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耍花樣? 第四章
    「小姨,來,到這邊坐。理事長不會有事的,你不要太擔心了。」雙胞胎雖然安慰著海灣,可是自己也擔心得快要哭出來了。

    是不必太擔心,原抑在被推入醫療室前還能跟她抬槓,應該沒事的……

    是的,會沒事的。

    深深吸口氣,努力平復激動的情緒,她坐下。

    「小鏡,你們怎麼會跟原抑一塊兒出現?」心情較為緩和後,海灣突然想起這個關鍵問題。若沒遇見,他也就不會代她受到槍擊。

    唐鏡啞聲回道:「理事長說要帶我們找阿姨討論住校的事宜,所以就搭乘理事長的座車先去公司找你,但櫃檯阿姨說你去銀行辦事,於是我們就又轉往銀行,哪裡知道遠遠地就看見你的皮包被壞人搶去,接著理事長就跟我們下車追你了。」

    原來如此。

    「理事長為救阿姨奮不顧身,現在受了傷,這份恩情不知道應該怎麼回報才好?」唐陌心情沉重地說著。

    是呀,她該怎麼負責彌補?尤其她一直不想虧欠原抑人情。

    「小姨?」她怎麼突然呆呆傻傻的?

    「不知道原抑現在情況怎樣了?」回憶起出事現場的血跡,她的心跳又急速地跳動了起來。

    「對啊,我也是愈想愈擔心……」唐陌看著緊閉的門。

    想見他的慾望益發強烈,那股又深又濃的情緒讓海灣開始坐立不安,站了起來。「我好想知道他的狀況,誰能告訴我……」

    「喀」!彷彿聽見她的祈求,醫療室的大門打了開來。一位白袍醫生出現,臉孔被口罩掩去大半部分的他看不出長相來,不過一對深黑的瞳仁卻是很迷人。

    「醫生,原抑……原先生的情況怎麼樣了?」海灣沒有被他的眼睛給迷了去,只是-心想知道原抑的情況。

    醫師頓了頓,先是仔細打量海灣蒼白的面孔,又思索了會兒後,才開口。「這個嘛……」

    「怎樣?」她臉色一變。醫生的眉頭為什麼鎖得那麼緊?很嚴重嗎?

    醫生的濃眉擰成一直線。「原先生的傷勢有點麻煩。」

    「麻煩?」聞言:心蕩到了谷底。「有多麻煩?他的傷勢嚴重到什麼程度?可是還沒進醫療室之前,他是有力氣跟我們說話的,他甚至還會……還會對我笑……」

    「喔,是嗎?」醫生的黑瞳閃過一抹異彩。「那是他的意志力強韌,也許是不想讓你擔心吧!」

    她又一怔。不想讓她擔心?原抑沒理由為她的情緒負責任吧?他何必對她強顏歡笑?

    「請問醫生,理事長的傷勢嚴重到什麼程度?可不可以請你說明一下?」雙胞胎急著問清楚情況。這位醫生怎麼把重點擺在心理分析上了?

    醫生歎口氣,道:「你們去看看就會明白了。」

    這是什麼回答?

    看來一定很嚴重!她該怎麼處理這情況?怎麼做才好?已亂了方寸的海灣滿腦子驚恐。

    「我們要不要通知理事長的家屬?」如果有什麼萬一的話,她該怎麼跟他的家屬交代?

    司機插話道:「原先生的家人都住在國外,而且根據我對原先生的瞭解,在沒有經過他的同意之前,最好別把他受傷的消息隨便公佈出去,所以通知家屬的事情最好先請示過原先生比較妥當。」

    「那麼你們快去VIP病房探望他吧,有問題直接商量也比較清楚。」醫生又一次地催促,急著趕他們去探望,彷彿他們不趕緊去見原抑,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似的。

    海灣心中更不安了。「我們立刻過去。」

    「對,快點去,快去跟他談談。」醫生瞇了瞇眼,指示他們VIP病房的方向。

    口罩下的面容讓人看不清楚表情,而早已心慌意亂的海灣壓根兒沒有注意到醫生的古怪之處。

    好怪,那個醫生真的有點兒古怪哩!但一行人迅速往VIP病房而去,速度快到讓雙胞胎連追問醫生的時間也沒有。

    不愧是VIP室,也不愧是名聞遐邇的貴族醫院,病房內不僅沒有剌鼻的藥水味,而且每一種醫療設施的擺放位置都經過設計,讓整間病房感覺起來像極了是位於飯店裡的總統套房,而非位在單調又沉悶的醫院中。

