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契約 第八章 回家
    傍晚,去遊玩巴黎市中心著名名勝古跡的人相擁著走入大廳。

    廳內觸目驚心的場面令人不寒而慄。

    「這──」御景宮繪捂著嘴看著這一切,手中的百合花落了一地,白色花朵沾染上了地毯上的鮮紅液體。

    傭人們都已中彈死去,其中包括慈祥的老管家福伯,福伯的眼仍然大睜著,眼中似有千萬個疑問和恐懼。

    「天啊,是我害死他們的?」御景宮繪軟了身子痛哭失聲,如此和藹的老人,為何要這麼殘忍地殺死?

    商震霆扶住御景宮繪發抖的身子,也抑制不住悲憤地握緊拳頭,難以平復失去長輩的痛楚,對於福伯,他有太多的感情,如今卻因他的疏忽而給他帶來厄運,

    「沒錯,他們都是因你而死的!」蔚艷紅從後廳緩緩踱出,跟在地身後的人讓御景宮繪原本慘白的臉更加死灰。

    「奶……奶奶……」她低聲呢喃道,身子更加僵直地偎在商震霆懷中。

    「該死的女人!」商震霆咒罵出聲,想上前掐死這個女人。

    「不要動!否則我一槍教御景宮繪漂亮的腦袋開花。」蔚艷紅用槍瞄準御景宮繪,阻止了商震霆盛怒的腳步。

    他森寒的眼直射蔚艷紅,那表情像要把她碎屍萬段。

    「沒有人敢這樣威脅我,蔚艷紅,總有一天你會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他連語氣也冷得像冰。

    「哼,我已經無所謂了。」蔚艷紅索性坦白道,「只要我蔚艷紅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震霆,你也一樣。即使我得不到你,也不能讓御景宮繪這個魔女擁有你的愛,只要她消失,你就不會再被她的妖術迷住,這些傭人也全被那魔女迷惑住,死活也不肯說出你們去哪,我殺了他們也算是救了他們,要知道,他們的死全是因為御景宮繪,她才是罪魁禍首。」

    蔚艷紅的話句句如刀刺入御景宮繪的心裡,她看見津澤智子無奈的神情,彷似已默認了蔚艷紅所說的事實。

    「住口,你憑什麼指責宮繪?」商震霆怒喝,恨不得手上有槍打爆蔚艷紅的腦袋,宮繪搖搖欲墜的身子和慘白的臉色都讓他焦急不已,顯然這些活對宮繪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天殺的,難道又要重演七年前的悲劇嗎?

    「憑我愛你呀,震霆。」蔚艷紅道,「只要是你的一切,我都瞭若指掌,我是深愛著你的,可是,你竟被那個魔女施的什麼妖術給迷住了,甚至這麼絕情地報復我,就為了這個魔女,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惹出來的,她毀了你也毀了我。震霆,離開她吧,來我這邊,只有我才配得上你,御景宮繪她根本不是個正常的女人……」

    「夠了,瘋子,把槍放下。」商震霆的眼神更加森寒,把蔚艷紅吼得身子不住地抖,她知道他曾說過惹毛他的人不會好過,但是,她決不能容忍他愛著那個魔女。

    「霆。」御景宮繪紫眸裡帶著悲切的神情,氣若游絲,全身的力氣像已被抽乾似的,只有依靠在他的臂膀中,「她說得對,我是個魔女,我連你最敬愛的福伯也害死了……對不起……實在對不起……霆,原諒我──」

    商震霆緊緊捍衛住御景宮繪,「說什麼傻話,你有什麼錯?為什麼要對我道歉,你根本就沒有罪,別再自責了。」她一崩潰,他也會跟著崩潰的。

    「你就是商震霆,七年前為救宮繪挨了我一槍的少年吧。」一直沉默的津澤智子突然開口,並越過蔚艷紅身前,上下仔細打量商震霆,「宮繪找到了一個深愛她的男人。」

    見到津澤智子眼裡的讚許,商震霆眼裡掠過一抹置疑的複雜神色,但他仍然冷聲道:「我愛她,而你卻要殺了她,難道你不懂什麼叫做愛嗎?七年了,宮繪為了逃避你的迫殺,過著像鬼一樣的生活,身心疲憊,比死還要痛苦,她所受的折磨難道還不夠,還是你要見到她的屍體才甘心。」他傾身擋在御景宮繪身前,「如果你要殺宮繪,那我會拼了命去保護她。除非,你連我也一起殺了。」

