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鑽女神醫 第六章
    他們天生本就是一對冤家,偏偏了小亞那個小腦袋仍沒開竅,說她聰明卻又迷糊、遲鈍,讓他對她產生束手無策的無力感!崔皓龍坐在書桌前將今日的賬冊剛閱完,偷閒半盞茶的時間,癱在椅背上。

    突地,一陣敲門聲,他知道又有事要忙了,於是深吸了一口氣提振精神後才道:「進來。」

    石雲抱著一疊厚重的藍色封皮的書冊走了進來,淡笑道:「皓龍,看你好像還滿閒的嘛!」

    崔皓龍冷冷瞪他一眼,「把你的好心情給收起來,否則我會把你那兩排閃亮的白牙給打掉。」瞧了一眼他手中書冊,他不禁撫著額際歎道:「這回又是什麼?」

    「各分舵這個月的收支營運情況。」石雲邊說邊把那一疊書冊重重地放在崔皓龍的桌上,「別一副要上吊的模樣,我記得你以前總是任勞任怨、埋頭苦幹。」

    「是喔!」崔皓龍沒好氣地翻了一個大白眼,「做牛做馬讓你們兩兄弟逍遙,現在的我只是想通了,放著你們這對哥倆好,閒著沒事總是一張嘴說不停。」

    「那是石風,與我無關。」石雲搖著羽扇輕笑。

    「兩個都一樣。」崔皓龍冷哼了一聲,指著他桌上那疊書冊,「如果你不想上教場操兵,就把這一疊書冊抱回你書房。」

    石雲聞言,連忙退至門邊,搖著沒拿扇那隻手的食指戲謔道:「我可不希望還沒到三十歲就面臨白髮蒼蒼、齒牙動搖!像我這麼玉樹臨風的男子可不願和你一樣,大叔。」說完他即時閃至門外,躲避崔皓龍丟過來的整疊書冊。

    石雲這傢伙愈來愈膽大包天,說話也愈來愈沒分寸,簡直不把他這少堡主看在眼裡,這要怪都要怪了小亞這小女人,都是她害得他在眾兄弟面前威嚴形象全失;而石風那張愛宣揚他偉大的醜事的嘴也是一大罪「口」!

    這教他以後如何能以沉穩冷漠的威儀懾人?哎!真不知道前輩子欠了她什麼債要她今生成為他的冤家!想到這,崔皓龍不禁歎了口氣。

    光審閱飛龍堡一日的收支營運就花了崔皓龍一個上午的時間,下午的時候他又去教場巡視飛龍堡子弟兵操練的情形,也陪著他們練功;晚上的時候還與石雲、石風、海無量商議大事,趁著夜深人靜自修。

    一陣敲門聲使他從書堆中抬起頭,心想:這麼晚了還有人沒睡?

    「進來。」在看清來人之後,他嘲弄地挑眉道:「真稀奇,這麼晚了有事嗎?」

    丁小亞咕噥地端著一盅冰糖燕窩,重重地放在他的書桌上,「一定要有事才能來你書房?喏!給你提振精神的。」

    「哈!」崔皓龍不以為然地挑眉,心有餘悸地指著那一盅燕窩,「你有那麼好心?」

    「喝不喝隨便你。」丁小亞背過身,噘起嘴道,「放心!我跟你無冤無仇不會再下毒害你了。」

    崔皓龍明瞭這是她的心意,於是捧起一盅細細品嚐了一口,「不錯!若是你的心腸跟你的手藝一樣好那就好了。」

    「是!我的心腸比蛇蠍還毒!」丁小亞轉回身,皮笑肉不笑,一副笑裡藏刀的模樣,「所以我放了一點瀉藥。」

    噗!崔皓龍聞言,連忙把剛吞下的湯汁全吐出來,一個不小心還噎到,他邊捶著胸口邊叫:「喂!你……」

    「放心!無毒無宣戰,我什麼也沒放。」丁小亞連忙替他拍背順氣沒好氣地道,「誰教你大驚小怪,活該!」

    崔皓龍此刻真佩服他自己,竟然還能鎮靜地坐在位子上,而不是掐死她!他旋即將那一盅令人垂涎的冰糖燕窩推開,深邃銳利的眼神盯著她。

    「無事不登三寶殿,有話直說吧!」

    「呃……」丁小亞坐在書桌上不規矩地晃動著兩隻短腿,垂著頭在玩手指頭,不好意思看他,「呃……你發誓我說了你絕不會發脾氣,也不可以對我凶、對我吼!」

    得到他的首肯後,丁小亞扭動手指頭,遲疑了一會兒才怯怯地問:「呃……我們是朋友吧?」

    「嗯!」這小丫頭又在打什麼鬼主意!莫非……不待她把話說完,他用力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橫眉豎眼吼道:「不!我不答應。」

