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交易 第二章
    雅致的總統套房內春情蕩漾。

    粗喘的男性鼻息與女性的細細嬌吟,編織出瑰麗的旖旎天地。

    兩具胴體在床褥上纏繞許久,才算得到饜足,傾壓在嬌若嫩蕊的堅實軀幹釋放出最強烈的激盪後,律動才開始慢慢緩下節奏,接著他抽離身下嬌軟的柔軀,翻身仰躺在床被上,讓胸臆裡的急遽心跳逐漸舒緩下來-!

    略帶不滿的嬌嗲女聲突然逸出一聲抱怨。下一秒鐘,香汗淋漓的婀娜嬌軀反而疊在男人身上,狐媚的眼睛與他相對,散出強烈的央求。

    「怎麼?」應有諾捧住她冶艷的臉孔,古井不波問道。

    藍甜手指貪戀地在應有諾過分俊美的臉孔游移,豐潤紅唇仗著方才自己優異的表現而嗡語出撒嬌的語句來。

    「人家好傷心喲。」她紅唇一嘟。

    「傷心什麼。」應有諾倒好奇。

    「你總是這樣,把人家當成玩具似的,想到我的時候就召人家出來玩一玩,一旦膩了,就十天半個月不來找人家。有諾,你到底是把我當成什麼?都半年了,也該給人家一個名分了吧。」

    「名分我已經給你啦。」他微使勁,八爪女的身體倏地轉翻回床上。應有諾站起身,開始套上長褲。

    「胡說,你哪個時候許給人家名分來著,我怎麼都不知道?」她的柔荑急急環住他的腰幹,怎麼也不願讓應大少爺輕易離開這張床,她還有很多願望沒說呢。

    他冷笑。「你剛剛都說自己是玩具,這形容倒是相當貼切,我喜歡,所以你只管安分扮演好玩具的角色,會有你好處的。」

    藍甜臉色一僵。「你真把我當做是玩物?」

    他好興味。

    「還是你連這個身份都不稀罕,那好,隨你便。」他拍拍她冶艷的臉孔,不痛不癢地要她認清楚自己的本質,如果她想不自量力地跨越自己的位置,就要有被掃地出門的覺悟。

    藍甜怎麼說也見過一些場面,當然明白太過強硬的態度只會惹得應大少爺心煩,她心驚的換回最甜美的面孔,偎進他胸膛裡,不敢再放肆了。

    「別生氣嘛,我怎麼可能會離開你身邊呢,你對我是萬般的好,我很感動呢,倘若哪天你當真不理我了,我一定會傷心至死的。」

    應有諾露出譏誚的表情,女人不就如此。

    「記住,不要有非分之想!」

    「我不敢的。」她柔順地臣服。

    他無聊地撇唇道:「去穿上衣服,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是。」藍甜不敢造次的穿上衣服,打點妥當後挽著他的手臂,乘坐電梯下樓去。

    半夜三點多,世界都睡了,萬籟俱寂的天地相當清冷,而飯店大廳也只留守幾位當班的侍者,完全沒有白天的擾攘。

    「我們去哪吃宵夜好呢?」高跟鞋的聲音喀喀地劃破寂靜,藍甜一邊走著、一邊裝可愛地偏頭細想。「我們去永和喝豆漿好不好?我從來沒去過那裡,咱們去嘗嘗味道。」

    應有諾不置可否地點頭,正要與藍甜踏出飯店大門時,哪知,應有諾前進的步伐猛然止住,並且迅速回過頭去,方纔他的眼角餘光瞥見了一條纖淡的身影,那身影相當熟悉。

    「怎麼啦?」藍甜愣愣問,但應有諾的目光已經盯住從飯店的另一條信道走過來的一對人影身上,根本不睬她。藍甜在乍見他的眼光從慵懶轉瞬為凌厲時,更是不敢妄動。

    怎麼回事?

