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星賊 第三章
    李家的排場可真大。

    令狐芒星有些呆住地站在人群外,驚訝地瞧著那一大群、一大群的人進入李府,還有一大箱、一大箱的賀禮被拾進空出來的房間,然後將之塞滿。

    恐怖,這麼多的賀禮,要用多大的房子來放?

    再看看那些人,聽李府管家的歡迎詞裡,都是什麼大人、什麼將軍,甚至還有王爺,更別說那些賀禮了,雖然從外觀上看不出來,但她可以肯定裡頭金光閃閃的東西必定很多。

    果然是大戶人家哪!

    「呀--花拈!」她朝跟隨在花夫人身側的好友招手,可是後者為難地朝她擺擺手,指了指自己的娘,然後低首輕移蓮步跟著進屋裡去。

    令狐芒星朝她瞭解的點點頭,有些失望。

    唉,今天一定會很無趣!

    令狐芒星放棄了在門口閒閒看人的樂趣,其實另一個讓她站在門口的原因是為了等花拈,可是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娘找李夫人去了,她爹則遇到熟人,兩人老早把她晾在一旁。

    早知道就帶星星過來,可是娘命令她不准讓星星跟來;偏偏花拈現在又無法脫身出來與她會面,早知如此便不來了!

    令狐芒星百無聊賴地邊走邊摘小徑旁的樹葉,摘一片扔一片,一路走下來,身後留下長長一串葉子路。

    「你若再摘下去,恐怕李府的園丁會立刻把你踢出這裡。」

    是誰用這種熟悉的口吻跟她說話?

    令狐芒星帶著疑惑猛一回身,「怎麼又是你?」

    簡饒空那張彷彿千年不變的臉孔就在她眼前三步之遠的距離外看著她。

    「令狐姑娘,好久不見。」他向她打招呼。

    「說什麼假話?明明昨日才碰過而已。」令狐芒星撇撇嘴,不以為然的說。

    「唉,令狐姑娘真是坦白,我還以為可以先熱絡一下感情才好說話。」簡饒空歎息,笑容不減。

    令狐芒星茫然地看著他。

    他說什麼?熱絡感情?

    「你別嚇我,我跟你哪有、哪有什麼感情?」

    搞什麼,在他面前忽然說話結巴,實在太沒面子了!令狐芒星懊惱地握了握拳。

    簡饒空沒聽清楚她說什麼,再度問她:「你說什麼?」

    「沒什麼!」令狐芒星趕緊說道。

    簡饒空展顏笑道:「令狐姑娘,今日就你一人前來?」他環顧四周,並無她的家人和丫鬟跟隨在她身旁。

    「我爹和我娘找人聊天去了。」令狐芒星轉個身繼續往前走,似乎有不想搭理他的意思。

    簡饒空也跟了上去,走到她身旁,並肩而行。

    「你沒遇到熟人?所以一個人在這裡閒到開始破壞樹木?」

    令狐芒星低頭一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指正抓住兩片葉子要摘下,趕緊將手縮了回來,勉強笑道:「遇到了一個朋友,可是她沒辦法離開,你有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我一時動手摘葉子,也不是故意的,」

    「要責備你也不是我的事,放心,我可以當作沒看見。」簡饒空攤了攤雙手,保證地說。

    「你這個人--」令狐芒星張了張口,望著他,忽然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話才好。

    「怎樣?」他等待她對他的評價。

    「很令人受不了。」令狐芒星尋到一張石凳,坐了下來。

    「我讓你覺得我是個無賴?」他依然笑問。

    「不,不是這個意思。」令狐芒星歪著頭打量他,咬著下唇,思量一會兒才猶豫地說:「說實在話,我們也不算認識,我並不瞭解你,可是我有一個感覺--我可以說吧?」

    「請說!」簡饒空有點期待她的答案。他雙眸望進她深幽的亮眸中,在那裡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模糊的影子。

    「那我就說了。」令狐芒星眨眨眼,漾起笑,「你這個人有點問題,有些不太正常!」

    他期待的答案竟然是這個?簡饒空一時難以消化。

    「願聞其詳。」他的好奇心更濃了,她到底是怎麼看他的?

