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不需言語 第四章
    「滋——」的一聲,吉普車停在一幢白色的雙層洋房前。

    「呼!」柳世穎呼口熱氣在手上,藉以暖和凍僵的手指,再把手放在發熱的臉頰上取暖,順道揉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和頭。她邊打噴嚏,一邊往車窗外探去,暗自祈禱這間就是楊昊予的家,她已經花了好幾個小時在找楊昊予的房子,怎知白天跟晚上的路明顯有變化,害她都不知道怎麼走。

    遲疑了一下,她下車走向那幢看起來沉沉靜靜的屋子。屋子呈ㄑ字形,鋪著紅瓦的十字坡屋頂與白色的屋身形成對比,二樓有著一長串的長形上下拉窗,窗台有著很可愛的耐寒盆栽,門廊是采都鐸式的拱形,柱子列有精美的花紋,而門呈長方形,上頭有個銅環,銅環上雕著流線形的圖紋,門的細縫有暖暖的氣透出,顯示有人在裡面。

    糟糕,早上出門時忘了看看楊昊予的房子長什麼樣子,現在可好,連這幢屋子是不是他家都不知道。不過,這種荒山野嶺除了楊變態那種人之外,還會有人跟他一樣發神經住在這種地方嗎?

    管他的!敲了門再說吧:柳世穎隨意抓住銅環敲了敲門。

    「楊昊予,你在嗎?」她輕聲喚著。

    好一會兒,沒人出來應門。

    柳世穎覺得身上的厚外套似乎失了御寒的功用,微微的寒風正緩緩的追逐著她。

    「好冷!」她打了個哆嗦,再次敲敲門。「楊昊予,你快開門,好冷的!」

    還是沒人應門。

    柳世穎冷得受不了了,她踢了下門,「楊變態,快點出來開門,我好冷喔!你要是故意把我丟在外面凍死了,我就變成厲鬼纏著你!快點出來,死楊變態!」

    這次,她又等了一下,開始覺得這間屋子可能不是楊昊予的,要不然聽她這樣罵他,他早衝出來對她處以「極刑」,哪兒能熬這麼久。

    「我不會是找錯地方了吧?好冷喔!」柳世穎自言自語,才想轉身離開的當口,門開了,一股熱氣從屋子裡流洩出來。柳世穎聽到聲音連忙轉頭,趾高氣揚的抬高下巴,「我就知道你一定忍不住要出來打我了!啊?」說完話,她才發現站在門口的不是楊昊予,而是一對俊男美女。「呃……對不起,我找錯地方了。」

    柳世穎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訥訥的道歉,一想到自己剛剛的話都讓兩個人聽到了,她就覺得不好意思。

    男子唇際噙著溫柔的笑容,「不要緊。」

    「天氣很冷,你要不要進屋取個暖,然後以電話通知你口中的……呃……楊……我想是先生來接你?」女子同樣笑意盈盈的邀請柳世穎。

    「不用了,謝謝你們。」柳世穎露出個笑容,直到她發現自己竟然對這對陌生男女笑時才警覺的收回。她想表現出自己平常的漠然表情,可偏偏怎麼也裝不出來。

    是因為從遇到楊昊予開始就一直被他欺負,所以她載了十二年的面具碎得無法再戴上?即使面對陌生人?

    男女互望一眼,男子不經意的伸出手撫上柳世穎的額。柳世穎警覺的想退開,卻發現他的動作更快。

    「放開。」她防備的反扣住男子的手,冷眸不悅地瞪著男子。

    男子和善的笑容未減,垂下手,柳世穎同時往後躍開一大步,警戒的看著這對男女。

    「小姐,我勸你最好留下來休息一下,你有點發燒喔!」

    「不用了。」柳世穎拒絕,覺得這個男人雖然在笑,可似乎不怎麼歡迎她留下,她好像打擾了什麼,而且他的身手……

    「真是糟糕,緋,我已經勸過她了,她不留下,我也沒辦法。」男子故作無奈的攤攤手,低頭朝女子無辜的笑著。

    「你嚇著人家了,她當然不願意留下。」被喚作緋的女子推推他,再順手捏了下他的臉頰,走出門廊與柳世穎相望,不理會男子在她身後「我怎麼知道對她笑反而嚇著她」

    的咕噥。

    咦?柳世穎注意到她的腳有點不方便。

    「你好,我們不是壞人,只是趁休假來找我們的爸媽;沒想到他們出門去了,才在這兒住下。你是頭一個來訪的人,而且有點生病。我想,你還是在這兒休息一會兒讓我丈夫看看比較保險,好不好?我先生是醫生。」她溫柔嫵媚的笑容軟化了柳世穎。

    柳世穎還真是覺得自己有點不舒服,於是輕點下頭,「麻煩你們了。」

    「哪裡,請進。」女子側過身請她進屋。

    「啊,請等一下。」柳世穎把自己的背包忘了,裡頭可是有用來聯絡的手提電腦呢!

