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仇已過萬重山 第三章
    江苡芯回到這棟座落於仁愛路的高級住宅時,已經十一點多了。雖然當了潘宇恆的情婦一個多星期,但自從那天簽完約,他帶她到這間即將履行“同居關系”的華麗大樓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這種日子跟在家裡也沒兩樣,只是少了爸媽在旁。

    幸好大企業家真的很忙,否則要她這個沒有一點經驗的人來服侍一個情場老手,一定很難堪。

    江苡芯今天特別累,年關近了,天氣又冷,除了醫院門診病患增加外,安養院這兩天生病的人數也大增,讓她實在忙不過來。匆匆梳洗完畢,她趕緊躲進溫暖舒適的被窩中呼呼大睡。感謝這些高級寢具,舒服得令她天天一覺到天亮,連有人開門進來都吵不醒她。

    迷糊中,她覺得額頭癢癢的,好像有人撥著她額前的劉海。以為是媽媽,她閉著眼睛喃喃地問:“天亮了嗎?媽媽。”

    江苡芯半夢半醒之問,依稀感到有股熱氣圍繞在她四周,突然間,她的雙唇被吻住了,當她驚慌地睜開眼睛,一個強健的身軀放肆地壓在她身上,忘情地親吻著她的臉頰,她死命將手從棉被裡伸出來,朝這個不知羞恥的闖入者用力甩了個耳光,趁著他發暈當兒,使勁全身的力氣將他推下床,自己也迅速下床開燈,拿著床邊的花瓶准備攻擊。

    “潘宇恆,怎麼是你?”江苡芯看到躺在地上的潘宇恆,訝異地問。

    “這是我家,我不能進來嗎?”突被偷襲的潘宇恆頭昏眼花,忿忿地說。  

    “你當然可以回你家,不過,這是我的房間—你必須經過我的同意才能進來,“這是基本禮貌。”江苡芯忘了她是他情婦的義務,搬出一堆大道理。

    “這是我家,我高興進哪個房間就進哪個房間,而且跟情婦親熱不需要先報備吧?”潘宇恆語氣充滿不屑。

    “枉費你有良好的家世,還受過高等教育,行為卻像個野蠻人,難道你不知道情婦也有人格,也應受到尊重嗎?”江苡芯一向頗自豪的好脾氣,在潘宇恆面前幾乎消失殆盡。  

    “向來都是女人迎合我,我才沒時間管她們的感受。自從兩年前我太太車禍喪生,女人對我而言連附屬品都不如,只稱得上玩具,玩過就丟了,還管甚麼人格不人格。”潘宇恆冷言冷語。

    江苡芯第一次聽到有人將女人貶為玩具,差點氣炸,整個人忿怒不已。“你好狂妄、好無情!”

    潘宇恆狂笑兩聲。“狂妄無情?好戲都還沒開始,你就知道我狂妄無情?真不愧是大醫院的名醫師,果然聰明。不過,女人光是聰明是沒用的,還要懂得如何取悅你的男人,否則,你的情婦地位恐怕不保。”

    “你以為我稀罕這種不名譽的頭銜?要不是為了安養院,我寧願去當尼姑,也不要跟你有任何牽扯。”江苡芯嗤之以鼻。

    “不錯,你還記得你的目的是保全安養院,那你是不是更該給我好臉色,努力施展你的魅力留住我?否則,如同契約上所言,若同居不滿一個月。甲方我,有權利立刻收圓安養院另做它用。”潘宇恆占有絕對的優勢,只要他一提起安養院的存亡,就可以令她馬上啞口無言。

    江苡芯若有所思地看著潘宇恆,她替他惋惜,為什麼這樣一個出色多金的男人,心腸邪惡如蛇蠍,行為卑劣如魔鬼?她很難想象居然有女人願意跟這種設心沒肝的人生活在一起,難怪他對他的亡妻懷念不已。

    “我很好奇你為何會挑上我,應該不是我有絕世姿色,傾國傾城足以迷倒眾生,我對我平凡的長相頗有自知之明,不至於有如此大的魅力足以吸引紅粉知己多如牛毛的你。所以逸幾天一有空,我就拼命回想究竟曾與你有什麼過節,為何你會執意找上我?無奈本人除了外表平庸之外,資質更是駑鈍,幾乎想破了頭,也無所獲。我很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如果你直接告訴我,我能補償的,我盡量做,我們速戰速決,不必再浪費彼此的時間兜圈子了。”江苡芯帶著略為疑惑的表情,說出心中所想。

    潘字恆在心裡輕輕嘲笑著江苡芯。好一個聰明的傻瓜!她當然想不到,他潘宇恆的復仇行動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讓她情到!

