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雲 第五章
    白飛雲陪著白飛霜的未婚夫千里尋妻去,風無憂沒了白飛雲的「跟監」,自然是樂  得又回尋歡閣報到。  

    「你不必照顧你的小兔子嗎?小心又重蹈覆轍。」胭脂看著把玩著長劍的風無憂打  趣著。  

    「你放心啦,有了上一次的教訓啊,我已經吩咐翡翠,一定要在我不在府裡的時候  ,幫我好好餵我那一窩寶貝,才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情。」風無憂一臉不在乎地嘻皮笑  臉著。  

    「你還真的要繼續掛牌啊?」胭脂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那當然,現在白府都忙著找飛霜,我又幫不上忙,擔心著急也於事無補,我當然  把照顧尋歡閣的事情擺在第一位啊。」風無憂倒是說得很理直氣壯。  

    胭脂在心底歎了口氣,這小妮子能照顧尋歡閣什麼啊?也罷,看在她一向討人喜歡  的份上,又的確幫尋歡閣增加了不少的收入,就讓她再多玩一些時候吧,以她三分鐘熱  度的個性,八成沒多久就膩了。  

    「對了,那個鐵面男當真沒有為難你?」  

    「沒啊,說也奇怪,他反而對我比之前好很多呢,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風無  憂調皮地說完,又繼續比畫著長劍。  

    「我看啊,八成是你的女人味讓他驚艷了,所以啊,呵呵呵。」胭脂說話神秘,連  笑聲也神秘兮兮的,那天看那人追了出去,她便猜到他是誰,也覺得這事有蹊蹺。  

    風無憂停下比畫的動作,納悶地瞧著她,「胭脂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  不懂?」  

    「傻丫頭,自從你改變穿著打扮之後,難道沒有人誇過你好看嗎?」  

    「有啊,除了尋歡閣的客人和姑娘,翡翠也說我變漂亮了,世伯、世伯母也誇過我  ,連飛霜都說我長大了呢!這都要謝謝胭脂姐。」風無憂語氣中有藏不住的驕傲。  

    「鐵面男沒說什麼嗎?」胭脂好奇地問。  

    風無憂偏著頭想了一下,「他發現我的那一天,跟著追進廂房時,說我這樣穿的確  有女人味多了,除此之外,什麼也沒說過啊。」  

    胭脂掩嘴一笑,「這個鐵面男也真是個木頭,他有沒有阻止你再來尋歡閣?」  

    「當然啊,他說,我穿成這樣,在那樣的地方拋頭露面,會引來不肖之徒的覬覦,  還說,我就算不是絕世大美女,也算是長得不錯的女人,安全上的顧慮仍是有的。你說  氣不氣人?根本是擺明了說我不是美女嘛!」  

    風無憂一張小嘴嘟得高高的,一副生氣的模樣。  

    「這就對了。」胭脂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  

    「什麼對了?」  

    「男人啊,臉皮有時比女人還薄,他明明在乎你在乎得要命,卻又不肯明說,偏要  拐彎抹角地說些不相關的話。」  

    「你的意思是說,鐵面男在乎我?哈哈哈,怎麼可能?他根本把我當成小孩子在看  !」風無憂很不淑女地大笑著。胭脂搖搖頭,「我看啊,木頭的不只是那個鐵面男,還  有你這個瘋丫頭,他若是不在乎你,為什麼要在意你來尋歡閣呢?」  

    「因為我住在白府,他擔心要是我出了差錯,沒辦法向我爹娘交代。」  

    「那也不必跟你說這麼多吧?而且又這麼為你費盡心思地捉了一窩小野兔!」胭脂  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這……」風無憂迷惑了。  

