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神傳 第九章
    在山上冷眼旁觀的左容容與衛非-在見到左容容派去的五龍自山腳下飛起盤旋在空  中後-兩人對山下的五個人能破盛神法皆大感意外。  

    衛非撫著胸口-額間不斷地沁出冷汗-他急急地喘一口氣-運著其氣努力壓下湧至  心脈的劇毒-在他再也忍受不住毒發的劇痛後-雙手按著她的肩-借她來穩住自己搖搖  欲墜的身子。  

    「你的盛神法被破了。」衛非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自然。  

    左容容雖感到他的手有些微顫抖-但仍是看著那五條在空中盤飛的巨龍-不知她身  後的衛非早已臉色大變。  

    她輕聳著肩-「我還有散勢法可抵。散勢法一出-你的同伴也無法上山救你。」也  許那五個人只是誤打誤撞地知道了破陣的方法-她不信他們能再創造另一個意外。  

    「他們上不來也無所謂-我體內的毒已經發作了……」抵擋滔天而來的毒性過久-  衛非再也沒有力氣拖延時間-身於疲憊地靠向她-緊緊地捉住她才不致倒下。  

    左容容大驚失色地擁住他直要向下滑的身子-讓他靠在她的肩頭-不停地拭著他頗  間的汗水-憂心如焚地感覺到他的身體逐漸變得冰冷-恐懼的感覺隨著他的體溫蔓延至  她的心頭。  

    「毒發的時辰還未到-怎麼會這麼快-」子時未到-他體內的毒怎會提早發作-「  是我太高估了自己。」衛非喘著氣對她搖首-「在我把元神全拿去鎮六兆之後我以為我  還能再撐上一陣子。」他在短時間內以超出本身能力的元神拿去預兆-元神一失-他體  力耗失得更快-使得他的身體不堪負荷-讓毒性提早發作。  

    左容容此時一顆心因他措不及防的毒發而狠狠刺痛-眼底只見得到他竭力忍痛的模  樣-反而無法想起她當初叫他來這山上的目的。  

    「你……不痛不苦嗎-」左容容側然哀問-不知他已經暗忍了多久-也不繞得他為  何忍著而不告訴她。  

    「毒是你所下的-我何痛何苦-」衛非反而安慰她-拍手接住她奪眶而出的淚。  

    左容容頓時遺忘了自己滅世的念頭-慌急地在他身上找著被他拿去的解藥-靠在她  身上的衛非和敏銳地聽到某種劃破空氣的幽微聲響-他伸出兩手緊抱著她不讓她亂動-  令左容容不解地抬起頭看向他。  

    衛非在痛徹心肺的毒發中-對她緩緩釋出一抹開懷的微笑-「這場棋-是你贏了。  往後-你要代替我活下去。」  

    「什麼-」左容容一楞-衛非立刻抱著她轉身-將她護在懷裡與她互換了位置-在  千鈞一髮之際-以自己的身體替她擋下藺析自山下射來的飛箭。  

    中了箭的衛非-不作聲地伸手至身後拔出箭-而被他護在懷裡的左容容完全不明白  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看見他的面龐血色盡失。她才想開口問-衛非便再也站不住腳步-  直直地朝後倒下。  

    左容容的思緒瞬間被抽空-愣愣地看著衛非的身下緩緩淌出血水。她瞥見那支他替  她挨的箭-再低首看著自己身上被他的鮮血染濕的衣裳-她掩著唇頻頻搖首-難以承受  地走近他身旁跪下-將他拉至自己的身上。  

    一顆的燙的淚落至衛非的臉上-讓閉著眼的衛非又睜開眼未-看見她眼眸裡的據痛  。  

    「為什麼-」左容容淌著淚問-心痛於他的通身痛楚-更心痛於他捨身為她擋下那  一箭。那支箭插在他身上-彷彿就像直接插在她的身上。  

    「世人可不需要我這個袖手旁觀者-但卻需要你這個想渡世的天人。」衛非眼眸明  亮地望著她。她愛世人甚於他-他能為世人做的太少了-但有心的她只要把滅世的念頭  撇去後-她會做得比他更好。  