    “你不用再胡思亂想了,只管做好情婦該做的事,說不定我一高興,就提早讓你重獲自由。”

    潘宇恆一步一步走向江苡芯,江苡芯雖然害怕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但她很清楚反抗他的代價,只好硬著頭皮呆立在原地。隨他吧!反正該來的總是要來。

    “鈴!鈴!”響亮的電話聲在寂靜的房中晌起,格外刺耳,江苡芯卻如釋重負,她松了口氣接起電話。

    “我是江苡芯。”江苡芯恢復平日的冷靜。

    “江醫師,1016房的鄭老先生血壓突然降低,呼吸困難需要急救;但值班的林醫師家裡失火,趕回家去了,而醫院裡其他醫師都忙不過來,你可以趕過來幫忙嗎?”護士站值班護士的緊急求救聲在電話那頭焦急等待江苡芯回答。

    “你別著急,先他送進加護病房緊急處理,我馬上趕過去!”江苡芯一聽到病患病情惡化,早已將潘宇恆拋到九霄雲外,掛上電話就准備往外沖。

    “你就這樣走了?不需先征求我的同意嗎?”潘宇恆看江苡芯一副准備上前線殺敵的模樣,故意調侃她。

    “我現在沒空跟你抬槓,而且契約上注明,我可以繼續保有醫師的工作,你沒有權利阻止我到醫院幫病人急救。”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往大門走去。  

    “等等!”潘宇恆看著江苡芯的背影,忽然大叫一聲。

    江苡芯不情願地回過頭,用一副“你又怎麼了”的表情望著他。

    ‘你就穿睡衣出門?”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雖然是一個頗有名氣的醫師,但偶爾也會有糊塗的時候,她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你先轉個頭,我換個衣服馬上好。”

    潘宇恆望著一個勁保持自嘲笑容的江苡芯,嘴角附近甜甜的梨渦若隱若現,充滿靈氣的雙眸泛著笑意,這副嬌俏模樣像極了他過世的太太。  

    江苡芯發現潘宇恆並無轉頭的意思,再度用手指比了個轉頭的動作。

    回過神的潘宇恆警告自己,不可輕易壞了自己布的局。江苡芯是他的殺妻仇人,他周圍美女如雲,江苡芯比起他的紅粉知己,還差得遠,

    “我換好了,謝謝合作!拜拜!”江苡芯持著皮包,匆匆道別。

    潘宇恆猶豫了一下,忽然進出一句自己也無法理解的話:“我開車送你去。”

    江苡芯有點驚訝,隨即平靜地回答:“不用麻煩,我搭計程車。”

    “這麼晚了,計程車不安全。”潘宇恆見她還要開口拒絕,他馬上搶先一步說:“不要推辭了,我不是為你,是為我自己,我不想失去一位新目標。況且你還有病人正等你去救他,現在的你,特別重要。”

    潘宇恆說完,很自然地攬著她的肩膀往外走,雖然只是輕輕的碰觸,但股奇妙的感覺在江苡芯心中燃起。雖然因她是醫師看過無數男人的身體,對男性並不陌生,但潘宇恆身上所散發出的一股獨特的男人味道,讓她不由得產生一股微醺的飄然感覺……

    啊!不,絕對不可以對他有好感!這個人是撒旦、是魔鬼,喜歡他的下場將是萬劫不復,她一定要在他們之間築一道堅固的牆,嚴密防止他的入侵。江苡芯的理智鄭重警告自己,千萬不要成為他愛情的俘虜,否則等到被他甩掉後,痛苦的一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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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沒合眼,原本即體力透支的江苡芯拖著疲憊不堪的腳步走出醫院,刺眼的冬陽,正好讓她有借口可以瞇著眼睛慢慢向前走。

    剛走到醫院門口,江苡芯就看到一個中年男子站在中庭廣場,拼了命哭著向大家緊急求救。

    “各位仁人君子,請救救我太太,她因為生產大量出血,需要緊急輸血,但醫院血庫已經沒有O型的血,請各位是。型血型的朋友幫幫忙,救我太太一命,我那剛出生的小孩就快沒有媽媽了。”  

    江苡芯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毫不猶豫快速走上前去,“這位大哥,我的血型是O型,我這就跟你去。”說完,還拉開嗓門幫著他高喊:“有沒有哪位血型是O型的朋友,請可憐這位先生和他剛出生的小孩,我們一起去捐血,救救他們一家人吧!”江苡芯激動的情緒並不亞於那位求救的當事者,看著投入捐血行列的人愈來愈踴躍時。兩人不禁感動地紅了眼眶。

    “謝謝你,小姐,你是我家的救命恩人!”男子激動地流出眼淚。

    “快走吧,救人要緊。”江苡芯欣慰地看著這麼多願意捐血救人的善心人土,她的腦中突然浮現一個人影冷血無情的潘字恆!同樣是人,為什麼有錢有勢的他還不如這些市井百姓,硬要把人逼上絕路?真是喪心病狂!

    就在她轉頭的剎那,她看到那個她剛剛咒罵的人就站在醫院大門口外,正雙手環胸靠在車門上朝著她望過來,面無表情、冷酷至極,她不禁打了個冷顫。可惡!為什麼每次一看到他,就全身不寒而栗?江苡芯用力拉了拉衣領,裝作沒看到,匆匆帶隊往輸血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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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苡芯,都十二點多了,你還不回來?你還要不要回來?”