    丁小亞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差一點摔下桌子,她兩隻小手抓緊桌緣,沒好氣地叫:「你幹嘛!叫那麼大聲,我話又還沒說完。」」

    崔皓龍冷冷地逼視她,「你的意思不是要解除婚約?這件事我是絕不會答應。」」

    丁小亞被他的傾身逼近弄得很不舒服,身子連忙往後移,臉上尷尬地笑道:「呃……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沒什麼話好說。」然後她怯生生地盯著他那面無表情。冷靜得駭人的臉,「你說你……」

    崔皓龍將身子傾到距她不到一寸的距離,雙手撐在她身旁的書桌上,臉上則是冰冷疏離的表情,兩顆眼珠子則深邃得宛若子夜般高深莫測,口裡冷笑地接下她的話尾:「我不發脾氣、不凶你、不吼你。」瞧她一副膽怯卻仍裝作鎮定的表情,不知為何,他心頭閃過一個捉弄她的念頭,原有的冷笑瞬時轉換成邪邪地笑,「可是我已經氣過頭了,你說該怎麼辦?」

    「你不可以打我!」丁小亞誤以為崔皓龍要跟她老爹小時候打她屁股一樣,於是眼睛閉得緊緊的,口裡直嚷著:「你不可以打我!我跟你無冤無仇,只不過下幾次毒。找你打幾次架、要你解個……」

    瞬間,聲音停頓,她的嘴已被兩片溫熱的唇瓣緊緊堵住,濕潮的舌頭不斷地在她嘴裡攪動,濃郁的男性氣息不斷襲擊她全身上下的感官,彷彿帶電似的……

    丁小亞被電得全身酥麻、手腳發軟,只是愣愣地任憑他的吻在她的臉頰、鼻尖、紅唇上細碎地落下,直到他的魔掌由桌面移到她的腰她的臀部,她這才驚醒使勁推開他,旋即一個五爪印甩了過去。

    「啪」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音劃破夜空,打醒了沉醉中的崔皓龍,他愣愣地摸著五爪印的面頰,有些生氣地怒視她,旋即又想到自己幹了什麼好事,便將怒氣化為喜悅,坐回位子上戲謔地笑道:「你還太青澀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接著第二巴掌又要落下,崔皓龍及時將手握住,臉上壞壞地笑,目光瞟向她身後門外漸露的曙光,已經卯時了,看來這一晚被她這一擾又沒辦法好好休憩!

    「天亮了,如果有人看見你這個樣子從我書房出去……」

    崔皓龍話未說完,丁小亞就馬上掙開他的手,慌張得模樣宛若踩到炸彈似地跳下桌,急忙衝出他房裡。

    崔皓龍笑得像小人得志,他要定她了!

    ※    ※    ※    

    哎呀!事情怎麼會演變到這種地步?明明是大大方方地找他談判,如今卻要偷偷摸摸地溜回房,一路上還東張酉望深怕被人瞧見……

    「亞亞,你鬼鬼祟祟地幹嘛?」

    石風的大嗓門在她背後響起,令她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哎呀!你的臉怎麼那麼紅……」

    他話未說完,丁小亞即反射性地撫著雙頰,以掩飾燒燙、紅熱的臉蛋,她勉強扯動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道:「沒事,剛起床,所以臉才會紅紅的。」這個解釋令她自己非常滿意,於是她放下手,十隻手指交錯著搖晃。

    「喔!可是這裡是東廂房耶,你的房間不是在西廂?」石風依舊好奇地追問。

    「啊……呃……我剛剛去跑步練功。」丁小亞連忙換個借口,希望能讓石風相信,並且趕快脫身。

    「但……跑步應該到教練場才對呀。」石風皺著眉道,「這裡地方那麼小……」」

    「我練輕功,是!輕功,好久沒練了。」丁小亞趕忙又換了一個借口,心裡直恨石風這張嘴怎麼說不完。

    石風恍然大悟地叫:「輕功喔!聽說丁家輕功名列江湖前十名,可否……」

    「石風。」石雲喊了聲,從容不迫地朝他們走過來,眼神帶笑意地盯著紅潮未退的丁小亞,若有所思,彷彿看透了什麼,但口裡只是笑道;「亞亞,你起得真早,還起來練功,真難得!」那種詭異的笑容令丁小亞不寒而慄,不過,他很快地轉開話題,「石風,我們去找崔皓龍,今天又有得忙了。」說完,他用羽扇遮掩打哈欠的嘴,轉身就走,而石風也快步跟上去。

    正當了小亞慶幸逃過被逼問的下場,遠遠離去的石雲卻拋來一句促狹的話:「以後別跟崔皓龍練口——功練得太晚,會傷身的!」

    聞言,丁小亞渾身上下宛若著火般,由腳底竄升到髮梢,心中遲疑著:石雲怎麼看出來的?

