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酷達令 第八章
    〔本報訊〕

    自從出院後就銷聲匿跡已久的世界名模宇軺,昨日在經紀人的陪同下,在住所現身。得知消息的媒體和蜂擁而至的影迷們,將該大樓門前擠得水洩不通。

    最令在場人士感到狂喜的,是宇軺已經完全康復了,在看到宇軺從車上走到門口的畫面時.有些熱情的影迷甚至情不自禁地哭了出來。但在感到驚喜的同時,影迷也得到一個壞消息,宇軺宣佈自此退出模特兒的圈子,不會再以公眾人物的身份出現在大家面前。

    在場媒體問了許多問題,包括他出院後的行蹤及退出的原因等等,但宇軺一概以笑容回應,沒有回答任何問題,在經紀人及大廈管理員的保護下進了大樓。即使如此,媒體與影迷仍然守候樓下,久久不肯離去。

    本報記者通過越洋電話訪問到宇軺經紀公司的高層主管,據表示,他們會再進行挽留,不會讓宇軺這個閃耀的名模消失在大家眼前……

    宇軺康復的消息佔了半幅影劇版,報道旁是他背對著群眾走人大門的照片。低歎口氣,褚澄觀將報紙放下,按了按額角,眉不自覺地微微蹙起。

    造成這麼大的騷動,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住在哪兒了。他忘了還有個STALKER在對他虎視眈眈的嗎?意識到自己又開始替他擔心,褚澄觀深吸口氣,用力將那分報紙丟進了垃圾桶。不關她的事,就算他被拖到地獄去和別人結成連理也與她無關!她拍過桌上的檔案用力翻開,內心不斷告誡自己。

    但,為何她的心,就是定不下來呢?望著檔案上黑色的字體,大腦卻像和眼睛失去了連線,來回測覽了好幾遍,她依然沒看懂上頭在寫些什麼。褚澄觀痛苦地閉起了眼,這樣的狀況讓她挫敗得完全提不起力氣。

    從東岸回來已經一個半月了,一回來她就立刻銷假上班,她以為那段步調緩慢的生活很快就會被忙碌的工作和時間的流逝給完全淹沒,沒想到,卻是每過一天,那些回憶就越鮮明一些,雖都只是些淡然無趣的事,卻鮮明得像深烙在腦海裡,無法磨滅。

    每個夜晚是她最難熬的時候,從東岸回來的她變得無法適應北部渾濁的空氣,窒息的痛苦幾乎天天壓迫著她,少了藥,她就成了個氣若游絲的無用軀體。

    她變得不適應她以前的生活了,那他呢?在她將陪伴權讓回給伊莎貝拉之後,復健的痛苦和伊莎貝拉的支持鼓勵,大概早已替代了她在的那段日子的無聊回憶了吧……

    「澄觀?」伴隨著遲疑的輕喚,夏鑰從門口探進頭來,看到她好端端地坐在辦公桌前,不禁埋怨地笑道,直接開門走進,「我還以為你不在,敲了那麼多下門都下理我。」

    「對不起,我沒聽到。」褚澄觀想給個歉疚的微笑,但一揚起唇,才發覺她的唇角好僵好沉,根本笑不出來。她變軟弱了,只是看到有關他的消息就控制不了情緒。

    「你又發呆了?」夏鑰隔著辦公桌和她對望,眼中儘是瞭然,再看到垃圾桶的當日報紙,心裡更加確定。一個半月前,澄觀的人是回來了,可是她的心,卻丟在東岸那片會一人魂魄的深海裡。

    「想公事。」低頭避開那帶著審視的眼光,褚澄觀看著手上翻開許久的檔案,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對了,你找我什麼事?」

    「你哥要我來問,你真的不想放假嗎?」夏鑰雙手交握支著下頷看她,「去東岸前你請了假,你說過回來會……」

    「去東岸的那段時間已經夠了,我真的不需要。」不等她說完,褚澄觀已經搖頭拒絕,「我想放假時,會再主動提出的。」

    她的頑固讓夏鑰不禁為之氣結,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算了,就這樣吧!」她轉身往門口走去,卻又突然頓住腳步,回過頭來,「對了,澄觀,幫我訂束花吧!」