    江苡芯接了手機,潘宇恆暴躁的質問聲嚇得她差點把手機掉在地上。

    “這幾天有寒流,老人家受不了,狀況很多。我晚一點再回去。”江苡芯深呼吸一下,從容地說,對付這種惡霸,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她怕他。

    “你從昨天凌晨一直工作到現在?整整二十四小時?”潘宇恆惡狠狠地說。

    “沒那麼多,中午我在辦公室睡了一下。”她解釋。

    “我半小時後到安養院,如果你還想繼續當我的情婦,不要讓我在安養院門口看不到你。”潘宇恆冷冷地說完就掛上電話。沒給江苡芯商量的余地。  

    江苡芯愣了一下,趕忙繼續說床邊放事給這位情緒不佳鬧自殺的老太太聽,希望她能快些入睡,否則她就遭殃了。

    “苡芯哪,你要是我女兒就好了!”老太太聽完故事還無睡意,拉著江苡芯聊天。

    “何媽媽,您有三個兒子很好啊!”江苡芯一邊看時鍾,一邊安慰著她。

    “兒子有什麼好,養大了都是老婆的,根本沒把我這個老媽媽放在眼裡。”何媽媽說到媳婦們,簡直咬牙切齒。

    “何媽媽,您不要這麼想,您的媳婦都很孝順,常常打電話跟我聊您的狀況,她們讓您住到這裡也有她們的苦衷。再說這邊環境好,又有這麼多年紀相仿的朋友住在這裡,生活有趣多了,不是嗎?我老了以後也要住到這裡,不要跟子女住。各有各的天地不是很好嗎?”江苡芯耐心開導著何媽媽。  

    “苡芯。你真的不再考慮我常跟你提起在美國的老三?他每次跟我通電話都會問起你。”何媽媽說過老三是個工作狂,她曾到美國跟兒子住,兒子卻為了工作常常好幾天才回家一次,最後,縱使這個兒子極力挽留她,她也住不下去了。

    江苡芯以前沒答應,現在的身份更讓她沒資格答應。她想到潘宇恆,天哪!已經超過半小時了,那個暴君不曉得氣成甚麼樣子了?

    “何媽媽,您不要想太多,我再說個故事就要回去了,明天再來看您。”江孩芯輕聲細語地說著故事,看著漸漸入睡的何媽媽,她輕輕幫她拉好棉被,關好燈,就急忙往外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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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苡芯沖到門口,一眼就看到停車場上多了一尊雕像,靜靜地立在中央。

    “有點事情耽擱了。”江苡芯解釋道。

    “廢話少說,上車!”潘宇恆發號命令。

    “上車就上車,干嘛這麼凶啊。”江苡芯不敢再惹火他,只小聲抗議。”

    一路上,兩人都沒出聲,江苡芯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默默看著窗外。潘宇恆更是百感交集,為什麼當初妍發生車禍時,沒能遇到一位像江苡芯一樣這麼負責有醫德的醫師?不然也不會因為大量出血不治死亡。

    到家時,潘宇恆兩眼布滿血絲,全身僵硬冰冷,一副“欲殺人而後快”的恐怖模樣。江苡芯可以感到一場可怕的暴風雨即將來臨,她整個人進入備戰狀態。

    “去沖洗一下,我討厭醫院的藥水味!”攤坐在沙發上的潘宇恆抱著頭咆嘯。

    江苡芯原本想說,既然討厭醫院的藥水味還找個醫師情婦,這不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嗎?但見苗頭不對,急忙將欲說出口的話吞回去,還是先去洗澡吧!就一溜煙地跑了。

    梳洗完畢的江苡芯,看到自己床上躺著的潘宇恆,決定到別間房間睡覺。她躡手躡足輕輕轉動門把。

    “過來,你還想逃?”潘宇恆從床上坐了起來,語氣詭異地對著江苡芯說。

    “我身上還有藥水味,我怕你聞到不舒服,這個房間讓給你,我到別的房間睡。”江苡芯瞎掰一番借口,她很怕與個性難捉摸的潘宇恆獨處,這讓她很有壓迫感。

    “是嗎?”潘宇恆一步一步靠近立在門邊的江苡芯。

    江苡芯握在門把上的手愈握愈緊,只有門把是她目前惟一可以掌控的東西。

    隨著男人熱氣的逼近,她感覺到自己四肢無力、全身發軟,是什麼原因讓她突然如此軟弱?緊張的她根本無暇去研究,天哪!她該怎麼辦?

    潘宇恆只在江苡芯面前稍微停頓一下,即用雙手緊緊環住她,低下頭恣意地在江苡芯發頸間來回摩挲,細細的胡須渣刺得她神經緊繃到極點。他的唇最後停留在她耳際,輕柔地說:

    “你好香!”又沿著頸部往前胸親吻下去。

    江苡芯緊張得不曉得應該怎麼辦,難道就任憑他如此輕薄自己?還是應該奮力抗拒,抵死不從?若真的要與他硬拼,體力透支、身心皆疲憊的她一定不是這個大漢的對手,何況她被吻得渾身無力、意識不清,只能軟酥酥地靠在門上,一點對策也沒有。

    此刻大腦停頓的她,只得默默承受潘宇恆所給她的一切。她感覺潘宇恆停留在她雙唇的親吻,時而粗魯時

    而溫柔,更讓她不知所措。

    突然,她的身體一輕,潘宇恆居然就將她橫抱起來。她斜著頭看著離他們愈來愈近的大床,雖然她的腦袋正處於無法思考的暫停狀態,但目前這種局勢就算是最笨的人,也想得到接下來要發生甚麼事。

