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著魔了 第四章
    「你在看我嗎?你非要一直盯著我看不可嗎?」米小綠瞠著大大的杏眼努力和凌厲的目光相對抗。她絕對不能被他嚇到退縮,她絕對不能被他打敗。

    打從昨晚一場大戰之後,樓寂滅就用那深不可測的眸光盯著她。直到晨曦已過,現在都已經日正當中了,他依然沒有挪開視線的意思,彷彿要將她身上所有的細胞都拆解分析完畢不可。

    再怎麼有毅力的勇士也會被他看到毛骨悚然。

    「你別再盯著我看了,行不行?」米小綠對著坐在大皮椅上的他叫道。樓寂滅雖然停止了-矩行徑,不過那對厲眸也一樣恐怖。

    樓寂滅恍若未聞,咄咄目光仍是不放過她。

    當然得把她看得透徹,研究她有什麼本事吸引他的注意?他為了她破了許多例,這樣的「奇跡」,難道不該好好研究一番?

    況且,她還口口聲聲宣稱要「馴服」他。

    「喂!」米小綠大吼一聲,然後別開臉去。既然說服不了他,那麼她主動認輸好不好?不再跟他對抗了,「四眼大戰」她甘拜下風。「我認輸,我認輸了行不行?我不要跟你玩下去了!」米小綠閃到辦公室的一隅,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不睬他,隨他看去。

    「玩?」他無聲地反問自己。再一次的本末倒置,他成為她的遊戲機。

    有趣哪……向來主導權都掌握在他手中,哪裡輪得到別人來妄下定語,甚而挑戰他的權威。

    米小綠卻是這麼的「新鮮」。

    想想,這二十五年來的生活就是爭鬥,然而,同一種戲碼玩久了,自然覺得疲乏無味。而現在,終於讓他找到感興趣的事了。

    背對樓寂滅的米小綠擦拭著南宮蹦蹦送給她的寶貝武器,擦著擦著,突然心有所感地彎起櫻唇微笑起來。真是有趣極了,樓寂滅的習性跟獵豹果然很相像。

    嘻……

    「你還笑得出來?」這妮子剛才不是還氣呼呼的,轉個眼就又「自得其樂」了起來,她的神經線的確粗到令人難以想像的地步。不過,也囂張到令他不敢置信。

    「你總算肯開口了。」還以為他打算當啞巴呢。「就突然想到好玩的事情嘛!」她回眸。「這樣也不行嗎?犯著你啦?」

    「是犯著我了,麻煩你收起笑臉。」那抹笑靨太純潔,雖然百般容忍她,卻不代表她可以「恃寵而驕」,即使嘗試愛情也必須依循他的規則來走。

    沒有人可以在他面前擁有自己的情緒,這世上的人事物只能依附著他的決定而運轉。

    「休想!」米小綠立刻反駁,她才不服他。

    「你想讓我撕碎你的笑容?」

    「撕碎?」她一哼。「你這人說話老是這麼狠毒,你真的好瘋狂,真不知道你媽媽小時候是怎麼教育你的?把你的心腸教得這麼歹毒,真可恨!」她忍不住發起脾氣來,人類終究不是野獸,該有是非觀念,而他卻鐵石心腸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他輕描淡寫地回道:「我母親教我,想要的東西就非得搶到不可,千萬別心軟。」

    「這是哪門子的家訓?」他的家庭教育果然不太正常,才會孕育出這股奇特性情來。「你就這麼服從你媽咪的話?」

    「服從?」他輕蔑一笑。「沒有人有權力命令我,包括我母親。」

    他的口氣好陰冷,當真不把母親擺在心底。「你好壞。」她更加確定他的殘酷面。

    他未置可否,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她。「怎麼,你決定狙擊我了?」她一直轉著銀環。

