一點水哪淹的死人?

    「喂!白癡嵐!你幫幫忙!」佟允雙眼一瞇,將抓著青嵐的放開,「你自己踩踩看,踩不到底嗎?」

    青嵐吐了幾口水,也試著向下一踩,噗嚕!水花濺起,果然還不到胸口。

    「真倒楣,害我衣服全濕了!」佟允瞪了青嵐一眼,張口抱怨。

    「關我屁事!誰叫你自己要跳下來!我又沒叫你救我!」還站在水裡,但顯然已完全恢復理智,青嵐再度使出一向不負責任的言論,「我才倒楣咧。莫名其妙給打了一頓,還掉到水裡。」

    「這位先生!」站在池邊的姑娘忽然開口說話:「這可不是莫名其妙,是劇情需要我才打的,完全沒佔到你一絲便宜。」

    「劇情需要?」青嵐與佟允幾乎同時開口,哪兒來的劇情需要?他們明明是進來偷東西,怎麼又和劇情扯上關係?

    「是呀,棒打採花賊可是本故事高潮橋段之一。」姑娘冷靜不慌張的模樣真讓人無法相信她和方才高喊採花賊還亂棒重打的人是同一個,「你有機會參與這場戲一起演出應該感到榮幸。」

    「什……什……」忍不住大吼的青嵐吼了一半卻讓佟允那恍然大悟的擊掌聲給打斷,「姑娘,你說得棒打採花賊是指女主角在街上探聽消息時,聽到這鎮上發生的事中的其中一件採花賊事件而衍生的嗎?」

    「嗯!是的!」姑娘帶了點讚許點了點頭,「這樣的戲是可演也可不演,不過既然遇上了就一定要演。」

    「喂!什麼叫遇上了?」陷在池子裡,青嵐水都還沒滴乾便忍不住怒吼,「我可是男主角,和什麼採花賊怎扯得上關係!」

    「但你看起來還挺像採花賊,相信換了別人也這樣認為。」姑娘向兩人行了個禮,「如果沒事我先去忙了,告辭!」

    「喂!你給我說清楚……」指著前方那離去背影歪嘴吐舌地大吼,從男主角改成了採花賊,青嵐可是一肚子火,但卡在水塘中一時爬不上岸只能眼睜睜看著姑娘撿起了衣籃走回屋子裡,氣得嘴角發抖,「沒……沒眼光的女人!」

    「噗!」濕淋淋的手摀住嘴,佟允忍不住再度大笑,「哈哈哈……長得像採花賊的男主角!」

    「采你的頭!」青嵐回頭怒目瞪了佟允一眼,再而氣憤憤地朝他狂撲大喊:「採花賊?看我今天就踩死你這朵假花!」

    話還沒喊完青嵐已經整個人壓上,沒預警的舉動讓佟允也來不及抵抗反映,只聽得咚地一聲整個人給壓進了水池咕嚕嚕地喝了幾口池水。

    「嗚……嗚……」掙扎地向池邊靠近,佟允冒出水面大吼:「你忘恩負義!」

    「我這叫有仇必報!」瞪大了眼,咧嘴吐舌地,青嵐大手一張再度朝佟允用力一壓!咕嚕……咕嚕……又是幾口池水灌進嘴裡……

    「嗚……可惡……嗚……放開……」數度掙扎著冒出水面又給壓回水裡,佟允一邊吐水一邊大罵,但這麼過了一會兒……咦?怎麼越來越小聲?

    忽然發覺狀況有些不對勁,青嵐趕緊將佟允拉出池水,只見佟允白了青嵐一眼(該不會是雙眼翻白吧?),嘴裡吐出一大口水,緊接著毫無預警地忽然向後倒在青嵐膀子上。

    「喂!笨佟允!別開玩笑!喂!」青嵐用力拍了佟允好幾巴掌,但佟允只是吐了幾口水,雙眼仍然緊閉。

    「不會吧……」發覺事態嚴重的青嵐頓時慌了手腳,他們以前也常這樣玩(?),從交誼廳打到宿舍,再從宿舍打到床上(各自的床上),接著是冷戰,但隔沒幾個小時卻又忘了剛才吵什麼的相安無事,只可惜平和時間總維持不久,很快地有可能因什麼芝麻綠豆小時大打出手,便這麼不斷地惡性循環……

    現在的狀況好像不太對勁,佟允……該不會讓他給弄死了吧!

    緊張地抱起佟允往池邊沖再用力一放,全身濕漉漉的兩個人一個躺著一個趴著,躺著的那位面色發白,而趴著的那位則手足無措,只是趴著的希望能弄醒躺著的那位。

    「起來呀!笨蛋!」青嵐急壞了,兩手不斷拍打佟允的臉頰,但一點反應也沒有,簡直就像死了一般。

    「怎麼辦……怎麼辦……」青嵐焦急地念著,忽然腦中一個畫面閃過,那是從前在學校的CPR,好似反射動作般,青嵐連考慮也沒有右手一申將佟允下顎往上一推,扳開佟允的嘴,臉部向下用力一吹!

