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別歎息橋 第五章
    正在淋浴的凌飛聽到穎恩的大叫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急之下,他在腰間綁了毛巾就衝出來。

    「穎恩!你怎麼了?」凌飛一身全是水。

    穎恩瞪著剛出浴的他,有如看到恐龍般驚駭地大叫

    「你——我——哇——哇——」

    「穎恩?」凌飛完全亂了手腳,顧不得身上濕淋淋的馬上衝去她身邊

    「怎麼了?你在哭什麼?」

    唉!真是小女孩呀,她起床不但有「起床氣」,還會先大哭一場?

    「你不要碰我!〕穎恩憤怒地推開他,淚漣漣地尖叫

    「你——我怎麼會在你床上?你對我做了什麼?哇!我不要活了——」

    穎恩邊大哭邊氣憤地捶打凌飛,使出吃奶力氣沒命地打下手之狠毒有如在打殺父仇人一般!

    〔等一等!穎恩!」可憐的凌飛邊躲邊叫「你到底在氣什麼?你聽我說呀。〕

    娘呀!到看關穎恩瘦瘦小小的,打起人來直是痛死了!照她這樣打下去,凌飛不死也去掉半條命。

    〔你還敢說!你還有臉說?〕氣瘋的穎恩邊哭邊罵:

    「你是衣冠禽獸?!人面獸心!你卑鄙、無恥、下流、齷齪!你竟敢欺負我這個弱女子——對我做這種事——」

    「住手!」可憐的凌飛連連閃躲對快把他打得一命嗚呼的〔弱女子」道

    「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事?」

    〔無恥!你還敢說!」如果穎恩此刻手上有刀,她一定當場宰了他,嗚她悲從中來,不禁掩面痛哭〔你竟敢玷辱我的清白,人家辛辛苦苦守了二十三年的清白,哇—我沒臉見人了——」

    〔你——」凌飛到現在才搞清楚關穎恩到底在哭什麼,忍不住笑道

    「你以為——我昨天晚上對你做了什麼?」

    「下流!」穎恩一掌揮過去,憤怒地大罵

    「你——真是不知羞恥的禽獸!對我做出那種事後還敢來問我———你被槍斃八百次都不夠!嗚———我才二十三歲就要懷孕生小孩,再外加被男人拋棄——娘呀!我的命運怎麼這麼悲慘呀?我不要活了——」

    〔懷孕?由穎恩小姐!」凌飛英挺的臉上已全是無法控制的笑意好整以暇道

    〔我建議你再重回中學,研讀健康教育十四章和十五章,你認為———我睡床下,你睡床上,這樣子你會懷孕?你有特異功能?天賦異稟?〕

    穎恩這才安靜下來,睜大淚汪汪的雙眼,懷疑地道

    「你睡床下?我睡床上?你是說你沒有對我做出任何不軌的事?〕

    「信不信由你!」凌飛微笑地攤攤手再小聲地加一句。「我也是很有品味的——「不軌」也是要看人的——」

    「姓凌的!」穎恩衝上去掐住他的脖子,恨不得馬上宰了他,替天行道!

    〔你給我正經一點!你到底有沒有對我怎麼樣?你說呀!」

    「不!你做什麼?」穎恩反射性地掩住自己春光乍現的胸前。

    〔單純的小女孩!」凌飛面無表情道「身體是你自己的,如果你真的被我『怎麼樣』了,你會沒有半點感覺嗎?」

    嚇呆的穎恩蜷縮在床上,直直盯著他,突然——她推開凌飛,自床上一躍而起閃電衝入浴室。

    「真是小女孩!」凌飛剛毅的臉上泛起溫柔燦爛的笑意。

    *          *         *

    過了一會兒,穎恩由浴室出來,一臉的尷尬與不自然.她是「檢查」過了,但——也檢查不出什麼——反正,身體似乎沒有任何異樣。

    〔如何?」凌飛按熄煙蒂,興味盎然地看著她。

    穎恩微紅著臉,避開他別具深意的目光道「好吧,我就姑且相信你的人格,相信你沒對我做出任何事,但有一件事你得給我解釋清楚——我怎麼會在你的房間?我不是在自己的房間睡得好好的嗎?你變態呀?沒事把我抱來做什麼?存心不良!」

    「唉!」凌飛歎了口氣,這年頭——真是好人難做!

