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寵春光 第五章
    白幔羅帳裡淨是一片醉人春情,兩具赤裸的身軀緊緊交纏翻覆!交織出最旖旎的情色。

    精干剽悍的他,緊緊擁住身下纖細嬌柔的女人,黝黑與白皙的對比,乍看強烈,細致卻又矛盾的顯得調合。

    熱情的唇在她雪白的肌膚上深烙下屬於他私人的印記,亢奮的身子盡情的沖刺,一次又一次,激烈且狂猛。

    可就算激烈、就算兩人緊緊相依,朱胤席心裡還是感到不夠,他瞇起一雙盈滿情欲的眸子,睇著身下的關盼盼。

    酡紅的雙頰、迷醉的神情、微閉的水眸、妖嬈的體態、雪白的肌膚,在情色的世界中,關盼盼看起來更是美麗動人。

    而這樣美麗的女人是屬於他所有,不管身或心都是,這是理所當然,更是毋庸置疑,可他心裡為何還是充斥著一股疏離?

    “盼盼,說!說你愛我!”慵懶的嗓音中隱藏一股強烈的索求,他想聽,想從這柔美的唇瓣中聽到他想聽的愛語。

    以往他總認為“愛”這個字太過粗俗、太幼稚,也曾嗤之以鼻的不屑,此時,他卻荒唐且執著強烈的想要。

    “我愛你。”關盼盼非常溫馴的照著念,就像幼兒學語般,無心亦無情。

    愛這個字太過神聖,不適合用在她與他之間污穢不堪的關系。他們之間有的只是欺騙、是計量、是各懷鬼胎。

    “愛誰?我是誰?告訴我。”霸道的說話方式依舊不改,慵懶的聲音中卻不自覺的隱藏一股不安。

    在未聽到確定的答案前,朱胤席停止所有的侵略行動,雙眼精銳的瞅著她,不只貪看她美麗的容顏,更為了確定她的真心。

    “您是王爺,也是胤席,更是盼盼這輩子唯—的郎君。”同樣的溫馴,關盼盼說得別有居心,不做任何的反駁,拋卻女人的矜持,一切以取悅他為目的。

    她居心叵測,就為了日後的逃亡。

    甜言蜜語人人愛聽,縱然是身分高貴的他也不能免俗。

    他是盼盼的郎君!呵呵,這話好甜,甜得讓人好舒服,朱胤席的一顆心霎時感覺好踏實。

    原來兩情相悅、兩心相屬的感覺,是這樣幸福!

    原來愛字並不低俗,相反的它擁有前所未有的驚人力量,足以催化任何鐵石心腸,足以讓向來冷靜自持的他顛覆所有理智。

    漲滿的心讓朱胤席變得愈加瘋狂,汲汲索求的就是她。

    身子一翻,他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以雙手引導著她,讓她在他身上盡情的搖擺,雙眼緊緊的盯住她臉上的表情不放。

    “王爺,盼盼不行啊!”這樣的姿勢太讓人難堪,更讓她不安,只因他那雙緊盯著她的星眸,讓她感覺比赤裸更加赤裸,無半點隱私,仿若連心底的秘密也無法隱瞞。

    “可以的,你絕對可以。”看她又羞又惱的神情,朱胤席笑得更是開懷,箝制的舉動不變、奔馳的旋律不變。

    他就是愛看她這樣嬌羞柔弱的神情。

    她是他的女人,就只能在他身上綻放最燦爛迷人的花姿。

    節奏瘋狂、旋律緊湊,一上一下,似永無止境。

    關盼盼頭暈目眩,想反抗卻不能如意,只好無奈的隨著他,進入那迷幻的世界,直到許久、許久……

    ※   ※  ※

    歡愉雖罷,可朱胤席還是放不開懷中的關盼盼。

    他愛極了她身上的味道,更喜歡她滑嫩如脂的雪膚,窈窕纖細的體態更是讓他香寵不已,就算身子獲得滿足,他依舊貪渴、眷戀著她啊!

    抱著她的感覺是如此美好,她身體的每一寸與他是這樣契合,真是要讓他不醉也難。

    他極度的渴求,盼望與她日日夜夜緊緊相纏、永不分離,可又不能不顧慮到現實的情況。無奈啊!