    「不!」御景宮繪聽見商震霆說要同她一起死,忙從他身後轉上前護住他,她哀求地看著津澤智子抖顫道:「我真的該死,但請你不要殺震霆,可以嗎?連這麼慈祥的福伯也為我而送命了,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再為我犧牲了。」說完,御景宮繪往蔚艷紅的槍口走去,讓槍抵住她的胸口。

    「宮繪!你這是幹什麼,你要去送死嗎,我命令你不能死。」商震霆見狀激動地上前把御景宮繪扯回懷裡抱住,「大白癡!你是我的,我不准你送死,你不可以拋下我,明白嗎?」

    「霆!」老天,他的身子在發抖。

    目睹如此感人的生離死別,津澤智子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眼淚也控制不住掉下來,她側身對蔚艷紅道:「先把槍放下。」

    蔚艷紅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放下槍?莫非這老太婆心軟了。

    「放下,我有話要對宮繪說。」津澤智子有些不耐煩地再次命令著。

    她心裡原本就很介意外人干涉御景家的私事,尤其是關於宮繪的身世秘密,要不是和郎的堅持,她是絕不會讓蔚艷紅這種聲名狼藉的女子插手,免得玷辱御景家世代清譽。

    蔚艷紅不甘願地把槍壓低,但兩手仍托握住槍柄,預防商震霆的偷襲。

    津澤智於望著御景宮繪許久,才遲疑地緩移步伐向她靠近,並伸出手試探性地用指尖觸碰御景宮繪的頰,然後才整個子掌貼上那凝滑的冰肌。

    這是奶奶第一次摸她,而且奶奶的眼神好慈愛,動作也充滿憐惜。天啊,她是在做夢嗎?

    御景宮繪只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就撲撲地打落在津澤智子的手背上。

    津澤智子的舉動讓商震霆和蔚艷紅看了也暗吃一驚。

    「二十五年,整整二十五年了,我才真正觸摸到我孫女的臉。」津澤智子濕著眼睛歎道,「宮繪,對不起,請原諒奶奶,奶奶又何嘗想殺你?只是七年前親人的死對我來說打擊實在太大,一個人在最傷心的時候往往會很極端?所以我把一切怨和恨全歸到你身上,才要想殺了你,其實這七年來,我和你一樣活在難過和自責中,我早就不恨你了,要不是礙於祖上的規定和你三伯的堅持,我很想把你找回來,成為真正御景家的大小姐,可是我不能,也沒辦法去決定什麼。要知道,我這個當家當得多麼沉重,我太累了。」

    「奶奶……」酸楚哽在喉間,御景宮繪視線又破淚水蒙得模糊一片;,

    這代表什麼?奶奶已經不再痛恨她了嗎?

    「震霆七年前有一句話說得很對,連自己親生孫女都殺的人不配做御景家的領導人。宮繪,奶奶錯了,原諒奶奶以前的無情好嗎?」

    「嗚……奶奶。」御景宮繪傾身撲到津洋智子身上,喜悅和感動的淚水全湧出紫眸,「是我要對奶奶說抱歉才對,我的存在給御景家和您帶來很多不幸。」

    「都過去了,能親耳聽到自己的孫女喊一聲『奶奶』我已很滿足了,宮繪,你知道嗎,崎浩已經七年沒叫我『奶奶』了,他恨我對你的無情,也許說到真正的罪人,應該是我才對──」她覆上御景宮繪的手,「你的手是熱的,你和商震霆的感情是真的,你並不是魔女,是我太害怕,太固執了。」