    “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

    她話未說完,嘴巴馬上又被潘宇恆霸道的雙唇堵住,放肆地在她口中探索。江苡芯用盡全身剩余的力氣想掙開潘宇恆的懷抱,但她愈奮力抵抗,愈像是因獸作垂死前的掙扎,更加深潘宇恆的男性征服企圖。

    “你不要白費力氣,今晚我要定你了。”潘宇恆咬住江苡芯的耳垂,輕輕地說,說完,就把她丟到床上,用高大的身軀緊緊壓住她。

    有誰可以幫她?江苡芯心底絕望地高喊。但既然沒人來相救,她只好靠自己。江苡芯奮力地拳打腳踢,雖然她個頭高,但比起人高馬大的潘宇恆只稱得上小鳥依人,一番花拳繡腿根本抵擋不住欲望已被撩起的潘宇恆,三兩下就被他制伏得動彈不得。

    自從妍去世後,潘宇恆不曾對一個女人有如此深切的渴望。

    從第一眼看到江苡芯,她靈活慧黠的眼神、嬌俏的模樣、熱心善良的言行,就在他心底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吏在他悄悄跟蹤她近乎半年的時間裡,他發現,原來女孩子自然親切、毫不做作流露出對事與物的真心關懷時,也充滿無懈可擊的魅力。 

    他不得不承認江苡芯是一個特殊的女孩,這是他復仇計劃中沒計算在內的一筆。他一再警告自己。絕對不能動情,否則就對不起最愛的妍,接近江苡芯只是為了報仇,絕無感情成分在內,一旦計劃完成,他會把她甩得遠遠的,讓她永遠活在羞愧的深淵。

    潘宇恆粗暴地扯開江苡芯的睡袍,完美無暇、玲瓏有致的身軀僅被最後的蔽身衣物所遮掩。

    第一次在一個男人面前暴露得如此徹底,江苡芯又害怕又無助,這一刻,她寧願自己死掉算了,至少不用再與這個強暴犯一起生活。她的自尊傲氣已蕩然無存,往後她如何抬得起頭、挺得起胸?但當初答應他當他的情婦時,應該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為什麼自己還是無法釋懷?

    潘字恆瘋狂地吻遍江苡芯的每一寸肌膚,他對自己高明的挑情手法非常有自信,絕對可以使任何一個女子欲死欲仙。在一陣激情的愛撫之後,潘宇恆迅速褪下兩人最後的衣物。用自己赤裸的身軀緊緊覆蓋住她。

    江苡芯抵抗不成,只好任由潘宇恆擺布。令她驚訝的是,自己心裡雖有無奈與不甘心,但內心深處隱藏已久的激情卻也確確實實受到牽動,她不禁對自己這種不該有、且不能有的反應感到羞愧,她怎麼可以對這個邪佞暴徒的惡劣行為認真呢?江苡芯,清醒一下吧!

    江苡芯粉頰上因一陣突然的氣惱而緋紅,看得潘宇恆心神蕩漾,更急切地想立刻與她結為一體,帶領她一同邀游雲端,體驗兩性之間的曼妙,讓她成為自己名副其實的情婦。

    江苡芯本能地夾住雙腿,不讓潘宇恆有進入的機會,欲火難滅的潘宇恆此刻根本不允許任何阻擋他進入的障礙,他用手輕輕撥開她修長白皙的雙腿,准備將自己早已按捺不住的硬挺進入。他知道今晚很可能是江苡芯的第一次,他盡量溫柔以對,但他的腦海中突然升起一股巨大的聲音,急切地警告他,不可以對復仇對象如此仁慈,他應該要折磨她,讓她痛苦至極,而不是讓她悠哉地享受一切!是誰害妍失去寶貴的生命?奪走妍該享有的一切?仇恨再度占據了他整顆心,他一反剛才的溫柔,轉為粗暴,憐香惜玉的字眼顯然已經離他愈來愈遠。

    江苡芯,認命吧上向秉持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江苡芯,此刻卻不得不向命運低頭。一陣徹底的絕望迅速出現在她眼底,那個惡魔准備對她做什麼?雖然他視她為情婦,但也不能如此殘忍地對她呀!她不是一直告誡他,情婦也需被尊重的嗎?她絕不原諒他的卑劣行為,她討慶他,她要一輩子痛恨這個人,六個月後,她不會再看他一眼!

    潘宇恆沒有忽略江苡芯絕望無助的眼神,他心中為之一痛,這個眼神為何與妍在醫院看他的最後一眼如此相像,同樣的眼神,同樣深深刺痛他的心,似有無限絕望無法傾吐,無人可以依靠的脆弱,毫無保留地宣洩在雙眸眼底。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絲不忍,冷靜五秒鍾後,他停止正預備進入的動作,極力壓抑住自己早已排山倒海而來的欲望。

    如釋重負的江苡芯雙眼疑惑地看著突然停止的潘宇恆,他臉上有著難解的表情,令人費疑猜。是他側隱之心大發慈悲嗎?還是發現她不如預期中美好而卻步?或者是他不行了?管他的,不管是什麼原因,對她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只要他不要侵犯她就謝天謝地了。

    但沒有答案的問題仍舊困擾著她,因為就算躲得了今天,又如何躲得過明天?況且明天過後還有明天,該怎麼應付以後的每一天?