    「你呢?你該不會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吧?」  

    「是沒有以前那麼討厭他啦,不過,也稱不上喜歡,我根本不懂!」  

    胭脂笑著拉她坐下,「你告訴胭脂姐,他離開揚州這陣子,你有想過他沒有?」  

    風無憂怔愣了一會兒,「找不到人鬥嘴的時候。」  

    「還有呢?」  

    「沒人指導我劍術的時候。」白飛雲的劍術高明,也是個好老師。  

    「除此之外?」  

    「嗯,陪我的小兔子玩的時候。」  

    「然後?」  

    「還有看到可怕的螞蟻的時候。」她想起被潑了一桶水的狼狽樣,有時不免覺得好  氣又好笑。  

    「嗯,繼續說。」胭脂臉上的笑意愈來愈明顯。  

    「我……」風無憂夜裡躺在被窩中,總是忍不住回想起白飛雲來探望生病的自己,  安慰她、逗她的那些片段,這些回憶總能讓她一夜好夢。  

    「胭脂姐,你問這些做什麼?」風無憂的心慌亂,開始感覺思念的壓力,以及一種  叫做牽掛的情緒。  

    胭脂但笑不語地望著她良久,「你也到了識得情滋味的年紀了,我說過,緣分這種  東西,是很難說個准的。不要強求,但也不要躲避,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兒,好好想想胭  脂姐說的話。」  

    風無憂聽著胭脂的話,想著與白飛雲相處的片段回憶,卻怔愣著,什麼反應也沒有  ,眼神的焦距落在不知名的遠處。  

    胭脂笑著拍拍風無憂的手,起身離開房間,為她帶上房門,留她一個人獨自想想自  己所有的感覺。  

    ***  

    「胭脂姐,我已經決定了。」風無憂一臉堅決地對胭脂這麼說。  

    胭脂一臉笑意,「真的嗎?你想清楚啦?告訴胭脂姐你決定什麼了?」  

    「自從上次那個傢伙鬧場茲事之後,我意識到自己武功的不足,根本沒辦法好好保  護尋歡閣,我決定要拜名師學武,認真學功夫,這樣尋歡閣要是再遇上這種不知死活的  傢伙,就多了幾分保障。」風無憂一臉認真。  

    胭脂訝異地看著她。「你決定的是這件事?」  

    「對啊,不然你以為是什麼事?」風無憂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你剛剛關在房裡是在想這件事?」胭脂一副絕倒的樣子。  

    「一開始不是,後來就很認真地考慮學武功的事。怎麼了?胭脂姐,有問題嗎?我  是為尋歡閣著想啊。」  

    「我的大小姐,我是要你為自己的將來著想,不是要你去為尋歡閣著想。」  

    「可是,你要我想的那些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啊,而且,讓我頭好痛哦,我可不  可以先不要去想那些讓我頭疼的事情呢?」風無憂一臉委屈。  

    胭脂歎了口氣,「也罷,你畢竟還年輕,一時半刻要你想清楚也是不可能的,你就  慢慢想吧,等你弄清楚了再說。至於,你說要學功夫保護尋歡閣,無憂啊,保護尋歡閣  什麼時候成了你的責任了呢?我們有保鏢武師啊。」  

    風無憂從鼻子哼了一回氣,「別提那些三腳貓武師了,上次你挨巴掌的時候,哪一  個適時地保護你了?我看啊,還不如靠我吧!」  

    「尋歡閣畢竟不是你一生的責任,等你回東北,或是等你嫁了人,這尋歡閣不也是  要自力更生嗎?你就別急著去學功夫了,你又不是行走江湖的俠女,會一些基本的防身  術也就夠了。」胭脂苦口婆心地希望風無憂打消念頭。  

    「不,飛雪交代我要好好照管尋歡閣,只要我在揚州的一天,我就有這個責任去保  護這兒的所有人。我已經想過了,飛雪的功夫了得,是因為她有個厲害的師父,只要我  也去拜那個師父學武功,也可以跟飛雪一樣肩負起照顧大家的責任。」  

    胭脂看著一臉堅決的風無憂,心知以她固執的脾氣,要她立即打消念頭是不可能,  只得點頭算是附和。  

    「好吧,多學些功夫防身也是好的,你打算拜誰為師呢?有人肯收一個身份尊貴的  將軍千金為徒嗎?」  

    「當然有,飛雪的師父不就是個奇人!我在揚州城一個高手也不認識,當然是如法  炮製,拜飛雪的師父為師嘍!」風無憂笑得可得意了呢!  

