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第三章
    力勤盯著緋羽發愣,這已經是第二十次了,可是緋羽就算發覺,也不似平常那樣冷冷的瞪著力勤。

    整個上午她全處於恍惚狀態,怎會去注意到力勤的探視。

    力勤歎口氣,這個倔強的女人,明明病成這樣,還硬撐著。

    「緋,你得休息!」他忍不住命令道。

    「請叫我……」緋羽瞪大眼望著自辦公桌後起身的力勤來到她面前,那厚實大手撫上她的額,微涼的溫度令她發熱的額頭得到片刻舒緩。

    「你病了。」力勤審視她頰上不正常的嫣紅。

    「我沒有。」緋羽腦袋昏沉的反駁,他怎麼講話總是如此篤定呢?

    力勤的心因緋羽的逞強陡然升起一股怒火,但他抑下,試圖心平氣和的勸緋羽休息。

    「我是醫生,別質疑我的話。」

    「那是什麼狗屁論調?」緋羽沒心思在抵抗昏昏欲睡之際還得跟力勤來個意氣之爭,她推開力勤,虛弱的靠牆,低喘著氣。「走開,別妨礙我做事。」

    「我堅持我的護士必須在身體狀況佳時工作。」力勤輕捉住緋羽,力道拿捏得剛好,讓緋羽掙不開,同時也不會弄疼她。

    「我很好,不勞您費心。」緋羽冷聲道,不想理會由力勤掌心傳來的暖意。

    「哦?」力勤不以為然的挑眉,顯然他控制的不是很好,語間壓抑的暴怒令緋羽整個人一震,她不由得有些害怕的凝視力勤,卻被那雙隱約閃著怒意的瞳眸吸引住,移不開視線。

    下一刻,她眼前一黑,失去意識,癱軟在力勤及時仲出的臂彎中,無意識的尋著溫暖的泉源,更加偎緊力勤,當他是暖爐般抱著。

    力勤心一窒,無法解釋自己在見著緋羽昏倒時差點停止呼吸的原由。他只知道,這樣脆弱的緋羽在他的心劃下一道深痕。

    他仔細檢視她,發現她有轉肺炎的跡象,連忙抱起她衝出辦公室,驚慌的神色嚇到不少與他擦肩而過的人。

    你的阿基裡斯腱斷得十分嚴重……

    你的腳不能做任何激烈運動,包括芭蕾,否則,你連走路也無法走路……

    不能跳舞?!為什麼你要自毀前程?難道你不知道你是我的希望嗎?

    昔日的輕靈紅鶴變成跛鶴了……

    瘸子,少在舞團礙手礙腳……

    誰……救我……火……有火……

    「救我……我不是……我……誰……救……」緋羽感到過去的醜陋回憶似火般煎熬著她,讓她窒息,她狂揮著手,希望有人能聽到她的呼喊,拉她一把。

    「沒事,你現在安全了。」一個似水的柔和聲音安撫著她,她好似找到避風港,安定下來。

    她陷入深沉睡眠,手不自覺地緊握著力勤的手。

    力勤輕歎口氣,凝望著緋羽無血色的臉蛋,抬手拂去她滑落眼角的淚。

    她這種高燒不斷、喃喃囈語的情形已持續好幾天了,身為醫師的他毫無解決之道,而他竟然為此輾轉反側難眠,他尚無法釐清這是何種情感,因此暫時將它想成好不容易找到新玩具,可是新玩具卻生病害他無法享受到樂趣。

    樂趣?是的,跟緋羽鬥嘴,看她因自己的話而怒氣勃發真是件樂事。

    「力勤,謝謝你這麼盡心盡力照顧我們家緋羽。可是你的身體也要顧好啊!去休息一會吧。」谷錐拍拍他的肩,勸道。

    「伯父,我沒事。」力勤溫文地笑笑。

    谷錐很早以前就聽聞「風屋家族」的人個個不好惹,脾氣怪異,我行我素,不受拘束,可是他沒想到排行老大的風力勤竟是如此的翩翩君子,而且當他介紹自己時也不過是講了名字,說明自己是醫生外,並未附加贅述,可見華人圈的傳言是將他們誇大化了。

    看到力勤這些天不眠不休照顧緋羽的景況,谷錐認為他可以放心地將緋羽交給力勤,只是緋羽封閉的心沒有那麼容易敞開,而力勤也不是那麼清楚自己的感覺,他得幫他們一把才是。

    「唉!緋羽這孩子,吃的苦也夠多了。」谷錐狀似難過的歎氣。

    「伯父……」力勤有些訝於谷錐的情緒轉變。

    「你有所不知,緋羽從小便苦練芭蕾,十六歲時好不容易有個主演的機會,卻因遭人襲擊,傷了左腳的阿基裡斯腱,從此永遠不能跳舞,還被男友拋棄。從此她對男人深惡痛絕,更可憐的是她母親受不了打擊,瘋了,父親因此而拋下她……唉!我可憐的緋羽……」谷錐向來不喜提起這不堪的往事,那不僅是傷到緋羽,更是緋羽心中永遠難以磨滅的傷痕。