    「關大小姐,」他無奈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會夢遊?」

    〔夢遊?什麼?」穎恩嚇一大跳,「你是說——我又發作了?天呀!怎麼可能?」

    凌飛搖頭道「在你身上,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而且,你不只發作一次,是兩次!基於同胞愛的立場,當我看到你夢遊時,是該不管你,任你一路直接走到英倫海峽裡呢?還是很好心地杷你拉回來?」

    「我——又夢遊?」天呀!這怎麼可能?穎恩還沒由這重大的打擊中恢復過來,老天!人真是不能「鐵齒〕的。她昨天才在笑老哥杞人憂天而已,當天晚上她就夢遊了。

    娘呀,太可怕了!

    「嗚——我的形象——」穎恩急切地抓住凌飛問

    「我——夢遊時是什麼情形?我——有沒有做出什麼奇怪的動作?除了你之外沒有別人看見吧?」

    穎恩這才低下頭來認真審視自己,天呀——地呀!她竟穿這麼性感的薄紗睡衣?!她立刻搶了件凌飛的外套被在自己身上,但早已來不及了——嗚———全被看光了——

    嗚——真是虧大了!早知道她就帶阿媽留給她的那件睡衣來從頭包到腳。

    凌飛好笑地看著她這一連串動作,閒閒地道

    「別忙了,反正沒什麼好遮的,前面和後面還不是差不多了。」

    「姓凌的!」一個大枕頭狠狠地直砸過去。

    「喂喂喂!風度!請維持淑女風度!」凌飛邊閃邊改口道

    「好吧,好吧,是差很多。這總行了吧?」

    唉!女人呀!就是不愛聽真話。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穎恩愀住他的衣領,殺氣騰騰問〔除了你,還有誰看到我夢遊?應該沒有別人了吧?是不是?」

    「嗯——除了我之外,應該是沒什麼人看見啦。」凌飛慢吞吞道

    「如果,團員陳國富、游俊明、趙文祥、周立華、羅有華再加全酒吧的外籍客人、酒保、侍應生、樂隊——這一大票人不算的話——是『沒多少人』看見啦!」

    天……天!穎恩眼前一片漆黑,快昏過去了!

    〔你是說——我夢遊闖入酒吧內?穿著睡衣?當時還有咱們的男團員在場?」

    「對呀!」凌飛笑咪咪道「嘿,穎恩,我都不知道原來你的歌喉這麼好,舞也跳得棒。你不知道你當時多神勇!一闖入酒吧內後就直接跳上舞台,搶了正在演唱的歌手米高風,還把歌手趕下舞台,大大方方地以英文和中文對台下觀眾說、各位親愛的朋友,相逢自是有緣,我是來自台灣的關穎恩,很高興有機會為大家獻唱一曲,來來!大家儘管點歌喲.別客氣。」」

    「嘿!你在夢遊中還可以中英文並用,雙聲道耶,真厲害!令人佩服、佩服。」凌飛點頭稱讚道。

    「我———我不敢相信我會做出這種事!」娘呀——穎恩悲嗚,喔!不行!她的眼前已天旋地轉,打雷了嗎?停電了嗎?她得趕快坐下來。

    〔我還沒說完,」凌飛繼續滔滔不絕道

    「嘩,你表現得多熱情如火!多大方呀!在台上載歌載舞,唱作俱佳,先高歌一曲『AREYOULONESOMETONIGHT?。再緊接著唱『何日君再來〕,還有台語的〔舊情綿綿』,嘩,你同時演唱三種語言耶!颱風之穩健咬字之清晰,身段之大方,真是令人歎為觀止!真是身懷絕技呀:你不曉得——當時台下之叫好聲.更是響徹雲霄。我敢打賭——就算麥當娜來了,也不會比你轟動!」

