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的陷阱 第十章
    宋憐等了他一整天,但他並沒有回家。

    不斷打他手機,也總是遭拒接的命運,聯絡不到他,讓宋憐擔心得坐立難安。

    而這時的嚴恆韜,正在PUB中喝著悶酒,完全不理會身旁那個對他挑逗了半天的美艷女郎。

    想來還真是可笑,他本是利用中午用餐的空檔,外出挑對婚戒,打算晚上向她求婚,消除她不必要的疑慮,免得她老是歡顏不展,看得他也跟著揪心。

    結果呢?原來她的不安,是因為心虛,害怕東窗事發!他所有的體貼及輕憐蜜意,倒顯得多餘且可笑!

    他居然像個白癡一樣,被人給耍得團團轉!

    最諷刺的是——

    他愛她!他該死地愛慘了她,可是她呢?她又是怎麼對他的?口口聲聲說愛他,可他們的愛情,卻是由一堆虛假不實的謊言所堆砌出來的!

    她真的愛他嗎?她要真的愛他,明知他對她的失明有多痛苦自責,又怎麼忍心不告訴他?任他自我折磨?

    為了她,他數度與爸爸怒顏相對,不惜得罪全世界去保全她;也為了她,他與宋擎打得天地變色,只想替她出上一口氣;為了她,十四年來,他付盡一切,挖心掏肺相待;甚至於,從遊戲人間到潔身自愛,也全都是為了她……可到頭來,他為她心痛、為她焦慮、為她憤怒,一切的一切,竟全都是不必要的?!

    他甚至無法想像,她到底又還設了多少他所不知道的陷階讓他跳下去?

    光是這麼想,一把燒疼胸口的怒焰,幾乎足夠令他殺人洩恨了!

    好一個宋憐!她、竟、敢、這、麼、對、待、他?!

    他握緊拳,又狠狠灌了一大口酒。

    「喝這麼猛,傷身的。」嬌滴滴的嗓音說道,屬於女性的艷香竄入鼻翼,溫軟嬌軀貼靠而來。

    關你什麼事——嚴恆韜正想吼回去,熟悉的旋律輕揚,他不必看螢幕上的來電顯示,都知道是誰打來的。

    除了那個混蛋女人還有誰?

    還不是上回不小心讓她聽到日劇「跟我說愛我」

    的主題歌,就拿來他的手機胡弄一通,要他以後聽到這個音樂就知道是她。

    去她的小混蛋!這種時刻,還妄想他說聲  I  love  you嗎?

    死都別想!

    「帥哥,你電話響了耶。」

    嚴恆韜恨恨地正想關機,聽到這聲音,他收回手,將電話塞到她手中:「告訴她,我們在『忙』,少來煩我。」

    女郎嬌媚地挑眉:「忙什麼?」

    「你說忙什麼就是忙什麼。」他眼也沒抬。

    「哦——我懂了。」女郎接起電話,風情萬種地餵了聲,聲音酥媚入骨。

    另一頭,宋憐愣了下:「你是誰?韜呢?」

    「他呀——嗯,我們很忙耶,他說要你別來煩他。」

    尖銳的刺痛竄入心扉,宋憐握緊電話:「我自己跟他說。」

    女郎聳聳肩,看向嚴恆韜:「她說要自己跟你說耶。」

    嚴恆韜忿忿地低咒一聲,粗魯地抓回手機:「宋大小姐,你到底還想怎樣?耍我耍得還不夠嗎?」

    「韜,那個女人是誰?」她現在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即將與我共度春宵的女人,這答案你還滿意嗎?」

    他賭氣地衝口而出。

    「你是故意說來氣我的吧?」她驚疑不定地問。

    嚴恆韜冷笑:「要不要試試呢?」

    「不可以!韜,我不許你這麼做,你答應過我,不會再招惹別的女人的。」她急喊,憂懼的淚滾落頰畔。

    他若做絕了,那便表示他真鐵了心,不容她有挽回的餘地……

    「不許?呵,你憑什麼?」她還有膽給他提承諾!

