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請就擒 第八章
    「哼怪、哈奇。立即調派『魅組織』的所有人手,三天內把有關唐震余和與他唐家有往來的親戚、友人、其身後所掌控的一切財產資料全部清查一份明細表調來給我。」天空才翻魚肚白,水寰就踏進「魅組織」的專屬辦公室,對著正坐在椅子上閒嗑牙的左右手傳達這道難得一見的全體動員令。

    哈奇、哼怪相視一眼,一齊咧開嘴問:「少爺你正式宣戰啦。」

    「正式宣戰?」這兩個寶貝蛋搞什麼猜謎遊戲?「你們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說你終於開竅嘍?」

    「我開竅?」噢,下一秒鐘水寰瞬即領悟活寶語中的消遣用意。好大的膽子。

    哈奇像只預備欺負人的壞貓,蹦了過去,又用手肘撞一撞水寰的胸膛,眼珠子嘲弄地往眼角一勾。

    「嘿!你有辦法把強悍女化為繞指柔,好厲害的本事喲。」

    「你嫉妒?」水寰反問。如果以為他會吶吶地解釋,或者表現出心虛模樣,那可大錯特錯。「哈奇先生,本少爺可不像你,百戀百不中。」

    嘎!

    一針見血直戳哈奇要害,須知失戀已達一百零五次的哈奇最受不了人家去揭他瘡疤。就見他戲人不成反被戲,正方臉苦喪喪地,頹然地倒進椅子內,宛如一顆洩了氣的皮球。

    「可憐哪。」對頭哼怪逮到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趕緊落井下石消遣他一番,若還不懂得適時打擊對頭,可成了天下第一號大白癡。

    哈奇眼一吊,眼看就要跳起來跟哼怪拚個你死我活──「夠了,夠了,辦正事要緊,我交代的工作有沒有問題?」在扯下去沒完沒了,水寰切斷他們不正不經的無聊爭吵。

    「當然沒問題。」主子有令,元氣當然得要立即恢復,況且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為——哈奇暗自另擬一套攻擊對策。「尤其是為我們未來女主人服務,那可是天大榮幸。」等著吧,他們不行,還有一個不良老太爺可以撐腰,他們就不相信看不到老大的窘狀。

    「女主人。」這名詞一點也不刺耳,而且還受用的很。緬想前事,儘是矛盾的綜合。記得當初不良把江蘺凡推給他時,他還百般的排斥,一心只想遠離是非,快快「落跑」,若不是還有個幻之影的秘密可以套取,他還懶得跟她有所交集。

    誰知事事難料,從初見面時,她固執脾氣就成功沸騰他一向平靜的心思,弄到最後反倒是自己完全失了調對她糾纏不休、演變到最後甚至還發起神經當起牛皮糖來。

    是甚為可笑,然而幾次驚覺不對想抽身時,卻發現自己反倒陷得更深,冥冥中,似乎總有一股魔力緊緊捆住他離開的步伐。尤其當他瞧見那張淚痕斑斑的小臉、還有她身上逸出來的極度無助與疲累後,情感全數破匣而出了!於是,她輕易地奪取他全部的憐愛,也在一秒鐘之內成功粉碎他一貫的冷靜。

    二十七年來,憐香惜玉這四個字一直與他無緣。並非說他不懂欣賞美人兒,相反的,他懂欣賞,卻僅止於欣賞,要想撩撥他的感情,很難,因為男歡女愛對他而言,純粹只是為了發洩生理上的需求,它只是一種方式、一種工具,對他而言,去瞭解女人並沒有必要——這是他一貫的態度。

    只是,他自從遇上江蘺凡,為了她,他悖離了許多「規例」,更也許會為了她,硬是吞下自己的不婚主義,呵!老是迷亂他的可人兒……

    才想著呢,她那迷人的馨香與嬌軀就又清楚地顯映在腦海中,揮也揮不去——由此可知,他中毒有多深。

    這個結果會引來什麼樣的下場?又會讓不良那老傢伙產生什麼樣的表情出來?