    米小綠瞥了他一眼,搖頭道:「還不是時候。」

    「那麼,請問什麼時間才是你出手的黃道吉日?」他興致勃勃地問道。

    她咬了咬紅潤嘴唇,有些窘迫地警告他。「如果……如果你敢再侵犯我的話,我就出手!」俏臉脹成緋紅。「所以你最好別亂來噢!」

    「亂來的人是你,戴著這麼危險的玩具,不怕出問題?萬一不小心,可是會傷到你自己。」

    「你想騙我拿掉銀環嗎?嘿,我才不會上當,它是我的護身符,我不會讓它離身的。」尤其敵人現在就在正前方。「以往我在草原生活,根本用不到這麼麻煩的武器,可是蹦蹦覺得你比野生動物更可怕,才逼我戴著好隨時對付你。」她也覺得無奈。

    「蹦蹦?誰?」低沉的嗓音倏變幽冷。

    「呃……就一個朋友。」她謹慎地回答道。

    「什麼樣的朋友?」

    「就一個朋友啊!」米小綠連忙轉移話題,無意讓樓寂滅知道太多「-夜之星」的秘密。「跟你說,我住的地方可是一處快樂天堂,我一直很喜歡自己的生活方式。倒是來到台灣之後,跟人接觸,變得很不習慣。」

    「是我給了你壞印象?」他自嘲地問。

    她望住他,點頭。

    「我太榮幸了。」他居然開懷大笑了起來。

    米小綠忿忿地瞪他,懊惱地嚷:「這樣也開心?你的人生目的到底是什麼?」

    「殺戮。」

    「殺戮?」

    「就是吞噬敵人的所有,而且要讓對方無力反擊。」

    「你好毒哦!」眉頭鎖得緊緊。

    「我不否認。」他頷首。「這就是樓寂滅的真面目,你現在還敢奢求我放你一馬嗎?」

    「當然敢,而且非逼得你同意不可。」她吸了口氣,臉上掛了抹篤定的笑容。「放手吧!就算是捨棄草原底下的石油,你依然是大富豪啊!何必這麼貪心呢?」

    「我要的是刺激。」他丟下這麼一句。

    「刺激?」

    他揚眉笑答。「我喜歡享受纏鬥時的快感。」

    「什麼意思?我聽不懂。而且,聽起來有點變態……」

    叩叩——

    敲門聲起,打斷兩人的對話,米小綠一回頭便直接喊道:「請進。」

    「你代我下令。」樓寂滅擰眉。

    「這樣也計較?」小裡小氣的,管他哩!

    宋知遙聽見辦公室傳出來的竟然是妙齡女子的聲音,驚詫地推門而入,噍見一位精靈似的少女坐在地板上,而樓先生就站在她身邊,氣氛平和。這情況已經夠讓他驚心的了,更詭異的是,散發在兩人之間的曖昧氛圍很強烈。

    「這?」宋知遙的愕然只維持兩秒鐘,立即地,他便要去按鈴讓保全部門人員擒下不速客。

    「不必,是我讓她進來的。」樓寂滅淡淡一句話,讓宋知遙止住步伐。

    宋知遙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每個月花了近百萬的安全費用全是白白浪費。然而……

    「這位小姐是?」有些面熟……啊!記起來了,是上回車禍事件的當事者之一。

    米小綠不怕生地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米小綠,我見過你一次,就在上次的直升機事件,你有印象嗎?」她友善地朝未知遙一笑。「你一定是樓寂滅身邊的大將對不對?我可不可以麻煩你一件事?為了你老闆的將來,請你陪我一起勸他放下屠刀好不好?」