    ***  

    「老酒仙」黃九山一向隱姓埋名,化身平凡老乞兒隱遁於揚州市集,除了武林同好  ,一般人根本不會去注意到這個渾身髒臭的老乞兒,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丐幫幫主。  

    風無憂換穿上白飛雪一向慣穿的白色男裝,拎著一包燒雞腿,以及一壺上等的老酒  ,就這麼晃啊晃地出現在黃九山的面前。  

    這是她飛鴿傳書給白飛雪,特地討教回來的方法,也算是知師莫若徒吧,白飛雪一  向清楚怎麼整治她的師父,遂也全然不保留地教授給她,連怎麼跟師父說話的態度也一  並教授。  

    黃九山老雖老矣,鼻子卻靈通得很,原本正在打盹的他,聞到自己最喜歡的燒雞味  兒,以及老酒香,立即睜開眼睛,四處梭巡。  

    風無憂笑嘻嘻地蹲下身子,對著黃九山笑得一臉賊樣。  

    黃九山定睛一看,眼前這穿著熟悉,連態度也頗為熟悉的小伙子令他的警覺性立刻  升高,他皮笑向不笑地看著風無憂,「這位小公子有何貴幹啊?」  

    「沒有啊,只是帶些老前輩喜歡的食物來探望您而已。」風無憂還是一臉無賴的笑  容。  

    「老乞兒與小公子素昧平生,小公子為何如此大禮?」黃九山瞇起眼睛望著她,心  裡的疑惑正在逐漸擴大。  

    「老前輩,您雖然不認識我,但我可是對您熟悉得很哪。」  

    風無憂一邊說話,一邊還晃蕩著手上的燒雞腿和老酒,惹得黃九山肚子裡的饞蟲發  出陣陣的抗議。  

    「小公子,你有話就直說吧,別把老乞兒惹得這麼饞,真是折煞人了。」黃九山的  耐心已經被那些酒菜香給消磨殆盡。  

    「老前輩,這些酒菜本來就是為了孝敬您才準備的,您別生氣嘛!」風無憂堆了滿  臉的笑容,接著又說:「老前輩,這兒人多口雜,不如咱們到十里亭去吧,那兒安靜又  少人煙,適合談事情。」  

    黃九山原本想要拒絕這麼莫名其妙的邀約,可是聽他提起以前和愛徒白飛雪時常相  約練武之處,又被那酒菜的香味給吸引,只得點頭答應,順便也想知道這個年輕小伙子  ,葫蘆裡頭到底在賣什麼藥?  

    風無憂恭恭敬敬地奉上燒雞腿及老酒,安靜地坐在一旁,一雙大眼睛直溜溜地盯著  黃九山瞧,倒讓黃九山頭皮直發麻,渾身直冒雞皮疙瘩。  

    「我說小公子,你也別這樣盯著老乞兒瞧,有事情就直說吧,別怪裡怪氣的,更要  把老乞兒給弄糊塗了!」  

    「老前輩,不急,您先吃點東西吧,等您酒足飯飽之後,我再跟您稟告。」風無憂  有禮貌地回答著,仍是一臉的笑。風無憂雖然武學基礎不深,但長年跟在父親風傲天身  邊,多少也知道一些習武之人的習性和特徵,但幾內功深厚之人,太陽穴總是高高的鼓  起,面色紅潤,聲如洪鐘,步履矯健。  

    這個黃九山老前輩,就具備了這些特質,這讓風無憂著實開心不已,心想,即使無  緣能習得黃九山的畢生絕學,就算只是一招半式,也足夠鎮壓一些地痞流氓之輩了。  

    黃九山勉強壓抑住蠢蠢欲動的酒蟲和饞蟲,心知吃人嘴軟這句話,何況這小伙子的  來歷還不清楚呢,怎可貿然接受?  