    她反射性地噘起嘴,才發現嘴唇有些腫腫的,完了!她一生的清白全毀了!

    ※    ※    ※    

    近來幾天,飛龍堡上上下下都非常忙碌,原因是一個非常重量級的人物——老堡主崔易要回來了,據分舵傳書回來好消息,同行的人還有石天問、曹江及去迎接的海無量;而了小亞則躲在房裡不敢出房門,每天都在照鏡子。

    「小姐,冰水來了。」阿菊捧著一盆水進房門。

    「擱著!阿菊,我問你我嘴巴還有沒有腫腫的?」丁小亞回頭詢問阿菊。

    「小姐,你這問題問了我好幾次了,沒有。」阿菊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回事,總是問些奇怪的問題,「若沒別的事,奴婢先告退了。」

    丁小亞揮揮手道:「好,你去忙你的。」雖然阿菊這樣說,但丁小亞總還是覺得不對勁,回想起那一個火辣辣的吻,她的胸口就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連帶的覺得唇瓣紅腫腫地惹人注意,所以她不願被人看見她羞紅的模樣,才會連續幾天躲在房裡冰敷消腫。

    唉!看來這次她是病得不輕!

    突地,一聲清脆吟亮的嗓音伴隨著敲門聲打斷丁小亞的沉思。

    「姐姐,我是皓雪,可以進來嗎?」

    丁小亞連忙將毛巾沾濕抹一下臉,退了紅熱,然後才跑過去開門,「皓雪,有事嗎?」

    皓雪牽起一襲雪白羽裳,小心翼翼地跨過門檻,抬起長長睫毛下的黑眸,「姐姐,我……咦!你的臉怎麼那麼紅,是不是發燒了?」

    聞言,丁小亞立即反射性地撫著臉頰,明明冰冰的,怎麼還會紅?但旋即想到這也許是怪病的徵兆,便無奈地放下手,坐到圓桌旁的椅子上,趴在桌上歎道:「沒有發燒,可是卻生了一種怪病。」

    「什麼病?姐姐不是神醫?」皓雪優雅地坐下。

    「神醫是我老爹,不是我。」丁小亞噘著嘴,神情可憐又疲憊地道,「這種怪病困擾了我好久,發作的時候全身像著火似的,手心冒汗、腳底發熱,心口快速跳動,嚴重的時候還會手腳發軟、頭暈,腦袋一片空白。」她說得是她每次和崔皓龍在一起的症狀。

    昭雪聽她這麼一說,有些被嚇到,她捂著胸口,「那麼嚴重!要不要請個大夫給你……」

    「我自己就是大夫了。」丁小亞指著自己鼻子無奈地道,「不過,還算好,不常發作就是了,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皓雪被她這坦率直接的一問,反而不好意思地垂下頭訥訥道:「過幾天就是爹的壽誕,我……我想請姐姐幫個忙。」

    「什麼忙?總不會要我替你這位乖女兒準備壽禮吧?」丁小亞直接地道,這是她個性使然,說話不懂得修飾。

    「不,不是的。」昭雪急忙想解釋。

    「我知道!我跟你開玩笑的。」丁小亞單手撐起下巴,作了個深呼吸才問:「說吧!」

    皓雪白皙的臉蛋上頓時浮現淡淡的紅暈,遲疑了一會兒,她才道:「那天……那天曹大叔會來,有個人他也會來。」

    「你說得是曹汝兒吧?」丁小亞壞壞地一笑,直接點破。

    皓雪一聽到這個名字頭垂得更低了,臉頰羞紅得宛若晚霞般艷麗,令人心醉神往,她嗔道:「姐姐。」

    「好!好!我不笑你。」丁小亞心裡也想會一會這一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神偷曹汝兒,於是轉口問道:「你要我怎麼幫你?」

    ※    ※    ※    

    在黃沙滾滾、飛石崖壁、不見一點綠,甚至黃幹幹草也生不出的一望無際的沙地上,站滿了肌肉結實、袒胸露背的數千雄兵,個個頂著大太陽,汗若雨下地勤奮鍛煉胸肌、背肌、臂肌、腹肌……期待有一天也能成為武林高手。