    「理事長……」雙胞胎一步步地走到病床前,一喚,立刻得到理事長的笑臉相迎,雖然俊美的面容顯得蒼白。「您還好嗎?」

    「我很好,你們兩個不必太擔心了。」原抑看著兩張擔憂的小臉龐,虛弱地安慰道。

    「是這樣嗎?」唐鏡卻憂心地說道:「可是剛剛那位醫生說……」

    「別管他說什麼,眼見為憑。」他仍然帶著笑容,安撫他們。「喏,你們也親眼瞧見我的狀況了,不就只是虛弱了點嗎?」

    「就只是虛弱了點嗎?」海灣看著他故作沒事的表情,腦子不斷迴盪著醫生欲言又止的古怪口吻。「原、原理事長,你是不是……一直忍著不舒服?」她站在床邊,輕顫地問道。

    「沒有。我的傷勢其實不嚴重。」他笑。

    「不嚴重?」雖然醫生沒說明傷勢情況,可她就是感覺到事態不尋常。

    「對啊。」

    他是否在強撐,就為了不讓她擔心?

    海灣的視線移到他的右腿上,臉色瞬間慘白。

    他沒啥大不了地指著纏住繃帶的傷口,模樣輕鬆地解釋道:「那顆子彈傷到腿,可能會影響我未來的行動。」

    「你的意思是說,你會瘸了腿……」她驚駭地張大嘴。「那你還說不嚴重?」

    「我是指萬一沒有治療好才會嚴重。」他仍是笑。

    「完了……」雙胞胎差點掉淚。

    海灣怔怔地看著那只受了傷的右腿。原抑若沒治療妥當,那麼他完美的形體將會出現殘缺,而破壞這份完美的罪魁禍首就是她。

    「理事長,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幫助您治好腿傷?」雙胞胎心急如焚地問道。

    她也是茫然毫無頭緒。

    「這得靠醫生幫忙。」原抑回道。老實說,要靠著這一大兩小,才真會沒救。

    「對不起,原理事長……」她好內疚、好慚愧。「真的……真的很抱歉……」

    「海灣小姐,你又要掉眼淚了嗎?」原抑問她。

    「沒、沒有啊……」她一震,拚命制止淚腺發作。他並不喜歡她哭。

    原抑幽幽道:「眼淚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是的……我……我知道……」

    「知道就不許哭。」

    「是。」她像好學生般乖乖地聽話。

    唐鏡開口問:「理事長,醫療方面我們幫不上忙,但除此之外,您還有沒有別的吩咐要我們做的?若有,請您儘管說,我跟唐陌會盡力完成您的交代的。」

    「十四歲的小孩子能做什麼?」原抑一口回絕他倆的提議。「你們兩個只要做好一件事我就很高興了。」

    「什麼事?請吩咐。」

    「先到外頭去好嗎?我想跟你們的阿姨談一談。」

    「喔……」雙胞胎呆了呆,看了看小姨,得到她的響應後,道:「那我們到外面等。小姨,理事長的吩咐你通通答應下來,我跟小陌會負責辦到的。」走出病房前,兩個人還不斷頻頻回頭交代。

    好棒的孩子,只可惜他們有個不中用的阿姨,老是扯他們的後腿。

    病房裡就只剩原抑與海灣。

    「你坐下來吧,不要一直站著。」他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不,我不坐。」她沒有心情。

    面對她的愁容,他斂眼,問道:「你還在生氣嗎?氣我不該出手幫助你?」

    她大驚。「不!沒這回事!你怎麼這麼說呢?我怎麼可能生氣?」

    「但是我清楚記得在前來醫院的路途上,你難過地質問我為什麼為你受傷?又怎麼可以為你受傷?聽到你的質疑,我感覺好內疚,因為我給你添麻煩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那是對自己的抱怨啊!他的受傷又一次地讓她認知到自己有多麼的沒用,她什麼事都做不好、做不好……

    原抑抬眼,看見她恍惚的表情。

    「只是什麼?」他問,語調輕柔到像是催眠曲,試圖勾引她說出真相來。

    「我只是--」她一震,回神,沒被引誘了去。「我只是不懂,為什麼你要冒著生命危險救我?畢竟,我跟你之間……並沒有什麼關係。」她輕輕說道。

    「唉!」他歎了一口氣。「其實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你,我到現在也是想不通呢!」

    這是什麼回答?