    「你真是一炮而紅呀!」凌飛眉飛色舞地繼續道

    「當時酒吧內掌聲如雷歡聲雷動,每個人不分男女老少、不分國籍、不分種族性別,都陶醉在你的歌聲內,安哥之聲不絕於耳。聲勢之驚人連原本已入睡的旅客都立刻跑到酒吧去看,以為是什麼國際巨星來了。〕

    「喔!不!不——」穎恩痛苦地哀嚎,她的眼前已群星亂舞了還什麼國際巨星——她簡直不敢相信——那個〔唐朝豪放女」是自己——天呀!

    她不如死了算了!她還有什麼臉活著見人?

    尤其是最後那一句——連原本已入睡的旅客都立刻跑到酒吧去看。

    「你——」穎恩勉強擠出聲音,〔你的意思是說,全部的團員都看到了?」

    「對呀,你的魅力真是無遠弗屆。」凌飛笑咪咪道

    〔一傳十、十傳百,男男女女,扶老攜幼全來了。」

    〔哇——〕穎恩悲慘地爆出尖叫「我不要活了!你的房間有沒有安眠藥?老鼠藥?或硫酸?砒霜?都可以,幫助我脫離苦海吧!我沒臉活下去了!」

    穎恩邊哀嚎邊往浴室衝口口找硫酸!

    「等等!別難過嘛。」凌飛抓住她的手道「團員們看得讚不絕口,大呼過癮,還以為這是你特地安排的特別節目呢,我聽說所有的團員已決定了——回台灣後立刻去寰宇旅行社辦貴賓證,預約下次行程,將來他們要出國一定指定由你帶團,因為最好玩嘛!還有免費的SHOW可以看!看,你當場就變紅牌領隊了!開不開心呀?」

    「嗚——」穎恩的反應是開始哭泣,緊接著嚎啕大哭哭得驚天動地,山河變色。

    「咦?你怎麼了?」凌飛好奇地道「穎恩,你好像不太開心喔?」

    〔嗚——嗚——我的臉全丟光了!」穎思哭得好不傷心道〔丟到太平洋!不——是丟到英倫海峽來了!我簡直不敢相信我比唐朝豪放女還豪放。我沒臉回去見江東父老了,凌飛這個團就拜託你帶回台灣了,我——我要去跳海自盡了。」

    哭得唏哩嘩啦的穎恩邊哭邊站起來,跌跌撞撞就往門口走去——去跳海!

    凌飛連忙把她抓回來,「嘿,小不點,事情沒那麼嚴重嘛!為了這麼點小事就跳海?你至少杷該玩的國家都玩遍了再說嘛。」

    〔放手!不要拉我!」穎恩用力地掙扎。

    「小不點,別激動,你聽我說。」

    兩人拉拉扯扯,拉成一團之際,凌飛綁在腰間的毛巾在拉扯之中突然——掉下來—

    「哇!」穎恩呆了兩秒後掩面尖叫地轉過去「變態!暴露狂!」

    凌飛也呆住了,但他先回過神來,慢條斯裡地撿起地上的毛巾又重新綁好後道

    〔你叫什麼?「春光外洩」、「吃虧」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我怕長針挑眼!〕

    「嘿,你是故意的吧?」凌飛繞到她面前,一雙眼壞壞地、不懷好意地研究她,嗓音性感低沉道

    「有預謀的喔——仗著自己是「想死的人」,知道我不會和你計較,就故意扯掉我的毛巾,不看白不看乘機看個夠?」

    「對不對呀?嗯?觀後感如何?滿意你所看到的嗎?」他又霸道地挑起穎恩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熾烈黑眸中儘是令人心慌意亂的火熱狂野。

    「你——不要臉!變態!」穎恩雙頰通紅,心跳如擂鼓,結結巴巴道

    「姓凌的,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什麼都沒看到我才不想得針眼呢!而且你又沒什麼,東西。給人家看———那麼『小』——還要拿放大錢找才找得到——」