    聽得他一把火燒得更旺。

    「別這樣,韜,別拿這個來報復我——」

    「不然呢?你又想用踐踏自己的把戲來威脅我了嗎?好啊!你以為我在乎嗎?要玩大家來,就不信我會玩輸你!」說完,他重重地切斷通話,順道關了機。

    想起她嘎咽的語調,他心頭壓著莫名的沉悶。

    該死!他何必理會?誰曉得那是真的還是作戲,他再也不要送上門去任她戲耍了。要真哭死也是她家的事,她活該自作孽!

    狠狠灌上一大口烈酒,想麻痺的,已分不清是受辱的自尊,還是心頭那張抹不去的清靈嬌容。

    「帥哥,別悶悶不樂嘛,你剛才不是說,要陪我『忙』嗎?」蛇臂搭上他的肩,酥軟小手極具勾挑意味地在他胸前撫弄。

    「滾開,我有女朋友了!」嚴恆韜厭煩地甩開纏膩上來的嬌軀!想也沒想地吼出聲。

    「女朋友?剛才那個?」女子嬌媚地輕笑,「不是鬧翻了嗎?還理她幹麼?」

    是啊,還理她幹麼?

    話是他說出去的,他要是有點骨氣,就該把她拋諸腦後,盡情來場男歡女愛,可為什麼他辦不到?以往的瀟灑呢?

    「帥——」

    「再碰我一下我就扭斷你的手!」火爆地說完,他一口飲盡杯中液體,看也不看身邊的美艷女郎,丟下紙鈔走人。

    一般正常人的反應,該是難堪又憤怒吧?沒想到那名女子不僅沒有任何不悅,反而很陶醉地望著他的背影,一臉癡迷地讚歎:「嘩,好帥,好有個性哦。」

    一旁收拾吧抬的酒保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搖頭。

    原來有些女人真的蠻反骨的,天生欠吼欠罵兼欠扁!

    *******

    「韜,你怎麼喝得這麼醉!」苦等了一夜,終於等到他的宋憐,被他滿身的酒氣給熏得幾乎也要醉了。

    「在給我等門嗎?呵,好情深義重啊!」嚴恆韜尖銳地諷笑,踩了幾個虛浮的步伐,東倒西歪地往她身上跌。

    「啊!你小心點!」宋憐沒辦法,只好撐起他沉重的身軀.一步步吃力地回房。

    「你不是瞎子嗎?該小心的是誰呀,哦,我忘了,你怎麼會是瞎子呢?你宋憐是最高明的騙子,連我都要甘拜下風。沒錯、沒錯,我是該小心點,免得開罪了你,哪天被設計得屍骨無存,都不曉得怎麼死的呢!

    呵、呵呵——」他低低笑著,笑聲空洞。

    宋憐咬牙忍下他的諷刺。現在他喝醉了,神智不清,根本沒辦法講理。

    「你休息吧!」將他扶進床內,正欲離去,他反手一拉,將她扯了下來。

    「呀!」她驚呼了聲,跌在他身上。

    「去哪兒呢?你不好奇我今天和那個女人究竟做了些什麼嗎?」他輕狂地哼笑,「如果你想聽,我還能把那段香艷的過程—一轉述給你聽呢——」

    「夠了,韜!你不要這樣。」面對他顯而易見的嘲弄,宋憐難忍悲淒。

    她是有愧於心,可他也沒必要用這種方式,殘忍地傷害她呀!

    「我怎樣?噢,生氣啦?別不開心,就算我才剛和另一個女人翻雲覆雨,現在還是有能力滿足你的。」他刻意曲解她的意思,一手輕佻地解她衣扣。

    「你給我住手!」宋憐掙扎著想起身。

    這算什麼?報復嗎?難道他非得用羞辱她的方式,才能平衡心中的不滿?