    驚覺氣氛異常的藍甜不敢亂問,深恐一個不對的動作會讓她變為代罪羔羊,那可是白受罪。

    她只敢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從側邊走過來的身影是個外表非常美麗的少女,以及一位白髮皤然的老者。

    一個少女與一個老人。

    這是種什麼場面?太值得玩味。三更半夜地,邀君寵居然和一個老傢伙並肩出現在飯店裡頭,這曖昧的情況可以讓人做出許許多多的遐想。

    千萬別告訴他陪在邀君寵身畔的老東西是她邀家親戚,打死他都不會相信的。

    原本掛在邀君寵唇邊的閒適笑意褪盡,週身懶散的氣息也全數收了起來,深沈的黑眸直視朝大門走來的身影,聚攏的眉宇帶著深深的不屑。

    邀君寵一下樓時就瞧見應有諾和黏在他身上的噴火女郎,倒是她不覺有迴避的必要,他們並沒什麼關係。

    她與老人並肩走著,視線也不再往應有諾身上瞥去,當他是隱形人,可惜對方卻不願如她所想。

    「我們可真有緣哪,君寵小姐,在這種場合竟然也能碰上面。」應有諾銳眼一瞇,對她的視若無睹起了無名的躁意。

    「君寵,你認識這位先生?」老先生乍聽他的問話,好奇地把腳步停下來。

    「他與我們不相干。」她示意老人離開,也把應有諾隔距在千里遠。

    「哦?不相干,那麼他怎麼會知道你的名字?」老人搔著腦袋,完全不相信她的話。

    「前輩,我們走吧,別耽擱時間。」她請他快些。

    「君寵,你這是什麼態度?太讓人傷心了吧。」一直被當局外人的應有諾終於沈凜插話。

    她頭也不回,拉著一臉莫名的長者走得更快。

    「我萬萬沒想到你居然有此嗜好。」他嘲弄的迸話,擺明事情不會輕易了結。「要是我把你的醜事報上你的學校,抑或通知令尊,告訴他們一個十八歲的女生居然和個五、六十歲的老傢伙上飯店開房間,你說,會引起什麼樣風波來?」

    她疾快的步伐總算停下,回過頭,冷艷的臉龐透出一絲憎惡。

    「需不需要我把學校的電話告訴你。」她沒有被威脅的不安。

    「你倒無所謂。」他笑得沒表情。

    「隨你高興,只要你能離我遠一點。」她毫不掩飾對他的排斥。

    他眼一閃,換上狡黠。「可惜……我辦不到!」

    她不再作聲,極冷的容顏直視他挑戰的表情,涼颼颼的沒一絲溫度。

    「你知道嗎?」應有諾惡劣地繼續挑釁,完全不在乎是否惹惱佳人。「本人這陣子正嫌無聊,好不容易你邀家自願介入我的生活,我當然舉臂歡迎。你得仔細記好!我們之間的關係打從我把八千萬的支票交到你父親手上的那一刻開始,你已經別無選擇。」

    她,依舊沈默。

    「這位先生,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邀君寵身邊的長者眼睛彎彎,亂好玩的問話,想必是不甘被人晾在旁邊,也要進場攪和。

    「前輩,不關您事。」邀君寵總算再度開口,卻很保護的不讓老人-入其中。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這位先生好像已經把我編進故事裡,怎麼說我也該做個瞭解,你可是我重要的人耶。」

    聞言,應有諾倏散殺氣!

    「君寵是你的人?」他危險地問話。

    「對呀、對呀!」老人點頭如搗蒜。

    掠過應有諾臉龐的憤怒與冷冽稍縱即挺,未曾停留太久。

    「那麼,君寵可讓您滿意啦?老先生。」他突來的問話不僅充滿雙關語,更帶著藐視。

    老人居然很仔細地想了想,點頭回道:「君寵聰明又慧黠,是個可人兒。」

    「哦?」應有諾笑意深沈,但那愈來愈明顯的陰寒之光可把老人的從容給嚇走幾分。

    「你……幹麼……」

    「老先生,有件事我想您可能還不知道,那麼我現在就明明白白告訴您,請您謹記,我絕不再說第二遍。她、邀君寵,已經是我應有諾的所有物,我絕不容許任何人來佔她一分一毫,她可是我的利息、我的專屬、別人不准碰。」他話雖然說得輕柔,然而肅殺之氣就連一旁的藍甜都不敢發出任何的不滿音調。老天,就算想得到他,至少也先把命留下吧,雖然他毫無顧忌地在她面前當場製造出情敵來,但要退敵,也得挑時間──現在肯定不是時候。

    邀君寵七情不動,老者卻是被應有諾連串的佔有之辭給嚇得目瞪口呆!