    宋知遙差點噴飯,怎麼也沒想到,一開始就碰到這種「震撼教育」。

    「放下屠刀才能成佛喔!」米小綠正經八百的。「你也希望自己的老闆走向正途吧?」

    「樓先生?」宋知遙想笑卻不敢笑地望向自己的老闆,只見他神色自若,並沒有被米小綠的「笑話」給激出情緒上的反應。

    「什麼事?」樓寂滅直問手下愛將,對於米小綠的「瘋言瘋語」置若罔聞。

    「有新的報告。」

    樓寂滅側首望著米小綠。「你的眼眶黑得跟貓熊一樣,要不要去睡個覺?左手邊進去有間套房。」

    「不,我要坐在這邊。」她強撐眼皮。「你們打算做壞事,怕我聽見呀?」

    「怕?」他輕嗤了聲,表情寫的是「就算行動曝光,又能奈他何」的狂妄。「說吧。」

    宋知遙也不迴避。「襲冰-少爺已經展開行動,派出人手前來台灣對付您。」

    「想像得到。」他瞄了米小綠一眼,那妮子正撐著頰,努力在傾聽兩人間的對話,可惜眼皮卻不聽使喚地一直往下垂。「似乎很有挑戰性。」

    宋知遙循著老闆的目光望向米小綠,她大概就是襲冰-派來的敵人。「要怎麼處置她?」

    「當然要好好招待她。」樓寂減的口氣很溫柔。

    「不用保全部門——」

    「不必!」他一口否決。

    「明白了。」樓先生要自己動手。他憐憫地瞥了她一眼。

    「咦?你們談完了嗎?」室內突然一片寂靜,震醒差點昏睡過去的米小綠。方才意識模模糊糊,雖然很努力地想聽清楚他們的對話,可是真得太累了,聽得斷斷續續,而且神智不清到無法理解他們在談些什麼?

    「你很累?」樓寂滅蹲在她跟前,輕輕撫摸她的粉頰。

    「是很想睡。」忍不住又打了個大呵欠。她這七天來累到快虛脫了,好不容易撐到這時刻,濃濃睡意再也抑止不住地直撲而上。

    「那就閉上眼,睡吧。」

    「可是……」她奇怪地瞅著他。「好怪,你哪時變得這麼體貼人?」

    「我難得好心。」

    這更古怪,不可輕信,誰曉得他又在要什麼花招?

    「你不信我?」臉上的柔情僵住,散出的氣息變得極其冷冽。不被她所信任的感覺竟然惹得他怒火翻騰。

    米小綠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失言,我相信你是出於好心的。」

    聽到她改口,喜悅掠過心間。忽怒、忽喜,而且全因她而來,這是從未有過的情緒起伏,樓寂滅覺得有趣極了,決定繼續享受難得的情緒變化。「安心去睡,我保證等你睡醒之後,就把秘密告訴你。」

    「真的?不騙我?」她喜形於色。

    「算是犒賞你守候我七天的辛苦代價。」

    「好,我信你一次。」她打了個呵欠,坐上樓寂滅的辦公椅,大刺刺地趴在桌面上,很快地便沉睡了去。

    「樓先生?」

    「到會議室談。」他放低聲調。

    「是。」宋知遙看了米小綠一眼,壓下滿腔疑惑,先退到隔壁的會議室商討要務。

    樓寂滅踅到她身邊,望著已沉沉入睡的臉蛋,俯下身,吻了吻她的嫩頰,溫柔道:「記得夢見我!」——

    「收購國際特城的計劃已經完成三分之二,剛才我查了一下市價,是到了該下手的時機……」

    「先不下單。」樓寂滅否決宋知遙的提議。

    「不下單?」宋知遙驚詫極了。經過半年與對方的交手,眼看勝利在望,他卻在緊要關頭臨時收手。「樓先生,我們佈局已久,今天的情況非常適——」

    「我清楚。」音調是一貫的淡漠與堅持。

    「那……既然如此,就按照您的意思。」宋知遙不再多言,立刻執行老闆的決定,要離去前卻又遲疑了下。

    「想說什麼?說吧!」樓寂滅容許他詢問。

    宋知遙臉上的疑惑更加明顯,眼前的樓寂滅跟他所認識的有些不同。「這位米小綠小姐就是襲冰-派來的『說客』?」襲氏的動向他們一向掌握得非常清楚,不過會選擇米小綠這樣的角色來對付樓寂滅,倒是出人意料。

    「你覺得她像個稱職的『說客』嗎?」樓寂滅反問他。

    「就是不像,才不明白為何會選擇她?襲冰-在計量什麼?頗叫人費疑猜。」第一次見到米小綠,是在樓先生車禍墜崖被直升機救出時,後來才知道,原來就是因為她的搞怪才會發生那場誇張的車禍,然而又不得不佩服此姝的勇氣,她敢直接挑釁樓寂滅。