    力勤沉默著。他沒想到緋羽有這麼一段往事,他有種窺見她心頭事的不安,心海更因谷錐這番話而掀起狂風巨浪。

    「你別看緋羽外表冷冷的,事實上她非常渴望愛,可是人人在意她的腳,就連她自己……」

    「伯父,緋羽的腳跟正常人差不多,是她自己想得太嚴重了。」力勤忍不住出口為緋羽辯護。

    谷雖不禁為力勤真誠的態度而感動,他嘴角抖了下,趕緊用手掩住……省得穿幫。

    若是將緋羽交給力勤,緋羽一定會得到幸福的,就看緋羽自己怎麼把握。不過依他看,緋羽只會將力勤推離她的生活,他得替她捉牢力勤才行。

    否則,他想抱外孫的希望可能等到海枯石爛了還等不到。他再不趁此時好好當個月下老人,更待何時?

    「那麼,你願意幫助我嗎?」谷錐哀求似的望著力勤。

    「幫您什麼?」力勤蹙眉,覺得自己彷彿正走進一個陷阱。

    「幫助緋羽把心找回來。」谷錐衷心地說。

    力勤不禁微笑,「伯父,我是緋羽最討厭的男人之一,恕我愛莫能助。」

    「對緋羽而言,天底下的男人沒一個是好的。」谷錐握住力勤的手,沒有意外的摸到一堆繭,「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相信你知道怎麼突破緋羽的心防。」

    「這……」力勤迷惘的不知該答應還是拒絕。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谷錐重重歎口氣,便走出病房去偷笑。

    力勤茫然地凝視睡夢中的緋羽,不自覺地伸手拂平她那在睡夢中仍皺起的眉頭。

    好玩的新玩具,一個有著悲傷過往的玩具,力勤心頭泛起絲絲歉意,好吧!幫助她重拾歡笑,就當是報答她為自己帶來不少笑料好了。

    可是,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信任他?才能讓她拋卻過往呢?

    谷錐丟給他一個艱巨的難題。

    緋羽緩緩張眼,覺得好累,全身骨頭像散了般無力。

    她怎麼了?怎麼全身沒力?緋羽嘗試坐起,卻欲振乏力,一個不小心,她滑下了床。

    「小心!」力勤出現及時扶正她,「你身體仍然很虛弱。」

    「放開我。」緋羽連掙扎的氣力都快消失於無形。

    「冷靜點!」力勤緊捉著她,不讓她傷到自己,「冷靜下來。」

    緋羽抬頭想瞪力勤,但他眼中溫柔的目光卻令她心湖一漾,泛起陣陣漣漪。

    再次開口時,她的語氣軟多了,「放開我,我不習慣。」

    「抱歉!」他聞言立即放開她,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拿出聽筒,「躺好,我替你檢查一下。」

    緋羽在他的扶助下躺平,任他替她檢查身體。

    「燒退了,不過仍得休養一陣子。你好好休息,我查完房再來看你。」

    「喂……」緋羽想叫住他,卻不知如何稱呼。

    「叫我力勤吧!」力勤笑著提供個名字。

    緋羽眨眨眼,問道:「我睡了多久?」

    「四天。」

    「四天?!那你……。」緋羽知道力勤的事務繁且重,若無助手協助,不消一天,他的辦公室就成了「資料屯積處」。

    「沒關係,我都整理好了。」力勤微笑,拿起床尾的紙板簽上老,「你才剛醒,再休息一會吧!」

    「風……力勤……」緋羽見他轉過身去,下意識地喚住他的腳步,可是等力勤回過身,以眼神詢問她時,她卻不知自己何以喚住他,有些支吾其詞。

    「呃……我……是怎麼了?」

    「你重度感冒,幾乎快轉成肺炎。一定是那天你淋雨,回家沒好好洗個熱水澡,隔天又勉強來上班才會這樣。」力勤的語氣有些微責備。

    「我……」緋羽想辯解,卻找不出話,而且她覺得頭仍暈暈的,有點想吐。

    「我看看。」他上前查看,笑著親密地拍拍她的頰,「好好地睡一覺吧!醒來後就會好了。」

    緋羽不贊同地望著力勤擱在她額頭的手,很舒服,但她沒忘記那是只男人的手。

    力勤見狀,只聳肩笑了笑,逕自起身離開。

    緋羽的眼不自禁地直盯著他的背影,感覺在力勤走後,整個病房變得空曠起來,有絲冷意侵襲著她……

    力勤為自己調了杯伏特加,望著那晶瑩的液體隨著手的擺動在杯中搖晃的模樣,意識早隨之遠揚。

    「老大,何事縈懷?小弟願聞其詳。」風清揚調皮地打斷力勤的冥想,走進吧檯為自己倒了杯白蘭地。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力勤挑眉望著大弟「豪放」的飲酒法。