    他續道:「只能說,這一切的行動都只是下意識的反應吧!當歹徒將槍口對準你的那一-,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意志以及身體,硬是衝上去把你從槍口下搶救回來,如今想來,當時只是反射性的行為罷了,所以,你也不必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就當作是個意外吧!」

    她怔怔地聽著他的說法。

    他再道:「等會兒你就跟雙胞胎回家去,繼續過你的平靜生活,不必考慮怎麼報答我的問題,你不需要回報我--」

    「怎麼可以這樣!」她再也忍不住地打斷他的話。這種救命恩情不還的話,她會內疚到死的。「我不做忘恩負義的事情,再說,不只我下會允許自己撒手不管,小鏡和小陌也下會同意的。」

    「但我沒打算跟你索討回報。」

    「我是自願的!」

    「但……」

    「我應該負責!」她心意堅決地道。

    他不語,瞅著她,片刻後勾起唇,搖頭道:「算了,你還是別勉強自己吧!要知道,我這種傷勢很麻煩的,你若想負責的話,可是得付出很多……」他指指他的右腿。「我可不想你後悔。」

    「我才不會……不會後悔!」心突然重重-跳,瞬間覺得有個環節遺漏了,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麼。「總之,你只要把你的想法說出來,我願意照辦!」

    原抑看著她豁出去的小臉,考慮良久後,終於一臉無奈地接受她的要求,勉為其難地道:「好吧。我有個想法,請你仔細聽清楚,倘若覺得不妥,你就跟我說,我很好溝通的。你……」原抑斂下眼,開始溫柔地陳述他所謂的回報方式。

    海灣聆聽他的想法,卻愈聽愈覺得……恐怖。

    似乎,她得任由他宰割了。

    「聽說理事長受了傷!」一大清早,「蔚藍學園」就爆出這則新聞,引發全校大震撼。

    「真的假的?」大意外了。

    「你們沒看到嗎?」

    「沒有。難怪理事長突然請了那麼多天的假,原來是受傷了。對了,他的傷勢嚴不嚴重啊?是怎麼受傷的?」

    「不知道耶,我是早上恰巧看見理事長坐著輪椅進辦公室才曉得的。看樣子很像是腿部受傷,不然怎麼會坐輪椅呢?」

    「坐輪椅?!」幾個女同學哇哇大叫。「怎麼會這樣?那一定很嚴重,好心疼哦……」

    「那麼下午的教職員會議還要不要召開呢?」

    「會議?什麼教職員會議?」

    一名學生神秘兮兮地透露內幕消息道:「這是幾天前我的導師偷偷跟我說的秘密喔,聽說學校最近為了找尋提升學習成績的法子,正在大傷腦筋呢!雖說『蔚藍學園』的學生素質已經擁有極佳的口碑,可是要維持學生品質還是很下容易的,所以才決定開這場會議。可沒想到理事長現在卻出了狀況,下曉得下午的會議還開不開得成?」

    「按照理事長的個性,就算身體不舒服,他也會硬撐著去開會的,因為學生可是他最重視的寶貝呢!」幾位向來崇拜理事長的男同學做出判斷。

    「可是我好擔心理事長的腿傷喔!他不躺在床上好好休息行嗎?硬撐著來學校上班,會不會影響他以後走路啊?」女同學憂心忡忡地說著。「萬一腿傷好不了,該不會坐一輩子的輪椅吧?」

    「不可能的,他是理事長耶,腿傷一定會好起來的。我來學校將近三年,從沒見過他有辦不到的事情,他的腿傷一定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對啊,一定沒問題,他很厲害的……」