    不必多想,猜也猜得出,就如同現在哼哈二將一模樣──呵,呵,呵……一臉白癡狀。

    ☆        ☆        ☆

    密碼順利解除,這是第一道密碼鎖,緊接而上的是矩陣排列,她又成功地破解通過。

    江蘺凡趁著公司午休的空檔時間,切入唐氏機構的超級電腦主系統裡面,飛快梭巡貯存在超級電腦中的一切檔案與資料,希望能夠獲得五彩幻石藏匿地點的有關線索。雖然這種碰運氣的方式簡直跟在大海裡頭撈針沒啥兩樣,但有行動總比苦哈哈地暗自焦急來得有用。

    叩、叩!

    門框才被敲兩下,助理辦公室的門板旋即被推開。埋首在電腦螢幕前的江蘺凡臉色一變,飛快地又迅速恢復正常。從容不迫地退出超級電腦系統下,若無其事敲鍵盤。

    「我嚇到你了!」唐震余來到她跟前,若有所覺地問上一句,這男人的敏銳度的確驚人。

    「是有一點。」她指指電腦。「剛才太專心在搜集資料上,所以沒聽見你的敲門聲。」江蘺凡不慌不忙地回應。

    「在做哪方面資料?」他繞到她座位後頭,探望電腦螢幕,由此可知此人的疑心病相當嚴重。

    「是有關於市場分析方面。」幸好她動作快,沒露破綻。

    螢光幕上果然正在顯示市調分析後的圖形來,唐震余移回的視線轉落在她的臉上。

    「不要給自己那麼重的工作壓力,即使唐氏機構的管理運作以嚴苛出名,但我也不想壓搾你的午休時間。」

    他在表現他的氣度嗎?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想盡快處理好。」

    他笑起來,含有深意地。「我真慶幸當初挖角的決定,把你從達業公司帶來我的旗下。若是唐氏的員工每個都跟你一樣,唐氏這塊招牌必定能夠橫掃全球經濟商圈,無人敢小覦。」

    「你太抬舉我了。」

    「一點也不誇張。」語氣一轉,唐震余的嗓子忽然壓得好低,磁性的嗓音帶著迷惑人的引誘,他貼近她。「你知道我為什麼到了今天都還沒有結婚的打算?」

    她一愕!紅唇隨後才扯開,道:「想必是閣下眼光太高。」江蘺凡不痛不癢回應,他結不結婚干她底事?

    唐震余對她的回答不置可否,逕自再接道:「其實我母親和繼父一直盼望我能早點成立家庭,為唐家延續香火。」

    「這很正常。」她開始感覺不耐煩,但又不能不睬他。水寰一直希望她離開唐氏,想必就是看準她的個性,怕她一時失控而毀了佈局,也讓自己陷入危險中。

    「憑你的條件理所當然可以找到好對象。」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氣。

    「但要得到家族的認可,以及又要同時能夠讓我動心的女子卻是難尋。」焚著灼灼熱焰的眼瞳忽爾轉為熾猛,他像只殘狠的野狼緊盯住她,宛如垂涎它的獵物般。這種放肆的眼光除了讓江蘺凡渾身不自在外,還引起某種悚然。「也因此,我唐家那顆世代相傳的五晶石就這麼一直無法延續下去。」他道出石破天驚的一句。

    「五晶石?」她輕呼一聲,震呆了!