    御景宮繪的手緊緊回握住津澤智子的手,雙手交會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真情,濃郁的祖孫重聚的溫馨瀰漫廳內,沖淡了這堅的肅殺之氣。

    津澤智子抹去淚水,把御景宮繪的手交給商震霆握著,並語重心長地道:「你們要找一個沒有人再熟悉的偏遠國家躲藏起來,永遠也不要再在公共場合出現。我無法廢除祖先的規定,但還可以設法暗中阻止和郎的追蹤,因為他太遵循家規了。我會把今天的一切當做什麼也沒發生,只是我沒能及時阻止蔚艷紅,讓這些傭人白白死去,實在很抱歉。」她面對商震霆身躬身。「震霆,宮繪就拜託你了,也許這麼做會委屈了你。」

    「只要能和宮繪永遠在一起,我寧願放棄一切名譽與財富。」商震霆望著御景宮繪堅定地道。

    「祝你們幸福。」滓澤智子真誠地說,她決定放棄了,罷手了。她擁有了孫女的愛,同時也放自己一條生路。

    「錯了,全錯了!」蔚艷紅在旁看到這一幕,難以控制地狂吼起來,「你為什麼要放那個魔女走,她有什麼好,她根本是個害人精,你不要也被她施的妖法給蠱惑了,她沒有資格擁有震霆,也不配得到你的祝福。難道你忘了,今天我們來的目的是要剷除這個魔女的嗎?」她期待的不是這個結果,她這麼努力,到頭來全讓御景宮繪給破壞了。

    津澤智子不悅地回頭看著蔚艷紅,「蔚小姐,我想你還沒有資格指責我,我們家的事一向不允許外人干涉,當初我們早巳協定好,你只負責帶我來見宮繪,如此而已。然而你卻擅自殺人,違反了協議,在此我代表御景家多謝你的幫助,明天我會把錢匯人你銀行的戶頭,五百萬美金,一分不少、希望你就此把御景家所發生的事當做一場夢忘掉,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這些人全是你殺的,你開槍殺他們的那一刻有沒有害怕過嗎?」商震霆脫下外套蓋住福伯,冰冷地問蔚艷紅。

    「我沒有錯!這些人全是御景宮繪害死的,我只是在解救他們,可是他們太不聽話,所以我就乾脆殺了這群魔女的僕人。」蔚艷紅抓狂地叫囂。

    津澤智子搖搖頭,「你瘋了。」

    「我沒瘋,是你們瘋了!震霆,我絕不允許你愛上御景宮繪。」說罷,蔚艷紅突然從茶几上的水果盤中抽出一把水果刀便刺向御景宮繪。

    商震霆攔住她,拎起她執刀的右手使勁一捏,蔚艷紅便痛得鬆開,刀子落在地上。

    蔚艷紅瞪著佈滿血絲的眼睛,喘著氣,她的眼神飄忽不定,神志似乎已瀕臨崩潰的地方,神經也顯得有些失常。

    她佯裝彎身撿起地上的髮夾,卻猛地撈上方纔那把水果刀,繞到津澤智子身後抵住她的脖子,「奶奶!」

    「奶奶?」

    沒想到蔚艷紅會挾持津澤智子,商震霆和御景宮繪都慌了。

    「哈哈哈……沒想到吧。」蔚艷紅拖著津澤智子後退幾步,「我說過,為了讓御景宮繪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我會不擇手段的……哈哈哈……」蔚艷紅得意地笑著,很滿意主控權交到了自己手上。