    「什麼?你說君寵是你的什麼……利息……」噢,他的聽力沒問題吧?

    「既然您已經聽明白,那麼建議您千萬別讓我再看到您和君寵小姐在一塊,不然您會後悔的。」撂下這話後,他對兩人微微頷首就掉頭走出飯店大門,登上座駕,迅速揚長離去。

    降至冰點的氣壓久久徘徊不去,卻仍舊撼動不了邀君寵的任何思緒。

    「前輩,我們走吧。」她隨後也道,音調並沒有出現任何波瀾,彷彿方才和應有諾的對峙根本沒發生過。

    「等等!」

    「前輩還有交代?」

    老者突然開心起來。

    「那年輕人倒有氣魄,快告訴我他是誰啊?太值得我來作研究了。」邀君寵漠視,並不代表老者同樣無動於衷。那對比年輕人還要精敏的眸子,此刻正閃爍著找到特殊人才時才會有的興奮反應。

    「他不適合。」邀君寵立刻請老人打消念頭。

    「不會呀,我倒覺得他跟你一樣,滿適合加入『俠客居』的。」老者可是躍躍欲試。

    「您錯看了,一個自以為是的大男人,絕不值得前輩去注意,請您務必打消這主意。」

    一個只懂征服的男人,或許是有其能力,但相對也可怕。正在組合的「俠客居」,絕對不容許敗類的存在,因為那只會玷污「俠客人」的理念。

    「這樣呀?」老先生評量著。

    她的雙眸如千年寒霜,填滿的淨是拒絕!

    他並非是天之驕子,即使應家有些家底,但能擴展到今天這種局面,他所憑借的只有自身的實力。

    而他能周旋於女人圈中,同樣也是靠其自身的魅力。

    他一向不欺不瞞,卻也不曾碰過女人釘子。

    倘若遇上欲擒故縱的手法,卻總在他的強烈魅力下,兩三下就原形畢露,現出貪婪的本質。

    而邀君寵,大概也隸屬同一種人,否則怎麼會三更半夜陪個老傢伙從飯店出來,形跡曖昧,隱含的真相其實已經呼之欲出了,她對他的冷漠表象還不就是一種權謀的手段。

    只是他不明白,她怎麼會選個老頭當床伴?還有那八千萬不夠他邀家運用嗎?

    五指倏地緊縮,青筋盡露。

    「查出來了沒有?」應有諾對走進門的唐世誠問道,他請托幫忙調查跟邀君寵混在一塊的老頭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能讓邀君寵選擇於他。

    「抱歉,我只查到一點點線索。」唐世誠表現出難得一見的無奈來。「實在挺奇怪的。」

    應有諾不免吃驚!

    「怎麼回事?」唐世誠從不讓他失望的。

    他癱進沙發裡,揉著眉頭道:「這個老人相當神秘,我除了查出他來自日本外,就什麼都找不到了。」

    「那麼邀君寵是怎麼跟他認識的?」

    「不知道!」他答得乾脆。

    應有諾一噎,沈思半晌後,繼而又問:「那麼邀家現在情況如何?」

    「邀新願因為你那八千萬的挹注,正興高采烈地忙著重整搖搖欲墜的公司,邀君寵除了上課以外,回家後就沒見她外出過,至於那個衣鈴,固定一天在舞蹈班上課,感覺這一家三口的生活都很正常,並沒有奇怪的地方,更沒有你形容的老頭在邀家出入過。」