    左容容激動地喊-「我不是渡世的天人-我選擇成為滅世者-」他分明是要讓她的  心受鞭答-捨身救她只會讓她對心態反覆不定的自己懊悔難當。  

    「我知道。」衛非唇邊綻出笑-字字清晰明確地告訴她-「可是我寧負天下人也要  救你-找願為你而死-被你所滅。」他顧得了私情-便顧不了大愛了。之前他先選了大  愛而放棄私情-但他無泳忽視自己的心-他的心不願捨她-他只好放棄先前的選擇辜負  世人。  

    淚水模糊了左容容的雙眼-讓她看不清衛非臉上的笑意。她抬手抹了抹臉-再看向  衛非時-她看見他臉上溫存的神情-看見以前那個把她放在心底深處的男人。  

    「值得嗎-」她彎下身捧著他的臉龐-覺得自己急急於滅世的一面已被他捨命的舉  措吞噬殆盡-只剩下為情所苦、為情所傷的一面。  

    「值得。」衛非含笑撫著她臉上的淚。與她數月的溫馨情重-強過他一人在世上通  嘗人間冷暖。在她身上-他懂了情-明白了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光就這一點-他便認  為值得-也不感到後悔。  

    她聲音空洞地問-「明明知道我要殺你-為何還要救我-」傷心似水漸漸湧至她的  心房-將她淹沒-令她不能呼吸-胸口窒息欲裂。  

    「因為你愛過我-即使你已對我無心-但我亦無憾。」他把她看得比一切都重要-  縱使她曾說過令他心如死灰的話語-但他的心卻收不回來-也不願收回。人生總有一死  -他至少可以為自己選擇一個不帶憾恨的死法。  

    左容容摟著他的頸項不甘地向他訴怨-「到最後-你還是在讓我……」往常下棋時  -他總故意讓她贏-到了救世與滅世的關頭-他還是處處讓著她、護著她。他根本就不  把她當成對手看待-他只當她是情人。  

    「是我一開始就走錯棋了-我錯在不該愛上你是你令我在中途改變了我救世的理由  。我會全盤皆輸不是因為我讓你-是我輸給了我自己。」衛非拍著她的背安慰著-卻更  讓她淚流不止。於是他不再哄她-就讓她靜靜伏在他身上發洩。  

    「左容容猛然抬起頭-慌張地自他袖裡找出解藥-極力要挽回他的生命。  

    「這是解藥-你快服下去。」她將解藥遞至他的唇邊。這是她唯一的救贖了-唯有  他活著才能救贖她-她的心才不至於被毀滅得七零八落。  

    衛非緩緩地啟口讓她把藥丸送進口中-正當左容容稍微寬心之時-他摔不及防地拉  下她的纖頸印上她的唇-將口裡的解藥餵進她的口中-並按住她的口鼻-逼得無法呼吸  的她不得不吞下去。  

    「你……」左容容接著唇-睜大了絕望的眼。  

    「我上喪神山-就是要你服解藥。我不要你陪我一塊兒死。」衛非奄奄地垂下雙手  -倦怠地合著眼-氣息愈顯得虛弱無力。  

    「衛非-你再忍一下-藺析他們就快上來了。」左容容不知所措地俯在他的胸前搶  緊地-一反初衷地反而要那些人盡快破陣上山。  

    「我的時間不多了-你靜靜地聽我說。」衛非睜開眼平靜地望著天際的星子-輕搖  著伏在身上的友容容-要她先仔細聽地說。  

    「不聽-我不聽-」她幾乎要崩潰了-「是你說一步也不會讓我的-你卻撒謊處處  讓我-我不要這種贏法……」說到後來-她兩手覆著臉忍不住吸泣-憎恨起自己-也增  很起隱藏一切的他。她輸得徹徹底底-什麼-都沒有了。  

    「容容……」衛非拉下她的雙手-想對她開口-她卻迅速截斷他的話。  

    「就照你說的-我不再管什麼使命了-我們只當以前的衛非和左容容-我們倆重新  來過好不好-」她不要再當什麼天人-她只要當一個癡心的凡人-她要他好好地留在她  的身邊-」陪伴她度過一生。  