    是很厲害。

    準時兩點鐘,會場交談的聲音在原抑一現身後立刻消失。近百對眼睛看著原抑自己操縱輪椅上了講台,一點兒都沒有影響到他與生俱來的氣勢。

    今年二十八歲的原抑本來就是女人綺夢的對象、男人欽慕的焦點。當上午他受傷的消息傳開來時,全校師生、職員們通通往理事長室擠去,急著要獻上問候以及關懷,若非特別助理嚴厲阻擋同事們的進逼,理事長室的大門早就被拆掉了。

    在歎息與不捨中,眾人只好返回自己的工作崗位……雖然心裡頭仍然期待能找到機會對原抑大獻慇勤。

    「各位老師和同仁不必介意我的傷勢,我的問題不會影響到校務的進行,各位同事只要把重心擺在學生身上,盡速解決學生們的問題,就是幫我了,我會很感激大家的協助。」

    原抑一開口,立刻打碎眾人的期待--他根本就沒有請求幫助的打算。嗚嗚嗚∼∼這麼一來,就沒有借口親近他了。

    「那麼就請同仁們遵照理事長的意思,把心思擺在學生身上。現在開始進行今天的主題,請同仁們發表意見,找出一個能讓學生的成績往上攀升的法子。」教務主任立刻按照理事長的意思辦事,絲毫不敢怠慢。

    好,那就換個方法來吸引理事長的注意好了!

    一位老師立即建議道:「我建議學校再增設一座圖書館,讓學生有更多的機會飽覽各國書籍。閱讀可是開啟知識寶庫的鑰匙,同學們書籍念得愈多,成績自然就愈能往上提升,所以設立圖書館的主意大家意下如何?」

    「增設圖書館,這種建議太死板了吧……」會場響起一片討論聲。

    另一位老師透過麥克風發表他的意見。「不如我們來設計-套可以讓學生自由靈活學習的工作情境好了,一旦提供學生親自體驗現實生活的機會,或許就可以提高他們的學習興趣。」

    「聽起來有點老掉牙,不怎麼有趣的樣子……」

    「想要刺激學生的求知慾望,普通辦法是行不通的,我建議要改採另類手段。」米迦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出,引發同事們的好奇。

    「什麼樣子的另類手段?米老師有什麼特別的看法嗎?」眾人好奇地聆聽著。一直是學生口中最和氣的老師會想出什麼另類法子來呢?值得研究。

    「為了讓學生產生緊張感,我提議由十位老師挑選學期分數排名在前的優秀學生進行個別教學。一旦頂尖學生得到更多、更良好的照顧,必然會激起其它同學的好勝心,逼他們上進。」如果此法通過,他首先要挑選的學生就是唐鏡與唐陌!藉由朝夕相處的機會來增進彼此間的感情,到時雙胞胎一定會改變對他的態度。

    「這不安當,我反對!這種方法不僅競爭,而且只能嘉惠少數同學。」某位老師搖頭道。沒想到一向最溫和的米迦老師竟然會提出這種主意?

    「我也認為這方式會導致師生之間、學生之間的感情產生裂痕。」有老師憂心地說著。「蔚藍學園」的孩子們本來的競爭就很激烈了,如果又用這種方式來篩選學生,無疑是火上加油。

    「對呀,這種方式太極端了,我認為我們不該把孩子做分類……」

    默不作聲的原抑興致盎然地聆聽各種論述。

    「理事長……」坐在原抑左手邊第二個位置的總務組長何奎與身邊的教務組長同時看向他。現在的討論氣氛有些危險,處理不好的話會引起全校大戰的,他得盡快裁奪才是。

    「我認為米迦老師的提議挺不錯的。」原抑的話一出,反對採用激烈教育方針的聲音立刻消失,但近百張臉龐卻同時出現極度震驚的表情。原抑視若無睹地繼續說道:「本校設置的目的就是為了培養企業接班人,為了要讓家長信任『蔚藍學園』是唯一可以培養國際人才的學校,亦是通往金字塔最高層的階梯,以達到他們對子女的期望,讓學生們互相競爭似乎是個挺不錯的法子。」