    應有諾絕不相信事情會這麼簡單。「老東西沒出現是知難而退了?還是他們另有安排?」

    「我無法給你答案。」唐世誠不做無根據的臆測。

    「那麼就去幫我查查答案。」

    「需要這般在乎嗎?」唐世誠不解。「其實那個老頭跟我們毫無關係,查他並無意義。」

    「怎會沒意義?」一來應有諾可不容許自己陷入迷團之中,二來……「我不想讓那八千萬連一個子兒都拿不回。」他的代價還沒回收呢,況且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邀家沒資格逃過這筆交易。

    看他堅持,唐世誠也只好遵命接受。「好吧!我只好費點心,幫這忙,不過你要安排假期給我,這是交換條件。」

    應有諾點頭。「OK成交!」

    流了一身的汗水,可是感覺舒暢極了,衣鈴抓來大毛巾拭掉臉上、手臂的汗漬,又跑進更衣室裡換掉黑色的舞蹈服,都九點鐘,得快點回家。

    「走啦,下禮拜見!」衣鈴一邊按著下樓的電梯鍵,一邊跟一塊學舞的同學們揮手道別。

    「拜拜。」

    當!

    她很快地走進電梯,按鍵下樓,待電梯門關上又開啟時,她已抵達一樓。衣鈴先是蹦蹦跳跳地跑往點心店去買了幾樣小吃,接著又往公車站牌跑去,得快些回家看看乾爹是不是真的有吃晚餐,而不是用話來唬弄她。君寵這段日子忙著課業,總是很晚才回到家,照顧老爸的工作就先交由她接手,而她實在不相信乾爹會在沒人監督的情況放下工作,先填飽自己的肚皮;她太清楚老爸專注於公事上時的那股狂熱,簡直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衣鈴小姐。」

    不期然地,她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叫喚,衣鈴腳跟一頓,回過頭去,十步遠的前方站著一個年輕男人。挺拔高直的身材穿著一套白色休閒服,樣子很斯文,年齡看來不大,卻散發一股成熟男子的擔當。

    「你是誰哪?我應該不認識你才對。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衣鈴霹靂啪啦就直接詢問這陌生人,即使這男子外表不像壞人,不過──人是不可以貌相的。

    「敝姓唐,唐世誠,任職於應氏財團,是應總裁的特別助理。」他先清楚地介紹自己的身份,然後再走近她。

    「哦,你是那個應帥哥的助理。」她突然莞爾一笑,因為她發覺一件很有趣的事。

    「喂,你也長得不錯耶,怎麼?你家總裁應徵部屬,都要經過特別篩選嗎?臉皮一定要好看。」

    唐世誠哭笑不得,這丫頭的直率與天真的確沒有悖離調查報告上的記載,是滿討喜的,可憐他為了調查邀君寵,不得不暫時利用這俏丫頭的天真善良──呃,罪過、罪過,上帝可別罰他哪。

    「謝謝你的讚美,不過,應總裁選擇人才通常是看內涵而非表相。」

    「是嗎?」這話值得商榷,那天宴請應有諾時,他那一對眼珠子就只投注在君寵身上,移也不移一下,證明他是好色的。「隨便吧,反正那也不關我的事,喂,唐先生,找我做什麼?我很忙,沒空跟你打屁。」

    「我有事,送你回去,路上再跟你談。」

    她戒備地退一步。「謝謝,我們不到這種交情,我自個兒坐公車回家就行。」

    「我像壞人?」唐世誠看出她的警戒。

    嘿、嘿──衣鈴聳肩,乾脆回道:「壞字是不會寫在臉上的,我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