    她伸指點了點自己的右臉頰,「明明你的這裡應該是在笑的,可是好像有一張假的面皮貼著,動都不動。」她手指移動到眼睛,「這裡好像也在笑,可是一點溫度都沒有,冷冷的,如果人家這裡是春天,你這裡就是冬天。」

    她的比喻有些好笑,但--

    「還有呢?」簡饒空緩緩斂了笑。他知道自己笑起來是怎樣的模樣,儘管她的說辭很奇怪,但確實說到了重點。

    啊,他對她竟然有些期待起來了,如果她能看出他平日掛在臉上的千篇一律表情,那是否可以……

    不,太早了,他對她的期待太早了些。

    「還有?」令狐芒星瞪起眼,「光這一點就讓人不想親近你了!我再發現幾點,豈不是連只蒼蠅、蚊子都不敢接近你?」

    「有這麼嚴重?」被她誇張的話逗笑,簡饒空心情變得很不錯。

    「當然有那麼嚴重。」令狐芒星收回手。

    「可是,你其實也很奇怪。」簡饒空淡淡瞥她一眼,隱忍笑意。

    令狐芒星詫異地問:「我哪裡奇怪?」她一直都是這副樣子,沒人說她不對、講她不好的。

    「首先,你板著一張臉的時候讓人以為你說的話是真的,可卻是在開玩笑。」他指的是那夜她拿刀子揚言要在他腿上捅一刀的事情。

    「哦。」

    「再來,你講話太直接,先不管別人是否受得了,至少某些時候說真話並不見得是好事。」

    「哦。」

    「還有--」

    「還有?」令狐芒星怪叫一聲,誇張地傾身上前,「我哪有那麼多缺點?」況且他所說的缺點,她覺得正是自己的優點啊!

    「哦,你不承認?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缺點很多?」簡饒空很想一本正經地面對她,可惜很失敗。

    她瞪大眼睛,有些不服氣又似乎不得不承認的樣子,矛盾又好玩極了。

    她的表情和她說話一樣,時常表露出她的內心。

    「你說話不也很直接?」令狐芒星咕噥道,伸手又摘了片葉子在手裡把玩。

    他的眼神有點奇怪,幹嘛要笑不笑地盯著她看?她臉上又沒長什麼東西,笑得那麼令人討……咦,他的笑容什麼時候換了?她驚詫地抬起眼。

    「那是因為與你熟識的關係,別人我可不會這麼說。」簡饒空見她孩子氣地揉著樹葉,忽然也伸手從身側的樹上摘了片葉子。

    「你倒挺會自圓其說,我與你可不熟。」令狐芒星儘管嘴裡這麼說,但眼裡已有笑意。

    「四日裡見三次,說我們對彼此一點都不熟,恐怕沒人會相信。」

    「要人家相信幹嘛?我們熟不熟和別人有什麼關係?」令狐芒星如此認為。

    「這個……」簡饒空被她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給問倒了。她說的話本是簡單的道理,但他很早以前就已經忘記了這一點。

    是啊,自己的事,何必管別人怎麼說呢?可惜,因為種種原因,現在的他很難做到。

    「你說的很有理,我現在發覺你說的話裡十句有七句是有道理的……」

    「但七句裡有五句的道理是假的--你接下去是不是想說這一句?」令狐芒星朝他扮了個鬼臉。

    「令狐芒星。」他豎起眉。

    「幹什麼?」她無辜地眨眼。

    簡饒空愣愣瞪著她,又好氣又好笑,忽然之間覺得自己對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唉,有時真的可以把人活活氣死!」

    「我哪有那麼壞?」令狐芒星神色自若地辯解,「你不也說過嗎?我這人只懂得實話實說,說話很直接的,不是嗎?」

    她反將回去,眼底閃動笑意。

    「呵呵……」令狐芒星見他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突然之間忍不住地笑出聲來,「其實,跟你說了那麼多話,我發覺你也有不錯的一面。」

    「你現在才發覺嗎?」

    「可是有時讓人很想打你。」

    「熟人都這麼說。」

    「哦,你自己說我們是熟人,我們就是?」

    「難道你反對?」

    令狐芒星站起來,走了幾步,旋過身道:「好吧,熟人就熟人,反正熟人多數時候也不見得有多瞭解。」

    「說得不錯!」簡饒空繞過石桌走到她身前,「不過瞭解之後反而不是熟人的也很多。」

    「不是熟人是什麼?」她怎麼覺得他話中有話呢?