    「給誰?」褚澄觀拿出記事簿,在上頭寫上訂花。

    夏鑰停口不語,見她集中注意力在聽,才不懷好意一個字一個字地緩道;「宇、軺。」

    褚澄觀渾身一震,被這突然撞進耳裡的名字給弄亂了心神,她連忙低頭抄寫,掩下心頭的失防,「卡片上要寫些什麼?」她盡量裝得若無其事地問。

    「恭喜他順利康復嘍!」澄觀以為那些小舉動逃得過她的眼嗎?夏鑰竊笑,隨手抽了張紙,在上頭寫了一些字:「這是宇軺的地址,為了表示誠意,就由你代替柏先生去吧!」

    看著那張紙,褚澄觀並沒有伸手接過,半晌,才面無表情地低道;「夏鑰,別對我耍這種伎倆,沒用的。」

    「不然你告訴我,怎樣才有用?」被拆芽了用意,夏鑰也不隱瞞,直接開門見山地問,「喜歡宇軺又不是什麼壞事,為什麼你不敢承認?」

    喜歡?不,她沒有資格去喜歡人的。褚澄觀譏誚一笑,搖了搖頭:「我沒有,而不是不敢承認。」

    「我是過來人,你還想騙我?」夏鑰擰眉不悅地喊,「你若是不喜歡他,怎會回來後就三天兩頭的發呆?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北部空氣不好,讓我精神變差,人也變得有點恍惚,我會注意不再讓這種狀況發生。」將內心的想法掩飾得天衣無縫,褚澄觀抬頭看她,揚了個無懈可擊的微笑。「你真的想太多,他對我只是個工作,工作結束,我也忘了。不過為了表示『海潮』的關心,花還是要送,只是那個送花的人進不進得去,這我可不敢保證。」

    瞪了她半晌,夏鑰只能無奈地歎口氣:「你會後悔的,澄觀。」語重心長地丟下這句話,夏鑰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辦公室。

    後梅?褚澄觀苦澀一笑。她還有多少生命能讓她後悔呢?

    「真的是他嗎?」

    「天啊!不會吧?太幸運了…」兩位門市小姐從暗門走進「海潮」營運內部,興奮地互抓雙手,壓低了聲音嚷道。

    這一幕落在正要前往門市的褚澄觀眼裡,不由得皺起了眉。「別在上班時候嘻笑,要是被客人看到了,很不禮貌。」她走近低聲道。

    「是,對不起……」一瞥見來人,她們立刻收斂起笑容。褚秘書的嚴格在「海潮」可是眾所皆知的。

    「嗨,好久不見了。」醇厚慵懶的嗓音響起,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一抬頭,宇軺俊朗的五官直直地映人眼簾,褚澄觀驚訝地瞪大了眼。距離上次看見那篇報導又是好幾天的事了,她完全沒料到回北部後一直都沒聯絡的他,居然會突然出現眼前。愣了半晌,幸好絕佳的反應讓她迅速斂回了游離的神智。

    「你好,恭喜你的雙腿康復。」她微一頷首,客套的招呼顯得有利而又生疏。

    「褚小姐,宇先生說他和柏先生有約。」看到宇軺,兩個門市小姐才想到進來的目的,偷偷地看了宇軺一眼,臉迅速地紅了起來。

    有約?為什麼她這個秘書完全不知道?老哥的行事數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了:「我知道了,字先生,請跟我來。」把心頭的疑問掩下,她微一頷首,領頭先行。

    宇軺朝那兩名正走回門市的小姐丟了個微笑,才緩步跟在褚澄觀後頭,微瞇的黑眸帶著絲不悅。一個半月了,他曾想過她會不會有點想念他,沒想到卻是讓關係從「阿軺」退化到「宇先生」。而她,又穿起套裝,梳起髮髻,變回了拘謹虛假的她。

    「小澄,我會走了呢,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宇軺倏地停下腳步,手放在口袋裡,好整以暇地笑睨著她。

    他到底想怎麼樣?褚澄觀微惱地停下腳步。她不想和他單獨相處,不想和他閒話家常,只想公事公辦趕緊把他送到老哥辦公室。她抿緊唇,強迫自己揚起了微笑:「恭喜你的雙腿康復。」一回頭,她又把先前的招呼語重複了一次。

    「就這樣?」宇軺不可置信地挑起了眉。她居然這樣敷衍他?