    抽氣聲此起彼落,卻沒人敢出言反駁。

    「大家認為如何?」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作聲,唯有米迦面帶微笑。

    「沒意見就是表示贊成嘍?」原抑氣定神閒地微笑。「很好,那就這麼決定了。我會把學生分成兩組,以學生的家庭背景來做為分界,資產超過五千萬的同學分派到『輝煌組』,而家族資產不足五千萬元的同學則分配到『日昇組』。由這兩組進行競賽,誰能佔領前八名,就有獎品可拿。」

    「什麼?!」更狠,竟然還用學生的家庭環境來做為分配的基準!只是……由原抑親口所下的指令,沒有人敢有異議。

    「可是……本校有太多學生來自於背景雄厚的家庭,獎品若沒有特殊之處,恐怕他們會看不起,也不會產生求勝的慾望。」見風轉舵者提出問題來。

    「沒錯,這份獎品確實要夠豐厚才能激勵大家。」原抑微微一笑,然後說了獎品的內容。「我的獎勵是讓這八位同學進入『MG集團』,和『MG集團』的領袖『雷』共進晚餐。」

    「什麼?!」驚訝聲迴盪在寬敞的視聽室內。

    「不、不會吧?理事長,你……你是說真的嗎?贏家可以得到和『MG集團』的領袖『雷』共進晚餐的機會?」好一會兒過後,才有老師從震撼中回過神,發出聲音來。

    「MG集團」是復合性的企業財閥,它的旗下擁有航空公司、運輸集團、購物中心以及飯店、度假中心等等,不僅如此,每個國家都林立著「MG集團」所屬的金融機構,其勢力大到不可思議。另外,傳聞它還擁有幾個政府機構呢!沒錯,就是政府機構,這絕非誇張的說法。「MG集團」的勢力強盛到足以操縱許多國家的政經走向,它是個無庸置疑的巨大財閥。

    而「MG集團」的領袖「雷」已成為企業界領導者最崇仰的對象,想求見他的人不計其數,只是,立於世界頂端的「雷」甚少接見訪客,多年下來,「雷」一直成功地保持他的神秘性。

    「這獎品當然是真的。優勝者不僅可以跟『MG集團』的總裁『雷』共進晚餐,甚至可以代表自家產業與『MG集團』討論合作事宜,我相信這份大禮連豪門子弟也會有極大興趣的。」

    「那是當然!」米迦壓抑心中的激動,強作鎮定地道:「這份獎品確實吸引人,『MG集團』的總裁可是眾多人心中的神-,企業菁英向來以見到他為榮,而『尉藍學園』現在居然提供這個機會,這實在是太驚人了。」他得深吸口氣,才能壓抑心臟跳出胸口。

    原抑居然跟「MG集團」的神秘總裁有交情?!為什麼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看來同仁們都對我的提案表示贊同嘍?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就這麼決定-『。我會為各位老師以及同學分配好所屬組別以及競爭辦法,過幾天會貼在公告欄上的。」

    「是。」

    「散會。」結束指令一出,教務長以及總務長立刻起身衝到原抑身邊,熱心地要幫他推輪椅。

    「理事長,我們來幫您推輪椅吧!」何奎熱絡地想為他服務。

    「不用了,我已經聘請助理來幫我的忙。」原抑拒絕道。

    「助理?什麼助理?在哪兒?怎麼沒看見人啊?」現場都是熟面孔的同事,而且也沒人表示自己是助理啊!

    原抑看了下腕表,淡淡一笑,喃道:「她該不會是後悔了吧……」

    「什麼?理事長說什麼?」

    「我說,我新聘的助理來了。」原抑的目光停駐在視聽室門前的娉婷身影上。她出現了,不管如何掙扎,最終仍得服從。

    他愉悅地問著她。「下定決心了?」

    「……是的,下定決心了,現在正式向你報到。」海灣踩著無奈的步伐走到他面前。唉,她終究是逃不過。

    說是可以溝通商量,但她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

    「你來為我工作,工作內容就定幫我推輪椅以及照料一些簡單的生活。另外,雙胞胎從今天起開始住校,他們的食宿費用我會讓你分期付款的,這麼一來你就可以負擔得起雙胞胎的食宿費用以及自己的生活費,還可以一邊償還銀行的借款,這樣的條件你可以接受吧?」