    「這個--我該怎麼跟你說呢?總之,以後你就知道了。」

    令狐芒星見他神秘微笑,不悅地說:「嘖,賣關子!」她隨意掃他一眼,「我不知道也無所謂。」說著,便邁開步子往前走。

    「你要去哪裡?」

    「肚子餓了,找東西吃。」喜筵應該快開始了吧?李家人真奇怪,拜堂選的時辰竟然是酉時三刻。

    簡饒空先是呆愣一會兒,然後笑著搖頭跟了過去。

    唉,還要過一刻鐘左右的時間才要拜堂啊!令狐芒星苦哈哈地坐在院裡的石階上,瞪著天空發怔。

    她的肚子已經很餓了,再餓下去就要餓出病來了,可是李夫人說吉時未到,還不能拜堂;不拜堂,就等於不開筵席,不開筵席就是要她繼續餓肚子。

    天啊,她還能撐到那個時候嗎?

    她不明白為什麼其他人看起來都好像很高興的樣子,難道他們都是事先得到消息先吃飽了再來的嗎?

    如果花拈在就好了!她身上的荷包裡總放著一些小點心,可是她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她。

    「好餓啊!」她忍不住叫出聲來。

    「喏!」

    一盤糕點出現在她眼底。

    「啊?」令狐芒星嚇得跳了起來,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之人,直到意識逐漸恢復時,才拿冒火的眼睛看著面前笑呵呵的簡饒空。

    「你幹什麼突然出現嚇人?」而且簡直是她到哪裡都能遇到他。

    「真是好心沒好報!」簡饒空哀聲歎氣,「我好心送糕點過來,竟然被人拿來當壞人看。算了,既然一番好意沒人領情,那麼我拿回去好了。」他故意轉個身,慢吞吞的往前走了兩步。

    糕點?

    這兩個字竄進令狐芒星腦海裡,她急忙伸手想拉住他,但手卻停在半空中,因為簡饒空忽然又轉過身來,抬高了手裡的盤子。

    「怎樣?」

    她悻悻然縮回手,懊惱道:「給我吃啦!我很餓!」可惡,他故意來要挾她嗎?偏偏她此刻沒力氣應付他。

    「所以我特意跑去跟新郎倌的廚子要了一碟糕點拿來給你吃。」他笑著將盤子遞上前,她立刻喜笑顏開地伸手接過,拿了一塊塞進嘴裡,「沒人跟你搶,何必那麼急?」

    她禁不起餓。他終於抓到她一項弱點了。

    「餓--」

    「餓成這樣?」簡饒空被嚇到了。她吃糕點的樣子像是一輩子沒吃過一頓好料似的,「你一天沒用膳?」

    令狐芒星費力吞下口中糕點,「中午到現在已經快四個時辰了,我已經餓得沒力氣說話。」若知道那麼晚才有得吃,在出門前就先飽吃一頓再說。

    簡饒空望著她繼續狼吞虎嚥的樣子,嘴角掛著笑,坐到她身側。

    令狐芒星心跳一停,抬起頭拿怪異眼神瞅他一眼,然後回過頭,細想了一下,挪了挪身子,坐開一點。

    簡饒空見狀:心中覺得怪異,但也跟著再坐過去。

    她擰眉,坐開一些。

    他再笑,坐過去一點。

    如此這般,就在她快要落到地上時,簡饒空有些惱火了。

    「令狐芒星,你是怎麼一回事?我又不是毒蛇猛獸什麼的,你這是做什麼?」好像避他唯恐不及似的。

    她這麼做讓他心裡很不舒服,有被排除在外的感覺。

    將空盤子放到地上,拿手絹抹了抹唇,令狐芒星想了想,老實回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這是什麼答案?簡饒空睜大眼。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令狐芒星別過頭,不讓他看到此刻她臉上的表情。

    為什麼在他一坐到她身邊,她就自動拉開距離?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只是心中有個念頭叫她要躲開他一些。