    「為什麼?你不是覬覦我很久了,千方百計想得到我嗎?好啊,現在我成全你了,你還裝什麼矜持!」嚴恆韜不理會她的抗拒,翻身壓住宋憐,一把扯開前襟,粗狂的吻烙了下來,彷彿想發洩的,不是慾火,而是滿腔的怒火。

    「不,韜,你住手!」宋憐慌了,憂懼的淚珠顆顆進落,「不要這樣,我不相信你會強暴我,我認識的你個是這樣的……」

    「呵,你忘了我是喝醉的人嗎?一名醉鬼,是沒有理智可言的。」罔顧她的泣求,他用著存心弄疼她的方式,重重地吮咬她。

    「嚴恆韜!我知道你根本沒醉,不要給我借酒裝瘋!」她含著淚喊道。他說活條理分明,一字一句,嘲諷意味濃厚,她不信他真的醉了。

    他真有這麼恨她嗎?恨到不惜用這種方式傷害腦!

    嚴恆韜一頓,只因嘗到鹹鹹的水氣,那是她的淚。

    他瀟灑地一鬆手,翻身平躺。

    「我似乎不具備酒後亂性的條件了,滾吧!」兩眼一閉,看都不看她一眼,夢周公去了。

    宋憐拉攏衣襟下床,深深看了他一眼。

    她知道他只是怒火難消,想嚇嚇她而已,並不會真的傷害她。

    「不管你聽不聽得進去,如果早知道會傷你這麼深,我絕不會這麼做的。」然後,她輕輕地帶上了房門離去。

    直到房內恢復到原來的寂靜,他緩緩睜開了眼,清亮的眸底,醉意全無!

    ******

    隔天早上醒來,本想和他好好談談,可他一大早就上公司去了。儘管恨死了她,但在公事上他仍不會任性。

    之後,他每天早出晚歸,全然地祝她如無物,甚至只要她開口。他就馬上走人,一點解釋的機會都不留給她。

    就這樣,一個月又過去了,而度日如年的宋憐,再也忍受不下去。

    她知道是她的錯,也知道他很生氣,他可以用任何的方式懲罰她,不論是打她、罵她,甚至……像那天晚上一樣,她都認了!就是別對她不聞不問,視若無睹,好似……好似早已將她由心中連根拔除,再也無所謂……

    她好難受,這樣的憂懼煎熬,她已無法再承受更多了!

    於是,這天晚上,她刻意在他房中等他。

    直到凌晨兩點,他才倦鳥歸巢。一見了她,二話不說,轉身又要出去。

    「等一下,韜!」

    嚴恆韜步伐頓了頓,不發一語。

    「你已經躲我很久了,給我點時間好嗎?就算要斷.也得跟我把話說清楚c」

    嚴恆韜輕扯唇角:「啊,這可好笑了,理虧的又不是我,我躲什麼?」

    「好,理虧的是我,我也不否認。你能不能靜下心來,好好聽我說清楚?就算要判刑,也得讓我有辯白的機會呀!」

    「好啊!」嚴恆韜一聳肩,很乾脆地拉了張椅子坐下,「宋大小姐還有什麼高論要發表,本人洗耳恭聽。」

    他這態度,擺明了還在慪她。

    宋憐無奈地歎了口氣:「韜,你愛我嗎?」

    嚴恆韜變了臉色:「你有什麼資格問?」

    「我想知道!做了這麼多,不管是對。是錯,為的,就只是這句話而已。」

    「好,那我告訴你,姓宋的,我現在只恨我為什麼認識你!與其像個白癡任你玩弄,我寧可當初被車撞死也不讓你救!」他一字一句,重重地將話逼出。

    這句話,擊碎了宋憐的心!她跌退一步,顫聲道:「你就這麼恨我?」

    他別開臉,雙唇抿得死緊。

    「說啊!你真的很我恨到寧死都不想和我有牽扯?」

    她繞到他面前,堅決討個答案。

    而他,殘忍的沉默,澆熄了她微弱的希望。

    「好,既然如此,是我有錯在先,如果你真的有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洩,我人就在這裡,我任你擺佈啊!