    這是他在醫院裡所提出來的方式。

    沒錯,這麼棒的條件自然可以為她解決所有窘境,只不過……他好像都已經計算好了似的。

    她被歹徒搶劫之事,警方已經問過案情,可她不認為能夠在短時間之內破案,即使破了案,那四十萬大概也追不回來了,而她若再另外籌措雙胞胎的住宿費用,依她目前的薪水絕對無法打平的。

    所以,她不得不同意原抑的安排。

    這似乎是最好的方式,也是唯一的方式。

    於是,她辭掉原來的工作,成為他的專職助理。

    「別緊張。」原抑坐在輪椅上,由海灣推著。她的行動好慢、好緩,腳踝彷彿綁著鉛塊似的。「要是有人瞪你,你就給他瞪回去,別怕。」他建議道。

    隱身在校園中的眼神都非常的不友善,盯得海灣渾身不對勁。

    「我是來工作,不是來樹敵惹事的。」海灣回眸,對那些偷瞪她的人擠出勉強微笑。忍著點,只要撐過這一學期,等雙胞胎取得「蔚藍學園」的文憑,一切就會雨過天晴了。

    「你跟我所認識的家長們的性情很不一樣。」他說著。

    「有什麼不一樣?」她「一步一腳印」地推著原抑往理事長辦公室而去。

    「你就像只柔順的小綿羊,很可愛、很柔美,沒有一般家長的趾高氣昂,也不願取巧利用自身的優勢來撈好處,只是一徑地想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雖然……『求生記』總是不太順遂。」

    她氣結,什麼跟什麼嘛!

    「生氣啦?」見她無語,他笑了。「原來小綿羊也是有脾氣的。」

    「沒有小綿羊!請不要隨便給我取綽號,麻煩稱呼我海灣小姐。」她突然停下腳步,因為她被四周的目光「釘」得極不舒服。

    偷覷的人一直沒有間斷過,而且那一道道「刺殺」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即便沒人敢上前打擾,可是每一對眼睛裡都寫滿著情緒,而且以對她不滿佔大宗。

    她也不想接近原抑啊,可就是莫名地被逼迫與他相處嘛!

    「你很無奈?」心有靈犀地,他感受到她趕鴨子上架的無奈心情。

    「沒有,你多心了……」算了,看在救命之恩的分上,不能計較,況且是她自願要回報人家的,所以也不能怨他讓她成為「公敵」。

    「海灣,你真的不考慮巴結我?現在可是個大好機會喔!」這妮子竟然不懂得「運用」他來撈些好處,真是有意思。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計劃讓她虧欠他更多嗎?他足不是嫌她的生活還不夠熱鬧啊?

    「我不想巴結你,而且也不覺得有這種必要。」她悶悶地回道,並決定趕快把他推進理事長室,不然她會繼續成為校園內的焦點。

    見她草草帶過他的問題,原抑就再開闢新的話題。

    「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你來為我工作的事情有沒有告訴你男朋友?他有沒有意見?」

    海灣一頓,又停下腳步。

    「你現在幾乎二十四小時都要為我工作,你男友會不高興吧?」

    「我沒有男友。」

    「騙人。」

    「我這麼平凡普通,沒有男友不值得奇怪。」

    「可是你的口吻聽起來不太對勁。」

    「不要再研究我了!」她突然咬牙吼道,體內一股怒氣湧上,握住輪椅的手不聽使喚地用力一推,輪椅立刻向前滑去--

    前方的小路是個下坡段,眼看輪椅就這麼失控地往前滑了下去!

    海灣一驚,回過神來。老天,她做了什麼?她剛剛做了什麼?輪椅會摔翻的!

    「不!」她嚷了聲,立刻衝上去要抓住手把。

    同時間,原抑也想控制輪椅的滑行速度。然而,就在這一扯一拉之間……

    匡啷、匡啷--

    「噢--」

    輪椅翻倒了,在-陣混亂下,海灣倒在地上,有個重物也跟著壓在她身上。

    「痛!好、好重……好痛……」海灣五官扭曲,閉眼承受疼痛,身子完全無法動彈了。等疼痛稍褪後,她才想到原抑有沒有怎麼樣?他有沒有被摔出去?

