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找上門 第二章
    連日來,新聞媒體不斷報導著司徒煒、陳雪和舒若汶的三角戀情,其中就屬第三者身份的舒若汶和風流成性的司徒煒兩人被批評得最為淒慘,為情鬧自殺的陳雪理所當然地得到莫大的支持與同情。

    這樁絆聞案爆發後,受了傷的陳雪被父親派遣保然嚴密保護著,拒絕接受任何採訪。

    而蓄意掀起風波的司徒煒,則終日躲在位於陽明山的豪宅內,避開媒體的騷擾。這會兒他正看著新聞台播出今早舒若汶下樓拿報紙,被記者媒體包圍的畫面。

    「哈哈哈——」司徒煒放聲大笑,覺得那天所受的氣都煙消雲散了。

    「咳!」一道飽含警示的咳嗽聲自他身旁響起。

    司徒煒瞄去,見到父親正頂著嚴肅的臉瞪著他,他稍稍收斂了笑意,順便將擱在桌上的長腿撤了下來。

    頭髮半白的司徒海柏在一旁坐下,望了電視新聞一眼,怒火又升起了。「你這個混小於,老早就叫你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亂來,你竟然還惹出這些事情來,害得陳雪鬧自殺,你看要怎麼跟陳老交代?」

    「我和陳雪不適合就分手,幹嘛對她老爸交代。」父親的怒氣嚇不到司徒煒,他輕哼了聲。

    「你……混小子!」司徒海柏氣得將桌上的煙灰缸用力砸向電視螢幕,清脆的玻璃碎裂聲響起。「那你要挑女人也挑個好的,挑那個舒……什麼的丫頭,她能對我們家的事業有幫助嗎?」

    司徒煒撇撇嘴。「陣,誰會挑那個潑辣的女人,我只是閒著無聊,耍耍她玩罷了。」

    「臭小子,你曉不曉得你這樣一玩,替我惹來多大的麻煩?你要我怎麼去跟陳老解釋?」

    一名約莫三十歲上下的女子,因聽見剛才的玻璃碎聲,趕忙衝入內廳察看,見到司徒海柏氣得脹紅臉,她立即坐到他身邊溫柔安撫著。

    司徒海柏望向何靜,僵硬的臉部線條瞬時放軟了,目光也溫柔起來,牽過她的手,輕輕撫著。

    「不須勞煩你去解釋什麼,反正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想過要娶陳雪。」司徒煒從桌上拿起煙盒,取出一支煙叼在嘴上,點燃。

    司徒海柏偏過頭,望向兒子,專斷地說:「我不管你有沒有想過,這樁商業婚姻兩年前就已經定下來,你一定要把陳雪娶回來。」

    「我娶?」司徒煒笑瞥父親與情人親呢的模樣,衝口直言。「不如你娶好了,反正你這五十多歲的老頭,一向最愛這種年紀適合當自己女兒的女人。」

    二十八年前,當他一出生後,母親就去世了。之後不到半年,老頭又娶了自己的秘書——王秀蓉,但當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出生後沒幾天,花心的老頭又在外頭養了其他情人,在這二十多年來,老頭身邊的女人多得不計其數。

    直到五年前,老頭到高雄開會時遇見了何靜,對她一見鍾情,隨即將她這名新情人帶回家住下,雖然自此之後,老頭身邊只有王秀蓉與何靜這兩個女人,可是,他猜想依照老頭風流的性格,肯定不出幾年,又會對外開始尋找新獵物。

    司徒煒的嘲弄,讓何靜尷尬地擁紅了臉。

    司徒海柏受不了司徒煒的嘲笑,舉起手就想朝他臉上打去。

    何靜見了,趕緊攔下,猛朝司徒海柏搖頭,示意著他別跟司徒煒計較。

    「你……」司徒海拍無法拒絕何靜的請求,歎了口氣,將她攬入懷中,忿忿瞪著兒子。「要不是阿靜替你求情,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這時,司徒義與王秀蓉一同走了進來,在另張沙發坐下。

    「爸、大哥。」司徒義恭敬地喚道。

    王秀蓉見到自己丈夫與情人親密的舉止,頓時妒火燃起。「阿煒說得也沒錯,你又何必發火呢?」

    「你閉嘴!」司徒海柏雷吼出聲,怒喝著妻子。

    司徒煒沒有心思理會這些複雜的家庭糾紛,起身就想離開,卻被父親喝住。「你先別走,我話還沒說完。」

    「大哥。」司徒義見大哥仍想舉步離開,趕緊上前拉住他,免得父親又動怒。

    瞧見弟弟哀求的目光,司徒煒呼了口氣,再度坐了下來。

    司徒海柏瞪了大兒子一眼,歎口氣道:「我老了,過陣子打算退休,和阿靜一同回到南部鄉下居住。我決定將『海柏酒店集團』全權交給你管理,你啊,認真一點,別再像以前一樣,天天只懂得和女人玩樂不務正業。」

    司徒義一愣,眸中隱藏著怨懟。將「海拍酒店集團」全權交給司徒煒管理,那他這些年來為公司付出的辛苦算什麼?