    「我們還會請人送花過去的。」對他臉上的表情視若無睹,褚澄觀冷靜道,轉身繼續往柏宇徹的辦公室走去。

    突然,一股拉力攫住她的手腕往旁邊一帶,等她反應過來,她已被他用雙臂圈制在牆壁與胸膛之間,動彈不得。

    這可是別人的辦公室前呀!「你在做什麼?」褚澄觀低怒道,看了旁邊緊合的門一眼,額角不禁沁出冷汗。

    「做什麼?」宇軺挑起了眉,戲謔反問,「做我半身不遂時所不能做的事。你說的沒錯,接受復健後好處多多呢!」支在壁上的雙臂曲起,更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他的體溫透過衣服燙著她的肌膚,褚澄觀困窘地紅了臉,心跳急如擂鼓。他這個親密的舉動讓她慌了手腳,好不容易凝聚起的自製與應變能力被擊得潰不成軍。

    「宇先生,請自重。」感覺他的上身又微微下壓,幾乎完全貼上了她的曲線,褚澄觀急忙伸手去擋。

    「阿軺。」他低沉著嗓音在她耳畔柔聲更正,「別把我努力縮短的距離又輕易拉開。還有這髮型,不適合你。」手捏住其中一枝固定的髮夾一抽,立刻有幾綹髮絲落了下來。

    他的指尖似有若無地掠過她的頸側,褚澄觀不由得起了陣輕顫:「別碰我的頭髮!」她低頭避開,伸手隔開了他的手。

    「想阻止我?」宇軺低笑,雙手各自攫住了她的皓腕,高舉過頭,輕易地就用單手固定,將她的抗拒消彌無形,「別忘了我可是靠推輪椅鍛煉出一雙好臂力。」

    他又在拆她的髮髻了!褚澄觀懊惱咬唇,卻無計可施,只能任由他輕柔地將她的頭髮完全釋放。

    她從不曉得他有這麼高大,輪椅的高度柔化了他的威脅性,直至現在這種近距離的貼近,她才發覺,他那誘引著人喪失心魂的危險魅力並不只會出現在鏡頭裡。在被他鉗制的同時,她的心也狂亂得抓不住自己。

    「分開這麼久了,你真的沒話對我說?」著迷地看著她因長髮披肩而變得嫵媚的模樣,宇軺溫柔低道。

    褚澄觀心頭一震,差點被他低醇的嗓音給掠了心神,雙手高舉的姿勢更是將原有的空隙消除為零,她甚至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的心跳,而她狂鼓的心音,也絕對逃不過他的感覺。這種像把內心赤裸地攤在他面前的感覺,讓她突然恐懼起來。「別這樣…我喘不過氣來了……」她虛弱道。她不曾示弱過,但這樣的情況,讓她好無助……

    他逼得太緊了,忘了情緒激動也會引發氣喘。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宇軺一驚,立刻放開了手,扣住她低垂的下頷使之抬高,讓她能順利呼吸。「要不要緊?」他替她拂開了散落頰上的發,柔聲問道。

    褚澄觀搖搖頭,突然覺得想哭,因為她分不清是這樣的身體讓她覺得比較無助,還是他的舉止讓她覺得無助。她好怕,原以為離開那裡,會讓心裡那個浮躁的自己消失,沒想到,反而造成了一個更容易失防的自己。

    「啊……」突然他們身旁的門一開,走出的男子見狀驚訝地低喊出聲,「對不起、對不起…」他慌忙道歉,完全忘了這是他的辦公室門口,轉身就要往回走,卻又突然停住了腳步,兩眼瞪得老大。

    那個女的好像是…褚秘書?那人連忙回頭,怕是自己看錯,他又揉了揉眼睛。果然是褚秘書沒錯!但、但…他從沒看過褚秘書頭發放下來的樣子,更別說是被個男人抱在懷中了……

    「請問,不介意迴避一下吧?」宇軺側身擋在褚澄觀之前,隔絕那人像看珍禽異獸的目光,有札地微微一笑。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那人尷尬地不住欠身,走回了他的辦公室。

    「你現在應該可以稍微體會我之前不想接受復健的原因了。」宇軺聳肩笑道。

    她在「海潮」的嚴肅形象,可能熬不過今天下午了吧!褚澄觀無聲低歎口氣,聽出他話裡難以察覺的無奈,原想將他推拒在外的冷硬頓時軟化下來。

    「看到你能行動自如,心裡真的滿替你高興的。」做了個深呼吸,她才有辦法維持平靜的語氣說道:「只是我覺得既然你不想再做公眾人物,就不該回來北部,你的行蹤這樣鬧了開,那個STALK—ER會很容易找上你的。」