    呼拍拍拍——呼——拍拍拍——

    口對口這麼吹了好幾次,胸口也拍了好多回,終於……

    「惡!」佟允大幅度地動了一動,嘴中嘔出一大口池水,而正準備再度向下嘴對嘴人工呼吸的青嵐便這麼給噴了一嘴,嗆得他連鼻子都流出水來。

    「咳……咳……咳……」

    佟允連咳了好幾回,也吐了好幾口池水,而讓佟允弄了一滿嘴水的青嵐這回反常地沒生氣,反倒興奮極了,還忍不住大喊:「笨蛋!你醒啦!」

    「咳……」慢慢緩和咳聲的佟允掙了眼瞪著青嵐,那瞳中很明顯地游著怒火。

    「你這笨蛋真是嚇死人。」青嵐在一旁高興的大喊。

    「你……才是白癡!」佟允一肚子火沒處發,「差點被你害死!」

    「我也不是故意……」難得中的難得,大概是自知差點創下大禍,青嵐竟然沒反駁也沒生氣,反倒像個乖狗狗搖著尾巴說:「我也急死了,還用人工呼吸救你……」

    「人工呼吸?」

    睜大了眼,人工呼吸該怎麼做佟允可清楚得很,而那代表的就是……剛才他和青嵐嘴對嘴……弄了很久!

    又一個反射動作,佟允右手一伸蒙住了自己的嘴,雙眼撐得斗大盯著青嵐看,而又不知為何忽然臉一紅,側向右邊看青嵐的臉。

    「對!就是人工呼……」以為佟允的大喊是在問自己的青嵐還正經的回答,但話還沒說完,卻不知從哪兒衝來一個念頭在腦袋裡轉來轉去,而那念頭想的是:「那不就是接吻?」

    方才緊急時沒加細想,現在安心了才發覺自己做了件……不得了的事。是救人嘛!他可沒想其他的,更何況人工呼吸當然的嘴對嘴,難不成拿根吸管插在兩人中間嗎?

    但……明知如此卻依然怎麼想怎麼怪。而伸手向上一摸!剛才還粘得緊緊的嘴,濕濕的……不知是池水還是口水?

    莫名的尷尬在兩人之間再度隱隱約約,而這一次比之前那些擁抱和『摩擦』更進一步,他們連嘴也親了呀……下一回該不會?

    青嵐可不敢再往下想,到底他們兩個到這個書中世界是幹什麼的?難不成來談戀愛嗎?

    *****

    和風徐徐,但吹在濕嗒嗒的衣服上還是讓人冷的打哆嗦正躺坐在池邊一身濕透的青嵐和佟允幾乎同時皺了皺鼻子,忽地來了一大聲:「哈咻!」

    坐著的青嵐噴嚏的殺傷力可比躺著的佟允高上了許多,那四處噴灑的口水就像陣暴雨狂風般打了佟允一臉,更慘的是……正張大了嘴也正在哈啾哈啾的佟允還不小心給吃下了幾滴。

    「……惡……」幾乎快吐了的佟允掙扎地爬了起來,彎著腰低著頭正在那兒乾嘔個不停,「……白癡嵐!白癡嵐!髒鬼!」

    別人所謂吵吵鬧鬧、動手動腳得不正常的狀況,對於這兩個人來說反倒是正常情形,而和和氣、安安靜靜默默無語才是怪異。所以這忽來的噴嚏反到幫了他們兩人一把,終於打破方才尷尬的沉默,一個開口又鬥了起來。

    「吵個屁!你不是也在打噴嚏?」青嵐大咧咧地可絲毫沒一絲認錯的意思。

    「我可沒噴到你!」不甘示弱的佟允立即反駁,「你口水臭死了!」

    「你的嘴才臭!」青嵐也大吼,還擦了擦嘴,「剛才吃了我這麼多口水也沒事,現在才一兩滴就受不了了!」

    「什麼……」忽地啞然,好不容易才從尷尬狀況脫身而出,結果又被笨蛋青嵐撥起那讓人臉紅的回憶,佟允低著頭抓自己濕透的衣服有些不知所措的掛著,嘴上則嘟嘟囔囔地說:「我……我……那時候……又沒有感覺……」

    「噢……」這才發覺自己一時嘴快又將情緒挑起,青嵐那凌人氣勢頓時消散,也低著頭坐在原地沒敢再說什麼。

    默默無語了一會,覺得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的青嵐總算抬頭,打算說點什麼好化解現場的尷尬,但正要開口卻讓眼前某樣情景給怔了一怔,這情景不是別的,正是一身濕透的佟允。