    「放大鏡?」凌飛聞言爆出大笑,「好好,有意思!你這小不點真有意思!扯平了吧?」

    凌飛直視她的眼道

    〔昨晚的「特別表演」令你痛不欲生,而剛才我的「春光外洩」也令我捶胸頓足;別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我也是很保守、很重視「貞操」的喲。好吧我們算扯平了你也不用去跳海,我也不用出家當和尚了。咱們兩人全不見了,誰來帶團員回國?」

    「可是——」穎恩仍一臉猶豫狀,「我還是無法原諒自己呀,我——在那麼多人面前做了那麼丟臉的事。」

    〔唉,這有什麼好丟臉的呢?」凌飛輕鬆地道

    「你這是「娛樂大家」、「造福人群」呀,要知道一個優秀的領隊並不難找,精明的領隊也很常見,但……迷糊又會夢遊的領隊就很少見了!而夢遊還外加會跳上舞台載歌載舞,使出渾身解數的領隊,更是少如鳳毛麟角,幾百年也難得一見!簡直是稀有品種呀!這些團員能在有生之年遇到你這麼「特別」的領隊真是他們的造化,他們前輩子修來的福呀!有些人出國了幾百次還遇不到其中一頊呢,而你卻三者兼具,真是令人大開眼界,永生難忘呀!奇緣!奇緣!」

    「所以,他們該好好地珍惜這特殊的緣分。」凌飛下了一個結論道:

    「你是豐富了團員的生命,拓展他們的眼界,你忘了杜瑩所強調的寰字旅遊的招牌嗎?「別人去不了的地方,我們去得了,別人做不到的事,我們做得到」嗯!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杜瑩說你是天生的領隊人才了。〕

    「我——〕穎恩聽得腦中一片混亂,這——到底是褒、是貶?最重要的是——她到底還要不要去跳海?

    凌飛進入浴室換上衣服後,出來敲她的頭道

    「走了啦,還想?團員們早去餐廳用早餐了,我們該過去看看了,再過二十分鐘船就要進入碼頭,我們也到了下一個目的地——法國。」

    @            @          @

    他們來到了旅程中的第二站——美麗浪漫的法國。

    法國的行程安排得非常精采豐富,除了浪漫的巴黎外酒鄉第戎、聖米歇爾山、馬賽港、蔚藍海岸,以及最令穎恩瘋狂的一站——羅亞爾河古堡區。羅亞爾河古堡區位於法國南部,約一百二十公里的地區上,散落了約一百六十八座精緻古典的古堡,如浪漫愛情故事中的雪儂梭堡、美麗的香波堡、薇瓏特麗支堡、童話故事中睡美人的創作藍本——優瑟古堡以及給大文豪巴爾札克無限靈感,完成巨著《山谷裡的百合》的艾榭樂喜多古堡……哇!光聽這些古堡名就美得如詩如畫,而且,很多古堡還帶有許多傳奇、淒美的愛情故事。怎麼不令穎恩為之瘋狂、沉醉呢?

    他們還去了凡爾賽宮,當凌飛把他們帶到凡爾賽宮前時,全團所有的女生全迫不及待地追著凌飛問

    〔快告訴我哪一個窗口是瑪莉皇后的房間?」

    這些女生在少女時期全看過那部有名的漫畫《玉女英豪》(凡爾賽玫瑰)噢!迷死人的奧斯卡!所以,當她們親自來到故事的發生地——凡爾賽宮時莫不激動得一塌糊塗!喔!表現在站的地方就是奧斯卡騎馬入宮處!我現在撫的雕像,當年奧斯卡、漢斯以及瑪莉皇后也撫摸過;當年美艷如玫瑰的瑪莉皇后也站在這裡,凝視美麗的後花園。

    喔!天呀——穎恩快昏過去了:

    尤其當她們進入凡爾賽宮,參觀到瑪莉皇后的生前寢宮時,所有的女生全瘋了!拚命地向前擠,把自己的老公扔在後面。

    「天呀!她的床!那是她當年睡的床!保存得真好,好感動……我竟然能親眼看到她的床!」

    「你們看!那一大幅畫就是瑪莉皇后的畫像耶!好漂亮喔,果然美得傾國傾城,標準的絕世美女。」

    「畫像上面還有瑪莉皇后的三個小孩,好可愛喔!像天使一樣。」

    「這一幅就是太陽王路易十四的畫像吧?桌然是個意氣風發的一代霸主。」

    穎思站在一扇窗前凝視著花木扶疏的後花園,慢慢感受著——在幾百年以前,紅顏薄命的瑪莉皇后是不是也曾憂傷地站在這裡,為那份絕望而無奈的戀情所苦?在法國大革命爆發當時,她被憤怒的民眾拖下去之前——是不是也曾淒涼地回首——望著這一切?

    *            *           *

    凌飛特地安排一整天的時間,讓團員盡情享受多彩多姿、絢麗萬千的巴黎。

    聞名全球的凱旋門、艾菲爾鐵塔、歌德式建築的聖母院、寬闊堂皇的協和廣場、羅浮宮、貝聿銘的玻璃金字塔、富麗典雅的歌劇院、奧塞美術館,還有風格特殊、引人爭議的龐比度藝術中心,以及藝術氣息濃厚的聖心堂畫家村。

    以前只能在旅遊節目看到的美麗風景,現在全在他們的眼前,他們的腳下,任他們探索,任他們挖掘無窮的美麗。

    還有那飄滿了濃濃咖啡香.全世界最迷人的街道——香榭麗捨大道。穎恩以優閒的步伐,來來回回地走了好幾趟,大道的兩旁全是高級商店,世界名牌全聚集在這裡。櫥窗的佈置全是登峰造極的藝術之作,不斷地刺激你的購買慾,今人恨不得立刻衝進去,把整家店全買下來。

    多吸幾口香榭大道的傭懶氣息,感覺整個人也跟著輕飄飄、浪漫起來了.穎恩走累了!就在路旁的長椅上看人——巴黎不論男女,真是會打扮!就算不是走在流行尖端,也自成一格,都有自己的特殊風味,令人看得目不轉睛。

    尤其巴黎男人真是帥翻了!身材高大修長,舉止斯文,五官深邃英挺,渾身上下充滿貴族氣息,而且他們對女人可真是呵護備至,十分尊重女性,個個均有紳士風度。

    看到穎恩一人坐在路旁,許多金髮師哥還過來請她喝咖啡,在老外眼中,有一頭烏溜溜的黑髮、黑眼睛、身材嬌小的穎恩,就是標準的東方美女,他們對神秘東方的迷戀與幻想,已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了。

    但坐在香榭大道上看人,有一件必須注意的事——別太大驚小怪。外國情侶真是大方得不得了!熱情如火!一對情侶相擁走在一旁,走沒兩步路,便要「波」一下,而且吻得如火如荼旁若無人,反而是一旁的穎恩臉紅心跳,不知該把眼睛往哪兒擺?

    巴黎的櫻桃又便宜又好吃,買一大袋才三十多塊,酷愛吃櫻桃的穎恩當然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在巴黎這幾天,她每天都吃兩大袋櫻桃當正餐。

    穎恩捧著一大袋櫻桃,心滿意足地沿著塞納河畔邊走邊吃,河邊有一些尚未成名的畫家在此揮毫並賣畫,只要你有眼光,便可以以極便宜的價錢買到非常棒的作品。

    深吸一大口乾淨的空氣正覺自己幸福得不得了時,迎面走來一個也是黑頭髮的傢伙,穎恩定睛一看唉——真是殺風景!凌飛!