    「去見見以前的老朋友,調劑一下身心。」清揚喝完白蘭地再倒一杯威士忌,最後,他又為自己和力勤調了杯長島冰茶。

    「他們一定很『高興』能再見到你。」力勤諷道。

    「當然,他們高興得差點就痛哭流涕。」他頓了頓,倏地改變話題,不懷好意的問:

    「喂,老大,聽說你的助手是個美人兒?」

    力勤緩挑高眉,眸裡滿是洞悉,「君樵最近是不是因為懷孕,所以特別關愛其它人?」

    「話雖如此,可她的消息來源正確啊!」清揚笑中帶著審視。

    「或許吧!」力勤聳聳肩,不明確表態。

    「老大,如果有什麼疑難雜症,我可是二十四小時全天無休,等著你查詢哦!」清揚眨眨眼,別有用意的暗示。

    「拜託!你以為愛瑞莎的事已經在我心中消痕了嗎?」力勤毫無芥蒂地提起多年前背叛他的情人。

    清揚聞言神色一正,拍拍他的肩道:「她不值得你刻骨銘心,她根本不夠格在你心中佔有一席之地,你自己很明白,老大。」

    「我明白,但是,有時候由不得你自己選擇。」力勤眼前浮現緋羽那張充斥著防備的容顏及隱於剛強下的脆弱容顏,兩張臉不停交錯,始終無法融為一體。

    「我只知道我選擇我要的,包括回憶。」清揚一口氣喝完長島冰茶,再倒杯伏特加。

    「酒鬼。」力勤優雅地飲盡杯中的酒。

    「老大,酒不醉人人自醉,而我這個清醒的人,喝了這麼多不醉人的酒,又怎麼會醉呢?」清揚仰盡伏特加,便上樓去,留下力勤一人對著他留下的空酒杯發愣。

    這些熱心過度的弟妹們,真的長大了。力勤想著,笑了。

    力勤瞪著現在該在病床上躺著,卻出現在辦公室的緋羽,正在整理東西的緋羽察覺到力勤,轉身頷首,面無表情。

    他由初見時的驚訝中清醒,上前拉住緋羽忙碌的身子。

    「你需要休息。」他在緋羽虛弱的顛了下腳步時伸手扶住她。

    緋羽甩開力勤的手,「我已經好了。」

    力勤在她滑倒之前拉住她,緋羽一個重心不穩,跌入他的懷中,力勤乘機帶她出辦公室,到電梯前等著回病房。

    「放開我!」緋羽試著掙脫。

    「你能不能拋下堅持,軟化一次?」力勤硬是箝著她,不讓她動。

    「你……放開……哎喲!」緋羽使盡全力掙脫力勤,她是掙脫了,卻害自己跌倒。

    力勤見狀應該扶起她的,但他只想笑,念頭一到,他馬上大笑起來。

    「風力勤!」緋羽失控地大喊,天!她怎麼總是在他面前醜態畢露?!

    「抱歉。」力勤止住笑,伸手扶起緋羽,這次她沒掙扎。「緋,我們走吧!」

    「誰准你叫我緋的!」緋羽惱羞成怒的斥道,心卻因他這一喊而震盪。

    「那天我叫的時候你默認了呀!」力勤並未覺得不妥。

    緋羽知道力勤指的是哪天,但她不願憶起那天的窘局,「不准叫我緋!」

    「那我只有勉為其難地叫聲羽了?」力勤含笑地望著緋羽。

    緋羽別過臉,「不行,叫我MISS谷。」

    「太生疏了,我以為我這個救命恩人會得到一些不同以往的待遇。緋。」力勤滿意地看到緋羽的頰上染上一層淺紅。

    他絕對是故意的!該死!他能不能不要來惹她?!緋羽氣結地只能喊:「風力勤,你……」

    「別你啊我的,小心走路,不然等一下又跌倒。」力勤指指開門的電梯,好心的警告。

    力勤話才收尾,緋羽就真的去絆到電梯門口的凹槽,差點跌倒。幸好這是空的電梯,否則,緋羽一世英明全毀了。

    力勤免不了為她的「表演」捧場的笑幾聲,卻在緋羽羞紅的粉頰及威脅的目光下止笑,然而,他再次展露笑容時,竟是溫柔得足以讓緋羽心中的寒冰融化的春陽,她一驚,連忙別開視線。

    她的心跳加速,聲音如擂鼓一般大。

    怎麼辦?緋羽慌亂的想,她下意識捂著緋紅的頰,低著頭不讓力勤見著她嬌羞的神情。這下她終於明白為何他會榮膺全醫院單身漢中的黃金單身漢,連她這個沒有心的人都逐漸被他吸引,更遑論其它有心人。

    「你還好吧?」力勤發覺緋羽怪怪的,她的臉色發紅,是不是又發燒了?