    今天第二次見她,她依然跟樓寂滅過招,這樣的勇氣更讓他「驚艷」。

    雖然才打過兩次照面,卻不得不說她身上所散發出的氣質是他從未見過的,伶俐俏皮、熱情天真,只是站在她身邊,就能感受到快樂的氣息。

    「她給人一種很靈動的感覺,像是蓄滿生命力量的精靈。我沒來沒見過這種氣質的女孩子,非常的出色。」宋知遙忍不住道出心中感想。

    「不錯嘛!才見過兩次面就帶給你這麼多的感動。」宋知遙甚少開口稱讚女性,身為青年才俊,愛慕者極多,並且各有風情與才幹,不過難得聽見他讚賞誰。

    「這種氣質的女孩確實罕見。」宋知遙忍不住再強調一次。

    「是嗎?」

    「只不過——」宋知遙的評論戛然停止!

    「只不過什麼?我洗耳恭聽。」冷冷的音調像極利刃。

    「沒、沒什麼。」樓寂滅的佔有慾讓宋知遙立刻停止對米小綠的評語。相處多年,他太明白樓先生這種聲調的意義,那是一種不容他人覬覦的警告。

    「怎麼不說下去了,你在怕什麼?」樓寂滅追問道。

    「樓先生向來不讓人猜測心思,我並不想犯忌諱。」宋知遙直言回覆。

    樓寂滅笑了出來,笑聲裡帶著明顯的嘲諷。「我很難親近、也很可怕,就連跟隨我多年的心腹,跟我說話都得小心翼翼,深怕一個不小心觸怒我。」他所嘲諷的對象竟然是自己。

    宋知遙訝異極了,第一次聽見他說出這種話,這種類似省思自己的言論。

    「怎麼?」樓寂滅的表情呈現僵硬狀態。

    「沒、沒什麼。」宋知遙不願明說,那抹疑惑就暫且留在心中,讓事實來慢慢印證吧。

    只是,倘若樓寂滅真的有些改變,那麼改變他生存邏輯的催化因子是誰?

    米小綠?

    「知遙,你是否認為我變了?」

    宋知遙一驚!「樓先生……」

    「很有趣對不?」雀躍感徹底狂燃,他也對此變化顯得興致勃勃。「不只是你在猜疑,連我自己也在看,自己最後會變成什麼模樣?你就陪我靜心等待接下來的發展,想必一定很有意思。」樓寂滅像在觀賞別人故事似的,無情到令人背脊發涼——

    敲打鍵盤的聲音在辦公室內迴響著。

    電腦螢幕上的數字也在快速變化。

    國際特城的主事者以為樓寂滅中午時刻沒有把握機會收購股票的原因是判斷錯誤,於是決意反擊,改變計劃投入大量資金,打算對樓寂滅進行反撲。

    樓寂滅冷冷地看著對手以美國股市做為戰場,特意在股價上設下陷阱,打算引誘他上當。

    樓寂滅勾出耐性的微笑,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螢幕觀看股海的迅速變化,終於,在經過四個鐘頭的分析後,他開始按下鍵盤。

    「既然你不肯收手,我只好成全你追求失敗的心願。」他聲冷至極地道話,短短一分鐘,樓寂滅急拉股價,逆向操作的作價方式蒙蔽了對手的判斷力,股海的變化本來就莫測難料,一直以為設好陷阱要引他上當的特城主事者,一時間失去先前的篤定,開始與樓寂滅的資金戰鬥起來,自亂方寸地拚命撒出持股;而樓寂滅早算準他會有的反應,技巧性地再運用另一筆資金,收購國際特城的股票。直到盤後,國際特城另外三分之一的股票全落他手。

    結束!