    只要你肯原諒我,我什麼都無所謂!」她一使勁,扯開衣襟,將自己送上。

    「你這是做什麼?」嚴恆韜皺眉,反手拉回她雪白的襯衫,宋憐旋即把握機會,撲進他懷中。

    「不要怪我了,好不好?」

    他,是否又上了一次當,宋憐根本不是個會虧待向己的女人,她會這麼委曲求今,是算準他根本狠不下心了吧?

    呵,怎麼不是呢?這苦肉計的當,他不是一上就上了十四年了嗎?直到這一刻都還是如此!

    嚴恆韜冷著臉,將她拉離:「你到現在還是死性不改!」

    宋憐一愣:「我、我沒—一」這回不是啊!她是真的——

    「夠了,我不想聽!」他退到窗邊,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我只想知道,你眼睛什麼時候復明的?這回,不許有半句假話。」

    提及危險話題,宋憐嚥了嚥口水,硬著頭皮道:「一、一個半月。」

    「一、個、半、月!」嚴恆韜恨恨地咬牙,如果殺人幾罪,他會直接扭斷她的脖子由窗口丟出去!

    「別……韜,我知道你很生氣,我、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你明知道我有多愛你,如果我說了,我又好怕從此失去你,所以……」

    「所以你就任我像個傻瓜一樣,在一旁為你緊張、為你憂慮、為你心痛?這就是你的愛嗎?你顧慮過我的感受沒有?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不理會夜深人靜,他發狂地吼出聲來。

    「你不是聰明到可以一再設計我嗎?那你又怎麼會看不出來,我是如何全無保留地在為你付出?你以為我是那麼沒原則的爛人嗎?如果我不想要你,就算你真的淪為別人的情婦,我也多得是辦法解決,沒必要用最差勁的方式辱沒愛情的神聖.你該死的怎麼可以質疑我的真心?還用了這種鬼借口,隱瞞我這麼重要的事!」

    原來……他真的愛她?而她還……噢,難怪他會氣成這樣。

    宋憐正想說些什麼,就見他動作粗魯地拉開抽屜。

    「你做什麼——」

    「你知不知道,那段日子看你悶悶不樂,我心裡有多憂慮?我甚至都已經準備好戒指要向你求婚了,可是你又是怎麼對待我的?與其付出真心去讓人踐踏,我寧可再也不要付出!」他愈說愈氣,將手中的婚戒艱狠往漆黑一片的窗外丟去。

    「不——」她心驚地想阻止,卻慢了一步。

    就這樣完了嗎?連婚戒都狠得下心拋捨,那麼他——是真的狠絕了心?

    「看不看得見,有這麼重要嗎?如果早知道復明的代價是失去你,我寧可當一輩子的盲人!」淚水落得洶湧,她哀蹌地道:「我好懷念以前的日子,雖然看不見,但是有你綿綿不絕的疼惜,如果我真的瞎了眼,你才會對我關懷備至,好!那我情願不要這雙眼!」

    她神情淒絕壯烈,滿屋子找著自殘的管道。

    嚴恆韜沉下臉,神色陰鴦寒冽:「你還是只會用威脅招數嗎?好啊,宋大小姐請自便,你自己都不愛惜自己了,我替你操什麼心?大不了賠你一雙眼,讓我也試試當瞎子是不是真的這麼好玩!」

    「那不然你要我怎樣嘛!我可以承受失去光明的日子,卻不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你知不知道!」她跌坐地面,不再壓抑地放聲痛哭,哭出了這些時日以來所堆積的苦楚與心酸。