    「太遲了。」衛非遺憾地搖首-兩眼又看向天上那顆快滅的星子。  

    「不遲-我帶你下山-藺析可以解你的毒治你的傷-」左容容拉起他的手搭上她的  肩-吃力地想將失去力氣的衛非扶起-帶他下山去找還有一顆解藥的藺析。  

    衛非撐不起自己的身子-而她也無法拉動他-他乾脆拉著她的雙手緊按在自己的胸  前-表明不要她白費力氣。  

    左容容焦急地看他視死如歸的模樣-又場首著向北斗七星中屬於他的那一顆搖光-  往昔夜夜燦亮的搖光-在此時已變得昏暗不明-黯然無光。  

    「不要滅……不要滅……」她代亂錯雜地對天際大喊-腦中一陣昏眩。  

    衛非扳過她的臉-平靜地告訴她-「容容-我的大限到了。」  

    「還沒-還沒到-我不許你就這樣走……」左容容無法承受他過於平靜的話語-頻  搖著首-戰慄地擁著他愈來愈冰冷的身子。  

    「我已經完成我的願望-我必須走了。」衛非感覺體內的力氣一點一滴地流失-深  厚的真氣也被毒性侵蝕消逝-原本難忍的疼痛也都消退了-覺得身子輕飄飄地-在夏夜  的微風中悠悠蕩蕩-像在雲端上飄浮。  

    「你還沒完成-你這救世者負了天下人-沒有完成使命你不能回去-你哪都不許去  -」左容容搬出他的使命-強制地命令他快合上的雙眼再睜開來。  

    衛非的唇邊扯出一抹笑-「我要救世-只是因為我要救你-只要救得了你-負天下  人又何妨-我是個自私的男人-並無你拯救世人那般強烈的慾望-我只想救你。」  

    左容容征了征-「救我-」  

    「算命者-能算天下人天下事-唯獨無法算出自身的命運。而你雖算得出所有人的  未來-卻真不出自個兒的。  

    你不知在你滅世之後-你將隨世而滅被五星所殺。我不能讓你滅世的原因即在此-  我不要你死。」衛非娓娓道來-憐借地撫過她水靈的眼眸。  

    「你放棄世人、不要性命都是為了我-」左容容愕坐在一旁-這才弄清楚他想救的  那個女人是誰-同時也被他的深情打擊得只能呆得地望著他。  

    「是為你。」衛非的手指愛憐地滑過她雪白的唇瓣-「我用一命換你一命-我希望  你今後代替我-由你來代我救世而不是滅世。至於藺析他們那邊-我想他們會體諒我的  苦衷-看在我的份上-他們不會為難你也不會殺你。」  

    「這也是你早安排好的-」她怔怔地低首輕問-從沒想過他縝密的心思全是花在她  身上。她千算萬算-也不敵他一個想救她的小小心機。  

    衛非熱烈地注視她-「這世上-我最愛的是你-為了你-我可以捨棄親情、友情。  如果我們兩人之中只有一個人能活-那麼-我要你活。」一世不容二神-那他便不為神  。只要能讓她活下去-要他當鬼他也甘之如始。  

    「不要如此折磨我……」左容容哭倒在他的胸前-「我不要這樣……」  

    「我也捨不得-可是我沒別的法子可以救你。」衛非溫柔地環住她哭抖的身子-無  可奈何地看天上的星子愈來愈暗。  

    左容容神智不清地盯著他的眼瞳-理智在他的眼瞳漸無光芒時倏然醒轉。  

    「你不能救我-但我能救你-我把我的元神分給你……你等我-我把我身為神的性  命讓給你……」她撥開他環抱的手臂-將自己的雙掌放在他的心口-衛非卻吃力地握住  她的雙腕阻止她。  

    「不成-你還要代我救世。」她若不為神便要成人、一個普通的凡人要怎麼代替他  守護人世-她聲嘶力竭地大喊-「我什麼人也不想救-我只要救你-」要滅世的她本來  就沒打算救這世間的任何一個人-但如果她要救的話-她只要救眼前的地。  

    「你仍愛我-不是無心無情。」衛非氣若游絲地說-臉上的表情既滿足又安慰。  

    「你不能在告訴我你的心後再離我而去-我贏了你卻輸了心-我輸得比你更徹底…  …你忍心見我被留在人間受孤寂的煎熬-你要我怎麼不想你怎麼活下去-」左容容知道  她正在一點一滴地失去他-淚水直落在他臉上。  