    樓寂滅靠向椅背,點燃細長菸抽了起來。

    總是如此,他無聊的人生必須依靠一次又一次的勝利來填塞時間,也幸好成功的快意可以滿足他虛空的靈魂,否則他真會無聊至死。

    不過現在——

    一抹清新的存在感擄獲了他的注意力。側過首,是米小綠。她就站在那方靜靜瞅望著他,俏臉美麗又無害,然而,在他眼裡卻顯得氣魄十足,彷彿用一根手指頭就可以將他扳倒。

    「醒了?」他壓抑著迴避的念頭直視她。太可笑了,他會怕她?彷彿他真的做錯事一般。

    「嗯,我睡飽了。」記不得自己是怎麼走進套房,還躺在舒服的大床上?她的印象是趴睡在辦公桌上的,哪時候被「弄」進套房裡她都渾然不覺。

    他看了腕表。

    「是該醒來,你已經睡了十二個鐘頭。」他的辦公室內另外設置獨立套房,就是為了方便休憩使用。想在商界站穩,必須隨時隨地觀察商場的變化,想得到成功,付出可觀的代價亦是必然。

    米小綠突然舉高藕臂,腕上的銀環發射孔對準他的胸膛。

    深黑的眸子倏變陰沉。

    「怎麼,決定獵殺我了?」樓寂滅的聲音冷至冰點。如果她打算在此刻對付他,他確實是躲不掉。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已無防備心。

    「咻!中!我的了!」米小綠笑了起來。她並沒有射出銀針,只像在玩樂似地戲弄他。

    「你的?」

    「對,我的!」她毫不猶疑地道。

    「你愈來愈大膽。」

    「那又怎樣?」她本來就是為了狩獵他而來。

    厲眸正視著她的翦水雙瞳,卻對她生不了氣。

    就是這股神奇的情緒攫住他的心魂。

    「剛剛看你神氣活現的,肯定又做了壞事!」米小綠走上前去細細審量他。「你遣開我的目的就是不想讓我囉唆。」

    「呵,讓你發現了。」淡淡菸草味飄向她。「還有,那不叫做壞事,我只是將無能者逐出商界罷了。」

    她驀地出手抽掉他唇片間的長菸,並用力捻熄。「逐出?是毀滅吧!還有,不要污染空氣,好臭。」

    他雙手一攤,表情好無辜。「既然對方選上我,不回敬豈不禮貌?!」敢挑他當對手,自然要有輸的打算。「還有,你要是不想被污濁的空氣給沾上,就盡速離開此地。」

    「趕我走?」

    「不是我趕你,是你自己不習慣。」

    「廢話!我怎麼可能習慣這樣的你?而且,我還沒有說服你放棄『綠野開發案』。哼,我下定決心了,從現在起,我要加倍努力磨掉你的獸性,我一定要馴服你。」她撂下戰帖。

    「馴服……」她的志向倒是從未變過,反倒他被影響,正一步步踏上他不熟悉的愛情領域中,一個他從來沒有想到會涉入的世界。

    叩叩!

    乍至的敲門聲打斷樓寂滅的思緒,而米小綠想也不想地對著門外喊聲。先解決外來客後再來跟他鬥。

    「請進。」

    門開,是女秘書,她端著兩杯咖啡走進辦公室。

    「你再一次越俎代庖。」樓寂滅輕輕的一句指責,卻讓女秘書嚇一大跳,盤子一滑,咖啡杯掉落地上。

    鏘!

    撒了一地的咖啡與碎成片片的杯子。

    「要不要緊?有沒有燙到?」米小綠連忙上前幫忙,問著慌張的女秘書。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收拾。對不起……」女秘書緊張得手足無措,她被嚇壞了。本以為有人應聲,所以就直覺地走進辦公室,卻忘了這位米小姐並不是滅世創投的職員,而且她身份末明,還不知是何來歷?

    「你有沒有被燙傷?」米小綠關切地詢問她。咖啡很燙,若燙著手,一定很痛。

    女秘書不敢隨便答腔,只是快速收拾地板上的殘漬。

    「你不用緊張的,更不必害怕樓寂滅,有我在,他不敢亂來。」幹麼這麼怕他呢?而樓寂滅似乎也習慣了別人的畏懼,完全不出言安慰。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需要弄得這麼僵凝嗎?