    另外,壓在她身上的重物怎麼會有溫度,並且還有一股迷人又熟悉的氣味不斷飄進她的鼻端?這誘人心魂的氣息不正是屬於……

    「原、原抑?!」是他壓住了她?

    她震驚地瞪大眼睛,而他深邃的瞳孔也直視著她,四目相對,她的腦袋跟著昏沉了起來。

    「是你把我摔出去的,現在成了我的肉墊子也不為過。」原抑幽幽開口,壓住她的身體一動也不動。

    海灣又怕又慌,咬住下唇啞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我說了不中聽的話激怒了你嗎?唉,我不該輕忽小綿羊發起狠來也是會要人命的。」

    「不是,我只是……我……」喉嚨梗住,實在是沒臉解釋啊!

    「你只是一時的情緒失控而已,對不對?」他替她找借口。

    「理事長、理事長……」遠處傳來大叫聲。

    數道視線見到理事長跟海灣摔倒在地上後半天都沒起身,因此按捺不住地衝過來想看個究竟。

    「我扶你起來!」她急了。他的身體仍然趴在她的身上,教她身體的熱度也逐漸往上升。

    「好啊!」嘴上這麼說,可是沉重的身體卻動也不動一下。

    海灣掙扎著要站起來,卻被他壓得更緊。猛然間,腦中突然閃過一件事--繼眼神、手臂、手指頭之後,現在他連身體都用上了,原抑全身上下都碰遍她了。

    「我爬……爬不起來……」她求救道。他的身體充滿了力量,這個發現讓她的臉蛋更紅、身體更熱,也愈來愈沒有力氣。

    原抑突然一笑,把俊臉往她的頸邊靠,低聲喃著。「誰教你的身材單薄得跟排骨沒兩樣,這會兒才會連掙脫的力氣都沒有。」

    「啥?」聞言,血液全往腦袋沖。

    他在她耳畔繼續吐著氣。「記住,以後要多吃一點。『蔚藍學園』的中央廚房所聘用的廚師都是營養專家,他們調配出來的食物對你的身體有絕對的助益,既然你的伙食由學校廚房供應,那你可要盡快把自己養胖。」

    「呼……」她努力、很努力地想要從他身下掙脫出來,至於他的建議,她聽見了,卻沒時間響應。現在往「出事現場」奔過來的教職員比原抑還要可怕,若被他們近距離瞧見男上女下的曖昧姿勢,她以後更難在校園裡立足了。

    終於爬起來了。

    海灣趕在大隊人馬來到前爬了起來。

    原抑的手伸往她的纖腰,輕輕一握,彷彿是在向她求助。

    但,那輕柔卻又不失力道的摟握卻讓她腿軟,差點就讓兩人又摔回到地面上。

    「理事長……理事長……」

    人馬衝來,海灣被這陣仗激起腎上腺素,終於使出力氣扶起原抑。

    「小心。」好不容易把他扶回了輪椅上。呼!

    「理事長……」扼腕啊!獻慇勤的機會又被海灣給占掉了,只剩下乾瞪眼的分。「啊!理事長,你怎麼了?怎麼了?」突然,職員們又叫了起來。

    海灣一驚!原抑是怎麼回事?為何突然痛苦地低下頭去?

    「怎麼了?哪裡疼?右腿嗎?」那一摔果然摔出問題來了!海灣緊張地蹲在他面前,啞聲詢問道。

    原抑沒吭聲,只是搖著頭。

    「理事長哪裡不舒服?說出來啊!快請校醫過來,快!」圍過來的教職員紛紛出主意。

    「原抑,你--」海灣的臉蛋湊向前,想看清楚原抑的神色,然而,原抑的俊容卻忽然貼向她,一瞬間,他的嘴唇擦過她的唇瓣。

    「呃?」柔軟的觸感讓她傻住。

    「啊?!」一旁看見的人也呆掉,不願意相信眼睛所見。

    是錯覺吧?

    可是唇上的餘溫仍在,而身邊那些不甘心的怒瞳也證明了方才確實發生過一件事。

    雖然只是一瞬間。

    可是她的唇和他的唇真的曾經「黏住」過。

    雙唇……碰在一塊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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