    簡饒空決定暫時住口。她的脾氣上來了,他最好少說話,若是這個時候他非要問到底,恐怕她會一腳踹到他的臉上。

    就這樣,帶點寒意的夜風下,一人站、一人坐,兩人各懷心事地不去看對方。

    「咦?」

    令狐芒星忽然驚訝出聲,兩人之間的怪異氣氛才漸漸消退。

    「怎麼了?」簡饒空走到她身邊。

    「你瞧那是什麼?」令狐芒星指著前頭一團模糊的影子說。

    簡饒空轉頭望去,努力看清楚才道:「是個人。」

    此刻,那人正彎腰快步走,而且每走一步就四下顧望,似乎在警戒什麼的樣子。

    令狐芒星白了他一眼,「我知道是個人,但你不覺得這個人有些奇怪嗎?」動作奇怪,衣服奇怪,行為更奇怪。

    「哪裡奇怪?」他故意問。

    「好像要溜……」令狐芒星悄悄上前幾步仔細一看,「大紅衣裳、大紅裙--」那個人不正是本該在新房裡等待拜堂的--

    「是新娘!」簡饒空跟在她身邊,「新娘要溜?」

    他側首對上令狐芒星同樣驚訝萬分的雙眸。

    「好奇怪,還沒拜堂,她要去哪裡?」不會是想在這個時候給新郎一頓好看吧?哇,那怎麼成?

    「這很簡單。」

    「你知道?」令狐芒星驚喜問道。

    簡饒空指了指前頭,悄聲在她耳畔道:「跟上去就知道了。」

    「廢話。」令狐芒星摸了摸耳朵,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簡饒空只是微笑道:「你別再拉了,耳朵會被你拉掉。」

    「你話真多……我們不是在跟蹤嗎?」令狐芒星不自然地放下手,沒好氣地道。

    「哦……」簡饒空閉上嘴,但嘴邊卻勾起一道長長的弧線。

    「你猜,她的目標是哪兒?」令狐芒星一邊密切注意新娘子動向,一邊問走在身側的簡饒空。

    他們兩人悄悄跟著新娘已有一會兒的工夫,只見她左閃右閃,似乎要去某個地方,但一時之間尚未找到。

    「跟著她就知道了。」簡饒空簡單回答。

    「你!」令狐芒星氣結,他的回答真欠扁,「我自然曉得跟上去便明白,但等到弄明白,她早溜了--」她心中一動,「你猜她會不會是要逃婚?」

    「逃婚?」簡饒空彷彿聽到天外飛來的話,不甚明白。

    令狐芒星翻白眼瞪著他,「就是不想拜堂的意思!」他是故意氣她不成?

    簡饒空被嚇了一跳,「不--可能吧?」他不太肯定地說:「你怎麼會看出來她要逃跑?」

    「不然你以為她穿得那麼繁瑣是要去幹嗎?太悶了找人聊天啊?」她沒好氣地說。

    簡饒空失笑,驚訝道:「呃,令狐芒星,你口氣很衝呀,我好像沒有得罪你吧?如果當真不小心得罪你,那麼我向你陪罪便是。」

    「得罪?」令狐芒星呆愣了一下,「誰得罪誰?」

    她的眼睛注視著前方,腦子裡飛快轉動。對啊,她的口氣好像是有些不好,怎麼一回事呢?

    「自然是……」

    「好、好、好!」她承認、她投降!「我語氣不好,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計較成了吧?」

    「再說。」簡饒空的笑容又再度出現。

    令狐芒星正想瞪他一眼,卻見他伸手壓在唇上比著噤聲的動作,示意要她暫時別說話。

    「幹嘛?」她小聲地問。

    「新娘要溜出後門了。」簡饒空看著前頭那抹紅色身影,奇怪的低語,「出問題了嗎?李正效是怎麼一回事?」任自己新娘跑掉也沒發覺?喝酒喝醉了嗎?