    「老乞兒直來直往慣了,小公子就直說吧,我不相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  

    風無憂考慮了一會兒,挑明地說:「不瞞老前輩,晚輩是風逍遙的妹妹,風無憂,  您的愛徒白飛雪是晚輩的大嫂兼好朋友,這次前來拜訪,就是受她囑咐。」  

    黃九山這才恍然大悟,大笑著說:「難怪我覺得你的穿著打扮這麼眼熟,又帶著老  乞兒最愛的吃食,原來是經過高人指點啊!」  

    「是啊,老前輩。」風無憂恭敬地回答,平日的鬼靈精怪收斂不少。  

    他這才放心地拿起老酒慢慢喝著,又心滿意足地啃了一口燒雞腿,「說吧,我相信  你今天來找我,絕對是不只有拜訪這麼簡單的目的吧?」  

    風無憂露齒一笑,「實不相瞞,無憂此次前來,是為了懇求老前輩收無憂為徒,傳  授無憂功夫。」  

    黃九山一聽,差點沒被酒給嗆到,「咳咳咳,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希望老前輩能收我為徒。」風無憂聽話地再說了一次。  

    猛然搖頭,他道:「那可不成,丐幫一向不收女弟子的,我老乞兒可不能壞了這個  規矩。」  

    風無憂不服氣地反駁,「老前輩不就收了飛雪這個女弟子嗎?」  

    「飛雪不一樣。」黃九山尷尬地搔搔頭。  

    「有什麼不一樣?」  

    「這……飛雪可是老乞兒偷偷收的私傳弟子。沒有公開過嘛!」  

    「那老前輩也可以收無憂做私傳弟子啊。」  

    「我說風姑娘啊,你為什麼一定要拜我為師呢?你大哥的功夫不下於我啊,你大可  請自己的兄長教你功夫。」  

    「大哥忙著處理江湖事務,此時又遠在天山,根本就沒有空可以傳授功夫給無憂,  老前輩的功夫之高江湖馳名,無憂不拜老前輩為師,要拜誰為師呢?」風無憂說得一副  理直氣壯的樣子。  

    「你怎麼說也是個將軍千金,何苦要學功夫?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孩子,學這些功夫  做啥?」黃九山一面這麼說著,一面想起很久之前也曾經跟白飛雪說過同樣的話,不由  得感歎命運作弄,老是讓他遇見這種古哩古怪的小姑娘。  

    「老前輩您有所不知,飛雪將尋歡閣交給無憂打理,可是無憂偏偏不像飛雪那樣功  夫厲害,一旦尋歡閣有人尋釁,尋歡閣裡那些武師無力對付,無憂又不能盡己之力,可  就真是對不起飛雪了。老前輩,尋歡閣也算是您老人家一手創辦的,難道您忍心看到尋  歡閣出什麼事嗎?怎麼說也是您和飛雪的心血啊!」  

    風無憂這番話,雖然表面上說的是至情至理,卻不無提醒黃九山「始作俑者」之意  ,教黃九山聽得是頭皮發麻。  

    「這……不行不行,我已經調教出一個小怪物了,不能再把你也調教得不男不女,  你大哥對我們丐幫有過大恩,我可不敢答應收你為徒啊。」黃九山連忙搖頭拒絕。  

    「老前輩,您酒也喝了,燒雞也吃了,這會兒卻又這樣跟晚輩過不去。」風無憂又  開始耍無賴的手段。  

    「這……這是你說為我準備的啊,我怎麼知道喝了酒,吃了肉,就得收你為徒呢?  再怎麼說,老乞兒也是有原則的,大不了我買來還給你就是了。」黃九山一邊說,嘴裡  還一邊啃咬著燒雞腿。  

    風無憂想了一會兒,「老前輩或許是擔心無憂資質駑鈍,辱沒了您的威名,那這樣  吧,我不急著拜您為師,老前輩卻也不好白吃白喝,就先教晚輩一招,就這麼一招,老  前輩不至於這麼小氣吧?也可當作老前輩評鑒無憂資質的依據,您說這樣好嗎?」  

    風無憂擺明了是要以退為進,黃九山豈有不明白之理,但是,就衝著她與白飛雪及  風逍遙的關係,只教個一招半式,其實也沒啥關係,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私傳功夫給外  幫人,有了白飛雪的先例,此時她的要求,還算是在能夠接受的範圍。  