    「沒事,我……我自己回房就行了,你不必送我了。」緋羽等電梯門一開,便迫不及待地衝出去,可是沒走幾步,力勤就擋住她去路,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你……」

    「我沒看過比你還會逞強的病人。」力勤不由分說的騰空抱起她,往病房走去,無視於一路上驚駭的眼光,緋羽恨不得能把個地洞把頭埋進去。

    「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下床,聽見沒?」力勤看似玩笑、實則認真的警告。

    被他扔上床的緋羽氣呼呼的瞪著他,「你能不能管好你自己的事就成了?!」

    「難道你不知道當醫生的,都有一點好管閒事的個性嗎?否則,怎麼當得了醫生?

    護士也是,這點應該不用我提醒你。」力勤笑道。

    緋羽巴不得把他的笑臉撕毀,他能不能不要對她笑?還提醒她醫生和護士都有雞婆性格,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難道你不知道世界上最會賺錢的就是醫生嗎?」緋羽不甘示弱的回道。

    「最會賺錢?」力勤狀似沉吟,「或許吧!總之,現在我是你的主治大夫,為了讓身為大夫的我賺多一點錢,就麻煩你繼續待在床上,直到我說可以下床為止。」

    語畢,力勤轉身,臨走前不忘給她一個魅力十足的笑容,惹得緋羽差點隨手拿了東西就砸過去。

    「你去死!風力勤!」緋羽氣得大吼。

    「女兒啊!你怎麼一大清早就在吊嗓子?」谷錐提著水果出現在病房門口,剛剛他才和自病房出去的力勤打過招呼,一進房就見著緋羽怒氣衝天。

    「沒有。」緋羽不想讓谷錐知道她的情緒失控是因為風力勤,要是被他知道了,絕對會沒完沒了。

    「女兒啊!你別跟力勤嘔氣,能讓他醫治,你該偷笑。」谷錐自顧自的說。

    就因為他長得特別好看嗎?緋羽沒有答腔,以沉默表示她的不贊同。

    「他是人稱『風屋家族』中的老大,你不會不知道吧?」谷錐以為他聰明絕頂的女兒會知道力勤的另一個身份。

    「風屋家族?!」緋羽不是沒聽過風屋家族,可是她從沒聽力勤提過。

    老大……那他不就是那個醫學天才?精通所有外科,醫學獎項的常勝將軍?!

    緋羽愕然,她沒想到……但她早該料到,他姓風,美國華人姓風的除了「風屋家族」

    還有誰?愕然之餘,她有點不能接受力勤的新身份。

    「女兒,你怎麼了?」

    「沒事!」緋羽答得太快,她整個人滑入被子中,不願再說話。

    谷錐見女兒鬧彆扭,也不點破,只道:「女兒啊!老爹過些日子要同一群老朋友環遊美國,可能要好幾個月,所以,你自己照顧自己哦。」

    緋羽沒有回答,只覺得谷錐這時候去玩似乎有點怪異。

    黑與白、圓潤與尖銳,極端的不協調,是這間辦公室給人的感覺。

    一名棕髮、褐眼的男子正面無表情的對著落地窗凝神冥想。

    敲門聲促使他回過身。

    「進來。」

    出現的是一名金髮、藍眼的男子。「總裁,有關谷緋羽的資料全在這兒。」

    他由公文包中取出一疊紙張,放到辦公桌上。

    「去忙你的吧!」他命道。

    「是。」

    待那人離開後,棕髮男子想翻開資料的封面,手卻微顫著,彷彿鼓足了勇氣,他遲疑的翻開封面。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谷緋羽的近照,然後是她的基本資料,他的目光落到最後一項,只見上頭寫著──谷緋羽從小學芭蕾,為紐約芭蕾舞團中少見的東方臉孔。

    她十六歲時,在公演前夕獨自一人留下練舞,卻遭到不明人士攻擊,整間舞蹈室亦因火災而付之一炬。

    她左腳的阿基裡斯腱受到嚴重創傷,自此不能跳舞,連走路也因腳上的傷而微跛。

    她的母親受不了打擊而精神崩潰,父親……

    他用力合上封面,激動的轉身面對落地窗,神情漸漸恢復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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