    女秘書勉強笑笑,收拾好殘局,急急退出去。

    米小綠氣結,回過頭,對著樓寂滅吼道:「你瞧清楚了吧?看看你給別人的印象!你是惡魔化身嗎?每個人都被你嚇得魂不附體。」

    「很好啊。」

    「很好?你喜歡被孤立?」

    「無所謂……」

    「還無所謂?」她氣惱地打斷他的冷情話語。「你就什麼都不在乎?」

    「不,我開始在乎了,我現在正對一件事情起了興趣。」

    「啥?」

    「你呀!」樓寂滅突然很溫柔地問著她。「你沒弄傷吧?」

    他溫柔的關心讓她錯愕,但一股濃濃的喜悅卻不斷從胸口溢湧出來。

    「你在關心我?」瞠大的水瞳望著他溫柔的神情,仔仔細細觀察他的臉。

    「沒錯。」

    「真的假的?」她喜孜孜地再確定一次,莫名的情愫不斷浸透心中,她從來沒有這麼期待過一個答案。

    「假的!」他道。

    「喂!」她-眼。搞什麼鬼?不過,笑意旋即又漾上她的眉眼間。「你就老實點嘛!真心話就明說,害什麼臊?」她很大方的。「怎樣,就由我來當你的第一個朋友好了——」小手很義氣地往他肩膀拍去,哪知他卻一把攫住她的皓腕。「幹麼?」她不解。

    「你說呢?」輕柔到不可思議的嗓音隱含著詭異的企圖。

    「我都好心要當你朋友了,你抓著我做什麼?放開啦!」手腕被握得死緊,怎麼也抽不回來。「你放手、放手!」

    他壞壞地綻露一抹笑。「你以為我會放過這個機會?」

    「機會?什麼機會?啊!」她恍然大悟。「原來——原來你是打銀環的主意,你的目標是我的銀環!」她懊惱極了,原來他是設計陷阱誘她上當,害她白高興一場,以為他是在關心她。

    他盯著她腕上的銀環,問道:「怎麼拿掉它?」

    她沒好氣地回道:「把手剁掉就可以拿掉了!」

    「是嗎?我懂了!」深邃的黑眸進出噬血寒光來。

    米小綠嚇呆了。「不、不會吧,你不會真的要剁掉我的手?」

    「是你自己教我的。」他一臉無辜。

    「你——你——」唇角驚嚇到微微抽動,懷疑他真的會剁掉她的手腕,因為他本來就是冷血動物。

    凝睇她滿佈驚駭的表情,樓寂滅的俊絕容貌更陰沉。

    「你——你無藥可救了……」她太愚蠢,也太不小心了,忘了他是頭野獸,竟將他當人看,才會著了他的道。「魔鬼!你比獵豹還要狠毒,你根本就是撒旦轉世!」

    「你真的嚇壞了。」陰森的表情驀然褪了去,取而代之的笑容非常和煦。「看你怕成這樣,真有趣。」

    「有趣?」她不斷眨著眼皮,硬是逼回眼中的懼意。「你是故意嚇我的?可惡,嚇我很好玩嗎?」她大叫。

    「不,你弄錯了,我從來不嚇人。通常我話說出口,都會徹底執行。」他突然張唇就著她白嫩手背,狠狠一咬。

    「哇,你咬我!你怎麼可以咬我?我的手又不是豬肉,不能吃呀!」她哇哇大叫,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可是細嫩白潔的手背上已印上清楚的齒痕。「你你你……你怎麼可以在我手上烙印?」她指控道。

    「這樣就確立了你的身份。」

    「什麼身份?」她惱道,不斷甩著手,想甩掉齒痕。

    「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去去去!「哪有你說了就算數?」

    「當然是我說了就算數!」

    「你太囂張了!」

    「囂張?」他笑,低魅的笑聲撩人心魂。「你早該明白。」

    她睨著他,撫著被咬出痕跡的手,反擊回道:「對啦,我早該知道,所以我的決心更堅定了!」她指著他,忿道。「我一定會馴服你的!」

    一字一句都像是豢養寵物的宣言,逼得他不得不回敬一句。「似乎該換我花心思了。」

    「什麼意思?」

    「送個驚喜給你,回送你纏上我的用心。」

    她聽不懂意思,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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