    於是,黃九山故作勉強地說:「那麼就只教個一招,我只示範一次,你可得睜大眼  睛仔細瞧,要是學不來,以後就別提要拜師學藝的事兒了。」  

    「謝謝老前輩,無憂一定會好好學習的。」風無憂開心的忙點頭。  

    一方面是要試試風無憂的資質,一方面也是故意要風無憂知難而退,黃九山真的只  示範了一次,就要風無憂跟著比畫,自己在一旁喝酒吃肉,只偶爾適時地出言指正。  

    風無憂天資聰穎,只要是她有興趣學的東西,通常是過目不忘,就拿她騎射的本事  和劍術來說,都是在很短暫的時間內學會。  

    以往她對功夫沒太大興趣,加上爹娘也反對她舞刀弄劍,也就草草學些皮毛本事充  數,這一次是她真心想認真學武,所以,即使黃九山只示範了一次,風無憂依然是學了  個八成,不足之處,倒也讓黃九山適時地指正過來。  

    風無憂這個尚未被承認的私傳弟子,算是讓黃九山挺欣賞的。  

    於是,風無憂勤著送酒菜給黃九山,黃九山也就這樣一招一式地傳授了不少功夫給  她,她那不下白飛雪的聰慧資質,以及貼心可愛的個性,讓黃九山讚賞不已,日子一久  ,黃九山也就欣然答應收她為第二個私傳弟子。  

    ***  

    「師父,徒兒來看您了。」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臉笑意地站定在黃九山  面前。  

    「放言,是你啊?怎麼有空到揚州來?」黃九山看來也是開心不已。  

    柳放言是黃九山多年來,除了白飛雪之外,惟一收的徒弟,也是除了白飛雪之外,  在眾多弟子中,最喜愛的徒弟。  

    柳放言來自江西,是六王爺庶出的兒子,從小身子單薄,他母親為了讓他習武健身  ,特地透過特殊關係,央求黃九山破例收為入門弟子,柳放言資質不錯,人又老實上進  ,很得黃九山的緣,學習功夫認真又勤快,黃九山一直有意將他培養成丐幫的下任幫主  接班人。  

    「師父,徒兒想念您老人家啊,這次是奉父王的命令前來拜訪護國將軍,當然一定  不能忘了來探望您老人家。」  

    「原來你是來拜訪白將軍的。你還記得白將軍的大女兒飛雪吧?算來她也是你的師  妹,為師一向疼愛這個小丫醫頭,只可惜她已嫁為人婦,否則倒是可以讓你們這對未曾  謀面的師兄妹認識一下。」  

    「我聽說過,師妹是嫁給當今的盟主風逍遙,不知道師父為何會突然提起師妹呢?  」柳放言一臉疑惑地望著黃九山。  

    黃九山神秘地笑一笑,「這個飛雪,就算是嫁人了,還是不改老愛找為師麻煩的習  性,最近呢,你又多了一個頑皮聰明的小師妹了。」  

    「師父不是說過除了飛雪師妹,不再收任何私傳弟子了嗎?怎麼這會兒又多了一個  女弟子呢?」  

    「說來話長啊,這個小丫頭資質不下飛雪,就連個性也古靈精怪的,但是她有個優  點,就是學功夫認真,甚至比你或飛雪更勤勞。對了,她跟白府的淵源頗深,待會兒她  來,你就可以會會這個小丫頭了。」  

    「是嗎!能讓師父誇獎的人不多,放言倒真是有點期待會會這個小師妹了,看看她  有些什麼特質能讓師父如此喜愛。」  

    黃九山一向不隨便收弟子,能讓這個老頑童欣賞喜愛的徒弟更是少,除了柳放言和  白飛雪,就只有風無憂了,難怪令柳放言好奇。  

    「老酒師父,我給您送『束□』來嘍!」  

    遠遠地就聽到風無憂輕快的大嗓門,她一向調皮,即便是拜黃九山為師,也不改頑  皮天性,就是不肯好好叫他一聲師父,跟黃九山混熟了之後,就這麼「老酒師父」叫個  不停。  