    在教練場正中央有一個較高的平台,上有一涼亭式的遮棚,遮棚內有四張小圓椅圍著一張圓桌。

    石雲正持羽扇優雅地邊搖扇品茗,邊與另一位身穿白色盔甲、身材魁梧的大漢悠哉地在下棋。

    「沙將軍,這次新兵的身材都不錯。」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在討論選美男大會。

    這位白袍大漢正是總教頭沙將軍,他是一個剛正不阿、一絲不苟的人,他一邊專心下棋一邊道:「身材好、體格壯碩,並不能代表什麼,說不定被敵人一拳就打得滿地找牙。」

    石雲下一顆白子,才淡笑道:「這倒也是!難怪少堡主會盯得那麼緊。」說完,他抬眼往沙將軍身後一瞧,「說曹操曹操就到。」

    聞言,沙將軍連忙站起,轉過身作一揖,「少堡主。」雖然他們之間感情比親兄弟還親,但禮不可廢是他堅持的信念。

    「沙將軍,別客氣,坐。」崔皓龍邊走上前邊說,斜睨了一眼還坐在圓椅上的石雲,沒好氣地道:「你還真優閒哪!叫你來教練場帶新兵,你卻來這喝茶、下棋,真享受。」

    石雲淡淡一笑,「有沙將軍在,我只有做個閒人了。」

    沙將軍威猛方正的臉上竟浮上兩朵紅雲,他不習慣被人稱讚,為了掩飾羞澀,他連忙站起身,作一揖道:「少堡主,我去巡視他們操練的情形。」說完,他步出涼亭,提氣一躍,展輕功,兩三下就到了兩千雄兵的正中央。

    見狀,他身後那兩位閒著沒事的傢伙直鼓掌叫好,害得沙將軍更「歹勢」回頭,一本正經地操兵。

    崔皓龍見沙將軍正認真地工作,也忙不迭地將話題轉到工作上,「石風昨天清晨已去迎接各位大叔和我爹了,你這邊情形怎樣?」」

    「放心,一切在控制之下,大壽當天絕不會有人吃飽沒事,自找死路前來鬧事的。」石雲從容不迫地飲了一口茶道,「倒是亞亞,我可不敢保證她那天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崔皓龍挑起眉道;「會嗎?誤會不是都已經澄清了!」

    石雲曖昧地膘他一眼,「就是澄清了之後才令人擔心。」然後他故作姿態的重重歎了一大口氣,「我怕她跟老堡主提起解除婚約的事……」」

    「我不答應!」石雲話未說完,崔皓龍就用力擊拍桌子站起身,緊鎖眉際,彷彿別人欠了他百萬兩銀兩似的。

    「別激動,坐下喝口茶退火。」石雲替他斟一杯茶,心中卻笑得腸子快打結,原來他脾氣挺大,不似外表沉穩內斂,隨便一、兩句話,就可以讓他暴跳如雷!他強忍住笑意,閒適地品茗道:「我話都還沒說完呢!嗯,好茶!」

    崔皓龍一大口咕嚕將茶喝光,然後重重地放下杯子,還好杯子是鐵做的——耐摔,「說吧!別吞吞吐吐的。」

    石雲好笑地打量眼前這位好兄弟,以前他是過於老氣橫秋,待人冷淡多禮卻嫌親切不足;而自從認識了常常不按牌理出牌、脾氣古怪的丁小亞後,就變得易感多情,喜怒形於色,只要一提到有關丁小亞的事,他就像一隻脾氣爆烈的公牛,常嚇得下屬不知所措,不過,大伙都很高興這改變,因為他們的少堡主總算有點人性的感覺!

    石雲故意挑弄、撩撥崔皓龍的脾氣,考驗他的耐性,緩緩地放下杯子,又慢吞吞地斟了兩杯茶,當崔皓龍按捺不住時,他才重重歎口氣,放下茶壺,「哎!若亞亞跟老堡主提解除婚約的事……」

    「這我知道!我是問你該怎麼辦?如何阻止她?」崔皓龍非常不耐煩地打斷石雲的話。

    石雲快憋笑憋到胃痛了,他用羽扇拍拍肚皮消消笑意,另一手舉起杯優雅地品茗,「別急嘛!你一直打斷我的話教我怎麼說?」

    瞧崔皓龍那一副欲言又止、莫可奈何的懊惱樣,石雲決定看在多年兄弟情分——他任勞任怨、做牛做馬,讓石家兄弟優哉享清福那麼久,於是清清喉嚨道:「其實亞亞人不錯,你可以跟她商量幫個忙,在老堡主面前作個戲,其他的事等老堡主離堡去閒雲野鶴之後再作打算。」