    哀哀切切的泣訴,牽動了嚴恆韜靈魂深處最敏感的角落,他神色僵硬,強迫著自己無動於衷。

    可——他在騙誰呢?心,還是會為她而疼。

    不知道是不是哭得太激動了,她細細地抽氣,顫抖地喚他:「韜,我——我肚子好疼——」

    嚴恆韜瞥她一眼:「你以為我還會信你?」

    「不,這次……是真的,拜託,請你相信我……」

    微弱而輕顫的語調,令嚴恆韜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她表情真的有點蒼白,難道說……

    他不敢再有所遲疑,快步奔向她:「怎麼回事,小憐?」

    唉,承認吧!無論如何怒極之下,他就是不忍她受罪,就連見她傷心,都無法平靜以對。

    宋憐揚唇一笑,甜甜蜜蜜地偎入他懷中:「看來你還是很關心我的嘛!就不信你真的有辦法拋下我不管。」

    嚴恆韜一震,看向她巧笑嫣然的面容:「你又騙我!」

    一把火冒了上來,他鬆手就要甩開她。

    「別——一」她緊抱他不放,「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如果你還是決定不原諒我,那我會認命滾得遠遠的,不再來煩你。」

    嚴恆韜繃著臉,哼都不哼一聲。

    「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你從來都沒說過任何愛我之類的話,我當然會不安嘛!身邊的人,全都認為是我強迫了你,而我記得的,也全都是我勉強你的點點滴滴,我怎麼能夠不自我懷疑呢?任我再怎麼聰明自信.也沒能耐斷定感情的事啊!如果你真要說我設了一堆陷陝很不應該,你是不是應該反問自己,如果我不這麼、做,你有可能主動嗎?」

    嚴恆韜無法反駁。

    沒錯,他死硬固執的脾氣,是讓她給抓了個九成准,今天她若不下猛藥,兩人就算磨到老死,仍會哥來妹去的,甚至會在姻緣路上就這麼錯過了彼此,等到他看清自己的心時,已成一輩子的遺憾。

    「我只是不想讓自己後悔,你是我這一生最渴望的男人,所以我用著自己的方式努力,也許我的方法不是很好,所以你生氣了,但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是不?

    其實從兩年多前,我就有機會讓雙眼復明,但我拒絕了,為的是什麼你應該很清楚,所以,我那句情願以一雙眼來換你,絕對是真心的。」

    聽完後,嚴恆韜始終不發一語,臉上看不出表情。

    「韜——」她不安地喊了聲。

    「你知道——」他悶悶地道:「被人耍著玩的滋味有多不好受嗎?」

    「我發誓,以後我再也不對你耍詭計。」宋憐趕緊舉起雙手保證。

    嚴恆韜拉下她的手,斂眉不語。

    宋憐乘機反握住他的手,一扯一扯地撒嬌:「別怪人家了嘛,好不好?我真的很愛、很愛你耶!」

    他深深一歎,想氣也氣不上來了:「記住你今天的話。」

    「那人家的戒指——」一雙手搭上他的肩想撐起身子。好不容易等到他的求婚,說什麼都不容他賴,就算翻了整座院子都要把戒指給找回來!

    嚴恆韜笑笑地搖頭阻止了她。

    「你反悔了?不許!你都原諒人家了,那——」

    沒等她說完,他將手伸向她,兩顆燦爛清雅的晶鑽赫然在他掌心。

    「你沒丟?!」

    「傻瓜!」這代表著兩人相約今生的盟約,他怎麼也捨不下啊!

    宋憐她又驚又喜,用了最快的速度替兩人套上戒指,不容他有反悔的餘地。

    嚴恆韜訝然失笑。還求婚咧!他倒覺得是他被逼婚了。

    「那現在——沒事了吧?」她遲疑地問。

    他低頭瞥了她一眼,像在疑惑她為什麼這麼問。

    「那麼——呃,你可不可以——送我到醫院去?」

    放棄死撐住的牽強笑顏,她苦著臉道:「我肚子好痛哦!」

    嚴恆韜臉色一變,看怪物似地瞪著她:「你剛才不是騙我的?!」

    「誰騙你了?我痛到快昏了!」她軟軟地偎靠著他,氣虛道。

    難怪他從剛才就覺得她表情怪怪的,說話語調不太穩。

    「你、你——」他氣到說不出話來,抱起她便往外頭沖,「你這個小混蛋!這麼重要的事怎不早講,還和我扯一堆有的沒的,什麼叫事有輕重緩急你到底懂不懂啊!回來看我怎麼教訓你。」