    “明日本王必須動身回京一趟。”悶悶的聲音顯示他心裡的不悅。他討厭跟她分開,就算時間短暫,他還是不能放心。

    “王爺明天就要走了?這麼快?”乍聽到的消息,差點讓關盼盼開懷得笑出聲來。

    她欣喜離開的機會終於來了,可在表面上她不敢太過囂張,怕勾起他的戒心。

    “你會不捨?”為了聽她最真實的答案,朱胤席將懷中的女人扯趴在自己身上,霸道的要她正視他,回答這個問題。

    “盼盼當然會不捨王爺離開,這問題有必要問嗎?”垂下眼,關盼盼故意裝出一副嬌羞的模樣,實則是為了逃避他那過於犀利的目光。

    她不善說謊,若不是此人太過狡詐陰險,她根本就厭惡對人說謊要詐。

    “既然不捨,那就跟本王一起人京如何?”雖說是突發奇想,可這想法倒也可行。

    當真是不錯,既然不捨,就帶她一起走吧!朱胤席快意的笑瞇了眼,神情輕松得就像解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般。

    “不,不要!”若自己真跟他一起進京,那還得了!

    “為什麼?”劍眉攏緊,他實在很不喜歡聽到她的拒絕。

    “王爺別忘了盼盼不過是個平民百姓,既非王公貴族之後,也非忠臣賢土之女,這樣卑微的身世,如何配得上王爺呢?”這話本該是推拒的借口,可真說出口後,關盼盼才正視了兩人間身分的差異。

    一在天,一在地,就算不存有任何賺隙,他與她還是不可能啊!

    “荒唐!”霸道的否決,朱胤席緊箝著懷中的她不放,逼她張眼看他,“你是本王親自帶進京的,誰敢存心藐視!”污蔑她者,形同藐視他般,格殺勿論!

    “人言可畏,不能不顧。”這雖是殘酷的現實,卻不容人置疑。“王爺若真疼惜盼盼,就別逼盼盼跟您一起入京,好嗎?”她泫然欲泣的懇求,更是讓人難以拒絕。

    “難道你就捨得跟本王分隔兩地,嘗盡相思之苦嗎?”他惱怒的低喊,卻束手無策。

    不是他無能改變這讓人為難的局面,而是真有疼惜她的心,逼他無法一意孤行,就怕她入京後受了委屈。

    看他又氣又惱又無力的神情,關盼盼的心幾乎軟化了,可想到他對自己的欺瞞,她不得不狠下心作戲到底。“不!這情況只是短暫,等將來王爺地位穩固之後,盼盼再人京服侍王爺,好嗎?”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這詞他曾念過,可當時他無心無情,不曾真正體驗詞中真意,而今他總算體驗到了。

    想到必須跟她分離,就算自信時間不會拖得太久,還是會不捨啊!

    朱胤席打心底不想同意她的建議,可為了她著想,卻又不得不同意。“算了,就依你之見吧!”

    太好了!“王爺進京的這段時間,盼盼會想您的。”關盼盼求去的決心雖然不變,可對他的思念之情卻是真實無偽的。

    一夜夫妻百日恩!百年修得共枕眠。他雖欺騙了她,她心裡依舊對他有情;就算他是用卑劣的手段占有她的清白,她依舊無法否認自己心中有他的事實。

    她終究是個平凡的女子啊!是女人,就萬萬不可能忘記自己這輩子第一個男人,也是她今生僅有的一個。

    “你會想我?真的?一聽到她會想他,朱胤席無法壓抑心中翻覆的狂潮,他身子一翻,再次疊上她,焦急的逼著她,“你真的會想我嗎?告訴我。”莫欺莫騙,他只要她的真心。

    就算地位崇高又如何,就算他可能貴為一國之君,畢竟還是個尋常人,一個尋常的男人,一個渴求能得到女人真心回應的男人。

    “真的。”她會想他的,絕對會!“天天想,時時想,就算入了夢也難忘。”

    “千萬不要背叛本王對你的信任,小東西。”纏綿的低喃傾訴他心裡的不安,朱胤席一生最討厭的就是背叛。

    膽敢背叛他的人都活不長命,任他逃到天涯海角也難逃他的追蹤,可她……他不敢去想她會背叛他。

    不要!千萬不要!

    他狠不下心殺她,卻絕對不能容情,倘若她真敢背叛他,他無法保證自己會瘋狂到怎樣的地步。

    羅帳裡再起翻雲覆雨,兩具赤裸的身軀再次緊緊糾纏,就是火熱的纏綿也無法抹殺他心裡的不安。

    ※   ※   ※

    等我,切莫奉負本王對你的信任,知道嗎?