    司徒煒皺眉,尚末回話,王秀蓉已發飆地嚷:「你和那女人搬到南部?那我呢?你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

    她的丈夫把情人帶回家裡來住,她已經滿腹怨氣了,現在他竟然還要跟何靜那女人一起離開?

    「這間上億元的大家宅留給你住,你還不滿意?」司徒海柏睞了妻子一眼。「不然我和阿靜一同住在這豪宅裡,你去住鄉下的房子好了。」

    他這樣不就擺明了想甩開她嘛!

    王秀蓉張嘴,卻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憤恨的目光直射向何靜。

    何靜嚇得瑟縮一下,比著手語,向司徒海柏表示她去切盤水果來給他吃,待他點頭,何靜隨即離開客廳。

    「那……那阿義呢?」王秀蓉抓過司徒義的手,替自己的兒子感到不平。「你把公司全留給那個敗家子管理,卻沒有想到阿義?」

    敗家子?

    司徒煒挑眉,搓搓下巴,似乎毫不介意繼母這樣形容他,竟然還不停發出輕笑。

    「媽,算了。」將不滿強壓在心底,司徒義安撫著發怒中的母親。

    司徒海柏望向司徒義,沉默了一會兒。「我有自己的打算。」在他的觀念中,家族事業就是要交予長子來管理。

    王秀蓉輕嗤了聲。「打算?幾年前,你想盡辦法把大兒子退回公司幫忙,可是你看看他幫到公司什麼了?反而只會在公司裡惹出更多麻煩。接下來,沒過多久,他又帶著女人到外國逍遙,他什麼時候替你分憂解勞了?」

    司徒義再度想阻止母親發言,王秀蓉拍開了他的手,繼續說道:「你的公司遇到麻煩時,是阿義待在你身旁,幫你處理。如今,你想要退休了,都沒有想過一點好處給阿義?你公平一點好不好,阿義也是你兒子,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偏心?」

    「小媽,你放心吧,我不想管理、也沒本事管理那麼大間的公司。」司徒煒擺明了自己的立場。

    先前,他會答應老頭回公司幫忙,只是想先應付老頭的怒氣,等日子久了,老頭就會明白,司徒義才是真正有能力管理家族事業的人選。而他,也才能自由地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司徒海柏聽了,卻動怒了。「你閉嘴,你可不可以有點出息?」

    司徒煒撇嘴,不再吭聲。

    「我給你半年的時間去適應,時間一到,我立刻就將『海柏酒店集團』全權移交給你,如果你敢再拒絕,我就直接打死你,當作從來沒有生過你這不孝子!」司徒海柏專制地道。

    司徒煒歎口氣,為自己失去自由哀悼著。他捻熄煙,直接起身往廳外走去,身後不斷傳來父親和小媽的爭執聲。

    他欲跨上樓梯時,瞧見何靜端著水果,躲在一旁,好似忌憚著王秀蓉在場,而不敢走進廳內。

    司徒煒走到何靜面前。

    何靜抬起頭,有點懼意,但仍是朝他笑了笑。

    「剛剛……很抱歉,我只是想氣一下那老頭,不是故意要針對你的。」他向來都是這樣,有話直言,從沒注意想過可能會傷了誰。

    何靜微笑,搖搖頭,表示不在意。她將手中的水果盤遞上前,麻煩司徒煒拿著。

    司徒煒接過,何靜開始比起手語。

    他看了,輕笑出聲。「好,我知道他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我會乖一點,不會再惹老頭生氣。」何靜待在父親身邊多年,縱然他們兩人相差了二十多歲,可他也知道她對父親是真心的。

    何靜感激地微笑,偷偷朝內廳望去,見到王秀蓉和司徒海柏還在爭吵,她沮喪地歎氣,繼續躲在牆邊。

    「你別怕她。」司徒煒跟著往裡頭瞅了一眼。「她如果太囂張,老頭一定會要求和她離婚,到時她就會成為上流社交團裡的大笑柄。小媽向來最死要面子,她自己也深知這一點,所以不敢把事情鬧大,也不至於對你太過分。」