    她奔回車上,拿了背包後才進屋。

    「你先坐下來,我幫你看看。」男子請柳世穎坐下。「對了,我叫風力勤,這位是我妻子谷緋羽。」

    「柳世穎。」柳世穎淡然回道。風?這個姓很少見,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

    背包傳來「嗶嗶嗶……」的聲音,柳世穎低聲道歉,雖然不怎麼情願,但還是打開計算機。

    粉紅色的計算機外殼相當少見,尤其是當她拿出頸上的粉水晶十字架項鏈打開計算機時,更引起了谷緋羽和風力勤投注的目光。

    柳世穎失措的眨眨眼,感覺自己像待宰的豬只,但計算機又傳出幾聲「嗶」聲,她連忙將右手貼在屏幕上,一條粉紅色的線閃過。

    沒多久,屏幕上出現幾個紅色的大字——

    娃娃,你死到哪兒去了?

    是楊昊予。柳世穎心中似乎有個緊縛著的地方解放了。真是的,死了還能開計算機被你罵嗎?她在心底咕噥著。

    我迷路了……她用非常無辜的表情在打字。

    屏幕上空了好久才出痕跡:你在哪兒?

    我在風力勤的家,不曉得是哪兒。可是附近就只有他這一幢房子,四週一點人煙也沒有。

    乖乖待在那兒,我馬上過去。

    文字出現沒多久,對方就切斷了聯繫。

    「楊先生嗎?」風力勤在柳世穎關上計算機時笑問。

    柳世穎覺得風力勤的笑容似乎沒了剛剛的不歡迎,她回以一笑,「他來的時候可別跟他說我罵過他。」

    風力勤笑出聲,認真的為她看病。

    「你休息一下。」他說完,起身到地下室去。

    「先吃點東西好了。」谷緋羽端出熱騰騰的飯菜,笑容可掬的說。

    柳世穎搖搖頭,不是谷緋羽做的飯菜不好吃,而是她沒什麼食慾。「我不餓,謝謝。」

    這對夫婦的親切笑容讓柳世穎的防禦心自然卸下,不適感也跟著精神的放鬆而來。

    「生病的人好歹要吃一點食物下肚,空腹不好喔!」谷緋羽坐到她身邊勸說著。

    「我只是有點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而且我……」柳世穎想了下對楊昊予的稱謂。「我朋友就快來接我回去了。」

    「你先把飯和藥吃了,再等你朋友來接吧!」風力勤從地下室上來,手中多了幾包藥。「你有點著涼,不多休息不行。」

    面對他們兩人的笑容攻勢,柳世穎不由自主的跟著笑了笑。奇怪,他們的笑容及態度竟讓她感到親切,沒有陌生人的隔閡,於是她執起碗來扒了幾口飯和菜。

    「對不起,我真的吃不下去了。」柳世穎放下碗筷,忍著頭疼歉然的說。

    「沒關係,你不要道歉。」谷緋羽和風力勤對望一眼,谷緋羽對於柳世穎的道歉顯然有些意想不到。

    「喔。」柳世穎孩子氣的揉揉眼睛,勉強笑了笑。真是的,她開始覺得難受了。糟糕,等一下楊昊予來了要是看到她這副模樣,會不會嘲笑她是泰山的年齡、阿婆的身體?

    谷緋羽把手貼上柳世穎的額,柳世穎想躲開,可她出乎意料的發現自己沒什麼力氣。

    「力勤,她發的是高燒,你還說有點著涼。」谷緋羽生氣的轉向風力勤。

    「只是高燒,死不了人的。」風力勤真是覺得那是「有點」著涼,尤其是對柳世穎這種練家子而言更是「只是」著涼而已。

    「死不了人才怪!你沒看到她的樣子嗎?」谷緋羽真不知道風力勤是從哪點來判斷柳世穎的病情輕微的。

    「緋,這種程度的病對柳世穎這種受過訓練的身子來說不算什麼,不然她也不可能撐那麼久才倒下。依我看,她八成昨天晚上就著了涼。」將怒氣衝天的妻子攬入懷,他笑道。

    谷緋羽的火氣這才消了大半。

    「來,把藥吃下去,然後睡一下。」風力勤為柳世穎倒了杯水。

    「我不舒服……」柳世穎眨眨眼,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在一瞬間變得這麼虛弱。她還想撐到楊昊予來呢!

