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金釵 第二章
    諸葛遠樵不同於一般人的大笑出聲,他只是安靜地保持沉默,以一雙精銳犀利的眸子直盯著那位有趣的姑娘。

    看她絲毫不在意自己成為眾人的笑柄,看她走得昂首闊步、一臉坦然,再將她與她身旁的兩位婢女相比,她更是顯得出色幾分。

    別人會怎麼看她,武探春心裡有數,更知曉自己這身裝扮,定會引起老太爺以及老爺的不悅。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無絲毫的不自在,相反地還噁心地把這當成一場遊戲,玩得來的,她歡迎他一起加人;若玩不來就請滾遠一點,少來招惹她。

    大搖大擺地進場,跟著她更是落落大方地走向老奶奶面前,盈盈地向老人家作了個揖,恭謹地開口:「老奶奶,我來遲了,真是抱歉。」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賈老夫人慈祥地扶起這喜歡作怪的女孩,低聲地在她耳邊交代:「你忘了跟爺爺請安啦,丫頭。」

    「喔!」賈老太爺不喜歡她,武探春同樣也討厭他,她水眸一膘,清楚地看出他臉上的怒火,吐了吐舌,才聽話地向他老人家福了福身,假溫順、裝恭敬地開口說:「爺爺您好。」

    「哼!」一聲冷嗤,賈老太爺根本就懶得理會這行徑怪異的女子,更搞不懂她到底是用了什麼迷藥給自己的夫人吃,竟讓她對她百般容忍不說,還處處維護她的不是。

    今日若非看在自己夫人的面子上,他早一句話將她趕出賈府大門,哪容得了她在此作怪,丟盡他賈家的臉。

    武探春小嘴一噘,丟了個無奈的眼神給疼她的老奶奶之後,就自個兒安靜的找了個位置坐下,懶得再開口說些什麼;反正她今天會出現在此的主因就是為了看戲,任何事情也影響不到她看戲的心情。

    只是……很奇怪的,她就是敏銳地感覺到一道特別不一樣的視線,正悄悄地注意著自己的一舉一動,會是誰呢?

    水眸一溜,哈,終於讓她給找著了!

    瞧那男人就坐在寶哥哥身邊,想來該是他的朋友才是。

    既是賈寶玉的朋友,又為何要拿那種眼神直瞅著她瞧?

    簡直就是莫名其妙,怪人一個!

    不想理會那種無聊男子,武探春於脆把精神專注於戲台上的節目,誰知那道視線依舊不肯放過她,也不知是在看她這身怪異的打扮,或是在偷窺她的內心世界。

    討厭!不管他到底是在看什麼,武探春就是直覺的討厭那個不知名的男子;一時衝動,她乾脆連戲也不看了,索性用一雙睜大的怒眸與他光明正大地對峙。

    要瞪人、要比眼睛大,她武探春是絕不輸人的!

    有膽就放馬過來。

    諸葛遠樵清楚地看出那女人眼神中的挑釁意味,看她不避不閃的與自己正面對上,他心裡對她的感覺更是佩服不已。

    一般女子在他的緊盯下都會臉紅心跳地趕緊迴避,只有這名叫探春的姑娘敢與他正面對視,單憑這點,這女人就足以讓他刮目相看。

    還在看!可惡,他眼睛都不累、都不會感覺酸嗎?他來賈府到底是為了看戲,還是專程來找她麻煩的啊?

    向來就沒啥耐性的武探春終於忍受不住,乾脆舉起手來扳開自己的雙眼以及小嘴後頭一吐,調皮地扮了個特大號的鬼瞼賞給他,讓他看得怔忡,看得一臉傻樣,她才感覺平衡一點,也有了繼續看戲的好心情。

    那個鬼臉,讓諸葛遠樵備感意外,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個大家閨秀,竟會如此不顧形象地扮起鬼臉來嚇他一跳。

    不可否認的是,那個女人確實把他給嚇傻了。

    片刻之後,他一回過神,第一個反應就是放聲大笑,「哈哈哈!」邊笑,他還邊撫著自己的肚皮,一點也不在意自己也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兄台,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大笑不止?」坐在他身旁不明所以的賈寶玉,萬分擔心地問著,真搞不懂他這位知交好友,為何會突然大笑不停?

    「沒、沒有什麼,只是……只是突然看到一隻有趣的鬼而已,所以我才會忍不住……哈哈哈!」諸葛遠樵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倒也不小,很恰好地被坐在他四周的賓客全聽了進去。

    鬼?一聽到這恐怖的字眼,所有人全都忙著左觀右瞧,就想看看那只有趣的鬼到底長得什麼模樣。

    武探春聽了,更是咬牙切齒。

    可惡!他竟然把她形容成一隻有趣的鬼,真是不給面子!