    她真的關心他,對於這件事還念念不忘。這個發現讓宇軺愉悅地揚起了唇角。

    「事情總是要解決的。」斂了心頭的喜悅,他淡淡一笑,「走吧,跟柏先生的約會已經遲了。」

    她都忘記這件事了。褚澄觀連忙領頭先行:「我記得行事歷上並沒有你的名字。」托了托已經下滑的眼鏡,她開口問道。

    「是沒有我,不過有我經紀公司的名字,是夏鑰幫我預約的。」宇軺邁步跟上。

    夏鑰?褚澄觀微微擰起了眉。她真的是想盡辦法在撮合他們。

    「難怪。」不過她最近也迷糊得太嚴重了,居然認不出他經紀公司的名稱。

    宇軺在她後頭走著,欣賞她同行走而微微擺動的飄逸長髮。之前她都綁著馬尾,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她頭發放下的樣子。不,不是第一次。他隨即在心裡淡淡地否定。在她病發向他求助的那一晚,她的頭髮也是飄散的,可是那時的緊急狀況卻讓他無暇欣賞。

    「回到北部,你的身體適應得過來嗎?」突然,他開口問道,短短的問句裡有著濃濃的關懷。

    「一點也沒有影響。」褚澄觀想也不想地立刻回答。她不禁慶幸此時正好是背對著他!否則她臉上的心虛絕逃不過他的眼。

    她不知道,那欲蓋彌彰的肯定語氣反而使她真實的狀況昭然若揭。宇軺輕歎口氣:「有機會再到我那兒吧,那裡空氣比北部好上太多了,這次我會幫你準備不會引起過敏的蠶絲寢具,讓你夜夜好眠。」

    為什麼他要說得他們好像朋友似的?在把照顧他的工作交還給伊莎貝拉之後,她和他已沒有任何關係了。褚澄觀咬緊了唇,分不清佔據心頭的是落寞還是憤怒。

    「再說吧!」她隨口應道,停在柏宇徹的辦公室前,敲了門。「到了。」她輕道。

    「請進。」裡頭傳出柏宇徹的聲音。

    「宇先生到了。」褚澄觀推門走進,開口說道。  「謝謝你了,褚……」正在看設計圖的柏宇徹一抬頭,溫和的笑立刻怔愕地凝在臉上,「你的……頭髮?」認真地回想起來,他似乎不曾看過澄觀把頭髮完全放下來的模樣。

    可惡的老哥,需要這麼訝異嗎?褚澄觀臉上閃過一絲困窘:「髮夾掉了。」她隨口搪塞道,決定待會兒不送咖啡進來了,她可受不了老哥又拿打量的眼神看她。「我退下了。」她一點頭,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目送她出了辦公室,宇軺輕輕一笑,這才轉過身看向柏字徹。「你好,我是宇軺。」他伸出手。

    「你好,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柏宇徹回握他的手,目光不著痕跡地迅速在他身上旋了一圈。「請坐。」

    「謝謝。」宇軺在他對面坐下,察覺到對方打量的目光,他只是噙著持淺笑,神態從容地回視著。

    夏鑰從那次回來就不斷地誇獎宇軺,讓柏宇徹頗不以為然,直覺是夏鑰言過其實——當然多少也有點爐嫉的因素,有哪個男人聽到老婆不住誇獎別的男人時還笑得出來的?加上長兄如父,相差了十一歲,讓他有種女兒交男友的錯覺,審核標準不嚴格點哪行?

    不過,今日一會,那從容內斂的氣質和沉穩的氣度都很符合他的要求,俊逸的長相就更不用說了,這些條件配澄觀算是勉強及格。柏宇徹揚起了滿意的笑。在分數評量間,他還是忍不住稍微偏袒自己妹妹一點。

    「那一次謝謝你救了澄觀。」柏宇徹首先開口。聽到夏鑰轉述時,他緊張得心臟都快停了。他已有一次失去家人的痛苦,他不希望再經歷一次。

    「別跟我道謝,要是那次沒有搶救成功,我想我會比任何人都無法接受。」宇軺淡淡一笑,眼神直直地望向他,「這次來有件事,我就明說了。今後我為了找澄觀,可能會常常到'海潮'打擾,基於你是『海潮』的所有人,又是澄觀的哥哥,於情於理我想都應該先跟你報備一下,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你工作上的事都處理完了嗎?」柏宇徹反問。宇軺的名氣造就了無法退出的阻礙,他不希望這樣的情況給澄觀帶來麻煩。