    「嗨!」凌飛雙手插在口袋裡,仍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懶樣子。他笑咪咪地和穎恩打招呼

    「你怎麼又在吃呀?剛才要下遊覽車之前,我看你才剛解決一條法國麵包,怎麼又在吃了?你是豬嗎?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睡覺的時間嘴巴都在動。不對——你睡覺還會說夢話呢!那你的嘴真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動,真可憐!超時工作呀!小心你的嘴巴抗議——哪天一覺醒過來,完蛋了!嘴巴不見了!它離家出走了!哈哈哈!」

    凌飛一邊自動自發地拿起穎恩的櫻桃就吃,一邊還不忘糗她。

    [你滾遠一點行不行!這條塞納河這麼大!你一定要走在我旁邊嗎?」穎恩沒好氣地吼他:

    「最沒品了!吃我的櫻桃還敢批評我!我貪不貪吃下你屁事呀?不對——你怎麼知道我睡覺時會說夢話?」

    穎恩警覺的問,會說夢話她自己是知道的,和她同住過的女生都向她抱怨過,吵死了!有次她和葉可薰住在一起,隔天早上葉可薰告訴她——她竟睡到一半開始背英文單字和化學元素週期表!

    〔嘿……我當然知道呀!〕凌飛笑得很賊,故意暖昧道:〔你忘了,咱們曾「愛在今夜共枕眠」過?〕

    〔你住口!〕穎恩連忙掩住他的嘴,四下看看,幸好沒人。〔我警告你喔,你少胡說八道!誰和你「愛在今夜共枕眠」,我……我只不過夢遊時被你拐去罷了……〕

    〔你真的確定沒發生任何事嗎?」凌飛挑挑濃眉,笑得更邪更壞,慢吞吞道:

    〔這種事——要十個月才知道,依我看,你最好現在就喝媽媽速體健,把自已養壯一點,將來比較好生啦。〕

    〔下流!〕穎恩咬牙切齒地罵道,欲一掌揮過去,幸好凌飛反應靈敏地抓住她的手,仍是嘻皮笑臉道:

    〔嘿,別生氣嘛,母老虎!你真的不知道那天晚上你說了什麼夢話?〕

    穎恩心跳漏跳一拍,〔我……我真的說夢話了?〕

    〔不會吧——自己不會這麼慘吧?又夢遊,又說夢話,什麼好事全給她遇上了!真是〔雙喜臨門〕呀!

    「想聽嗎?」凌飛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存心吊她胃口。

    「少廢話,快說啦。」

    「嗯——你在睡夢中十分哀怨地說「凌飛來呀!你為什麼還不來吻我呢?難道你一點都不明日我對你的心意嗎?從第一次見你,我心就怦怦地亂跳——我已無法自拔地愛上你了!我每天都擦名貴晚霜噴巴黎香水……穿上最性感、最省布料的睡衣你為什麼還不來找我呢?COMEONBABY」」

    「你!變態!」穎恩邊笑邊打他,「你這人永遠是這麼瘋瘋癲癲,根本沒正經的時候。」

    〔我當然有正經的時刻看情形。〕凌飛把她的小手握在自己掌心內,玩笑的神色轉為認真,黑眸異常地清亮,低沉地問她

    〔如果我要你當我的女朋友你願意嗎?不是演戲,而是真正當我的女朋友!」

    穎恩一顆心瞬間亂成一團——她不敢直視凌飛那熾烈狂野的眼神心慌意亂地垂下頭來。

    「穎恩,」凌飛固執地托起她的小臉,不容她退卻,不容她逃避,要她直直地望著自己——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中的執著認真,柔聲命令道

    「回答我。」

    〔我——」穎恩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亂,體內的血液急速沸騰,四處亂竄。這麼堅定認真的凌飛是她從未見過的,她感到些微害怕——但另一股奇異的情愫卻直湧上來。

    〔你——你在巴黎太無聊了是不是?別拿我亂開玩笑。」

    「誰告訴你我在開玩笑的?」凌飛嗓音堅定之中含著微微怒氣

    〔穎恩,看著我的眼睛,我會讓你明白——從一開始我就不是在開玩笑!」

    他硬捧著穎恩的臉,英挺的臉龐離她越來越近——

    他他他———他要吻我了嗎?穎恩如呆滯的娃娃,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當凌飛炙熱的唇瓣即將碰觸穎恩的櫻唇時,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卻很殺風景地傳過來

    「唉呀!凌飛!你不是凌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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