    「我知道,吃完藥,睡一覺起來就好了。」他溫柔的哄著柳世穎吃下藥。

    柳世穎乖乖的吃藥,之後倒頭就睡。

    「力勤……」谷緋羽看著丈夫,擔心風力勤下的藥量會對柳世穎造成傷害。

    「多加了安眠藥,讓她一覺到天明。」一把抱起已然昏睡的柳世穎往樓上走去,他一邊安撫著擔心的妻子,「不要緊的。」

    柳世穎不安的動了下,在風力勤的懷裡調整位置,想讓自己睡得更舒服一點。

    「我說,緋,我已經遵照你的指示救了這個大娃娃,我的獎賞呢?」風力勤見谷緋羽體貼的幫柳世穎蓋被子,不禁吃味的討賞。

    「在這兒。」谷排羽彈了下他的額頭。

    「什麼?我費了這麼大的心力只得到一個彈額頭?這怎麼行?」風力動不費吹灰之力的抱起谷緋羽,俊臉湊近,充分說明他的不滿。

    「別開了,小心吵醒柳世穎。」谷緋羽躲著他的臉。

    「我給了她兩顆安眠藥,醒得了才怪。」

    「這樣會不會有問題啊?」谷緋羽憂心的問,兩顆安眠藥對人體而言已經是很大的負荷了。

    風力勤不高興的板起臉,不平的指出,「老婆,我發現自從我們結婚之後你就再也不關心我了。」

    「我哪有?」谷緋羽喊冤。

    「不然我們好不容易可以在老爸、老媽不在的情況下共度兩人世界,為什麼你又要我救這個娃娃?」風力勤指出谷緋羽不關心他的罪狀。「這個娃娃一出現就破壞了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

    剛剛柳世穎敲門時他就不打算應門了,偏偏他老婆硬要他開門。

    「喂,救人是醫生的職責耶!你見死不救對得起人類嗎?」谷緋羽鼓起腮幫子,手環著風力勤的頸子笑道。

    「我對得起自己就好了,對得起那麼多人很累的耶!」風力勤抱著她走出房外,將安靜還給柳世穎。

    「你這個庸醫……嗚……」谷緋羽的話全讓風力勤吻去。

    「好了,我們應該繼續剛剛未被打擾前的事了。」他一字一吻的親著愛妻,不給她任何「講情」的機會,手也靈活的褪下谷緋羽的衣服。

    「力勤……」谷緋羽明眸半闔,捧著他的頭,手指插入他的發,低喚著。

    力勤抬頭,四目交接,唇瓣才相合,一陣突兀的敲門聲打醒了兩人的激情。

    「該死!」風力勤措敗的低咒,難得粗暴的神色惹來妻子一陣輕笑。

    「別氣了,去看看是誰。」谷緋羽穿好衣服,給丈夫一個深吻後便要他去應門。

    敲門聲在他們倆未應門之前大力的響著,蘊含著狂猛的氣勢,看來此人來勢洶洶。

    「為什麼荒山野嶺也會有來客呢?」風力勤意猶未盡的吻著谷緋羽,一邊抱怨,他起身理好衣物才上前拉開門。

    冷風灌進屋內,門口站著一名外套實驗白長袍、裡頭穿著紅色T恤與黑色緊身褲、跟風力勤差不多高的男子。

    這種天氣穿這樣……有勇氣。風力勤暗自打量了下楊昊予。

    「娃娃在嗎?」楊昊予在見著風力勤時皺起眉,怎麼……他探不到這個男人的心緒呢?

    「娃娃?」風力勤重複問題,笑了下,「你一定是楊先生了。」

    楊昊予點頭。奇怪,這個人……真的很奇怪……他是自己活了二十八個年頭以來,第二個探不出心思的人。

    「這麼快就能找到這兒不容易,請進。」風力勤保持著笑容,請楊昊予入屋。

    一進屋,楊昊予又是一愣,怎麼這個女人的心思他也探不出來?