    他神秘兮兮又道:「那可是我們唐家的家傳之寶。」

    江蘺凡一雙小手緊握成拳,極力屏住狂亂的氣息、控制不穩的呼吸,拚命叫自己別慌、別緊張、冷靜一點呀,千萬別洩了破綻。

    「五晶石是什麼東西?」她吃力地回復鎮定。

    「秘密。」唐震余乾脆回說。

    「這麼神秘。」

    「除了神秘之外,它還相當珍貴,尤其是它玄妙的能力。」他又故意弄起玄虛來。

    「那五晶石該不會讓人飛天遁地,點石成金吧?」江蘺凡問得誇張,期待能否探出更多消息。

    「我看也差不多了。」唐震余不疾不徐地回覆,扒了扒頭髮,咄咄逼人的傾近,又問:「你對我唐家傳家寶物相當好奇?」

    她沒否認,順勢演下去。「富豪人家什麼奇珍異寶沒見過,而它能夠成為唐家的家傳寶,必定是稀世曠絕之物。」

    「的確是很珍貴,尤其每逢月圓時分它還會發出異彩……」丟了一句後,他倏地噤語。「欸,我說了不該說的話了。」

    江蘺凡的心跳差點失了控,短短一句,她已經可以確定那必定是五彩幻石。

    「方便嗎?能不能讓我欣賞?」她試探一問。

    「不行。」唐震余直接拒絕。「祖訓有令,除非入我唐家門,否則任何人都沒有資格瞻仰它。」

    入他唐家門,唐震余根本是意有所指。

    怎麼辦?她該如何走下一步?

    混亂的心思此刻只能浮映出一個人名來──水寰。

    ☆        ☆        ☆

    「有消息了。」

    不愧是「魅組織」,短短三天內就把唐氏包括外戚、表親,只要是唐震余八等親內家屬親友,海內外的一切名下資產,甚至其人脈關係資料,毫不遺漏地記載在半寸厚的檔案裡頭。

    「告訴我最可能的藏匿地點。」水寰不囉嗦,直接詢問答案,別看哼哈二將平日嘻嘻哈哈,狀似痞子樣,但辦起事情的牢靠是許多人所遠遠不及,尤其在判斷力方面,值得大書特書讚賞一番。而他,身為領導者,知人善用是其最基本的工夫。

    「共有三處可疑的地方。」哈奇逐條列出來。「第一,是在美國的紐約大廈裹,第二,就是在泰國的哈薩宮神蘊堂中;第三,就是在台灣的中央保險大樓內。」

    「這三個地方都很麻煩。」哼怪附加一句。

    「那麼你們的最終結論呢?」

    「中央保險大樓。」哼哈二將同時道。

    水寰也贊同。

    「沒錯!以他多疑的個性,是絕對不可能把這麼重要的寶物放置在他視線以外的地方,所以台灣是最為可能的地點。不過他會選擇中央保險大樓,以欺敵手法來論,算是高招。」這棟大樓內部細分為無數夾層樓間,是間專讓富家太太藏放貴重飾品的地方,然而由於它設計得相當巧妙,非得熟知內部構造的設計者才有辦法在樓層中從容進出。否則誰會知道他把一顆小石頭藏在哪?即使大剌剌尋找,也得要一個禮拜的時間才能搜查的完。

    「不過唐小子防人防過頭,反而落了個適得其反的下場。」哈奇有點受不了。「他唯恐五彩幻石被竊走,居然加裝一堆高科技的監視產物,裡裡外外、層層疊疊,顯得欲蓋彌彰,所以只要留心一些,大致就能推斷出東西藏在哪兒了。」

    「才沒你說的那樣輕鬆,即使知道大略位置,但被那堆科技產品團團包圍住,要取出五彩幻石還是得抱著必死或被擒的決心。」哼怪就事論事。

    「這趟任務確實並不輕鬆。」水寰從不高估自己,尤其面對的是那個狡猾的人種。

    「那麼要派誰去取回五彩幻石呢?」哈奇過濾組織裡頭的最佳人選。「派誰呢……」

    「我自己處理。」水寰簡潔說道。

    「什麼?」哈奇瞅視他。「老大你要親自出馬?」

    「有何不可?」

    「未免大才小用了點吧。」哈奇不表贊同。

    「傻瓜。」哼怪撞了哈奇一拐子,受不了他的拍檔怎麼笨得像隻豬。「看你平常一副鬼靈精怪的模樣,這回居然連這點小謎都猜不透。」他瞟眼水寰,曖昧的勾勾眼。「為了未來嫂子,不身體力行怎能夠顯現其真心呀,哈哈,我這就去撥電話通知蘺凡小姐這個好消息。」

