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好不冷感 第八章
    「為什麼我現在都沒有片約了?」心妮拔高聲音,怒視著何紀禮。「而且我手上的兩部戲都中途喊停,莫名其妙就將我撤下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哼!你自己心裡有數。」一臉胡碴,顯得憔悴、蒼老的何紀禮不耐煩地說。

    「我有數?我有什麼數?」

    「上次把阿曼達的事情抖出去,龍韶天和各媒體打過招呼,再也不用我們了。」

    「什麼?」心妮放聲尖叫。「他怎麼知道是我們講的?」

    「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圈子是他的天下,這次惹毛他,原以為抖出阿曼達的事後,再把你拱上去,誰曉得她居然更紅了,這下子反而是我們被拖下去。」

    「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喃喃自語。

    「告訴你吧!演藝圈沒人敢再找你拍戲了,你現在沒有任何上鏡頭的機會,而我也完蛋了,老子怎麼那麼倒霉啊!」

    「不能……演戲了?」隨即,她驚恐地睜大雙眼。「不能演戲那我要做什麼?」

    「你自己看著辦吧!」

    撂下話,何紀禮用力地闔上門,留下心妮頹然地坐在地上。

    就像被噩夢籠罩一樣,她各種的邀約都被取消了,一夜之間,她像被這個世界遺忘。

    「喂∼∼張導呀,我是心妮。」她嬌嗔著,知道張導一向喜歡她這樣的聲音。

    「誰?喔!董心妮啊!」

    「是呀!我好想你喔,什麼時候有空?讓我請你吃個飯。」

    他嘿嘿乾笑。「不用了,這頓飯我吃不了,你也別打電話來了,我消受不了。」

    「張導,瞧你怎麼這麼說∼∼」她繼續甜笑。

    啪!

    耳邊傳來一聲清脆的掛電話的聲音,她的心也冷了一大半,終於確定她在演藝界的這條路被封死了。

    當阮剛再次出現在心妮的門前時,他的臉上有著憤慨。

    「是你,是不是?」他劈頭就問。

    他緊盯著她,不肯放過她臉上細微的表情,她的唇翕動了一下。

    「我聽不懂你在講什麼。」

    「你別裝了,是不是你告訴新聞雜誌阿曼達的事情?是不是你講的?」

    她別過頭,倉皇的態度裡有著不安。「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你不要隨便誣陷我。」

    「我有沒有誣陷,你自己心裡有數!」他憤慨地說。「我真是想不到你居然這麼邪惡、這麼歹毒,阿曼達把你當成好姊妹,你居然這麼害她。」

    「哼!她根本沒有把我當好姊妹。」她眼神一冷。

    「你怎麼這樣說話?」

    「我說錯了嗎?太不公平了!為什麼她可以有那麼好的際遇,自己都不用努力,就可以大紅大紫,我就只能靠我自己努力往上爬。」

    他震動了,看著她原本姣好的面容變得扭曲。「心妮,你怎麼可以講這種話!阿曼達自己有多努力你知道嗎?從小,她常常獨自一個人練習跳舞跳到三更半夜,還不斷地學唱歌。沒錯,她確實有很好的際遇,但那也要她有實力、夠努力才行。」

    「哼!如果我是她,我也可以大紅大紫。她算什麼東西,我哪裡不比她強,老天爺太不公平了!」

    「所以,她的事情是你通知報社的,就因為你嫉妒她。你還拿了什麼好處是不是?」

    她撇過頭沒有搭理他,烈焰在她眼裡熊熊地燃燒著。

    「你這樣陷害她又怎麼樣,她憑著自己度過這次關卡,心妮,珍珠即使蒙塵也遮蔽不了她的光芒;而你,是一朵長在陰暗裡的花朵,任你再美也見不了光。」

    她像被狠狠地打了一個耳光。「我邪惡,對!我自私又邪惡,我討厭她!我從小就討厭她,她唱歌唱的比我好、跳舞也跳的比我好,大家都喜歡她,就連龍韶天也喜歡她,憑什麼天下的好處都讓她給佔盡了!我這麼辛苦地闖出一片天,她卻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讓龍氏砸下好幾億為她宣傳造勢,我恨她!我恨她!對,我巴不得她摔下來,摔得慘兮兮的,再也不能夠翻身!」

    他的眼光中帶著悲憫,這樣的憐憫讓她不能忍受,讓她覺得自己卑微而可憐,她大吼出聲。「你走!我不需要你來教訓我,你以為你是誰,你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像個發狂的女人,拚命地把他往外推了出去,門外是數日未見的何紀禮。

