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香公主 第二章
    男子一踏出洞外,蓮香立即四處張望。她忐忑難安的奔到洞外察看,確定那人已經  走了,她的心才總算鎮定下來。  

    她開始思索要如何逃離,這裡是偏遠的山區,眼前是漆黑的森林,她懷疑自己能逃  到哪裡去?  

    剛開始因有這個機會而興奮的心情,如今卻淪為止步歎息、猶豫不決。聽說山林的  夜晚是野獸活動的時間,其中最可怕的是嗜血的狼群。  

    她不禁微微發顫,想逃的意念不覺動搖起來。  

    萬一她走出這個山洞卻不幸被野獸吃了,反而落個屍骨不存的地步……這實在太可  怕了!但一想到若認命的待在洞內,那野人回來後早晚定會奪去她的清白,她也非常不  甘啊!她該如何是好?  

    思前想後,蓮香認為不逃的話,永遠都不會有奇跡出現。或許她可以碰碰運氣。只  要一走出山洞便是一片新天地、新希望,她如此安慰自己,當下才鼓足了勇氣。  

    蓮香從山洞內拿了一支火把後走出山洞,面對死寂漆黑的靜謐山林,她突然止步了  ,但她不願再回去那山洞,只有往前走,一切才有希望。  

    披荊斬棘走了一段山路,陰森淒厲的低吼聲陸續從四周傳來,蓮香停住了腳步,身  體不由得僵硬起來。  

    她意識到前方有野獸出現了!抬起驚惶無措的雙眼,戰慄地往前方無盡的夜幕中張  望。  

    黑暗中有一雙閃著嗜血的尖銳眼神正對著她瞧,那是一種即要捕獲獵物而發光的瞳  眸。  

    蓮香嚇得再也不敢往前走,一手拿著火把,一手因害怕而緊緊地捉著自己的胸口。  

    她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看來此刻她連想苟延殘喘的機會也沒了,這是她任性的結  果。  

    一聲聲刺耳的狼叫聲,催命似地囂叫著,隨著愈來愈清晰的吼叫,突然衝出一隻狼  ,凶狠地撲到蓮香身上,蓮香緊緊地閉上雙眼準備受死!  

    半晌之後,她發現沒有動靜,不可思議地睜開眼,可怕的狼居然不再攻擊她,反而  一命嗚呼的撲倒在地。  

    原來狼的身上中了一支鏑箭,是有人救了她!  

    「誰?是誰救了我?」蓮香因這一驚,已氣虛地癱在地上,一時使不出力量站起身  。  

    等了一會兒仍沒有反應,她屏氣凝神諦聽,眼睛在漆黑的夜裡忙著四處探看,身子  卻不住地哆嗦打顫。  

    她手裡的火把因狼的攻擊而掉落在地,若不趕快拾起,不久即會熄滅。她看著光線  微弱的火把,似乎即將熄滅,心裡突地生急——沒有了光的指引,在山林裡是進退不得  啊!何況她一向怕黑。  

    於是她一鼓作氣,挺起受傷的身子往前移動,當她要拿到那火把時,背後冷冽的聲  音響起。  

    「你真該死!不要命了嗎?竟敢擅自走出洞外?」  

    乍聞似曾相識的聲音時,蓮香竟莫名地欣喜著,她正要回頭看時,那人已迅速地立  在她眼前。  

    「是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語調因驚嚇而不平穩,現在她的心情好  複雜,竟然高興見到他,也許是他還沒有狼那麼可怕吧!  

    「還好我又折回來,否則你早就被狼給吃了!」男子的語氣含有強烈的不滿,黝黑  深沉的雙眸在黑暗中燦然發亮。  

    「我……」蓮香一時啞口,她知道男子對她的逃走極為不悅。  

    「快回山洞!」男子不知何時上了駿馬,強壯有力的手臂,輕鬆自如地把她提到馬  鞍,放在自己的身前,之後一聲高亢的馬嘶聲,馬兒立刻向前奔跑。  

    不久兩人回到了山洞,蓮香心虛地蜷縮在一角。男子一帶她回來,始終繃著一張難  看的臉,那模樣和要攻擊她的野獸簡直沒有兩樣。  

    「為什麼要逃?」質問的語氣強硬又霸道。  

    「因為我必須回單于庭,既然你不讓我走,我只好自己來。」她理直氣壯地回道。  

    「我說過你是我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男子強勢地再度宣告。  

    「不、不!我不是你的!不要因為你救過我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可知因你的自私將  會引起兩國的戰爭?單于若是找不到我,後果堪虞你知道嗎?」蓮香憂心地道。  

    「那不關我的事。」男子的語氣和神情,彷彿天塌下來也與他不相干。  

    自從他劫後餘生之後,死對他來說已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何況別人的生死與他  何干?他只知道不能失去自己所珍愛的人,在他一無所有之後,是天神憐憫他,賜給了  他這樣稀世珍寶,他怎能再拱手讓人?  