    望著起身走出房門的潘宇恆,她的心頭異常紛亂,經過今晚的一番折騰,她更加確定自己並不適合“情婦”這個頭銜,除了打從心底排斥潘宇恆的粗暴行為外,對於自己的人格被他糟蹋更是不能接受。就潘宇恆剛才忽然緊急煞車來看,要使潘宇恆自動放手並非不可能,但應該怎麼做才會讓他心甘情願而不會遷怒於安養院呢?

    唉!超級大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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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差點成為潘宇恆名副其實情婦的那一夜之後,江苡芯已經半個月沒見到潘宇恆。見面時內心很恐懼,不見面時又會想到他,想不到才短短一個月,潘宇恆就已經成為她心中一個大陰影,這人真的是個可怕的角色。

    江苡芯突然升起一股想了解整件事情始末的念頭,他對她了若指掌,她為什麼不去調查他如此折磨她,到底有什麼目的呢?江苡芯有了新的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應該不過分吧!

    她為求慎重起見,決定找一位跟自己私交甚篤的小學同學,如今已是一家頗具規模的征信社負責人謝景佑,幫她調查她到底與潘宇恆有何深仇大恨。

    江苡芯想得入神,直到電話鈴響,才打斷她的思緒。

    “江醫師,晚上的慈善義賣募款晚會你可以早點過來嗎?有一些晚會事宜可能要先討論一下。”電話那頭說話的是晚會的召集人吳小姐。

    今晚的募款活動,目的是為了籌款組成天災災區醫療中心。江苡芯負責晚會文宣及電腦動畫設計的工作,為了這項額外的工作,她一個星期下來幾乎每天睡不到三小時,為的就是把此次活動的目的介紹給外界,期望得到認同與回響,加快醫療中心設置的腳步,讓更多人不要因錯失最重要的就醫第一時間,而遺憾終生。

    她看了看表,原本她就打算提早出門,就因為想起潘宇恆才會耽誤時間。“好的,我現在馬上過去。”

    江苡芯掛上電話,匆匆趕往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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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會主持人由當紅電視節目主持人夏瑋恬擔任,夏瑋恬人漂亮、形象佳、口才好,籌備小組一致認為有了這張王牌,募款結果一定會令人非常滿意。

    江苡芯與工作人員討論完事情進入會場時,主持人已經介紹過與會嘉賓,她不得不佩服夏瑋恬的功力,能夠將義賣氣氛炒得活潑熱鬧。她悄悄坐在角落,由衷地祈禱今晚的義賣能如願募得所需款項。

    義賣活動進行得相當順利,時間還沒結束,所有贊助的物品已經銷售一空,夏瑋恬功不可沒。聰明的她頗能帶動義賣氣氛,她突然靈機一動,有了新花招。

    “在場各位先生女士,我這裡有兩張飯店燭光晚餐招待券,我將它們捐出來義賣,得標者可邀請任何一位本活動的工作同仁一起享用。”夏瑋恬自信滿滿,她有把握自己將成為受邀對象,得意地笑了。

    “五萬!”有人開始喊價。

    “七萬!”有人不甘示弱。

    “十萬!”  

    “十五萬!”

    台下愈多人竟標,台上的夏瑋恬笑得愈開心,自己果然魅力無限。明天報紙的頭條一定是——女主持人夏瑋恬愛心不落人後,為了義賣活動與某企業家相約共進燭光晚餐!

    更是一個既可打響名聲又可釣到金龜娟的大好機會。

    “二十萬!”

    “三十萬!”

    喊價聲音此起彼落,江苡芯有點不敢相信,這些人是真的有愛心,還是想獲得美麗主持人的芳心?不過。無論如何,都要感謝夏瑋恬的妙計,多為醫療中心募得數十萬。

    “兩百萬!”正當招待券爭奪戰熱鬧滾滾進行時。突然有個聲音響亮地劃過會場,讓嘈雜的現場剎那間鴉雀無聲。在場每個人都拼命在搜尋聲音的來源,江苡芯也覺得好奇,但她直覺這個聲音似乎不陌生,好像在哪裡聽過。

    夏瑋恬以站在台上為優勢,迅速找到這位大手筆金主,她高興得忘了游戲規則,直接邀請喊價者上台:“恭喜您!先生。我們好像沒見過面?請問先生尊姓大名?”

    “夏小姐,我是代替我們老板競標的,他是冠亞集團的總裁潘宇恆。”譚治國報上老板姓名,他知道勢必會引起一陣騷動。

    果然,夏瑋恬一聽到潘宇恆三個字,簡直兩眼發直、耳瞪日呆,而坐在角落的江苡芯更是不相信大惡人潘宇恆會改行做善事。不過,那人的確是譚治國,難怪聲音有點熟悉,只是自從那次在咖啡屋談條件後,就再也沒見過他。江苡芯對為潘宇恆做事的任何人同樣嗤之以鼻,哼!物以類聚,能有什麼好心眼!  