    「你一個人在嘀嘀咕咕什麼?」令狐芒星頭也未回的低聲道:「怎麼樣?我們什麼時候出手?」

    「出手?」簡饒空不解地問。

    「這個閒事當然要管啊!你難道想眼睜睜看著有人在你面前溜走,卻當作眼不見為淨嗎?我可做不出來。」

    「既然是閒事,還是不管的好。」簡饒空故意不在乎地說。這是假話,李正效是他好友,他的新娘要逃跑,他自然非管不可,可是他還不想太快讓她知道自己心中的打算。

    怎麼辦?他好像越來越壞心了,他都沒察覺到原來自己的內心是這麼的壞。

    「你不管,我管。」令狐芒星也不理他,悄悄向前走。

    她看不得有事在自己面前發生卻不理會,這種個性不是不好,但會給自己惹來很多麻煩--好比他,當初幹什麼救他回家,如今弄得兩個人時常都會見到面,教她很不習慣。

    「喂,你等等!」令狐芒星匆匆奔向新娘。

    新娘見有人發覺她,猛地旋身面對來人,臉上的表情是驚恐的,也是擔憂的。

    「你、你想幹什麼?我、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她顫抖地說出這幾個字,邊說邊後退。

    「等等、等等,你說話別一直抖,我聽不清楚。」令狐芒星拉了拉耳垂,嘟唇道:「別再退了,你再退我可要抓住你了。」

    這話還真管用,她滿意地發現新娘果然停住不再後退……慢著,這新娘幹嘛拿一副防賊似的目光看她,而且又是搖頭又是倒退的?

    「我不是叫你別再後退了嗎?我又不是凶神惡煞!」令狐芒星嘟囔著,卻發現新娘似乎聽不進去她的話的樣子。

    「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不會跟他成親的,死也不會!」

    令狐芒星越聽越奇怪,等到她發現新娘的視線沒有放在她身上之後,才訝然回首,對上簡饒空無辜的臉。

    「我什麼都沒做!」他舉高雙手,撇清關係。

    令狐芒星瞪他一眼,「你認識她?」她終於聽懂方才新娘說的那幾句話的意思。

    「這個……」他想說不認識,但接觸到令狐芒星揚眉質問的眼神,無奈地道:「認識--不過我更認識她的丈夫。」

    「我不嫁給他,死也不嫁!」新娘聞言,激烈地道。

    「好、好、好……」令狐芒星應道,無所謂地說:「嫁不嫁隨你,不過你就這樣溜了似乎不太好。」她又看向簡饒空,「你說呢?」

    「這個--哦,好吧,基於她的立場,我自然也無所謂,不過……」

    「不過什麼?」

    「李正效的洞房花燭夜沒有了新娘未免太可憐。」他為好友抱冤屈。人生四大樂事欣逢其一,最後卻落得一個獨守空房的結局,太淒慘了!身為好友的他,自然不能做這推波助瀾的手。

    「說的也是。」令狐芒星點點頭,表示同意,「不過她不想嫁,總不能逼她吧?」個人意願是最重要的嘛。

    「郝姑娘,快要拜堂了,你一走,如何跟李正效交代?」簡饒空考慮到的是這點。「你爹娘與李正效的爹娘同朝為官,你若就此走了,他們又該如何?」

    他敢肯定這件事會鬧得天翻地覆,甚至鬧到朝廷上去,到時候她一個小小姑娘,如何承受得起後果?

    「好姑娘?」他叫得好親切!令狐芒星瞪著他。

    簡饒空連忙澄清,「是赤耳郝,並非女子好。」她連這句話也有意見?他心下一動,淡然一笑。

    令狐芒星微微將身體向後傾,「你、你為何拿那種眼神看我?」

    「哪種眼神?」簡饒空湊過頭去。

    令狐芒星急忙跳開一步,「走開、走開,可惡--喂,你別走開--」她上前幾步,一把拉住新娘的手臂。

    新娘激烈掙扎地喊:「放開我,你快放開我!」

    令狐芒星急忙舉高雙手,「好、好,你別叫嘛!」她非常不喜歡女子的尖叫聲,她會受不了到全身起雞皮疙瘩。

    簡饒空上前來問道:「郝姑娘,既然你不想嫁給李正效,當初為何又答應這門親事?」

    「對啊,而且要溜也趁早,幹嘛等到快拜堂了才給新郎一個下馬威?他面子會掛不住的。」令狐芒星附和。

    老天!簡饒空無助地以手覆額,她的建議竟是要溜就要趁早?「令狐芒星,你不是要來管閒事?」就這種管法?

    「你不是不管閒事嗎?」令狐芒星回敬他一句。

    新娘忽然不哭也不鬧了,呆愣地看著眼前兩個勸她不要走的人正面對面快吵起來的模樣。

    這兩個人到底叫她停下來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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