    就算他當真要把她比喻成鬼,也該說她是只恐怖萬分的鬼才是,怎可把她說成有趣呢?真是個不懂禮貌的渾小子!

    好!她決定了,決定要討厭那個男人到底,這輩子他最好別有把柄落在她手上,要不……哼哼!她會讓他見識見識她的恐怖,要他這輩子再也不敢用「有趣」這字眼來形容她武探春。

    *********

    是夜,筵席結束後,一些住得比較遠的賓客就被賈老爺留在府中暫住一宿,住得近的當然就趕著回自己家中與妻兒團聚。

    武探春先過去陪老奶奶聊些體己話,逗她老人家開開心之後,也攜同妙元與妙芳兩位婢女,一起回到自己所住的舞春閣。

    「如果不麻煩的話,可否請你們幫我準備一大桶熱水?我想在上床休息之前先沐浴更衣。」一臉的粉,讓武探春難受得要命,今天若不是為了嚇嚇大家,她才懶得在自己這張臉皮上塗抹一大堆的顏料,簡直就是折騰人。

    「是的。」妙芳領命,趕緊下去準備。

    「小姐可需要妙元留下來伺候你沐浴更衣?」

    「你說呢?」這問題根本是自問,想她與她們相處也算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了,她的習性妙元怎可能不懂。

    「唉!小姐,你這樣可會讓妙無感覺自己怠忽了職守。」身為僕傭的她們,生來就是服侍主子的命,哪曾像現在這般,整天閒散得幾乎可以抓蚊子來逗著玩了。

    「你若真覺得有愧於我的話,那不如……」她眼神一溜,邪佞恐怖的笑靨再現。

    一看小姐又擺出這樣嚇人的神情,妙元趕緊機靈地轉念道:「我看我還是下去幫我妹妹多燒些熱水好了,就這樣了,小姐你自己隨便啊!」

    「喝!溜得倒挺快的嘛!」瞧瞧這偌大的屋子又只剩下她自己一人,武探春才放下在人前所戴的假面具,現出一臉惆悵的表情。

    算算她來這年代也快有三個月的時間了,老爸可好,哥哥們可好,故鄉的一切是否有變?

    她擁有一個能力了得的父親,和四個了不起的哥哥。

    老爸武士豪,可是全國武術協會的總理事長。

    大哥武探高還曾經代表參加全世界武術競賽,爭了個季軍的榮耀回來。

    二哥武探山雖不像大哥曾代表國家出國比賽,不過論起他在警界的名聲,可是響噹噹、不得了呢!

    那些為民服務的警察們,個個都是在二哥愛心的教鞭下教導出來的成果。

    三哥武探森則是家裡最令老爸頭疼的人物,他個性偏激,向來我行我素,從不管他人對自己的看法如何。

    對這樣的兒子,老爸嘴裡雖說懶得去管,其實心裡還是割捨不下。也好在三哥還頗為爭氣,在白道上雖闖不出什麼名堂,可在黑道卻算是個頗有份量一的老大級人物。

    四哥為人最狡猾,整天都擺著一張笑呵呵的表情對人,誰也摸不清楚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很奇怪的,他不管在白道或者黑道都相當吃得開,家裡的親戚或者鄉鄰間有人有解決不了的大麻煩,找他出面就沒錯啦!

    而武探春自己則是家裡去世的老媽不算,惟一僅存的女性。這樣的情況可想而知,她必是家裡每個人心裡最愛的寶貝。

    從小不管有什麼好吃的,或者好穿的,第一個搶到手的一定是她;為了保護她的生命安全,爸爸以及哥哥們更是把他們畢生絕學全都傳授給她。

    想起過往的種種,武探春不由得淌下淚。這輩子想回去恐怕是不可能的事了,可她就是割捨不下對親人的思念啊!

    為什麼?為什麼一場飛機失事的意外,會讓她遇上這等不可思議的怪事?她的靈魂雖然沒死,可這軀體並非她這正主兒所擁有的,就算真的有機會回老家,恐怕爸爸以及哥哥們也認不出她就是武探春了吧?

    想著想著,她哽咽地低泣著,直到門板上傳來陣陣的敲擊聲,她才趕緊抹於臉上的淚痕,擺出一臉的笑容,敞開大門歡迎自己正迫切需要的熱水進房。

    待一切都準備好之後,她爽快地交代:「好了,這樣就可以了,你們先下去休息吧,這水等明天早上起床再來收拾就好。」

    個性較為嚴謹的妙元,還是不怎麼放心,她才開口喊了聲:「小姐……」

    武探春立即一手抓著一個,往門外一推,「回去,回去,本小姐要安靜的沐浴,順便想怎麼把明天給打發,你們就行行好幫點小忙,趕緊上床睡覺,少來煩我。」

    聽小姐都這麼說了,妙元也不敢再多話,真跟著自己妹子的腳步,緩緩步回屬於她們的房間。

    這殊榮可只有她們姐妹倆才有喔!