    他病了嗎?楊昊予的眉頭糾結,臉色看起來很嚇人。

    「你好,谷緋羽,這是我丈夫風力勤,至於你口中的娃娃應該是柳世穎吧?」谷緋羽並未被楊昊予的臉色嚇到,安適自在的問。

    「她人在哪兒?」楊昊予試圖探索谷緋羽和風力勤的心緒,結果一無所獲。

    該不會他太擔心娃娃的安危,以至於探不出眼前這對男女的心緒?這個死娃娃,要她採買食物採買了一整天,他為了她還只在實驗室待了兩個小時就提早出來;沒想到從早上等到天黑都不見她的人影,急得他差點跳牆,幸好想到用網絡聯絡,不然他到現在還會在家裡「癡癡」的等她回來。

    「樓上。」谷緋羽見風力勤沒什麼心情回話,只好扮起公關人員。「她有點著涼,吃過藥後就睡著了。」

    著涼?楊昊予的心跟著涼了半截,也沒問主人願不願意讓他上樓,就逕自奔上去尋找娃娃了。

    「好傲的小子。」風力勤在楊昊予的身影投入二樓時換下笑顏。

    「人家有傲的本錢啊!」谷緋羽倒覺得楊昊予挺對她的眼的。

    「他的眼神怪怪的。」像什麼都可以知道似的。風力勤的笑容回到臉上,他不太喜歡這個傲氣小子,但體內整人的細胞活躍的告訴他,這是個捉弄的好對象。

    「你就是看人家順眼才這麼說的對不對?」眼見風力勤唇邊盈著惡魔般的笑意,她知道這位楊先生要倒大楣了。「是你說的,我們要過兩人世界的。」

    「怎麼?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好玩的玩具,你不想玩?」風力勤柔情似水地在她耳邊輕問。

    「我沒你那麼無聊。」嘴裡雖然這麼說,可是她心下卻跟著他蠢動起來,反正他們倆硬請了足足兩個月的假期,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半月,剩下的兩個星期拿來跟「新朋友」

    培養培養感情也不錯。

    「是嗎?」風力勤誠懇實在的問。

    「先說好,不能太過火喔!」谷緋羽撞撞丈夫的腰提醒道。

    他以一個笑容作答。

    此時,在樓上的楊昊予突然感到背脊竄過一陣寒意。

    柳世穎睏倦的翻身,睡了這一覺,她不舒服的症狀好了很多。那個叫風力勤的醫生還真不是蓋的,改天有機會可以介紹他給林認識。

    「娃娃。」楊昊予不得不佩服柳世穎的本領,連在半夢半醒之間都能想事情。

    這聲「娃娃」把柳世穎從睡夢中喚醒,她眨眨眼,視線由模糊變清明,所見的是楊昊予的臉。

    「哇!」她驚叫一聲半坐起身,眨眨眼再眨眨眼,確定眼前的人真是楊昊予後,露出個笑容,「楊昊予,你來得好快。」

    是你睡得太死。他來了好幾個小時,都已經天亮了。楊昊予沒回話,逕自將手探向她的額。「聽樓下的人說你著涼了。」

    柳世穎並不排斥額上暖暖的大手。「好很多了。你……」她打量著楊昊予的穿著。

    穿這樣不冷嗎?她都快凍死了,這個楊昊予還只是穿著T恤和一件實驗用的白長袍。

    不過,這話她可沒膽子說出口,萬一他以為她輕視他而給她一記手刀……

    「哎呀!」柳世穎心裡的預感果然成真。「楊變……楊昊予,你幹嘛打我,我是病人耶!」

    「誰教你看不起我。」楊昊予傲傲的料睨柳世穎一眼,他長年生活在山上,這樣的氣溫對他而言不算什麼。

    「我又沒怎麼樣。」委屈的撫著被楊昊予打過的地方,她囁嚅著。

    咦?柳世穎這兩天沒怎麼運轉的腦袋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怎麼她在心裡想的事情也讓楊昊予猜個正著?她沒有說,也沒有顯露出來不是嗎?

    「你現在才發覺也太遲鈍了吧?」楊昊予翻翻白眼,原以為她早知曉他有看透人心的能力,結果,他是高估了。

    但是對樓下那對夫婦,他的能力卻失靈了。

    「才一看到你就被你強扯……」柳世穎在楊昊予微挑眉的注視下改口道:「帶來做客,哪有時間想你的能力?」

    而且還一直被你欺負,治傷都來不及了,哪會去想到你是個超能力者。她在心底想著。

    楊昊予瞇起眸子,「怎麼?怕了?」

    他不希望柳世穎怕他,三個夥伴都能接受他,沒理由柳世穎不能。

    「你也是人,不是嗎?」柳世穎倒很坦白,笑著指指自己,「要說異類,我也是一分子啊!智商高的異類,從小就被送到國外去唸書,不是嗎?」

    楊昊予銳利的眸光和緩了下來,他揚起唇角,弄亂柳世穎已夠亂的短髮。「難得有這麼白癡兼笨蛋,連自己也照顧不好的異類呵!」

    「我才沒有!你少給我亂扣罪名。」揮開楊昊予的手,她不服氣的從床上站起來,想以彼之道還治彼身,但楊昊予一個退步,柳世穎就整個人往前傾入他懷裡了。

    「娃娃,沒想到你這麼猴急的想對我投懷送抱。」他唇角揚起個惡意的笑容,有力的手環上柳世穎的腰,另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含笑的眸子對上她惱火的星眸。