    「你……」她心裡明白,無法以理溝通的人,再多跟他辯駁都是白費,可她仍要說  出心中的不滿。「你的事誰也管不了,但這牽扯到我,你怎能視若無睹?又怎能不顧別  人的感想?」  

    男子不覺愣愣地盯著她瞧,他只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從來沒有想到要去忖度蓮香心  情的錯綜複雜。  

    雖然他強橫地囚禁她,但這都是因為珍愛她!為了她,他會不顧一切和單于周旋,  甚至執戈相向!  

    「你受傷了?」見她衣衫被野狼抓破,他欲趨前為她察看。  

    「沒有,只是抓破衣服而已。」蓮香惶急地制止他靠近,她雙手環胸身體縮成一團  。  

    男子看她衣衫有隱隱的紅色血跡,不管她的拒絕抗議,他粗暴地攤開她的雙手,急  著為她檢查。當他解下她胸前的衣衫時,兩眼頓時發亮,呆愣地注視一會,不過他很快  察覺自己的失態,趕緊作深呼吸,然後以斥責的語氣來掩飾正沸騰的血液。  

    「這裡還在流血!」他熟練地為她處理傷口,這動作好像是家常便飯。  

    胸前的衣物被他一把扯開,蓮香羞赧無措地緊閉雙眼;就算對方是抱著醫者的心態  ,她仍無法自在,不覺臉部滾燙燒紅起來。  

    男子為她理傷的當兒,沒有忽視她的所有反應,她那模樣反而更挑起他的慾望,沸  騰的血液早已蠢蠢欲動。  

    從她的右肩胛直至左胸下來,有一道不深不淺的抓痕,為她包紮後,他沒有馬上為  她拉攏衣服,反而肆無忌憚地欣賞著眼前的春光。  

    蓮香感覺傷口已包紮好,下意識地要拉攏自己的衣物,不料卻被一雙大手握住,把  她的雙手攤到兩旁。她霍地睜開雙眸,卻見那雙充滿慾望的眼睛直盯著自己的身體,她  嚇得要轉身,男子隨即制止她的行動。  

    不消片刻,溫潤的唇覆上她的胸前。  

    「你這個無賴!」她感到無比的羞辱,趁他因沉醉而鬆懈對她的鉗制時,罵他的當  下也順道給他一記耳光。  

    男子登時停止了動作,柔和的目光剎那轉為晦暗幽深,像是暴風雨前夕的氣息。她  後悔自己一時衝動,惹惱了這樣危險的人物。  

    原本忿怒而轉為驚懼的她,只能無依地縮著身體,怯生生地以眼角餘光偷瞄他由陶  醉而轉為陰沉,正以冷鷙的眸光鎖住她。他似乎仍然無法從渴望的獨佔中獲得解放。  

    兩人間的氣氛一時侷促不堪。她的頑抗,不知會招來什麼風暴,她不敢想像,更無  法預料。  

    男子的過分沉靜,似乎隱匿著不可告人的動機,像是一隻凶狠的豺狼,暫時處於籠  中而隱藏著殘忍的凶焰……蓮香顫然地移動身體,不久她就被他逼到牆垣盡頭,再沒有  後退的空間,只能無助地注視著他的動向。  

    兩人各自打量著對方,一個是細思要如何應變,一個是思忖如何掠奪。  

    突然,男子以雷霆之勢,向前撕毀她的衣衫。  

    「不……」蓮香淒厲地叫喊。  

    男子毫不留情地把她壓在地上,但見她全身顫抖不停,忽然湧起憐惜之情,把自己  的黑貂大衣卸下來,將她的身體包裹起來,並摟在懷裡輕哄著。等她停止了顫抖,他才  放下她。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折回來嗎?」他冷淡地問著。  