    「不許說。」水寰攔人警告。「你們兩個嘴巴都封緊一點,這件事誰也不許洩漏半點風聲出去。」

    「你不讓蘺凡小姐知道?」這下又換哼怪不懂了,要逞英雄威風,當事者不知情還有什麼意思。

    「笨蛋,當然是不能讓蘺凡小姐知道的嘍。」換成哈奇捕捉到水寰的心思,顯得得意洋洋。「喏,要是少爺先把寶物給偷出來,然後再出其不意地獻出拿來當做求婚禮物,你說說看,當蘺凡小姐看到五彩幻石時將會有多感動,一定二話不說,立即點頭答應少爺的所有要求。」

    「有道理,不愧是戀愛專家,知道該如何博取美人心。只不過……你確定有用?」

    「當然。」哈奇神氣極了。

    「那麼……你又怎麼老是失戀。」

    「哼怪!」他吼道。

    「我又沒說錯。」

    「你──」

    活寶拚上了,兩個爭得你死我活。但抬槓歸抬槓,誰都知道這一趟路並不好走,稍一出錯,得到的將是不可預知的後果與麻煩。

    ☆        ☆        ☆

    唐震余這陣子的追求行動愈來愈變本加厲,幾乎每分每秒都繞在她身邊團團轉,一點空隙也不留,惹得她心煩透頂。

    「我母親邀請你今晚到家裡玩。」

    江蘺凡簡直想仰天狂嚷了,怪異的是唐家上下似乎又全體一致,非要她入唐家門不可。

    吁口氣,控制自己的反應,小心翼翼地不讓煩躁形於外。

    「我們昨天才一起共進午餐,今晚又上山叨擾,實在很不好意思。」這麼密集的邀請誰受得住。

    「無所謂,我母親每天待在家裡悶得難受,難得可以找到這麼投緣的對象,她當然想邀請你過府談天。」

    有投緣到這種程度嗎?這些話實在得打些折扣,她很清楚自己並不是那麼好相處。

    看她有推諉的意思,唐晨余奸詐地改了個方式。

    「好吧,我老實招了,家母熱中的原因有一半是為了我。你能瞭解嘛,天下父母心,不好違拗。」

    他改採哀兵之計。

    「我不畏人言的施展渾身解數,全力博取你的歡心,我知道你明白我追求你的心意,卻不知你領受了多少。」

    「唐先生……」他咄咄逼人的態勢可叫人招架不住。

    「下班後別走,我來接你──」

    嗶嗶,內線電話突然響起,江蘺凡回頭按下按鍵。「助理室。」

    「麻煩總裁接聽。」

    將話筒遞給他,但見唐震余接聽後未久臉色霎時變得相當難看,更是匆匆掛掉話筒後,二話不說就要轉身離開助理辦公室。

    「出了什麼事?」江蘺凡追問。難得他也有驚慌時刻。

    他回頭,神態已回復泰然。

    「家裡臨時發生一點狀況。」眼珠子轉了一圈,他又道:「對不起,今晚的約會得要取消了。」

    取消更好,不過禮貌上不能太過火。「要不要緊?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處理。」難得地,他居然不願她主動纏上。

    目送他離開?江蘺凡心頭暗自忖道:發生什麼事?

    教人費思量。

    ☆        ☆        ☆

    「老大親自出馬,居然空手而回,這實在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哈奇在辦公室裡哇哇怪叫,倒不是在懷疑水寰的能力,而是發現唐震余竟比預估的還要棘手,在在證明那個人的腦子所裝的並非草包。

    「他的確是做了最嚴密的保護。」水寰抽起紙筆將置放五彩幻石所在的保護點一個一個點繪出,分析道:「五彩幻石確實放在中央保險大廈的第十五層樓面上,他選擇最中間的地點,而周圍佈置的防禦系統共有二十五個防盜警鈴,以及四十個紅外線照射器。」