    “潘總裁真是個有心人哪!請問他現在人在哪裡?”夏瑋恬一邊關心地問,頭也不停地左右轉動,企圖搜尋潘宇恆的身影。誰不知道大富豪潘宇恆目前單身,是行情最高的黃金單身漢,若能得到他的青睞,這輩子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夏瑋恬就算拼了命也要逮住這個大好機會。

    “我們老板剛剛先離開了,不過他有交代,要用兩百萬取得這兩張招待券,而且他指定要邀請江苡芯醫師共進晚餐。”

    “邀請江苡芯醫師?”夏瑋恬絕對不相信自己的高知名度與嬌柔嫵媚比不過江苡芯。

    眾人的眼光一致落在站在外圍的江苡芯身上。

    “這位先生,你們老板弄錯了,我不在受邀名單之列。我提議由夏瑋恬小姐應邀更加適當。”江苡芯冷冷地回絕。

    工作同仁被她這種少有的冷言冷語嚇住了,因為他們心目中的江醫師很少給人難看的臉色,尤其對方又是出手大方的捐錢者,他們更加不解。

    “江醫師,對不起,這是我們老板的交代,而且剛剛夏小姐也說過,可邀請任何一位工作同仁共進晚餐,若江小姐推辭,我們老板就有權利取消剛才的標價。”

    “你們就別再爭執了。依我看,你們雙方意見不和,應該找個平衡點才對。我看這樣吧!干脆我挪挪時間,代替江醫師赴約,由我出面應該不會太失禮吧!”夏瑋恬仍不放棄毛遂自薦的機會。

    眾人點點頭,紛紛表示贊許。

    “夏小姐,如果是我,我當然選擇與你共進晚餐;可是。現在出錢的人是我老板,他有他的想法。況且我們老板是出了名的固執,我實在不敢違反他的指示,你還是幫我勸勸江醫師吧。”譚治國委婉地說著違心之論,因為就算他真的要選女朋友,他也會選擇江苡芯,畢竟一個手段高明的交際花不是自己能招架得住的。

    “江醫師,只是一頓晚餐嘛,你就答應了吧!兩百萬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有人幫著鼓吹。

    江苡芯知道潘宇恆又用錢來威脅她,自己就是敗在錢比他少,否則一定給他好看,不必為了錢受他擺布。

    “好,我答應你。”縱使她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但是為了募款,她不答應也不行。不過,她心中已經有了好主意,對付這種惡人,她也有因應之道,她准備給潘宇恆一個意外的“驚喜”。

    晚會結束後,江苡芯叫住心有不甘的夏瑋恬,說出她的計劃。夏瑋恬聽了,心情簡直是飛了起來,高興得幾乎掉下眼淚。

    她親密地拉著江苡芯的手,喜出望外、感激涕零地說:“江醫師,我早就知道你人最好,難怪潘宇恆一眼就看上你。”

    “你太客氣了。我只是覺得你們倆還滿登對的,不配成對還滿可惜的。”江苡芯覺得熱情主動的夏瑋恬應該可以融化潘宇恆冰冷的心,讓他不要再以利用他的財力傷及無辜的弱勢為樂。 

    “那就這麼說定了,潘先生邀請你的時候,可別忘了找我唷!”夏瑋恬臨走前又握了握她的手,不忘再次叮嚀囑咐,她根本就想跟在江苡芯左右,直到赴潘宇恆的約為止。

    夏瑋恬走後,江苡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逐漸消失的背影,她不確定夏瑋恬是否能抓得住潘宇恆的心,幫她脫離苦海。但憑她的有心,加上她個人的魅力,至少應該可以纏住潘字恆,轉移他的注意力,讓她安然度過這夢魘般的日子吧。  

    江苡芯好不容易看完最後一位病患,看了看手表,六點半,昨晚答應王伯伯今天要早點去陪他,沒想到還是晚了。  

    她匆匆換下制服,迅速沖出辦公室,想在最短時間內趕往安養院,沒想到就在辦公室走廊轉角處,與一位不速之客撞個滿懷。這面肉牆渾身散發者一股熟悉的男性古龍水味道,特殊的男人味讓江苡芯冷不防倒抽了一口氣,不會是他吧?就在她懷著一顆忐忑心的心,心慌意亂地抬起頭,她的夢魘潘宇恆,就如一尊古希臘雕像般,直凜凜地矗立在她面前,讓她差點忘了怎麼呼吸。

    碰到多日不見的潘宇恆,感覺有點陌生,只不過他那雙冷酷無情的眼情,依然流露出欲殺人而後快的寒意。一看到他,她忍不住又全身緊繃,透不過氣。

    自從上回他求愛未成,不歡而散之後,兩人已經半個月沒見面;但江苡芯只要一想起那晚兩人赤裸相對,只差最後一道防線便有夫妻之實,就又羞又惱,渾身不自在。

    “你找我?”江苡芯低下頭,努力擠出一句話。

    “你欠我一餐。”潘宇恆語氣仍舊冰冷。

    江苡芯不知道潘宇恆的表情如何,因為她根本不敢、也不想正眼瞧他。

    “我只有今晚有空,明天我要去美國一趟。”潘宇恆兩手插在長褲口袋,也低下頭看著地上。

    他要去美國?那她豈不是又可以逍遙好一陣子?江苡芯整個心情變得好輕松,原來潘宇恆消失是這麼美好的一件事。她發覺自己正逐日喪失的樂觀和自信,仂佛又歸位了。她振奮地抬起頭,緊繃多時的神經也終於得到稍微喘息的機會。