    何靜又舉起手比著,向司徒煒道謝,甚至誇獎他其實是很善良的。

    生平第一次被誇獎,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司徒煒將水果盤遞回她手上,轉身爬上樓梯,回到房間。

    站在鏡子前,司徒煒摸摸自己的俊臉,低哺:「我善良?!」

    腦中驀地想起日前捉弄舒若汶這件事,何靜的誇獎,反而讓他有些心虛了。

    ***

    接下來的日子,在司徒海柏的威逼之下,司徒煒也只好乖乖收起玩心,每天固定到公司上班,為接管「海柏酒店集團」做準備。先前掀起的排聞風波,也隨著時間過去,緩緩平息。

    轉瞬之間,兩個月過去,王秀蓉見到司徒海柏仍執意將公司交給前妻生的兒子,又打算扔下她這妻子不管,她氣憤地將房內所有陶瓷、玻璃器皿全往牆上砸去。

    「該死的何靜、該死的司徒海柏!」

    她一直以為花心成性的司徒海柏玩膩了何靜,就會甩開她,另外尋覓新歡對象,從不會對任何女人認真。可是,她沒想到司徒海柏竟會鍾惜那個啞巴那麼多年,如今甚至打算與她一同隱居鄉下……

    「混蛋!」她又拿木櫃上的古董花瓶,狠狠砸向牆壁。

    當年,司徒海柏也說愛她的,可是為什麼他對她的愛,維持不到幾年就結束了?為什麼他不能像對何靜那般地來寵愛她?

    難道就因為她老了,比不上何靜那年輕的女人?

    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碎了,王秀蓉頹喪地跌坐在地上,悲慼地哭喊。「她有什麼好……只不過是一個沒用的啞巴,等過幾年,她也老了,我就不信你還會那麼愛她……」

    下了班回家的司徒義,經過母親房門前,聽見裡頭的哭泣聲,心一擰,緩緩開啟門把,走了進去。

    小心避開地上的碎片,他踱至母親身旁,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媽,別哭了。」

    「別哭了、別哭了……你媽受到欺負,你這孩子每次也只會叫我別哭了,你除了會說『算了』、『別哭了』,還會說什麼?」王秀蓉將怒氣發洩在兒子身上,用力推開他,步伐顛順,整個人不慎摔坐地上,壓在地磚的右掌嵌人玻璃碎片,她痛哼了聲。

    「媽!」司徒義著急地將她扶至床上坐下,抓過她的手察看,發現一些碎片已陷入肌膚裡,他趕緊找來急救箱,利用消毒過的小鑷子細心地將碎片夾出。「會有點疼,您忍一下。」

    王秀蓉探出未受傷的左手,細撫著兒子的臉龐,滾燙的淚水拚命滑下。「兩個都是他的親生兒子,為什麼他就是那麼偏心於長子?他為什麼不想想看,當他生病時,是你在他身邊不眠不休地照顧他……你孝順他那麼多年了,為公司辛苦那麼多年,他一點好處都沒有想過你,他的心中只有司徒煒那個不孝子……」

    司徒義沒有答腔,眼眶紅了,咬緊牙,臉上繃緊的肌肉線條洩漏出他內心的憤憤不平。

    「這些年來,我真的受夠了。」王秀蓉抹去淚水,握緊他的手。「我不會再讓他們這樣逍遙快活。」

    「媽?」司徒義疑惑地輕喚,不曉得她有何打算。

    「這一次,不只是為了我,也是為了你……如果司徒煒那小子不除掉,我們永遠沒有好日子過。」

    司徒義攏起眉,靜默地繼續管母親處理傷口。

    王秀蓉雙陣閃過一絲陰狠。

    她勢必要拿回這些年來,她應得的東西。

    ***

    深夜時分。

    忙了一整天的司徒煒,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住所,踏入房裡時,瞧見司徒義坐在沙發上等著他,他好奇地揚眉,問道:「那麼晚還不睡,找我有事?」

    「是啊,想問問你關於台中建蓋度假村的那塊地——」司徒義替他倒了杯紅酒。

    「別提了,地主堅持不賣,根本沒有什麼進展。」司徒煒將公事包隨意丟在床上,脫去西裝外套,鬆開領帶,伸手接過紅酒,輕啜一口。

    司徒義靜了幾秒,才再度開口:「你今天忘記帶手機出門了,晚上有位先生打了十多通電話急著找你,後來我幫你接了。」

    「是嗎?」司徒煒拿起桌上的手機察看。

    「是『威捷網絡公司』的總經理,他說有份會議資料急著讓你過目……」司徒義眸光添滿驚訝之色。「原來,你是『威捷』的負責人。」

    這些年來,他一直以為司徒煒是個終日喜愛游手好閒的敗家子,就算有時被父親逼著去「海拍酒店集團」幫忙,整日也只會與女職員打情罵俏,從未將心思擺在工作上。

    若非他今日無意間接聽到那通電話,他根本無法得知司徒煒竟會有創立出一間上市網絡公司的本事。

    司徒煒一愣。「阿義,別說出去。」

    「為什麼?」他不憧,既然司徒煒明明有那本事,為什麼他寧願讓大家把他當成敗家子看?