    一般正常的情況,身為主子的貼身婢女,晚上定要打地鋪陪主子一起睡覺,但向來獨立慣了的武探春偏偏要打破賈府的這項傳統,堅持拒絕妙元與妙芳的陪伴,管別人如何去說,總之她小姐高興就好。

    *********

    脫光了衣服,坐在浴桶裡淨身的武探春,閉著雙眼專心凝思自己的心事。

    她胡思亂想,也沒個清楚的頭緒,除了思念自己的家人以外,還很順便地把今天發生的種種過濾一遍。

    突然,一張討厭的容貌竄入她的腦中,想起那道膠著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更是氣悶得捶了下桶子裡的水,激起無數的水花,濺得她一臉濕。

    那人到底是誰?方才因為忙著應付老奶奶的種種問題,以致讓她忘了向寶哥哥問清楚那男人的名字。

    哼!等明天一早她就去問個清楚,定要問出個結果,順便連他的生辰八字也摸個一清二楚,這樣她才可以……嘿嘿,扎個稻草人,天天詛咒那可惡的男人不得好死!

    哼!誰教他竟敢不知死活地惹上她這難纏的野姑娘呢?活該!

    天馬行空的想像力,讓武探春幾乎把滿清十大酷刑也一起用上,全都擺在那可惡的男人身上。

    這裡頭有抽指甲、剝他身上的皮、把他的四肢全部砍斷、舌頭割掉,跟著再剃光他頂上的毛髮、劃破他那張臉皮,讓他醜得無法見人有苦無處訴。

    哇,這也未免太暴力血腥了吧!這武探春的心腸還真是狠毒啊!

    就在武探春想得不亦樂乎時,突然傳來一陣陣騷動,聽那聲音好像來自大觀園裡的某一個方向,那地方正好是賈寶玉的住處,難道說……

    好奇心十足,又愛湊熱鬧、好管閒事的武探春怎可能錯過這場騷動,她身子一站,順手拿了件外衣板在自己赤裸裸的身子上,走到門邊正想打開門好探個究竟,誰知——

    一個全身黑的蒙面歹徒恰巧經過她的房前,兩個人一照面,黑衣人立即身手敏捷地掐住武探春的咽喉,低聲威脅她:「不准出聲,現在乖乖地給我退回自己的房間,走!進去。」

    敢威脅她,哼!這男人算是她生平遇上的頭一個。

    武探春若真有心脫離他的鉗制,絕對是件輕而易舉之事,不過她就是沒這麼做,還很乖巧地配合著他的威脅,安靜地退回自己房間,鎮定地看著他親手關上自己的房門。

    房門才剛被關上,就聞賈府總管的兩個寶貝兒子賈仁、賈義兩兄弟的聲音,出現在她門外,語氣慌張地交代著:「探春小姐,你自個兒小心一點,今晚有宵小闖入我們府中,若有異狀,要趕緊大喊救命,知道嗎?」

    黑衣人用嚴厲的眼神給武探春一個警告,要她切莫輕舉妄動,要不他一個用力就足以掐斷她美麗纖細的頸項,讓她連喊出聲的機會也沒有。

    「知道了。」武探春毫不遲疑地回應,在還未摸清楚這黑衣人的真實身份之前,要她把他交出去,她比他還捨不得呢!

    兩個人不言不語地對視著,直到確定房外的賈仁、賈義已然離去後,武探春才伸手撥開他掐住自己脖子的大手,大無畏地逼向他問:「你是誰?夜闖賈府所為何事?」

    「你不怕我?」黑衣人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一般女人若碰上這等狀況,不是嚇得渾身發抖,就是嚇得開口直呼饒命,可瞧瞧這女人竟一點也不怕他,還大膽地問他所為何事,這像話嗎?

    「我為何要怕?做壞事的人又不是我,該怕的也絕對不是我才是,不是嗎?小偷先生。」武探春雙手抱胸,一臉調侃地反問他,還很不怕死地謔稱他一聲小偷先生。

    「我不是小偷。」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喜歡被眼前這女人給看輕,更厭惡地排斥她叫自己的方式。

    「你說自己不是小偷?」武探春用一雙戲謔的眼神,緩緩地梭巡他身上的裝扮。一身黑衣,臉上還罩著一塊黑布,這種見不得人的小人物,不是小偷是什麼?