    「好吧,既然你怕,那我也不勉強,我就在這裡跟你直說。」唐世誠看著她的俏臉,問道:「你自六歲起就被邀新願收養進邀家對不對?」

    「很奇怪嗎?」她鬼鬼地吐吐粉紅小舌。「唐先生,你特地跑這一趟,該不是想告訴我,你找到我父母親的下落吧。」

    「當然不是!我並沒有接受你的委託,就沒有尋人的義務。」

    這什麼話?難不成只要接受委託,他就有能力找到──咦,怪臭屁的喲。

    應氏財團上至領導、下至部屬,個個都自傲極了。

    「那你找我幹什麼?」衣鈴打量他,其實這叫唐世誠的,感覺還算順眼,所以她還願意站在這裡跟他談話。

    唐世誠欣賞著她俏麗的臉蛋,這小妮子氣息純真,相當惹人喜愛。

    「我來找你,是想確定你與邀君寵之間的關係。」他很輕柔地說,希望不會嚇到她。

    「我跟君寵?」這倒怪了,她不明白。

    他繼續說:「雖然你們並沒有血緣關係,不過聽說你們的感情比親姊妹還要融洽幾分,真有這回事嗎?」

    「我們的確很好。」噢,明白了,大概是這個職員想拍老闆馬屁,故意來套話想拿去邀功的吧!

    「你很瞭解她?」

    「是明白個七八分。」衣鈴不著邊際地響應,因為她沒必要順人心願。

    「那麼最近這陣子,君寵小姐她總是忙碌到凌晨三、四點才返回家門,你們共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對這情況該心裡有數吧。」

    「是知道。」

    「如此……你和邀先生沒什麼話說?」

    「說什麼?」

    「她三更半夜跟個老先生在飯店進進出出,對這種情形,你們可以不在意?」

    她呼吸漏掉一拍!不過隱藏得極好。

    「君寵又不是小孩兒,她可以對自己行為負責。」剛剛唐世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就算不是個孩子,也才十八年華,而你居然能夠如此放心,哦──」唐世誠故意把聲音拉得長長的,頗含深意地譏諷道:「難不成她的行為是經過你們的默許。」

    她圓眼一睜,一串罵人的話眼看就要噴出嘴,不過理智硬是壓下她的焦躁,倒憋得她齜牙咧嘴。

    「不管我們是怎麼想、怎麼默許,也不關你們這些外人的事吧,如果你只想就這件事問我看法,很抱歉,沒感覺。」

    他們邀家的事自會關起門來解決,不勞外人看戲。

    他弄錯了,衣鈴即使天真,卻不笨,不像他所以為的好套話。「我沒有惡意,這些疑問純粹是出於關心,你明白應先生已經答應要協助邀老先生度過難關,所以君寵小姐可千萬別做出糊塗事才好。」

    「你別把君寵形容得好像在賣身。」衣鈴怒氣快炸開來了。

    他也同意地點頭。「應先生當然也不希望會有這種事發生,好啦,就如此,打擾你,再見!」

    衣鈴咬牙切齒地看他隱沒在黑暗裡,好一會兒後心裡才開始惴惴不安起來,君寵到底做了些什麼?怎麼這個唐世誠說她三更半夜跟個老先生在飯店進出……

    媽呀!不會吧,可別把她嚇出心臟病來,快回家查個究竟才好。

    俏麗的身子忙飛回家去探答案。

    雖然他要唐世誠替他追查線索,不過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等到釐清所有關鍵後才行動,他可笑的按捺不住焦躁的心緒!

    黑晦裡,圍牆邊,應有諾靠著牆,如尊雕像般地倚站在原地,裊裊煙霧遮掩住他的五官,隱去他的表情,閒適的姿態雖然輕鬆,不過陰悍的氣息卻不斷逸出,一旦等待的獵物出現,他將發揮掠奪的本事。

    而他的獵物邀君寵──自從目送她進入飯店到現在凌晨兩點鐘,足足八個小時耗去了,不過──他一點都沒有撤退的打算。

    從他懂人事開始,來來去去的女人幾乎全是一個樣,倒還沒一個女人能獲此殊榮,得到他深切的關注,雖然來得這麼突然,不過勃勃的征服慾望卻隨著時間的拉長而益發強烈。

    一步一步地引起他啃噬的興趣。

    來吧,有趣的獵捕即將開始,他迫不及待想撕開邀君寵的保護面具,瞧瞧她面具下的真實風貌。

    邀君寵緩步從飯店門口出來,彎進巷子裡,白天的街道喧囂繁華,到深夜時分卻顯寂寥,雖然偶爾會有呼嘯而過的引擎聲,依舊破壞不了這片靜謐的天地。

    她走著,腳步驀然一頓,遠處一小點的紅光、一團與黑夜幾乎融為一體的身形,就這麼滲進她的瞳孔內,距離雖遠,她卻篤定地明白那人影的身份──應有諾,一個自負的男子,是的!她不該懷疑他的固執──一個只想玩征服遊戲的男人。