    「你能的。」衛非拉下她-吻著她的唇。  

    她淌著淚央求-「我不能……衛非-我辦不到-留下來……」她沒有那麼堅強-他  這麼一走-會把她的所有也帶走。  

    「容容-我不能再陪你了-我得先走一步。」衛非眷戀地在她唇上吻了又吻-鬆開  她的雙手漸漸往下滑落。  

    「不許走-衛非-……」左容容又怕又慎地在他耳邊呼喚-緊握著他的掌心-不顧  他的反對把自己的無神灌注一些給他。  

    「為我活下去。」衛非喃喃地對她交代-繼而雙眼沉重地合上。  

    「衛非-」仍在施元神的左容容停下了動作-一種恐懼的聲音迴響在她的耳際。  

    衛非聽不見她的呼喚-冰冷的身子也不再動彈-表情平靜祥和地似是睡著了。左容  容傾身貼在他的心口聆聽他的心跳-聽到的卻是一片空洞的死寂。  

    「射中了嗎-」山腳下-架著左斷的樂毅滿頭大汗地問把箭射出去後便一直發愣  的藺析。  

    「射中了……」藺析喃喃地應著-兩眼仍望著遠方的山頭。  

    聽見這句撫定人心的話-樂毅和朝歌皆放開掙扎已久的左斷-疲累地撤至一旁休息  -但哀痛的左斷卻為了失去了唯一的親人而痛不欲生。  

    「謝天謝地……」樂毅揮去一頭的汗水-慶幸地倚在樹旁感謝他們能夠及時趕上救  衛非一命。  

    朝歌卻驟感不對-尤其蓋聶和藺析都愣瞪著眼-似是受了什麼嚴重的驚嚇。  

    「藺析-」他走至他們面前-推了推表情木然的藺析-沒得到藺析的任何反應後-  又扭頭搖著蓋聶的肩-「蓋聶-出了什麼事-」  

    蓋聶呆滯地轉頭-推開不知所以然的樂毅-難以置信地望著藺析。  

    「衛非他……為什麼這麼做-」在藺析射出箭時-他把山上衛非的舉動看得一清二  楚-可是他卻不懂衛非為何如此。  

    「他……」藺析的聲音緊縮硬啞-黯然地垂首-「他愛左容容。」  

    「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朝歌扯著藺析-不安地看著他沉鬱的神情和一臉死灰  的蓋聶。  

    「我射中的……」藺析緩緩抬起頭來-「是衛非。」  

    朝歌大大退了幾步-啞然無言地愣看著他-樂毅則衝至藺析的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  領-爆怒地吼-「你怎會射錯人-」他不是神射手嗎-怎麼會投射中左容容反而射中了  衛非-藺析紅著眼任樂毅吼著-蓋聶搖搖頭冷靜了一會兒後-把怒氣當頭的樂毅扯開。  

    「藺析投射錯-是衛非為左容容擋下那一箭。」蓋聶替藺析解釋著-轉達剛才他所  看到的經過。  

    「衛非他……」朝歌頹然地撫著額、無法接受這個打擊。  

    「容容沒死-」唯有左斷興奮地大叫-然後差點被其它四個人眼裡射來的怒意殺死  。  

    樂毅用力地拍拍臉頰-對沮喪的三個同伴大喊-「咱們快上山去救衛非-」  

    「怎麼上去-」朝歌白了他一眼-煩躁地看著可望而不可及的山頭。  

    藺析在沉默許久後-走到石柱前看著自己的兵器-再轉首看向那座在入山處的無形  牆-死寂的眼眸又亮了起來。  

    「拔下石柱上我們的兵器破牆。我們的兵器皆是曠世兵器-一定能破這道牆。」他  舉步便要上前拿回自己的兵器。  

    樂毅忙攔下他-「不能拔-萬一那些龍再回來怎麼辦-」好不容易才趕走那五條龍  -要是那五條龍又回來盤柱阻止他們前進-他們連那這牆也碰不到。  

    「也許衛非還沒死-我們不能眼睜睜就待在這兒看衛非死-」蓋聶附和藺析的觀點  。  

    「不管了-救衛非要緊-」朝歌根本就不考慮-第一個衝至石柱前解下自己的龍騰  鞭。  

    「五龍又回來盤柱了-其它人快拿回自己的東西-」  

    蓋聶邊抽回落霞劍邊叫-在看到左斷立定原地不動時-他冷冷地對立斷警告-「左  斷-要是你不肯合作-你就最好祈禱別讓我們上山-我若是能夠上山-即使你妹子沒死  -我也會殺了她來祭天下-」  