    「上下左右前後夾攻、根本百密無一疏嘛。」四周圍佈滿了監視器,想必連蚊蠅小蟲都無法越雷池一步。

    水寰不慍不火地再續這:「還有五支隱藏式雷射槍。」

    「雷射槍?」這回哼哈二將不得不嘖嘖稱奇了,更幸虧水寰先走這一趟,把先前所忽略的危險全挖出來。「這唐震余是擺明誰接近寶物誰就得死。」

    不過這些設備對水寰來說全不成問題,既然他能在短短十五分鐘內揪查出防禦系統的佈置圖,那些監視器與雷射槍於他無妨,對他構不成障礙。

    「其實最棘手的地方是出在時間鎖上。」

    「還有時間鎖。」哇!哀叫一聲。唐震余可是卯起來買進最高明的科技設備。

    「除非能在設定的時間裡順利取出五彩幻石,否則伴隨著警鈴和內置的炸藥一起轟開,到時候可精彩。——」所以這回才會無功而返,「哼哈二將明白了,原來是設限於時間鎖上,才不敢貿然行動。」不過這回既然已經摸索出整個防禦系統的佈置位置,下次再闖,五彩幻石必當手到擒來。「

    「下回我也不會客氣了。」嗓音全是篤定。

    「我一直很好奇耶。」驀然,哼怪搔搔下巴,對那顆五彩幻石起了相當的不解與興趣。「一顆石頭能有什麼用處?值得蘺凡小姐冒著生命危險遠從幻之影而來,又讓唐小子費盡心力地死命佔有。」

    「還用說,一定跟幻之影有關。」哈奇睨了睨他。

    「我當然知道有關係。」他當他是白癡呀。「我問的是牽連到哪一種程度,有多嚴重?大到能夠顛覆幻之影的生死存亡嗎?」

    「我覺得有可能。」哈奇突有所感。

    哼怪頭一偏問道:「少爺,你還是決定不把你查探到的情況通知蘺凡小姐。」

    「笨蛋,講開了那還有得玩嘛。」哈奇又投反對票。

    「說的也是,搞不好我們的行動反而會受到阻礙。」憑水寰的身手,進出大樓絕無問題,但依照江妮子的悍脾氣,跟隨的話必然會多一分風險,被發現的機會將大增。「也對,還是不說的好,千萬別讓她知道五彩幻石在中央保險大樓內,免得——」

    「免得我壞事。」一縷沉到冰點的嗓音乍然劈進辦公室內,直直削往愣住了的三個人耳膜裡。

    又是拒人於千里外的冷冷氣息,宛如初相見之時的疏離感——不!不完全一樣。那張幽蘭淡雅的臉孔罩上死寂的絕裂,淒厲無比。

    「蘺凡。」水寰心頭涼了半截,老天,她該不會措頭只聽見尾後的對話吧?「你什麼時候來的?」他一向不敢輕忽盤踞在她心頭的不信任因子,雖然那些否沈曾經被他去除過,但只要一有風吹草動,蠢動必然炸發,而此情此景……

    她一步一步走進來,每個步伐都帶著強烈的指控意味。

    「你說過你要幫我?」她平淡得過分的語氣,完全尋不出一絲溫度來。

    「你別自行演繹我們方纔的對詁。」一聽她的質問水寰就知道大事不妙。

    「你說過你要幫我?」再迸出後的冰寒居然夾帶著恨意!

    「蘺凡小姐,你聽我說——」哈奇想解釋,卻被她截斷。

    「住口!什麼都不必說、也不必解釋,我明白了,非常、非常的明白。」江蘺凡大吼一聲,劈出所有的拒絕。

    「蘺凡。」水寰上前一步,她卻退開一步。水寰掠向前,拉住地的手臂。「就算你不聽我也要說——」他側首。「哼、哈,你們出去。」

    兩個活寶不敢囉嗦半句,趕緊迴避,把舞台空間留給這兩人,沒解釋清楚的話可就慘了。

    「蘺凡,請你冷靜下來。」

    「放開我。」她甩開他的掌握,一步一步後退。「你跟唐震余原來同是一丘之貉。」

    「不准你這麼錯看我。」她對他的信任居然如此薄弱。

    「我是錯看了,我眼是瞎了、耳也背了,才會聽信你的甜言蜜語,相信你,以為你是毫無目的的。」

    「我本就沒有目的。」

    「不!你們都一樣,一心只想探究五彩幻石的秘密,想藉此查出幻之影的秘密,對不對?」

    「你真以為我會如此齷齪。」一對堅定望看的眼神亳無雜質,狂熾的吞減掉她的不信任……

    但,父親的教訓,還有唐震余的貪婪,種種陰影纏繞,有這麼多前例可循,她又怎能保證水寰會是個特例。尤其他的身份——一個專門搜集機密情報販賣的組織首領。

    她誤信人了?