    司徒煒擱下手機,無奈地輕笑。「你知道那老頭一心只想讓我接手他的事業,不論我在外頭做了什麼,他只會命令我放棄。」

    憶起父親堅持將一手創立的酒店集團交給他,司徒義心中泛出妒意。「你真的要接手『海柏酒店集團』?」

    「再說吧。」司徒煒淡淡說道,目前願意接受老頭的安排,只是為了想先壓住他的怒氣,過陣子再想法子讓老頭改變心意,由司徒義接手這間集團。

    司徒義斂下眸,掩去不悅。

    司徒煒將高大的身軀陷人柔軟的沙發。「那麼晚了,老頭還沒回來?」他方才在車庫裡沒有看到司徒海柏的座車。

    「是啊,爸好像去和陳伯伯談你的婚事了。」

    「他還沒死心?」司徒煒哼了聲。

    真想不透啊,那老頭既然打算退休,不再掌管公司的事情,那又何必硬逼他娶「陳氏集團」的千金,來幫助「海柏酒店集團」的事業?

    「我想,爸應該是想抱孫了,才會急著要你娶陳雪過門。」瞧見他潔白的襯衫領口沾了幾個紅唇印,司徒義挑眉,手指他的衣領。「你和外面那些女人還沒斷乾淨?你不怕讓爸知道,他又要發火了?」

    司徒煒低下頭看見髒污的衣領,泛起嫌惡,迅速將襯衫脫下,露出結實的體魄。「啤,老頭真是煩人,連我和誰上床都要管。」

    司徒義喝了口酒,低垂眸子,嘴邊泛起苦笑。「雖然爸老是罵你,但實際上他是最疼你的。」而他長那麼大以來,父親卻從來沒有關心過他的生活,因為在司徒海柏的眼中,永遠只有長子的存在……

    司徒煒微笑,閉上眼,伸手抹抹睏倦的臉。

    「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偷溜出去玩,結果兩人都不小心跌斷了腿,當他知道了,只關心著你的傷勢,一直待在你身邊照顧你。但是在我受傷期間,他從沒有來看過我一眼——司徒義低頭往視著酒液,緩緩回憶著。

    司徒煒輕笑,插嘴道:「那是因為我跌斷一隻腿後,竟然還皮得想單腳跳著出去玩,老頭抓狂,才會一直在我身邊監視我。」

    司徒義微扯嘴角,續道:「是這樣嗎?那為什麼從小到大,我的成績比你好、比你聽話、比你孝順,可是爸還是沒有仔細瞧過我,連一句簡單讚賞的話都沒有?我一直以為和你一樣調皮搗蛋,爸也會開始關心我……為了得到他的注意,我故意學壞,高中時甚至把同學打得進醫院,可是……他依舊對我不聞不問。」沉啞嗓音透著濃濃傷悲。

    司徒煒眸眼,靜靜地望著他,雖然兩人並非同一位生母,但他是真心疼愛司徒義這個唯一的弟弟。

    「我真的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不管我多努力,依舊無法討他歡心,無法得到他的注意?」司徒義自嘲一笑。「難道就因為我不是長子?還是,因為我愛的是男人,所以觀念保守的他,唾棄我這個同性戀的兒子?」

    司徒煒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站起身,輕捶司徒義的肩頭,不忍看他難過的模樣。「你喝多了,早點回去休息,少在這說些無聊的事。」

    眨去眼裡的水光,司徒義微笑,扶了一把臉。

    「回去睡吧!」司徒煒轉身往浴室走去。

    司徒義盯著司徒煒的背影,臉上彎出大大的笑容,以十分認真的口吻道:「大哥,有時候我真的很嫉妒你,我甚至希望你能永遠消失,或許這個家少了你,爸就會開始正視我的存在。」

    往前邁步的身子頓了幾秒,司徒煒旋過身,神情肅穆地望著他,好似想仔細分辨出他話中的真假。

    司徒義走到他身邊,捶他肩頭一記。「哈哈,騙你的!」

    司徒煒挑挑嘴角,轉身走入裕室沖澡。

    一會兒過後,司徒煒穿著黑色裕袍跨出浴室,司徒義早已離去。

    他走到床邊,見到全裸的何靜躺在床上昏睡,擦拭濕發的動作猛然停住,黑眸變得深沉起來。

    霎時,彷彿猜到了什麼,他冷著臉,轉身打算離開房間,這時房門卻被人從外頭打開來。

    是司徒海柏!