    左斷在聽見蓋聶話裡克制不住的殺意之後-忙去立柱之前抽回自己的大刀。  

    「我來射下那些龍-你們乘機破牆上山。」藺析把自己的弓組合好-拉著弓弦瞄準  正要往下朝他們俯衝的五龍-邊催促其它人快去破那道無形牆。  

    「你一個人行嗎-」蓋聶和其它人站至牆前-不放心地回頭問。  

    「我一定要上山去把衛非的命撈回來-」藺析朝上咻咻地射出數支箭-一箭一箭地  擋住五龍向下俯衝的衝勢。  

    「蓋聶-快點-」朝歌和其它已拿回兵器的四人催著蓋聶。  

    蓋聶舉起火紅的落霞劍-與其它人動作一致地劈向那道無形的牆。  

    蓋聶和其它三人齊力以曠世兵器破牆之後-隨即各展輕功直往喪神山山頂飛奔。  而藺析在與五龍苦鬥一陣-卻怎麼也無法抵擋住刀箭不摧的五龍後-他乾脆撇下五龍-  也跟在蓋聶後頭上山-一路讓那五條巨龍追著跑。  

    跑第一個的樂毅在踏上山頂時-老遠就看見衛非躺在觀日樓外的一片血泊裡-左容  容則是傾身在衛非身旁-閉著雙眸將兩掌覆在衛非的心口上不停地喘息-嬌美的面容雪  白如紙。  

    他心神大駭地邊跑邊喊-「衛非-」  

    「容容-」看到寶貝妹妹素白的衣裳沾滿了血漬-左斷以為她受了什麼傷-也緊張  萬分地往同一個方向奔去。  

    左容容挪出一拿-讓接近她的人硬生生被震退了步伐-後再將手放回衛非微溫的心  口繼續施力-全心全意把自己體內的元神灌注給他。  

    所有人在頭一次領教了左容容凌厲的掌勁後-皆愕然的停下了腳步站在遠處-不敢  再靠近他們。  

    藺析任那五條跟著他上來的巨龍盤旋在他們的上頭-喘著大氣直視著躺在血泊裡的  衛非。  

    「藺析-衛非的傷勢如何-」蓋聶轉頭問-要他這個神醫快點目測驗傷。  

    藺析看了T衛非許久後-咬牙地偏過臉龐-「他斷氣了。」  

    「你騙我……」蓋聶不肯相信-緊捉著藺析的兩臂-硬要他再看清楚。  

    「毒攻心脈、箭傷過保-就其它是神-這種傷勢他也活不下來。」藺析難忍地說出  他的診斷-很後悔自己沒有早一點上山來。  

    「不可能……」樂毅頹然坐倒在地-「衛非不可能會死-……」  

    朝歌抬首看向天際那顆屬於衛非的星子-「搖光已經要滅了。」沒希望了-開陽雙  星皆已變暗-而排在後頭的搖光-就像快熄滅的燭火。  

    「是你害死了衛非-」蓋聶咬牙切齒地抽出落霞劍-憤然地走向地老早就想殺的左  容容。  

    「蓋聶-」藺析趕緊阻止蓋聶的腳步-拚命拖住渾身殺意的地。  

    「我要殺了她-」樂毅也冷硬地拎著夜磷刀-直想去替衛非報仇。  

    左斷作在樂毅的面前大吼-「你休想碰她一根寒毛-」  

    沒被人攔著的朝歌揮舞著手中的龍騰鞭-目標設在左容容的身上-一步步往前走。  

    兩析情急的大喊-「朝歌-不能殺她-衛非為她擋那一箭就是要她活著-」是衛非  自己為左容容擋下那一箭的-他們若是再殺了她-豈不是讓衛非白白死了一道-一直不  出聲的左容容-在把元神分了一半給衛非後-回頭看向他們五人。  

    「都走開-我在救他。」她低首再看了衛非一眼-輕聲對那五個礙事的人吩咐。  

    樂毅怒吼出聲-「救他-衛非已經死了-」人都死了她才說要救-「他還未走遠-  我可以把他拉回來。」左容容幽幽地啟口-抬首著向那顆星光尚未全滅的星子。  

    「你以為死人可以──」蓋聶怒火滔天地大吼-藺析馬上掩住他的嘴。  

    「冷靜點。」藺析邊安撫著脾氣一爆發就不可收拾的蓋聶-一邊轉頭冷視左容容「  衛非說你是神-你若真是神-就讓我看看你的神跡。」他們這群凡人救不了衛非-現在  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左容容身上。他只希望左容容真有衛非說的那麼有能耐。  