    「到昨天已全部談妥,我現在已不是公眾人物了。至於媒體和新聞的熱度有限,沒多久他們就會轉移目標,我會等到那時候才開始進行我的計劃。」明白他的顧慮,宇軺揚起自信的笑容。若不是這樣,他今天也不會來找她。

    經紀公司的高層為了勸阻他,甚至特地搭機來台,當他看到他們放棄勸說時的沮喪表情,心頭的輕鬆解脫是難以言喻的。

    「進行什麼計劃?」柏宇徹明知故問。

    「追求澄觀。」宇軺一笑,絲毫不諱言。

    這小子,挺有種的嘛!柏宇徹揚起了眉,眼中浮現欣賞的光芒,「當著我的面這樣宣告,不怕我反對?」

    「所有的阻礙我都不怕!因為我有信心克服,只除了澄觀。」著出他笑裡的捉弄意味,宇軺搖了搖頭,「澄觀對人的排拒與冷漠,才是我最害怕的一點。」

    他連這一點都看出來了。柏宇徹欣然一笑。前一陣子他才知道澄觀的前男友在四處向人抱怨,把分手的原因全歸咎到澄觀身上。這些話居然還會傳回他耳裡,足見那個人渣把這些話告訴多少人。即使他憤怒到有殺人的慾望,他仍然沒採取任何行動,因為他知道澄觀絕對不希望他這麼做。

    澄觀對生命的恐懼是需要耐性來化解的,如今出現了一個懂得她且真誠地想去打開澄觀心扉的人,對於這樣的妹夫人選,他還有什麼好反對?

    「有什麼困難來找我和夏鑰,我們絕對傾力相助!」柏宇徹豪氣地伸出手,內心的應允不言而明。

    有了他們做後盾,他更可放手行動了。宇軺愉悅地揚起了笑,伸出手,兩人緊緊交握。

    「軺,上車,我載你。」

    宇軺才一踏出「海潮」門口,開著BMW的伊莎貝拉立刻停在他的眼前。

    方纔那番談話的愉悅完全斂起,宇軺開門坐上了前座:「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他看著前方,淡談問道。

    「除了來找她以外,你還會到哪兒去?」伊莎貝拉開著車,半嘔氣地說道。

    從軺突然答應復健就可以看得出來了,她費盡口舌依然無法說動的事,那個褚澄觀卻花了不到兩個禮拜的時間就把狀況完全改變。她雖不甘心,卻也下得不承認,軺若不是喜歡那個女人,不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做出這麼大的改變。

    聽出她語氣裡的不悅,宇軺低歎口氣,他知道伊莎貝拉把他退出的事也怪罪到澄觀身上;「就算我離開了那個圈子,你依然是我的朋友。」

    「可是我想看到鏡頭下的你啊!」伊莎貝拉惱怒道,朝前面一輛開得極慢的車子遷怒地猛按喇叭,「你這樣說退就退,太突然了。」

    「伊莎貝拉,我是認真的。」宇軺看著她,放沉聲音嚴肅說道,「如果你當我是朋友,我很歡迎你來找我,但假如你還抱著勸我復出的念頭,那我們真的連朋友都當不成了。」

    知道他在下最後通碟,伊莎貝拉不甚甘願地抿起了唇;「知道了。」

    卸下嚴肅的表情,宇軺憶起一事;「你出門時應該沒有人發現吧?」

    「沒——有——」伊莎貝拉不悅地拉長音,「你退出的意思都這麼堅決了,媒體們見沒戲唱都已經追別的新聞去了,樓下散得只剩一些影迷,他們才沒那種本事。」

    那群影迷會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個STALK—ER:「還是得小心點,我不想給『海潮』帶來麻煩。」

    「是不想給她帶來麻煩吧…」伊莎貝拉嗤哼,突然一個輕微的震動讓她睜大了眼。可惡!後面那輛車居然敢撞她!「這是紅燈!看到紅燈不會停嗎?」滿腔的怨氣好不容易找到地方發洩,伊莎貝拉立刻搖下車窗大罵。

    只見後面那輛車的女駕駛探出頭來,不住做道歉的姿勢。

    「你罵英文她也聽不懂,反正只是小擦撞,別惹是生非了,等一下又惹來一堆媒體。」宇軺執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回原位,「綠燈了,走吧!」

    「可惡!」伊莎貝拉又罵了聲,才甘心地坐回駕駛座,開車繼續前進。

    一路上,他們兩個都沒發覺,後頭那輛車一直間隔著一輛或兩輛車的距離,直跟蹤到大樓的巷口,見他們的車進了車庫,這才緩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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