    「不知道!」她毫無表情地搖頭。  

    「因為我忽然想到你可能會逃走。我以為夜晚的荒郊野外,你山路不熟,應該不會  逃跑才是。後來我又覺得不妥,只好又回來察看一下,果然如我所料,你竟敢獨自冒險  !」  

    蓮香不回話,男子又繼續說:「要是我慢了一步,你的小命就不保了,你一點都不  擔心嗎?」  

    「栽在你的手裡就不用擔心嗎?」她反譏。  

    「我會吃掉你嗎?」莫非在她心中,他比狼更可怕。  

    事實上,他的憤怒不是來自她的那一巴掌,而是她的任性引起他的過度焦慮,他想  懲罰她的逃走,氣她不顧後果也讓他擔心。  

    「我有這麼可怕?」他又再次質問。  

    「你囚禁一個弱女子,豈不居心叵測?」  

    「因為你是特別的。」她可是今生唯一讓他銷魂的奇異女子。  

    「我是單于的未來閼氏!」蓮香嚴厲地道,如此的身份能不說她特別嗎?  

    「他不配!」男子鄙夷地呼了一聲。「他是個虛有其表的偽君子!他不配當匈奴王  ,更不配封你為閼氏!」  

    每次提到單于,男子總是特別激動。蓮香心細的察覺到,他定和單于有著密切的關  系;會是血親還是仇敵?但以他的口氣,單于倒像是他的仇敵。  

    「你究竟是誰?為何你如此憤恨單于?」她好想知道一直懸在心中的疑問。  

    「你真想知道?」  

    「當然,一個身份未明的人會讓人沒有安全感,這也是我想逃的原因。」不用點心  思,如何得知他的身份?  

    「如果我告訴你,你就不會逃跑?」  

    男子並不相信她的說詞,而是她高度的好奇情緒牽引著他,不過她的衣物己被他毀  損,他根本不怕她逃走。  

    「至少讓我安心。」她認為人與人之間多一層瞭解,才能拉近思維之間的距離。  

    「想知道為什麼我是個罪犯?」他早已猜中她的疑慮。  

    「是的,還有你的大名和真實身份。」她坦誠道。  

    「如果說我要以條件交換呢?」  

    「什麼?」蓮香訝然地瞪著他。這男子還真貪心,只不過想瞭解他的身份而已,他  竟然要談條件?「如何交換?」  

    「我要你的人……和你的心。」他堅定的表白。  

    蓮香聞言差點昏厥。這男子真是獅子大開口,這樣的交易懸殊太大、也不公平。她  不過想瞭解他的來歷,他居然厚顏的要她的人和她的心。  

    「這是無理的要求,恕我無法答應。」她悍然地拒絕。其實她心裡明白,這樣的環  境,他要得到她的身體是易如反掌,但他卻提出來當條件和她交換,可見他並不是毫無  理性的野人,還算有點尊重她。  

    「我不勉強,等你想好、改變主意了,我們再來談。」  

    「這麼說,你是不願表明身份了?」失望的表情明顯地掛在臉上。  

    「或許你會覺得這樣的交換條件不公平,但是我的命價值連城,萬一被你出賣了,  真正虧大的人是我。」他要聲明,其實這是件公平交易。  

    「你我並非仇人,我怎麼可能出賣你?」蓮香急著申辯。  

    「這很難說,只要是和單于有關係的人,我都有這層顧慮。」他是不會輕易相信任  何人。  

    「你太多疑了!」她不認同男子自以為是的想法。  

    「我若是沒有謹慎一點,這條命早就沒了。」  

    「你究竟遭遇了什麼困難?」蓮香大概知道他可能經歷過什麼挫折。  

    「等你考慮好再說。」在她沒有同意之前,他是不會透露什麼的,等得到她的人和  她的心,她才有資格瞭解他的一切。  

    對蓮香來說,這真是一件艱難的交易,她怎能大方的把自己的貞操給了這位陌生男  子?即使她急欲知道男子的身份,但是這樣的交換值得嗎?讓她欣慰的是,男子還會征  求她的意見,她越來越覺得他的可愛了。  

    然而,當她真的把自己的身心都交付與男子時,不也說明她再也回不去單于庭了嗎  ?  

    那麼她原先肩負的使命和任務豈不付之東流?  