    「真是說人人到,這小丫頭不就來了嗎?」黃九山開心地對柳放言這麼說。  

    「瘋丫頭,今天打算給老乞兒吃些開麼、喝些什麼啊?」黃九山不以為忖地微笑對  風無憂問道。  

    風無憂跑得氣喘吁吁,臉上仍是滿滿的笑意。「今天給您帶了醋溜黃魚,紅燒肉,  還有一瓶上好的白干,大概夠我學全整套的『凌霄虛渡』了吧?」  

    雖說黃九山已經答應收風無憂為徒,但是他們還是不改先前的模式,總得在黃九山  吃吃喝喝一番之後,才開始對風無憂傳授武藝,對這對師徒而言,也是一種交流情感的  有趣模式。  

    「嗯,你這丫頭真不愧是老乞兒的好徒兒,總是送些不一樣的菜色來孝敬貪杯好吃  的老乞兒,不像那個飛雪,老用燒雞腿打發我。」黃九山裝出一副饞樣。  

    「老吃同一種東西會膩嘛!何況,這些酒菜可是無憂給老酒師父的『束□』呢,當  然得花些心思啊。」風無憂笑咪咪地說著。  

    「這麼說來,最不懂事的反而是我了,我還從沒給師父帶過酒菜呢。」柳放言在一  旁故作懊惱地搭腔。  

    黃九山也打趣道:「是啊,男孩子就是沒有女孩家貼心。」  

    「咦?你是誰啊?」風無憂一向大咧咧慣了,直截了當地問柳放言。  

    「我是你的師兄,我叫柳放言。」柳放言第一眼就喜歡這個說話直率,個性大方的  小師妹。  

    「師兄?我還以為我只有飛雪一個師姐呢!」風無憂納悶地看著黃九山。  

    「老乞兒就算貪杯好吃,可也是堂堂丐幫的幫主,怎麼可能只收飛雪一個徒弟呢?  你這瘋丫頭怎麼又突然少根筋啦?」黃九山輕輕敲了風無憂的頭,不以為意地繼續喝酒  。  

    「嗯,說的也是。師兄你好,我叫風無憂,叫我無憂就行了。」風無憂對著  柳放言微笑道,接著繼續對黃九山說:「老酒師父,你準備教我『凌霄虛渡』的最後兩  招了嗎?我可是準備好了。」  

    黃九山慢條斯理地喝著酒,吃著肉,然後偏頭想了想說:「當初飛雪要學我這套『  凌霄虛渡』時,可是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呢,你不過才學了一個月,真的有本事學好最  後這兩招嗎?」  

    風無憂不服氣地說:「我也許沒有飛雪聰明,但是我很用心,老酒師父大可以試試  無憂的程度,然後再決定要不要傳授這最後兩招給無憂也不遲。」  

    「這樣吧,你跟放言來個比試,施展『凌霄虛渡』,距離就從這兒到十里亭去,讓  老乞兒看看你究竟程度如何?若是你輸了,那今天就當你是來陪老乞兒喝酒吃肉的,要  學。凌霄虛渡。就改天吧;若是你贏了放言,除了這最後兩把,老乞兒另外再傳你『沉  蛟九式』的第一式,如何?」  

    「好,就這麼一言為定,老酒師父你可別騙我哦!」風無憂開心地說,然後看向柳  放言,「師兄,你別客氣,也別放水,無憂會全力以赴。」  

    看著一臉興味盎然的黃九山,以及躍躍欲試的風無憂,柳放言不由得在心裡苦笑,  而且陷入兩難。  

    怎麼說自己也比風無憂早了好幾年拜師,要是輸給她怎麼對得起師父呢?但若是贏  了她,卻又造成她的失望,不知怎麼的,他真是不忍心看到這個可愛的小姑娘難過。  

    看出柳放言的猶豫,黃九山笑著對他說:「你是師兄,只用六成的功力與無憂比試  即可,這樣一來,不管輸贏,都不失面子,你放心試試無憂的程度吧!」  

    「嗯。」柳放言這才放心與風無憂比試。「小師妹,請。」  

    「師兄,你千萬別放水,無憂不會跟你客氣的。」  

    「開始吧!」  

    黃九山的命令一出,一道深青色和一道翠綠色的身影,同時以飛快的速度往十里亭  的方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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