    她就靜靜站著,不動不移,望著那條修長的身軀一步一步靠向自己,平靜的表情沒有任何起伏。

    「應酬完了?」應有諾熄掉手中的煙,似乎很瞭解地先開口,復又綻出一抹笑,淡淡的起伏夾雜最危險的訊號。「老東西呢?怎麼沒有陪你出來、送你回家?」

    「怕體力不堪負荷。」這無聊男子既然喜愛偏想,成全他又何妨。

    他挑眉,倒未出現憤然情緒,只是問:「累了吧?這麼辛苦的付出,我很好奇你到底得到多少代價?」

    「不勞費心。」她回得好冷淡。

    「怎能不費心呢,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寶貝,受不得委屈,也不該讓人低估了價值。」

    「寶貝?」她無法控制湧上的奚落,問道:「我又價值多少?」

    「我用八千萬買下你,忘了?」

    邀君寵不禁鄙夷的嗤聲。「應先生你好像一直弄不清楚一件事,你、並不是我邀家的恩人,你更沒有花錢買下任何東西,所有的付出全是來自你自身的同意,我們之間並沒有交易。」

    「你太健忘了。」

    「不!我要你認清楚事實真相。」

    他抿唇。「好吧,就算沒有交易,看在我借錢的分上,你對我連一絲絲的感激之心都沒有。」

    「我從來不浪費自己的情緒。」

    「有意思,那麼我倒想請教,我該怎麼做才能買到你的情緒,八千萬不夠,那麼又該付上多少?又或者,我要把應家財產全數奉上,學學那個時間不多的老頭,當他一命歸西之後,身家財產就會全部掌握在你的手中。」

    「滾!」她突道。

    「生氣啦。」他想看她的怒顏,可惜絕麗的臉蛋除了冷寒之外,再沒其它。

    「別讓我說第二遍!」

    他哪會聽進她的警告。

    「呵!」他笑。「勾當既然被我識破,想不想跟我另訂條件,你明白我對你相當有興趣。」

    驀地,邀君寵藕臂倏抬,不知打哪兒變出的銳利刀光往他左臉頰削去,絲毫不留情面劃過來──幸虧應有諾反應極快,眼角掃到那抹寒光後臂膀一抬,擋住臉頰,細微的疼痛感在手背上化開,紅色的血液從他手背上近十公分長的傷口處滴下。

    傷口淺淺,只算破了皮面,足見她算好了力道,只不過她攻擊的目標居然是他的臉龐,這種警告意味深長。

    「這就是你的反擊?」他的唇就著傷口,吮去手背上的血痕,並不畏怕。

    她凝睇他,對於他的傷口毫無抱歉之意。

    「沒想到你居然還身手了得。」這麼一來,應有諾更加好奇,一個十八歲的少女居然擁有不得了的身手,未免太不可思議,而且她方才利落的動作,分明是經過特殊訓練才能辦得到。

    「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他對她愈來愈好奇。

    理所當然是得不到回音。

    「不應我?」應有諾愈來愈瞭解她的習性,不在乎自問自答。「那好,我也不勉強你說,只不過你可不要以為這件事情我會善罷甘休。」他揚揚受傷的手背,邪氣道著。

    「這筆帳我會好好記住,總有一天,也要教你血債血還。」應有諾充滿挑釁的神情像極一隻吐絲的蜘蛛,不斷織著網,非得把獵物逼到網中心吞噬才甘心。

    他魔魅的神態終於讓邀君寵的眉宇微蹙,對他起了第一絲情緒。

    「再見。」欠了欠身,應有諾終於瀟灑離開。然而邀君寵卻是知道,他的離去並非結束,而是開端。當父親有求於他的那一-那起,命運的齒輪就開始轉動。

    為這個認知,邀君寵的眉宇鎖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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