    左容容淚眼婆婆地俯身輕吻衛非冷冷的唇在他的唇邊輕聲低喃-「為了你-我願不  顧人世-我願捨暗為明。」  

    之後-左容容便站起身子-仰首深深吐納-輕巧地邁開步子-繞著衛非走著-空氣  裡頓時充滿了濃郁的蓮荷香氣-在夜風的吹拂下、濃濃的香氣直衝在場每個人的心脾。  

    「好香……」嗅著熟悉的香氣-左斷忍不住想起左容容出生的那一天-空氣裡也是  漫布著這種味道。  

    「蓮……蓮花-」樂毅瞪大眼看左容容纖足走過的地方-一步一蓮花地自乾燥的土  地破土而出-無水自生。  

    「喂-你們看那些龍……」蓋聶兩眼呆然地看著那五倏本來追著他們的龍正一條條  地停在衛非的正上方-那五條龍也似乎不再有敵意-靜靜地在衛非的身上盤旋。  

    「難道左容容在用盛神法五龍來盛神-」藺析照著字義來推敲-這個盛神法對他們  這些凡人沒作用-但如果對象是神-可能就會有作用了。  

    五條巨龍突然齊聲仰天嘶鳴-接著一條條飛回現日樓的石柱上盤著-又變回刻在柱  上的石龍。  

    「快看天空-」一路目送五龍運柱的蓋聶-回首時順便看了一下天際-緊接著就訝  異地大叫。  

    所有人皆仰首上望-然後瞪凸了眼珠子。  

    「搖光和開陽-」朝歌兩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那兩顆星-本已暗得看不出光芒的開  陽雙星恢復了一明一暗-而排在開陽之後的搖光-星光也變得明燦奪目。  

    樂毅推了藺析一把-「藺析-左容容剛才說她要捨暗為明-這是否代表她不滅世了  -」  

    「這個……」藺析皺眉遲疑了許久-習慣性地想把問題推給事事皆知的衛非-於是  兩眼往衛非那邊一看-然後緊按著樂毅的肩-「這個要問衛非。」  

    「怎麼問-他都已經──」樂毅邊翻白眼邊轉首著向衛非-接著張大了嘴說不出下  面的話。  

    「現在可以問了。」藺析涼涼地開口-同時也吁出了緊室在心頭的大氣。  

    樂毅以顫抖的手指向衛非-「有……有鬼……」  

    「不是鬼-是神。」蓋聶撫著額際頭痛地說著-因為在他身旁的朝歌又犯了迷信的  毛病-正虔誠的就地膜拜起那兩個神。  

    「我不死-你就不許死-我不走-你就不許走……」  

    左容容停下了腳步-軟跪在衛非身旁-撫著他的臉龐力氣耗竭地靠向他。  

    剛睜開眼的衛非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身子有一種極端的鬆弛和舒適-唯有  毒性仍凝聚的胸口隱隱地撕疼。他伸手接住左容容愈靠愈近的臉龐-「容容-」  

    左容容在聽見他開口喚她之後-便無力地在他胸前倒下。  

    「容容-」左斷緊張地叫著想衝上前-衛非卻抬起一隻手要他緩一級-自己先為左  容容把脈。  

    「她沒事-只是耗了太多元神。」診察完左容容的脈象之後-衛非吃力地自地上坐  正-將倒在他身上的左容容攔腰抱起-一步步走向眼珠子都瞪得像銅鈴般大的夥伴。  

    衛非走近一步-其它人便退一步-都把他這個死而復生的神當成怪物看待。  

    「藺析-我背後這個洞是你射的-」衛非朝自己背後看了一眼-擺出過度燦爛的笑  臉問滿臉惶恐不安的藺析。  

    「是……是我射的。」藺析點點頭-很怕衛非會為了這事找他算帳。  

    「可以幫我補起來嗎-」背後涼涼的-他很希望藺析這名神醫能快點把他身上這個  傷口治好。  

    「可以-……」藺析點頭如搗蒜-不敢說一聲不。  

    「左斷-她累壞了-先帶她回六扇門。」衛非又走近冷汗如雨下的左斷-把手上的  左容容交給他。  

    左斷抱著自己的妹子-莫名其妙地看衛非又走至藺析他們的面前。  

    「別愣著-快讓我服解藥……」再也撐不住體內排山倒海而來的毒性-衛非說完便  在他們四個面前倒下。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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