    「我當然知道什麼叫事有輕重緩急,所以我先求得你的原諒,這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小混蛋?呵,他和宋擎倒是有志一同啊!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感動。」望住她泛白輕顫的雙唇,他想也沒想地用力吻了下去。

    他還是會教訓她的!只不過——是在他的床上。

    *********

    來到醫院之後,醫生又投給了他另一枚威力十足的炸彈!

    「有輕微的流產跡象,得留院觀察兩天,還有,別讓孕婦的情緒起伏過大,否則……」

    「等、等一下!什麼……流產?誰……誰又是孕婦?!」嚴恆韜直愣到九霄雲外去,語言能力退化到幼兒時期。

    「你不知道嗎?」醫生努努嘴,示意他看向病床上的宋憐:「那位自稱即將成為嚴太太的宋小姐,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啥?!」嚴恆韜嚇掉了下巴,本能地瞪向宋憐。

    「別這樣看我,我也是現在才知道,不可以怪我!」

    貪生怕死的女人趕忙搖頭又擺手,生怕被噴火恐龍的火苗給掃到。

    嚴恆韜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我沒說要怪你。」

    走近床邊,輕柔地摟住她:「我只是太意外,也太——高興了,一時反應不過來。」

    「那——」她小心翼翼地由他懷中仰首,「我可以要求一個婚禮嗎?」

    「婚戒都被你給搶去了,不娶成嗎?」他戲謔道。

    「你就是這樣!」她悶悶地扁著嘴。

    「嗯?」

    「老說得一副很委屈、很勉強的樣子,我哪能有安全感?」還有臉怪她不懂他的心,哼,他幾時把心挖出來給她看過?她能懂個鬼啊?

    他困擾地眉心一整:「口頭表達這麼重要嗎?身體力行不是比較實在?」

    「你的身體力行只換來這塊肉啦!」她指了指肚子。

    嚴恆韜失笑:「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不然你是哪個意思?人家要你說出來嘛!」沒人像他那樣的啦,就連惟一稱得上剖白心意的那次,都還是用殺人的口氣吼出來的,夠差勁了吧?

    「如果你堅持的話——」他皺眉,勉力其難地開口,「那好吧,我愛你。」

    宋憐幾乎吐血!

    「那、好、吧,我、愛、你?!」她咬著牙重複。

    「請問我是拿刀抵在你胸前,還是用手勒住了你的脖子?」居然說得這麼勉強!

    「現在是沒有。」可是等一下就不保證了。  「你、你去死啦!」她洩氣得直想哭。

    她開始懊悔自己年少無知,世上男人這麼多,她為什麼要愛上這樣一塊木頭啊?好笨、好笨,笨死了!

    嚴恆韜簡直哭笑不得。平日那麼機敏聰慧的人,沒想到會拘泥這種小事,淨在不痛不癢的地方鬧彆扭。

    「你知道我不是會說甜言蜜語的人,從沒有一個女人能孕育我的骨肉,會讓你懷有我的孩了,就是已經下了某種程度的決心了。」

    「那我是不是該謝主隆恩?」她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嚴恆韜沉沉低笑:「那倒不必。你只要知道,你是我孩子的媽,也是我要疼惜一生的寶貝,這樣就夠了,老婆。」

    一聲溫柔的老婆,化去她滿懷嗔怨,那是她聽過的全世界最美麗動人的情話了。

    「嗯,我愛你,老公。」她心滿意足地偎向他。

    呵,誘夫計劃,完美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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