    「你……你再靠近我看看,我還沒刷牙洗臉,也還沒洗澡,全身都是臭味,你……」

    柳世穎的嘴巴被摀住,楊昊予警覺的望著門。

    他瞇起眸子,沒想到有一天得靠著自小的訓練來辨別房外是否有人。通常只要有人靠近他方圓十公尺之內,他都可以聽到來人的心聲,但這招也遇到敵手了。

    「我們是否打擾了?」風力勤聽到房內的騷動平息,朝谷緋羽點下頭,她打開門,只見楊昊予和柳世穎兩人姿勢曖昧的看著他們兩個「不速之客」。

    「對。」楊昊予答得乾脆,並以眼神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既然打擾了,那就先說聲抱歉吧!」風力勤將手中的托盤放下。「藥在吃完飯後一個小時之內吃下,會有點想睡覺。」

    「不介意的話,可以用浴室,我去幫你拿換洗的衣物。」谷緋羽無視於楊昊予冒火的瞪視,笑容也末因任何「外力」而逸失。

    「那真是太好了。」柳世穎不吝於給風氏夫婦笑容,他們早在昨晚就攻下了她的心防,除了四方之外,她還是第一次對外人有這麼大的好感。

    「那我們不打擾了。」風力勤攬著妻子的肩往外走去,踱到門口時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地回頭,「楊先生,不會小氣的不讓我們知道你的名字吧?我們交個朋友嘛!畢竟我們因為令『友』而結識。」

    總不能一直叫他楊變態吧?雖然風力勤很樂意。

    楊昊予惡狠狠的瞪了眼臉上寫滿了「恩人」兩字的夫妻,再瞪了眼置身事外的柳世穎,冷冷的吐出:「楊昊予。」

    「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到樓下用餐。」風力勤笑意盎然的邀請。

    不介意?他可介意得要命!楊昊予不給面子的冷哼一聲,「不用了。」

    風力動和谷緋羽毫不在意的揮揮手。

    「那我們先下去了,有事大聲叫吧!」說完這句廢話後,他們倆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嘖!」楊昊予冷揚起眉,這對夫婦怪到極點,一點也不怕他,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你幹嘛對我的朋友這麼凶?」柳世穎掙開他的懷抱,不悅的蹙眉。

    「我不喜歡他們。」雙手交抱在胸前,低頭看著柳世穎不高興的容顏,他不想說出自己為探不出他們的心思而困擾。

    什麼時候開始他也依賴著自己的能力了?

    「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難道你希望每個人一見到你就怕你嗎?」柳世穎宣告風力勤和谷緋羽對她的重要性。「他們是好是壞你用你的能力一探不就知道了?」

    說得容易,楊昊予抑止翻白眼的舉動。「我現在處於休息狀態,能力使用過度對身體是很大的負荷。」

    這是林宣逸常常對他說的。人類的身體承受的壓力過大會整個崩潰,像楊昊予這種不會控制自己力量的人,能力對他而言是顆不定時炸彈,因此他居住在這種人煙稀……

    不,是沒有人煙的地方,讓自己的身心都能得到充分的休息。通常他出一次任務回來,要七天的時間才能完全恢復,可這次有柳世穎在身邊,他竟然只睡了十個小時就復原了。

    這也是楊昊予硬拉柳世穎上山的眾多原因之一——當枕頭。

    「喔。」柳世穎應了一聲,雖然沒說出口,但楊昊予感受到了柳世穎那一瞬間心情的憂慮,不由得笑了。

    「快去梳洗吧!」他溫柔地捏捏柳世穎軟而富彈性的臉頰。

    柳世穎冒著生命危險白他一眼,在他做出反應之前趕快逃到門邊,依著門對他扮個鬼臉,馬上衝下樓去。

    聽著樓下她和谷緋羽交談的聲音,楊昊予的笑容更加柔和了。

    只是……一想到風力動和他的夫人谷緋羽,他的笑容隱去,眼神冷硬。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昨晚他來的時候並未見到原先住在這兒的那對老夫婦,那時他心繫娃娃,加上探不出他們的心思,沒有多加注意老夫婦的失蹤。老實說,他只聽山下的居民說過,有對老夫婦住在離他不遠、約莫一個小時車程的地方,姓風。這封年輕夫婦也是姓風,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他不管,重要的是,他無法得知他們的心思。

    這種霧裡看花的感覺十分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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