    江苡芯無法看到低著頭的潘宇恆臉上是什麼表情,不過,從他說話的語氣搿斯,他絕沒有像她那麼快樂,是不是因為短時間內不能再折磨她而覺得不甘心?還是因為他正因近日的種種惡行而遭受良心的譴責?好希望潘宇恆長住美國不要回來,她就可以再回到以前單純的生活了。

    潘宇恆似乎察覺到她心情的變化。“我要去美國你很高興!”

    江苡芯原本想回答這還用說,但一想到逞口舌之快可能會讓潘字恆改變主意留在台灣,她還是選擇保持沉默。 

    “走吧!”潘宇恆不給她半點拒絕他的權力。

    江苡芯看了潘宇恆一眼,雖然他很壞,但基於醫師的職責是救人的分上,她還是願意拉他一把,也順道幫自己一下。“你先上車,我打個電話。”她想到夏瑋恬。她可以想象夏瑋恬興奮的模樣。 

    果然,正在電視公司錄影的夏瑋恬跟電視公司隨意編了個理由,就趕往飯店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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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漫的燭光、陣陣悠揚的鋼琴演奏,搭配由名家設計、風格獨特的擺設,仿佛置身世外桃源、人間仙境,真不愧是五星級飯店,感覺就是不一樣。江苡芯陷入深深的沉思中,如果現在她的男伴不是潘宇恆,她一定會有不一樣的心情。

    “苡芯,好巧,你也來用餐啊?”夏瑋恬果然守時,在約定的時間出現在江苡芯面前。

    “瑋恬,你怎麼也來了,一個人嗎?”江苡芯假裝一刻不期而遇的表情,兩人一搭一唱。

    夏瑋恬含蓄地點點頭,雖然她迫不及待想立刻認識潘宇恆,但她知道不可操之過急以免壞事。

    潘宇恆不喜歡不速之客,尤其夏瑋恬在這時候出現,不是太巧了嗎!他的臉一沉,臉色陰暗得嚇人,但忙於演戲的兩個女子都沒注意到潘宇恆的變化。

    “我來幫兩位介紹一下,這位是名主持人夏瑋恬小姐,這位是冠亞集團總裁潘宇恆先生。”江苡芯迫不及待幫兩人介紹,她好希望夏瑋恬能立刻取代她的位置。

    “潘先生,久仰大名。”夏瑋恬用她最擅長的溫柔感性聲音問候對方。

    “你好。”對方姓啥名啥似乎與潘宇恆毫無關聯,他仍舊用他一貫的高傲語氣簡單地回答。

    “潘先生,你們冠亞旗下的冠群電信網路公司,最近推出的一系列電視廣告拍得真是好極了,應該對你們公司的業績幫助不小吧!我覺得這系列的廣告很明顯地顧及到各種年齡層的對象,這是別家電信公司所忽略的,你們真的很成功,我好多親朋好友都改用你們公司的行動電話呢!”夏瑋恬對潘宇恆的冷淡完全不以為意,繼續發揮她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力。

    “夏小姐對敝公司的廣告這麼滿意?”雖然談的是自家公司的廣告,潘宇恆仍不熱中這個話題,只是淡淡地說。

    但一旁的江苡芯就不這麼想,沒想到夏瑋恬這麼有心,果然有兩把刷子。

    “潘先生,我只是個門外漢罷了,談不上滿不滿意。不過。從一個消費者眼光來看,你們公司的廣告的確深深吸引了我。而且,值得肯定的是,你用對了廣告導演。”夏瑋恬煞有其事地說。

    “你認識莫艾迪?”潘宇恆頗訝異,一反剛才漫不經心的態度。

    “莫艾迪是廣告奇才,知道他的人應該不少,而我跟他交情很好,他是我大學時的學長,很照顧我。”

    “據我所知,他對朋友極重義氣,只是他的朋友並不多,你很幸運,能交到這位廣告界第一把交椅。既然你跟他很熟,以後可能要麻煩你居中幫忙。”潘宇恆很欣賞莫艾迪,因為他的確是個人才,但他的檔期實在很難排,這次他們公司一系列的廣告,也是等了好一陣子才等到他。

    “謝謝潘先生這麼信得過我,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會盡量幫忙的。”夏瑋恬誠懇地說。

    看看逐漸融洽的氣氛,她繼續娓娓道來:

    “其實說起來,我跟廣告也頗有淵源,早期曾拍過好些廣告,應該算是廣告明星出身的,只是後來主持節目久了,大家都把我定位為主持人。不過,以後若冠亞集團的廣告需要我,或是舉辦晚會需要主持人,我都很願意義務幫忙。”夏瑋恬覺得自己說得太露骨,趕緊加了幾句話:“誰教潘先生這麼看得起我,花了兩百萬買了我提供的燭光晚餐招待券,我很想有機會答謝潘先生的厚愛。”

    “夏小姐太客氣了。”也許是看在莫艾迪的面子上,潘宇恆的冷漠收斂了不少。

    看到潘宇恆不再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表情,夏瑋恬更加心花怒放、樂不可支。“對了,你們冠亞集團最新的產品發表會找到主持人了嗎?”夏瑋恬對潘宇恆周邊的消息相當關心,做了不少功課,准備與潘宇恆會面時能讓他留下深刻印象。

    “夏小姐有空?”