    聞言,崔皓龍愈想愈覺得不太對勁,咕噥地道:「真有那麼簡單?那要是我爹離開後,她以她曾幫我作戲來要挾我解除婚約,那可怎麼辦?」一想到這,他又用力拍了下桌子緊皺眉頭,「不行!若事後還是得以解婚收場,那倒不如事前我把她鎖在梅院中,不讓她出來,對!就這樣辦。」說完,他就匆匆忙忙地轉身離去,留下怔著的石雲。

    石雲想起身喚回匆促離去的崔皓龍,但已來不及了,只能將伸出的手頹然收回,心想:怎麼一向思想恢宏、考慮縝密、沉穩內斂的崔皓龍遇到感情的事就變得如此魯莽急躁、考慮欠周?唉!這下他若真的把亞亞關起來,那事情就真的麻煩了!

    ※    ※    ※    

    名門閨秀,就是只能躲在門後或自己閨房中的閨女,在未嫁人之前,除了親人、朋友以外,別的男子都不能見,連傳書信也不行,因為那是不合三從四德、閨女教條的!

    幸好她不是閨秀,至於名門——她爹是大大有名的神醫,所以她稱得上是名門之後,只不過躲在門後偷窺心儀男子這事她做不來,她通常都是大大方方地推門進去直接和那名男子聊天,就像她跟崔皓龍……

    哎呀!怎麼又想起他來了!每次一想到他就想到那一夜、那一幕,她臉上就不知不覺地燥熱起來,看來這怪病生得不輕!

    以前跟他打打殺殺,毒來毒去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親密的肌膚接觸是再所難免,可是她認為報仇嘛,是理所當然,所以沒關係。

    但如今仇解了,倒是婚……他就是要和她共度一生的枕邊人,一想到她和他必須躲在紅紗帳裡圓房,丁小亞就覺得全身不舒服,一股熱流由頭頂竄至腳掌,又開始冒汗了!

    為了醫治這種怪病,最好的方法就是和崔皓龍隔離,所以首要的一件事就是解除婚約!而與他商量倒不如和他爹商量來得好,因為她一見到他,她難保不會再發病,但跟他爹說,他爹的命令他總不能不聽吧!

    想到這丁小亞唇角泛起一抹笑意,不過,在這之前,她要想辦法幫幫皓雪與曹汝兒,算是對她毒錯人的補償。

    正當了小亞想好了計劃,決定去準備時,她用力拉門,可是門竟然拉不開,用推、用撞的,門依舊緊合著。

    透過門上紙糊的窗孔中看見門上竟然有一個巴掌大的鎖頭,她大聲驚叫:「是誰,是誰鎖的?」

    在沒人回應的情況下,她又去推窗子,可惜每一扇窗戶都上了鎖了。

    她愈想愈氣,便疾聲嘶喊:「到底是誰幹的好事,快來人哪!」

    她試圖用力碰撞著門窗,對門外喊叫:「阿菊,阿菊,快來放我出去。」

    正當她喊到沒力氣時,一臉羞怯的阿菊才緩緩出現,她一臉歉意地道:「小姐,對不起!這是少堡主的意思。」

    「什麼!」丁小亞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珠子尖叫,「是那個混蛋傢伙。」

    阿菊被她的吼叫聲嚇得退後一步,訥訥地道:「不是混蛋傢伙,是少堡主的命令。」

    「我管他誰的命令,快放我出去。」

    「很抱歉!」阿菊愧疚地悄悄退後,深怕了小亞發脾氣,火大之餘把屋子給拆了或衝出來掐死她,因為此刻丁小亞就像一隻猛獅被困在獸欄裡。一放出來難保不抓人來出氣,而她自然是首當其衝。

    看來這幾天先避避風頭,盡量別靠近梅院算了!阿菊小心翼翼地道:「奴婢不能作主,不過,少堡主說三餐他會親自送來,小姐,你有什麼怨言到時再向他發洩,奴婢告退。」然後她像逃命似的跑走,留下乒乓的木門撞擊聲和丁小亞的嘶吼聲。

    這些聲音連隔壁的竹院都聽得到。

    「阿香,好像有野獸在嚎叫?」

    「小姐,你別嚇人,飛龍堡哪來的野獸?你大概是聽錯了吧!」

    「也許。」皓雪輕輕地頷首,此刻她的心思全放在她爹壽誕時,她能否與曹汝兒見面的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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