    「你來幹什麼?」心妮對他高喊。

    「有幾部片讓你拍。」

    「真的?」興奮的心妮忘記了阿剛,她迫不及待地問:「是什麼戲?」

    「嘿嘿,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你知道現在可沒有什麼人敢讓你拍戲了。」

    「我知道。」她不耐煩地道。「你快說是什麼戲。」

    「是花花經紀公司的戲。」

    心妮的臉色霎時間變得鐵青。「你……你居然給我找這種戲?」

    阮剛一看到何紀禮,就有種莫名的厭惡。何紀禮噙著粗鄙笑意的雙眼直在心妮的身上打轉,當阮剛看到心妮的反應時,他已心裡有數。

    他一把拽住何紀禮的胳臂,把他往外拖。「你滾!不許你再過來了。」

    心妮氣得渾身輕顫,惡狠狠地瞪著何紀禮。「你走!給我走得遠遠的!」

    被他們兩人一趕,何紀禮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他打量兩個人後,嘿嘿冷笑幾聲。「這種女人你也要?」

    「不准你侮辱她!」阮剛狠狠地抓起他胸前的衣服。

    「想不到你這音樂大才子,倒是愛用舊貨。」何紀禮訕笑著。

    「你是什麼意思?」

    「不要說了,你滾!你別說了!」心妮驚恐地摀住耳朵尖叫。

    「告訴你,我睡過她,她的第一次就是給我的,還有數不清的其它男人,李導、羅總、林編、陳公子……」

    砰!

    阮剛一拳狠狠地擊中何紀禮的鼻子,粗暴地對他拳打腳踢。他憤怒得恍如山洪爆發,一拳一腳都正中何紀禮的要害,失去理智得像一隻憤怒的老虎,打得何紀禮哀哀叫,聲音也慢慢地變得微弱了。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阿剛,你要打死他了!他不值得你這麼做,阿剛,我求求你!」心妮著急地抓住他,臉上縱橫著淚痕。「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不要殺人,他不值得,他不配啊……」

    阮剛重重地喘氣,高高舉起的拳頭慢慢地放了下來,臉上暴凸著青筋,惡狠狠的目光像一隻狼。「你滾,你給我滾!下次讓我再看到你,我就宰了你!」

    「大哥,好好,我馬上走、馬上走。」何紀禮一臉鼻青臉腫地爬出去。

    「等等,給我回來!」阮剛怒喝。

    「還……還有什麼…… 事?」何紀禮已經嚇得魂不附體。

    「告訴你,你不要出去隨便亂講話,否則的話,你就別想在這個圈子裡混了!只要是你帶出來的新人,我一律封殺,我要你連討飯都討不到東西吃!」

    現在的阮剛已非昔日無權無勢、任人宰割的人,他的音樂才能在唱片界裡大放異彩,重量級歌手都不惜遠渡重洋來跟他要歌;他的背後又有龍氏集團撐腰。而現在的何紀禮早已過氣,在這個圈子裡苟延殘喘,根本禁不起一點風波。

    「好、好,好,我怎麼敢?我什麼都不會講的。我知道,我不會講的。」他連滾帶爬地滾了出去。

    室內沉默了下來,阮剛鼻孔噴著氣息,心妮頹然地坐在地板上。

    「你知道了……」她咬緊唇,絕美的臉上縱橫著淚水,化好的妝在臉上暈開,粉底、眼影的顏色混亂地交錯著。「知道我很不堪。很下賤、很不要臉。為了往上爬什麼都敢做,只為了爭取上台表演的機會。」

    他也坐到地上,脫掉身上的白上衣,小心的、憐惜地擦拭著她臉上的顏色。她畏縮了下,睜著迷濛的大眼看著他。

    他莊重、嚴肅的神情好像是在擦拭著一件易碎品,使得她的淚水忍不住地一滴滴的滑了下來。他的白色衣服已經變得五顏六色。

    「你記不記得小的時候,有一次金枝姊給你和阿曼達兩人一顆富士大蘋果,要你們兩人分著吃,結果你就裝病,阿曼達把一整顆的蘋果都給你。」

    「你……你知道?」

    「還有一次,你弄壞了音響設備,是阿曼達幫你背了黑鍋。我知道你討厭歌舞團,也一直努力地要過更好的生活。」

    「我……」她一咬唇,眼裡又蓄滿了淚水。

    他的話語平靜溫和,眼裡沒有譴責、沒有責怪,只有溫柔和深情。「我知道有時候你會自私、甚至不擇手段,還知道你外表柔弱,但有鋼鐵般的意志。知道你很努力,知道你的本質溫柔善良,然而,即使知道你不好,但我仍然愛你,不可救藥地愛你,以前到現在都一樣。」

    「阿剛……」

    「心妮……」他手撫著她的秀髮,看著沒有化妝的清靈臉蛋,流露著純真和脆弱。「你再也不是一個人了,你還有我,不用再那麼辛苦。現在的我有能力讓你過更好的生活。」

    「你……你不在乎?」

    「我也是個男人,有一般男人的獨佔心理。但是我更不想失去你,過去的已經過去,我們要珍惜的是現在。」

    她咬著牙。「他說的都是真的,還有很多人……」

    「你別說了。」他粗喘一口氣。「別再說了……那些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不會過去的,」她冷冷地、毫不留情地說。「它們都真實地存在著,但是,我沒有後悔,如果時間倒轉,我還是會做同樣的決定。畢竟,我靠我自己走到了這一步。」