    話說佟允方才在曬衣場選的衣服是套全白的棉織上衣,這炎熱的天氣之下當然得找件輕薄短小的,但白色再加上輕薄,這時如果淋上水會發生什麼效果?那當然就是半透明嘍!剛才趕著救人沒發現,這時才注意到眼前的佟允全身和著水光,一滴滴的水珠正順著他微微的顫抖答答落下,像極了剛洗完澡站在浴盆旁發抖的淋濕小貓。身上帖服著的則是半透明的衣物,隱隱約約地,胸前那兩顆……櫻桃(幸好不是黑輪)正挑逗著青嵐的視線。而不知怎麼著這般模樣竟比真正赤裸還讓人無法直視,連呼吸也差點忘了。

    不知道是否和眼前佟允的模樣有關,青嵐只覺得腦子有些暈眩,而胸口則忽來了一陣撲通撲通雜亂聲響,好似是心跳,但……心臟能跳得這樣快嗎?

    濃重的呼吸,清晰地連青嵐自己都聽得明明白白,而到口的話,早不知飛到哪兒連自己都忘了想說什麼。青嵐便這樣看著佟允好一會,直到佟允感到那灼人視線而抬頭,兩人眼神在那一瞬間交流之時,青嵐忽地醒了過來!

    「咳……咳……」整張臉莫名漲紅,青嵐趕緊低下頭假裝咳了幾聲好掩飾他的怪異情緒。

    「我們……」小小聲地,佟允不知想說什麼。

    拉長了耳朵,青嵐想知道佟允要說什麼,是什麼事情讓他以『我們來開頭。這個『我們』也不知為何讓青嵐特別敏感,因為佟允說的是『我們』,不是『我』嗎?代表『他們』之間有什麼緊密關係嗎?這般的胡思亂想連青嵐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但就是停不下猜測。

    「什麼時候才可以離開這裡……」原來佟允只是隨口說說,而非常認真聽得青嵐忍不住有點失望,「原來只是沒關痛癢的話……哎……」

    莫名的歎息,青嵐在期待什麼,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而為了什麼失望,更不是他現在能理解的範圍。

    沒回答,只讓佟允自言自語,或許佟允確實也只想自言自語。

    輕柔的風吹過兩人坐臥的池邊,緩緩移向正中的太陽照射出溫暖的日光,曬衣場裡隨風擺動的衣褲沙沙地發出風震摩挲的聲響,四周鳥雀蟲鳴正吱喳喳地忙碌或玩耍。猛然間,青嵐有種好似真實卻又奇幻的念頭在腦子裡浮現,也許一直留在這裡也不如……想像的那樣差,至少……佟允也在一旁……

    啪!

    響亮的巴掌,只見青嵐狠狠地刮了自己一個耳光。

    「幹嘛?白癡嵐你瘋啦?」佟允讓青嵐忽來的舉動下了一跳。

    「沒事……」摸著自己火辣的臉頰,青嵐苦笑,剛才那一巴掌是因為他無法原諒自己竟然有『和笨佟允一直呆在這裡也不錯』的想法而自然出現的反射動作,其實他也不想沒事打自己呀!

    「神經!」佟允罵了句。

    出乎意料地,青嵐這次竟沒有任何反應,難不成這白癡真的瘋了?

    「你還好吧!」佟允試探地問。

    「就說沒事……」青嵐又說,偏過頭去不讓佟允看自己略微紅腫的臉。

    「莫名其妙的傢伙」碰了一鼻子灰,佟允可有些不開心。

    「兩位!」忽然傳來句清脆的聲響,兩人抬頭一看,是剛才那個追著青嵐打採花賊的女演員。

    「又幹嘛!」還有些火大,青嵐的口氣明顯地不怎麼友善。

    「林老爺請男女主角進屋把戲演完。」姑娘笑盈盈地說,對於青嵐的態度絲毫不以為意。

    「現在知道我是男主角了吧!」青嵐有些驕傲的說。

    「我原先就知道,只是你實在太像採花賊,不演實在可惜。」這姑娘真老實得緊。

    「什麼!」聽此一言,青嵐更是氣炸了,自以為是風流瀟灑的青年劍客竟然三番兩次被譏諷為採花賊,令他忍不住站了起來狠狠地盯著那姑娘看。

    「好!我們去!我們去!」發覺苗頭不對,怕現場緊張氣氛一旦爆炸便不可收拾,佟允立即站了出來打圓場,「不過在去之前能先讓我洗澡換件衣服嗎?全身濕淋淋的很不舒服。」

    「那當然!」姑娘轉身領著兩人向屋裡走去,只見脾氣火爆的青嵐還得佟允拉著才肯移動腳步,一雙眼瞪地斗大,哈哈……長得像採花賊的男主角,也怪不得他火大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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