    「既然你不喜歡本姑娘稱你一聲小偷,要不換個詞也行,像是強盜、土匪、搶匪、江洋大盜……好多,任君挑選,只要你喜歡,我絕對樂意配合。」

    「你這是存心想惹惱我嗎?難道你真不怕我一怒之下取了你這條小命?」這女人的膽子簡直大得不像話,今晚進來的若不是他,他所說的那些事情都可能發生在她身上,而她卻一點也不懂得畏懼求饒,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我知道你很生氣,可也清楚地看出你並非真想要我這條小命,對吧?」武探春說得自信十足,身子更肆無忌憚地往他貼近,企圖從那張黑色的臉罩下看出他真實的面目。

    當武探春的身子一貼近他的面前,一股沐浴後的清淡香氣隨即竄人他的嗅覺中,他睜大眼往她身上一看,這才發覺她身上除了看得到的那件外衣以外,裡頭竟是一絲不掛。

    在燭光的映照下,她那身曼妙的銅體若隱若現,黑衣男子不自覺地沁出一臉薄汗;若不是今晚時機不對,也許他倆之間還會發生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艷事也說不定。

    腦中才閃過那一幕幕旖旎纏綿的畫面,身子馬上出現要命地反應,更是讓他汗涔涔、忍得辛苦,可瞧那女人卻無半點危機意識,還拼了命的往他直靠。

    「你能不能後退一點?要不……」接下來的話,黑衣男子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言明,索性以一雙別有深意的眼神,向她暗示她服裝不整的事實。

    本來還沒想到自己衣服裡頭什麼也沒穿的武探春,經他這一提醒,才想起自己方才匆忙間只來得及披上一件外衣,再加上身子未曾拭乾,白色的衣衫在燭光的映照下,會呈現出什麼樣的畫面自是可想而知。

    可惡!她竟然大意地讓這宵小之徒大飽一頓眼福,當真可恨至極。

    好啊!這下子若不給他一點苦頭吃,她怎肯甘心?

    於是原本立於原地不動的武探春突然伸手往他臉上一抓,若不是黑衣男子的反應靈敏,這下子他可真要暴露出真實的面目了。

    黑衣男子輕鬆閃過她突出的一擊後,看她不再有所行動,方才開口道:「你這女人還真是大膽,難怪外頭的人會給你取個『九怪金釵』的封號。」

    九怪?就是指她武探春是個難纏的人物,「敢問九怪所指的是哪九件怪事?」

    「言、行、舉、止、衣著用旦量、行事作風、想法以及你對事情的看法,就這九件與一般女子不同之處,說句老實話,你武探春確實不像一般的大家閨秀。」

    「喔?」武探春別有目的地再朝他靠近,好奇地瞅著他問:「那敢問閣下你對本姑娘的看法如何?」

    「這……」這可就有點難以開口了,想他們今日才第一次見面,若說他心裡對她有何看法,該就只是「有趣」兩個字,其餘的全都談不上,他該怎麼回答這難以回答的問題呢?

    看他斂眉沉思的模樣,武探春在心中大喊:就是現在!

    趁著他不注意之時,她手往他手臂一鉗,突然來個過肩摔,以四兩撥千斤的方式,意圖將他鉗制住。

    這防不勝防的攻勢,讓黑衣男子大意地吃了一記悶虧;可他反應也不差,順著身子被摔倒的方向,反手揪住她的衣襟,強拉她趴跌在自己身上,雙臂用力一縮。

    「哈哈!這下子可換你動彈不得了吧!」

    「放開我!」可惡!這男子的武功修為還真不容小覷,沒想到自己也會吃虧的武探春只能朝他怒喊,拚命的掙扎要他放手,「放開我,要不我現在就戳瞎你的雙眼!」兩指成剪,她真心狠地欲朝他雙目進攻。

    看這女人當真要戳瞎自己的雙眼,黑衣男子趕緊騰出一隻手來,格開她猛烈的攻擊,順手將她的雙手一起禁錮於自己懷中,「這下子我倒要看你還能怎麼動。」

    「放手!你馬上給我放手,要不我可要喊了,到時要是招來賈府裡所有的侍衛,我看你怎麼脫身、怎麼應付!」就算他武功再好,只手也難敵眾拳,武探春就不相信他有上天人地的奇異神功。

    她真會開口大喊嗎?以她倔傲的性情來說,黑衣男子可以肯定她定然喊不出口,可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這種險還是不要冒的好。

    一再盤算自己躲在這裡的時間也夠久了,方纔所引起的那陣騷動應該已經平靜下來了才是,此時不逃更待何時?「好吧!今晚就先放過你,但來日若有機會,在下定會再來造訪姑娘,到時你想脫身可就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了。」話落,他手一放,身子一翻,連同武探春一起扶站起身。

    趁她還來不及反應之時,一道黑色的影子往窗口一躥,才不過眨眼間的片刻,他已然消失無蹤c  不甘心吃下敗戰的武探春,不馴地對著窗外低吼:「你若真是個英雄好漢,今晚就讓我們一次把賬給算清,不要走!」

    任她氣得牙癢癢的,氣得想手刃那可惡的黑衣人,可瞧那平靜的夜色,哪裡還尋得到人?

    哼,算他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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