    「你可以再仔細考慮。」男子說完又再踏出洞外,這次他不怕她逃走了,目前的情  形可以讓他放心的出去辦事。  ???洞內又留下蓮香孤零零一人,為了防止她再逃走,他故意撕毀她的衣衫。其  實他根本不用這麼費心,就算她的衣物仍然完好,她也不敢再擅自逃跑。  

    經歷了一場與狼搏鬥的驚心畫面,她真的嚇到了,人在生與死之間成了拉鋸戰的一  瞬間,她才瞭解到生命的可貴,何況她還不想死得太難看。只要活著,一切都還有希望  !他究竟是什麼樣的男子?竟然要以他身家的生命換取她的心甘情願!他明知獨佔她之  後,單于是不會放過他的,他還是不怕死的要為她付出一切……他對她是認真的嗎?為  了她不顧自己的危險,寧願捨命也要得到她,這叫她如何是好?想必他一回來就要她確  切的表態,但她實在委決不下。  

    難道這會是他的詭計?為了要得到她,這極有可能是他使的手段。事實上,他要掠  奪她是輕而易舉的事,他又何必太費周章?真正的原因,是他還想得到她的心啊!  

    思緒千回百轉,時間不覺悄然而逝。當男子回到山洞時,她又是驚悸又是緊張,諸  多矛盾的心結盤繞不去,她還是無法作出決定。  

    「我去山下為你弄來兩套衣服及一些食物。」男子把女性的匈奴衣服放到她面前。  

    「穿上,出去比較不會引人注意。」  

    「你……要帶我走?」蓮香詫異地發問。  

    「這裡不是久留之地,總是要先有心理準備。」男子說完又走到爐邊翻翻剛才新添  的柴薪。  

    蓮香趁他專注在弄柴火的當兒,趕緊穿上匈奴女性的衣服。這衣服穿起來感覺很利  落,是適合騎射和馳騁草原的勁裝,難道匈奴人從小就在馬上過日子?  

    這也難怪,他們的生活以遊牧為主,馬兒當然是他們求生的動力來源,不會騎馬的  人,和漢土中沒有腳的人一樣——寸步難行。  

    「這幾天我要盡快加強你的馬術,教你騎射。」若是她願意和他亡命天涯,這些基  本的技能非要學精不可。  

    「我……還沒答應……你的提議……」她囁嚅道。  

    「你考慮多久就要跟我多久。」  

    「這……這不是強人所難嗎?」蓮香最討厭他的強勢態度,才覺得他好商量,現在  又專制起來。  

    男子回來後就待在爐火邊,一個晚上他沉默少言,態度忽又變得陌生冷淡。她當然  不會瞭解,一個正常的血性男子,面對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子本能會有的渴望。  

    他是有意避開她啊!唯有保持距離,才能暫時控制他體內不安的蠕動因子。  

    由於男子沒有繼續追問,蓮香倒是鬆了一口氣。她也不主動和他交談,只感覺身體  有些不太舒服,想是最近被沙暴和野狼所驚嚇,折騰了許久,以致身心太過疲累,現在  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覺,暫時什麼都不願去煩惱。  

    蓮香已累得陷入沉睡的狀態,而男子仍然清醒地在爐火邊看守。良久他轉頭看她,  那張睡容竟也如此吸引自己,忍不住輕步走近她,小心翼翼地端詳著她美麗的容顏。  

    「不管最後你答不答應我的提議,我還是要定你……」他看著她輕輕低喃著。「但  ,我還是希望能換得你的心甘情願。」  

    蓮香沉睡的臉皺攏著眉頭,漸漸地傳來痛苦的呻吟聲,她似乎睡得不太安穩。男子  的大手下意識地輕覆在她的額上。  

    「你生病了!」發覺她額頭髮燙,一種內疚和自責油然而生。在這寒冷的山洞,外  面下著雪的夜晚,為了怕她再逃,他毀了她的衣物才會讓她傷風著涼。  

    他趕緊弄塊冰涼的布放在她的額上,之後又弄些水在爐火中燒;要幫她逼出體內的  高溫,就必須讓她出汗。  

    等熱水燒好,男子撩開她的衣衫,開始用心的為她擦拭身體。那裹著白布的傷口,  赫然的出現在眼前,她受了這些無妄之災,讓他深感歉疚,雖然他救了她,卻也間接害  了她!  