    眼淚再一次滑下她的臉,她的眼神卻顯得更清亮、堅定。「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當我離開歌舞團的那天開始,我就決定再也不回去,連你,我也都捨棄了。我不要你同情我,不要你可憐我,我還是可以過的很好。」

    「心妮……」

    「你走!你走!你不要再來了!』她用力地把他推了出去,再把門重重地關上。

    「心妮,心妮,你開門啊!』

    她無力地癱在地上,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

    「龍氏集團少東已與聯明娛樂集團的關董事長的千金結秦晉之好,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羨煞多少人。」

    「政策聯姻?戀愛結婚?集團聯姻帶來的利益值得玩味。關家小姐慎重響應,兩人早已熟識、相愛多年,交往也早已經過父母的同意。」

    阿曼達木然地放下報紙,怔忡地發著呆,然後點起一根煙,機械化地抽著。他是說真的!其實,他從來沒有說過謊,但她竟然抱著一絲期望,希望他是在開玩笑。別人欺騙自己也就罷了,最可悲的,莫過於自己欺騙自己。

    「你煙抽得太多了。」

    她一震,從鏡子的反射中看到了亞迪正不贊同地看著她。

    「心裡煩,連煙都不能抽那就太悲哀了。」她苦笑。

    他掃了一眼擱在桌上的報紙、那斗大的標題後,瞭解地拍了拍阿曼達的肩。

    她眨了眨眼看著他,原以為可以堅強的、以為可以不哭的,但看到他溫暖的眸子,她的眼淚又再度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他擦了擦她的臉,像大哥哥在安慰小妹妹,她再也忍不住,抽抽噎噎地放聲啜泣。

    「我想過,不哭的。」

    「還能哭就好,要是哭不出來就糟糕了。」他歎息。她的情緒、她的愛情都寫在臉上,多情的人總是受傷最深的人呀!

    「我怎麼辦?怎麼辦……」

    「把他忘了,重新開始。」

    她愣愣地看著他,喃喃自語道:「我試過,我試了一次又一次,為什麼他沒有響應?為什麼我要這麼痛苦?」

    「他愛你,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者不願意承認,他以另外一種方式愛你。」那男人像守護一個寶貝似地守護著她,那也是愛情,只是愛得太深沉、太壓抑了。

    「我不懂,為什麼人就不能很誠實、不能讓它很簡單?」

    「他有他的考量、有他的苦衷;你如果不能改變他,那就只能改變你自己。」

    「不該愛的。」她喃喃自語。

    「什麼?」

    公主不該愛上平民,不該愛上不該愛的人,她應該乖乖地聽父王的話,就不用做這種痛苦的抉擇了。不忍心讓他被獅子吞吃,但也不甘願他娶了別人,她知道,她都知道!但是情感遠遠地跑在理智的前面啊!

    她做了一件錯事,愛上了不該也不能愛上的一個人,從此就讓她落入了萬劫不復的地獄中。

    「其實,天下的男人很多,何必非要認定一個。」他抽著煙的手輕微地顫抖著。「譬如……我。」

    她怔怔地看著他,好像是第一次看他似的。「你……在開玩笑?」

    他的笑聲很乾澀。「我也希望我是開玩笑的,但事實上,我是再認真不過。」

    這個玩世不恭的男人,一掃平常的戲謔、滿不在乎的樣子,如他所說的,他是認真的,認真得一塌糊塗。

    「為什麼?」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他皺緊眉,苦笑一聲。

    她笑了,笑得僵硬、難看。「我當你是在開玩笑,我會忘記這件事。」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面對她紅腫的眼睛。「我倒希望你能好好地記住這件事。」

    她慢慢地搖搖頭。「亞迪,你醉了。」

    「先不說我的酒量有多好,事實上,我今天連一口酒都沒有喝。」

    她搖了搖頭,哀傷爬上她的眼。「我離不開這裡。」

    他故作滿不在乎的樣子。「我就知道沒那麼容易騙走一個女人。」

    她微微一笑。「你要去哪裡?」

    「坦尚尼亞。」

    「那是哪裡?」

    「非洲。」

    「非洲。」她喃喃地道。「好遙遠的地方……」

    「對,很遙遠,遙遠得像另一個世界,那裡也沒有人認識你,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有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還有各種在這個城市裡看不到的景色。」他低沉的嗓音彷彿帶她走到那個世界。

    她瞅著他。「你在誘惑我?」

    「對。」他笑嘻嘻地道。「有沒有打動你?要就要快喔!」

    她搖了搖頭。「我不是你,我離不開這裡,我離不開……他。」

    「如果有一天你要離開這裡的話,別忘了來找我。」

    回視著她驚訝的眼睛,他笑了。「我說了,透過攝影機什麼都能看得很清楚。」

    「你真是個奇怪的攝影師。」

    「謝謝,我當你在恭維我。」他又正經又戲謔地說:「記得,我的提議永遠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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