    “能有這個難得的機會報答潘先生,就算有事,也要挪出時間。”夏瑋恬本想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但又覺得這樣的話太露骨,改以含蓄的話回答。

    一旁沉默的江苡芯覺得自己這個計劃進行得極順利,潘宇恆和夏瑋恬似乎聊得滿起勁的。她的手機適時響起,這也是她早就安排好的,她發現自從生命中出現潘宇恆後,她也近墨者黑變得不正直起來,這應該也是潘宇恆帶給她的另一個負面影響。

    “對不起,兩位,我有點私事,必須先行離開,你們慢慢聊,改天有機會再聚聚。”江苡芯匆匆站起來,准備離開。  

    “你的晚餐還沒來,先坐下。”潘宇恆用命令的口氣說。

    她不理會潘宇恆的命令,“瑋恬,我的晚餐就麻煩你幫忙解決嘍!兩位,用餐愉快!”她拍了拍夏瑋恬的肩膀,頭也不回地走了。

    江苡芯一出飯店門口,潘宇恆像風一般立刻尾隨而至。

    “江苡芯,你最好牢牢記住我們之間的約定,不要逞一時之快,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潘宇恆以微怒的語氣說。

    “潘宇恆,我真的有急事要處理,非得先走不可;而且瑋恬跟你比我跟你還有話聊,這頓飯吃起來一定不會枯燥乏味,相信你這兩百萬花得非常值得。”江苡芯堅決地說。

    兩人僵持不下。

    “我送你回去”潘宇恆終於從齒縫進出這句話。

    江苡芯有點不知所措,這人今晚的言行有點怪異,但她也說不上來到底哪裡怪,不過已經進行的計劃絕不能半途而廢,她勉強找了個理由:“讓朋友落單是很不禮貌的事。”

    “她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不懂禮貌的人是你。況且,今晚的晚餐本來就是只有我跟你,為何無端冒出一個夏瑋恬,你自己心裡明白。”

    潘宇恆一眼就識破她的計謀,讓江苡芯不得不感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初生之犢果然不敵老謀深算的老狐狸。

    見她啞口。潘宇恆很確定自己的猜測沒錯,她果然想將夏瑋恬推給自己。

    望著因心虛而臉紅的江苡芯,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憐愛之情,心情復雜到極點。自從那晚兩人差點有了肌膚之親後,他竟每晚都渴望與她同床共枕,她嬌俏可人的身影,已經悄悄占據了他的心房;為了怕自己失策、愛上江苡芯,他極力克制自己想見她的欲望,所以決定暫時遠離她,回到與妍的定情之地美國,借由與妍的種種甜蜜回憶,來消除他對江苡芯與日俱增的好感,才能繼續執行他的復仇計畫。

    江苡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剛才她無意間似乎瞥見潘宇恆眼中閃過一股溫柔光芒,她的惻隱之心起了作用。“那夏瑋恬怎麼辦?丟下她一個人?”

    “我給了她一張名片,她很滿意。”想起剛才夏瑋恬拿到名片時欣喜若狂、視如珍寶的模樣,他不禁嘲笑著,又是一個拜金女郎!

    江苡芯看到潘宇恆又恢復原來高傲自大的表情,才松了口氣,這才是她熟悉的冷血動物潘宇恆。

    “走吧!我不想遲到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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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安養院的江苡芯全身疲憊不堪,好希望眼前有張大床可以立刻倒頭大睡。要不是自己有戀家的怪癖,除非萬不得已絕不在外地過夜的話,她大可在安養院留宿,因為鍾院長早就幫她這位經常工作到深夜的義工醫師准備了專屬休息室,隨時等侯她大駕光臨。

    “潘宇恆!”她看到出現在大門口的潘宇恆,以為自己眼花,睜大眼睛再一次確認之後,的確是他!她精神立刻一振,隨即納悶地問:“你怎麼來了?你不是明天一早就要到美國嗎?”

    “明天在飛機上還可睡一整天,我不需要那麼多的睡眠。”  

    “那你可以找點別的事做做,不用來找我,我還認得回家的路。”江苡芯盡量推辭他的接送,她跟他還是少見為妙。

    “上車吧。”

    “對不起,我跟人有約,晚一點才回去。”她隨意說了個理由,其實她只是不想跟他一起回家。

    “這麼晚了還有約會,是誰這麼好興致?”潘宇恆的口氣帶著些許醋意。

    “潘宇恆,你不會連我的私事都要管吧!我應該還保有隱私權。”

    “你目前的副業是我的情婦,我有權利過濾你的交友情況,免得日後給我戴綠帽子。”

    “很抱歉,我不想告訴你。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你不會戴綠帽子。”江苡芯邁開大步,朝著另一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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