    毫無預兆,水寰的熱唇當頭罩下吻住她的,不肯再給她懷疑的空閒,一心劫掠掉她所逸散的決裂,這個小女人,他該如何讓她乖乖就擒?又要怎麼做才能讓她明白,這世上有「真誠」這兩個字存在。

    幾番張口欲言,卻硬生生被他堵住了,水寰大剌剌地用熱吻阻絕她開口的機會……不行啊,她怎能傻傻地又再次受騙,而這個居心叵測的男人正運用他的魅力來消弭她的防衛。

    推開他呀!

    但,這個男人的纏綿勾引來得瘋狂且挑逗,瘋狂地席捲掉她的理智。漸漸地,她體內的騷動凝聚成一團熱火,沸騰滾燙,那騷動愈聚愈滿,幾乎要從她的體內爆炸開來。天!她的意識已經逐漸模糊,哪還記得反抗、懷疑,更無法判定擁住她的男人究竟是天使?或是惡魔?

    直到一聲輕呼傳來,才止住她的淪陷。

    「啊?」訝異的女聲成功分開四片相接的嘴唇。

    江蘺凡乍然回神,猛地推開他,踉蹌退了好幾步,氣喘吁吁地。

    她方才在做些什麼?她懊惱地想殺死自己,手背下意識地舉起死命擦拭被吻過的唇,她真是蠢死了。

    「弄玉。」見到她,水寰忍不住想仰天長歎,實在有夠精彩,所有的「誤會」患然全在這一朝彙集成一塊兒,這上帝分明是嫌他的情路走得不夠曲折嘛。

    果然──江蘺凡在定下神後,認出這位闖進的嬌媚人兒的身份時,眼眸旋即變得又深又冷,絲毫不差地應了水寰的猜測——她想起了這個女人與水寰的曖昧關係。

    「你們在做什麼?」紀弄玉搞不清楚狀況問了一句,氣氛不太對勁。

    「在接吻。」水寰想摟回江蘺凡,她卻退得更遠。「蘺凡?」濃眉蹙起。

    「別過來。」她嚷聲!

    「蘺凡……」

    「夠了!請你別再插手我的事,我們到此為止,到此為止!」她發出生平最大的吼聲。緊接砰一響,重重的關門聲震斷了好不容易才接起的信任,隔閡再起。

    「水寰兄,你不追出去?」紀弄玉雖然莫名其妙,但也知道這對「冤家」又大起戰火了。

    「她在氣頭上,什麼話都聽不進去的。」他把自己拋進沙發中,事情演變到此,他得另起計劃。

    「那該怎麼辦?」紀弄玉好奇地問。

    「你說呢?」水寰沒好氣地望著地。

    「喂……喂……」紀弄玉滿臉無辜的雙手一攤,且道且退。「別扯到我身上來,這一回我可是什麼也沒做。」

    撇得乾淨俐落,紀丫頭似乎故意忘記她所種下的前因。

    不過紀弄玉還是栽在他的電眼下。

    「好嘛,好嘛,了不起等你追回她的時候,我再登門向她解釋清楚嘛。」紀弄玉撒嬌耍賴。「就這麼辦,等你找回她的時候再通知我,我先告辭了。」話一丟,轉頭一溜煙跑走。

    又一個。

    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天才喔──水寰不禁搖頭悲歎自己週遭竟全是這種人。

    歎!算了,算了,太過在意只會氣死自己,現在他唯一要預防的重點,就是阻止江蘺凡做傻事。

    那個老是叫她牽腸掛肚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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