    朱胤席這話依稀響在耳際,直鑲心坎,關盼盼不該背叛,卻還是選擇背叛。

    不為什麼,只為心裡的不甘與怨懟,她無法忘記他所使的卑劣手段,更無法遺忘他的欺騙。她妻逃!

    她去意甚堅,為了逃離他,關盼盼隱忍多日,強壓下心裡對他的不滿,溫馴的在他身旁服侍多日,直到他人進京,她才開始進行苦思多日的逃亡計劃。

    關盼盼先用藥迷昏身旁服侍她的侍女,再想辦法竊得鑰匙,跟著躡手躡腳的來到小青三人所處的房間,—陣手忙腳亂,終於將房門給打開。

    闊別多日的主僕四人好不容易見了面,年幼的小青控制不住歡愉的情緒,一把就抱著關盼盼不放,欣喜的大叫:“小姐,您總算來救我們出去了,我都快以為您不要小青了!”

    “噓!小聲點,你想吵得大夥兒全都來嗎?到時可就逃不了了。”這丫頭做事總那麼沖動,被人關了好長一段時日,個性還是不改,真是無藥可救!

    “小姐,那人可欺負您了?”聾叔一開口就是最讓人難堪的問題。

    老人家問得一臉正氣,絲毫不覺得這問題有何不妥;職責所在,關心是在所難免。

    面對這樣直接的問題,關盼盼不由得心虛的垂下眼臉,恨不得地上能多出個洞,好讓她藏起,永不見天日算了。

    雖然難堪,關盼盼卻不怪他,只因她知曉聾叔是真心關懷自己。“這話暫且休提,我們還是先想辦法離開這裡要緊。”時間有限,再要拖延下去,關盼盼擔心他們四人全部走不了。

    “他呢?”那人的武藝高強,身旁服侍之人的武功修為更是高得嚇人,若無十足的把握,這險還是胃不得啊!

    “放心,他已經入京了,浩武是他的隨身侍從,自然也跟著進京。”朱胤席太過精明干練,在他眼下,任何事也瞞不了他。

    因此,關盼盼才會勉強按捺下心裡的蠢動,直到他離開才展開救人脫逃大計。

    “可那些侍衛該如何解決?”偌大的府邸要說沒半個守衛之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憑他們四人之力,其中又有兩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要想逃出這重重關卡,實在不易。

    “放心!本小姐若無萬全准備,絕不可能輕易冒險的。”

    跟著下來就是一陣嘀咕,交談內容淨是脫身良策。

    其實計劃很簡單,不過是聲東擊西之策。

    主僕四人商量,先由聾叔在暗處放火,再由關盼盼大叫失火,吸引所有人的注意,等眾人的注意力被轉移時,主僕四人再超亂逃出府中。

    整個計劃施行起來還真是順利得很,恍若冥冥之中自有神相助一般幸運。

    這夜,關盼盼終於如願逃離朱胤席的掌控,可真正難過的是往後的日子。

    ※   ※   ※

    一入武夷,放眼所及淨是“千峰拔地玉嶙峋”的奇觀,真教人歎為觀止。

    大王峰為武夷第一峰,向有“仙壑王”之稱。它拔山立腳、穿雲伸首,像是擎天巨柱般屹然高聳,顯得極為雄偉壯觀。

    越過大王峰再過獅子峰,便到“風光近武陵”的小桃源。

    想找小桃源的人口並非易事,沿著松鼠澗進入深谷,行個一裡多路,突見一亂石截斷了谷口,小澗驟然消失,只聽得石下崢崢有聲,好似已到山窮水盡。

    其實不然,只要再往前行個幾步,便能看到巨石相倚的洞門,小澗從中奔出,借著從門內透出的一縷幽光,可看到石門兩旁有一副對聯,聯上提著——

    喜無樵子復觀奕,怕有漁郎來問津。

    進入石門,再邁出幾十步,便覺豁然開朗,四山環繞,中有一方平畦,但見幾間廬捨、竹林、石池、流泉。

    此處便是關盼盼逃離朱胤席後的隱居之所。

    高山峻嶺,雖然過於離世,卻不失是個良好的藏身之所。

    算算來此時光也已過月余,這一個月裡她不問世事,過得倒也優閒自在,只是她始終忘不了那霸道邪肆的男人。

    說不恨、說不怪,這定是謊言。

    可一想到兩人相處的種種,縱然時間短暫,卻也無法抹滅;他就像塊烙鐵,深烙在她腦海裡,又苦又澀又甜的回憶,總攪得關盼盼心亂難平。

    恨啊,恨的卻是自己為他付出的感情。

    唾棄啊!唾棄她守不住自己的心,枉達自己的真情。

    就在關盼盼長吁短歎之際,背後突然傳來一男子的聲音——

    “我總算找到你了,盼盼。”

    一聽背後有人喚她,關盼盼驚訝的回頭——瞧,“是你!南宮世棋。”他怎尋得到她?