    他身上仍穿著筆挺西裝,顯然剛回到家不久,便直接尋來這了。而當他見到心愛的女人赤裸著身子,躺在司徒煒床上時,他難以置信地瞪向身著浴袍的司徒煒。

    濃烈的嫉妒席捲而來,讓他突然喪失了思考能力,似乎認定眼前所見的一切就是事實,漫天憤怒幾乎讓他的心臟爆裂開來。「你……你……」

    司徒煒冷靜地望著站在司徒海柏身後的母子,司徒義十幾分鐘前的那番話閃過腦海,他薄唇緩緩揚起。

    原來方纔,司徒義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王秀蓉脫了床鋪上的何靜一眼,故意挑起戰火。「呵,我一直以為你兒子是帶別的女人回來亂搞,卻沒想到他是搞上自己老爸的女人。我想,今晚要不是讓阿義撞見他們一起進房,我們大家還不知道要被欺瞞多久呢!」

    「你住嘴!」司徒海柏暴吼,回身就猛甩了王秀蓉一巴掌。

    王秀蓉捂著面頰,怨恨地瞪著丈夫。

    「你真的碰了她?」司徒海柏一步步逼近司徒煒,胸口因激動而急速喘息。

    司徒煒沒有回答父親,微偏著頭,抿唇淺笑,與司徒義那冰冷的雙眸交觸,突然間,他的心好似堆滿了失望,沉甸甸的。

    縱使,他對外人總是一副狂傲、冷情的態度,可是,此時,他卻無法接受自己親人對他的無情……

    等不到回答,司徒海柏咆出聲。「回答我!」

    他與何靜之間的年齡差距,一直讓他十分不安,他擔心何靜有天會離開他這老頭於,選擇一名與她年紀相仿的男人。而如今,他萬萬想不到那名男人竟然可能是他最疼愛的長子……

    司徒煒依舊盯著弟弟,歎笑。「你從沒用這種眼神看過我。」

    「那是因為你這次真的做錯了,你不該連爸最愛的女人也碰。」司徒義咪起眼,冷硬答道,決心將司徒煒逼出這個家。

    他當了二十多年的孝子,替父親分憂,辛苦地打理公司,他卻什麼都沒得到……他不甘心!真的不甘」!

    王秀蓉又朝丈夫開口道:「有著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和女人深夜共處一室,你當真以為他們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嗎?況且,說真的,你兒子的條件也比你好太多了,你這個一腳已踏入棺材的老頭怎麼跟他比?」省向靜默的司徒煒,她嘴邊掛著森冷笑意。

    這一次,假若司徒海柏真的相信了,肯定會將司徒煒和何靜逐出家門,這樣「海拍酒店集團」就會回到她兒子——司徒義的手中,而且,再也沒有女人能奪走她丈夫的心了。

    不過,就算司徒海柏這次不中計也不要緊,她相信,這次的事件,多多少少定會讓缺乏自信的司徒海柏,心中留下了陰影,每天活在害怕何靜有天會愛上自己兒子的恐懼之中…

    無論司徒煒再替自己強辯什麼,她都贏定了!

    「我叫你住嘴!」司徒海柏再次怒喝,王秀蓉說的話,的確狠狠地擊中了他的隱優。

    司徒煒撫著額,忽地發出輕笑。他們母子倆真的很厲害,光憑這記爛招,可真的要整死他了。

    刺耳的笑聲,更激怒了司徒海柏,他抓起酒櫥內的酒瓶,想往司徒煒身上砸去,但握著酒瓶的手卻在半空中停住了,依舊舍不得傷害自己最疼愛的兒於。

    笑意緩緩斂去,司徒煒眸色陰冷。「我沒心情和你們玩這些無聊的把戲,『海柏酒店集團』——我也不屑要!」

    縱然平時他都是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但今夜司徒義的陷害,真的讓他感到心灰意冷。

    司徒煒移動身子,抓起衣物和車鑰匙,逕自轉身離去,任憑司徒海柏在後方怒咆得幾乎嘶啞,他也未曾回頭。

    在記憶中,彷彿曾有個女人告訴過他,依他這種性格,早晚會得到報應……

    今夜,親人之間的背叛與不信任,讓他相信——他的報應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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