    「水……水……」蓮香己燒得意識模糊了。  

    男子立即把水往她嘴裡送。「撐著點,很快就會好的。」他輕聲哄慰。  

    面對她姣好的身材,他需費極大的自制力來壓抑邪念。目前她需要小心呵護!他如  此告訴自己。  

    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驅使著他,對於眼前半裸的女子,他有一種排山倒海的沖  動,像是要和她融合為一……在幾乎渾然忘我的情境,男子頓時收回神,繼續幫她擦拭  發熱的身體。  

    這個來自漢土的奇異女子啊!當第一眼見到她時,就那麼深深地吸引著他,如今她  卻因他而受難,也許他們注定有牽扯不完的情緣。  

    直至天將破曉之際,外面的雪也停了。蓮香從朦朧的意識裡悠悠轉醒,她體內的溫  度已漸漸消退。  

    「還難受嗎?」男子關切地問。  

    蓮香發現自己的衣衫有些凌亂,忙著低頭整理衣物,之後忐忑地問:「你對我做了  什麼?」  

    「你發高燒,我只是為你做些能退燒的事。」他坦坦蕩蕩地道。  

    「那你……」她實在問不出口,心裡大概猜測到他做了什麼。  

    他對她如此上下其手!忍不住想對他發怒,然而他卻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好像是  醫者的行為般,誰也不能批判他的不是。  

    「傷風趕快好才是重要。」男子鄭重聲明。  

    他一副輕鬆自若,彷彿他對她的碰觸是極平常的事。但她卻不這樣認為,男人的衡  量標準和女人是不同的。  

    「非要這樣嗎?」語氣有著責難,她無法苟同他的態度,猜測他一定乘機吃她豆腐  。  

    和男人一起在黑暗中獨處,太不可靠了。  

    「是的,非如此不可。你的命比虛假的表象重要,有時不需要太拘於禮節。」  

    「我如果被你吃了,你也有長篇的歪論!」她不禁怒斥。  

    「你們漢人都太過拘泥。」他覺得這根本是無傷大雅的事,她卻耿耿於懷,漢人都  是這麼保守嗎?  

    他無法理解漢人保守的傳統觀念,難怪之前他吻她的身體時,她就狠狠地給了他一  巴掌。  

    「不像你們匈奴人,個個都像野蠻人。」蓮香忿忿地抨擊。來這之前她早聽說有關  匈奴的一切,若不是身上帶著使命、為了一個堅定的目標,她又怎麼肯來這種寸草不生  的蠻荒之地,面對這樣不把禮教看在眼裡的人?  

    「原來匈奴人在你們眼中是這種樣子!」乍聞她的批評,他倒覺得有趣。  

    「野蠻人」在他解釋不過是「順應自然」而已,但以她的口氣來論,好像這樣的評  語極為不堪。  

    「難道你們都不自覺嗎?」她訕笑地。  

    「我活了二十幾歲,生平第一次聽見。」新鮮有趣的名詞,讓他不自覺笑了。  

    蓮香仔細的記住男子說的話。他的年齡跟她原先的猜測沒錯,他還是一位青年,但  那一臉鬍鬚乍看之下,似乎是歷經滄桑的老人。  

    「故作老成!」她擺出訓人的模樣。「留著一臉鬍子騙誰啊?」  

    男子一怔,明白她早已看出他大概年齡。「原來你挺細心的。」  

    「和來歷不明的人同處一室,還能粗心大意嗎?」她隨即反問。  

    男子對她的反譏毫不以為意,反而有幾分激賞。「可否告知芳名?」  

    「閣下大名可否先告知?」她年輕俏皮的本性立即顯現出來,她不想先透露自己的  姓名。  

    「拓都羅多。」男子的眉峰和嘴角同時上揚。匈奴民風中,女性對男性詢問姓名,  可是男性的光榮。  

    「好特別的名字!」  

    「你呢?」他期待地看著她。  

    「蓮香。」她抬起明亮的雙眸回視。  

    「好聽!」男子滿意的微笑著。  

    兩人頓時靜默一會,他們都抱著好奇的心態,各自咀嚼對方的名字。  

    「你的燒己退了,但傷口尚未痊癒,需要多休息,我還有事要出去。」叮嚀完後,  他又走出山洞。  

    蓮香覺得他好忙。到現在仍未弄清他的身份是她最氣悶的事,他真的準備要賴上她  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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