    跟著關盼盼又想到,既然連他都尋得到她,那他呢?權傾一國的他,又怎麼可能會尋不到她呢?

    想到朱胤席也可能找到這個地方,關盼盼無暇顧及那纏著她兩年不放的南宮世棋,身子一轉就想逃回廬捨,通知聾叔三人趕緊逃命要緊。

    “盼盼,不要走!”南宮世棋一看自己追蹤好久的女人又想逃開,身形一掠,趕緊擋在她面前,“你可知我追你追得好苦!”

    打從兩年多前初見她第一眼開始,他的一顆心就全填滿了她的倩影,不管地是否是光鏡的主人,這輩子他是認定她了。

    就算天地顛倒,就算海枯石爛,也喚不回他付出的感情。這輩子,他就是認定了她,心中再也無任何空隙足以容納他人。

    “南宮公子,你這是何苦呢?這樣汲汲強求,只是苦了你,還害了盼盼而已,何必呢?”對他,關盼盼始終無心。

    就算明知他對自己確實有情,她依舊難以動心啊!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其實流水並非無情,只是心意難改。

    “就算再苦我也甘心,只求關姑娘能給在下—個照顧你的機會,好嗎?”南宮世棋不敢要求太多,只求她—份眷顧與青睞。

    他這樣無悔的深情,讓關盼盼起了猶豫。幾年的顛沛流離讓她心倦身也疲,而今若能尋得一個可以依靠的港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她真的能嗎?

    過往,她未曾對任何男人動心動情,尚且不可;而今,她不幸遇到了朱胤席,不幸交出了心,這樣的依靠是否太過自私?

    她不該如此自私!

    為了他好,關盼盼收起滿心的猶豫,更加堅定的拒絕,“今非昔比,盼盼懇求南宮公子另覓佳人,莫再為盼盼多費心思,不值得的。”話說到此,已算清清楚楚,他要再想不開,她也無能為力。

    心意堅定的南宮世棋再次擋住她的去路,雙臂一伸,不放棄的緊箝著她的細肩不放,“感情的事,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的。在下也知自己的付出不過是單方面的,可我不在乎,更不敢要求過多,只求你能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好嗎?”

    他說得誠心,更滿臉深情,讓關盼盼再起猶豫之心。

    居無定所的日子不好熬,她早已厭倦,如今若真有個可依靠的對象,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再說南宮世家乃武林第一大家,權勢地位自是尋常人所不及的,依靠他該是萬無一失才是。

    “我——”正當關盼盼心軟的粗心同意時,熟悉的嗓音乍起,霸氣十足的截斷她所有未竟之言。

    “關盼盼,只要你敢開口說聲好,本太子保證立即教他人頭落地!”

    慵懶的嗓音不變,就差在那狂妄的自稱;他不是別人,正是當今新繼位的太子———朱胤席。

    一聽到這聲音,關盼盼全身霎時僵硬發冷,臉色白中帶青,薄柳之姿有若風中棉絮,飄搖顫抖不定,怯懦的不敢回頭。

    可就算不回頭,依舊改變不了他尋來的事實。

    切莫辜負本王對你的信任。

    這話猶響在耳邊,她不曾忘懷。而今……她辜負了,她逃了,換來的會是什麼樣的結果,關盼盼不敢去想,也膽怯的不敢面對。

    太子叫!?

    乍聽到這稱謂,南宮世棋驚愕得無法動彈,他微微抬頭凝視那昂立於巨石上的挺拔英姿,被他那身狂悍的氣勢驚懾住了。

    他對關盼盼的一切消息始終了若指掌,當然也知道關盼盼曾一度成為他的禁臠。

    可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氣勢迫人、英俊挺拔的男子,就是囚禁關盼盼多日的男人,也就是他的情敵。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看到他,南宮世棋無法壓抑心裡妒恨的火焰。

    不計一切後果,他卯上了他,以男人對男人的身分,不關身世的高貴與否。要女人,得全憑自己的能耐,他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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