    「你想幹什麼?」津澤智子冷靜地道,她知道,蔚艷紅瘋了。

    「幹什麼?嘻嘻,你還不明白,我是在幫你除掉御景家的災星呀。」她雪亮的刀子稍使勁一壓,津澤智子的脖子便出現一條血痕。

    「不要,奶奶。」御景宮繪失聲叫道,看著從刀上流下的血滴,她的心都揪起來了。

    「呵呵,放心,只要你們聽我指揮,我不會傷害太君的。」蔚艷紅把刀子放開了一點。

    「該死的,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商震霆握緊槍柄,想開槍又怕嚇著老人。

    蔚艷紅止住笑,陰冷地說:「把槍給我。」

    「不可以給地,她已經瘋了──啊!」津澤智子說道,卻讓蔚艷紅又加大了刀子的力道,令她痛得輕喊一聲。

    「讓那魔女把槍給我遞過來。快點給我,否則我割斷這老太婆的喉嚨。」蔚艷紅催促道,眼睛直盯著御景宮繪。

    「宮繪,你……」商震霆遲疑著。

    「霆,把槍給我。」她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接過他手中的槍,慢慢靠近蔚艷紅。

    津澤智子急喊,「宮繪,千萬別給她,我一個老太婆死了無所謂,可是你還有震霆,你不能捨棄他啊。」

    「奶奶,我害的人夠多了,我不想再害你還有霆,你們都是我最愛的人,可是如果我的愛會為你們帶來厄運的話,我寧願死。」她把槍遞給蔚艷紅。

    「你開槍吧。」

    「哈哈,我贏了。」蔚艷紅接過槍,往御景宮繪的胸口扣下扳機。

    「宮繪。」商震霆大吼一聲撲過去抱住御景宮繪撲倒,蔚艷紅被他的迅速驚得抖了手,子彈射中了商震霆的左肩,鮮血頓時泉湧而出。

    「霆!」御景宮繪忙扶住他軟倒的身軀,不敢相信他竟會為她擋槍。

    商震霆忍著肩膀火燒似的灼痛,在御景宮繪耳邊喘著氣道:「我會保護你,用我的生命。」

    「霆……」

    「啊!」蔚艷紅歇斯底里地吼叫,打中商震霆的意外讓她大失方寸,她緊張地看著商震霆中槍的背部,語帶懊悔地說:「我不想……是意外,震霆,我無意殺你的啊……都是你,都是你的錯,你為什麼要去保護她啊。」倏地,蔚艷紅又陰狠地瞪著御景宮繪,失去本性的她又再度舉起槍指向御景宮繪,「你這個該死的害人精,我要殺死你。」

    「不要!」

    「宮繪!」

    商震霆瞪大雙眼看著御景宮繪躺在他懷裡,在她胸口上的是一抹觸目的血紅。

    「天啊!宮繪──」他無法接受她中槍的事實,「你為什麼不躲,為什麼這麼傻。」

    御景宮繪的嘴角泛出血來,她的紫眸淌著晶瑩的淚,在他懷中已奄奄一息。

    「霆……我對不起……我只知道,不能……讓我最愛的人……死去,原諒……我……」隨著聲音逐漸變小,她合上帶淚的紫眸。

    「住口!住口!天呀!」他摟緊她狂喊,感覺她的體溫正離她而去,他哽咽地哭道:「宮繪,你不能死,你還欠我很多,你怎麼可以死,活過來,活過來。」他使勁拍打她的臉,可懷中人兒已毫無知覺,氣息也越來越弱。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任何人看到這生離死別的場面也會落淚,試問有什麼可以比失去最愛的人還痛苦難過的事呢?

    「孩子,快把宮繪送去醫院,不要放過一絲希望啊。」津澤智子冷靜地提醒商震霆。

    商震霆身子一僵,顧不得肩傷抱起御景宮繪飛奔出門外。

    「震霆!我殺了那個魔女了,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你要去哪?快回到我身邊啊。」蔚艷紅扔下槍,不停地叫囂著,她放開津澤智子,木然的瞳孔毫無焦距,跌坐在沙發裡,忽然癡癡地笑了開來,一邊笑還一邊喃喃自語:「我殺了魔女了,我可以和震霆在一起了,嘻嘻……哈哈……」

    一切,似乎平靜下來了。津澤智子這時才發現廳內瀰漫著淡淡的紫色雲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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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景宮繪覺得渾身麻木酸疼不已,耳邊有人不斷地呼喚著她的名字,那焦急迫切的聲音是屬於霆的,她想回應他,可她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任他的呼喊聲離她遠去。奇怪的是,她的身子竟沒有先前那般不適,她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團團紫色的霧。

    御景宮繪只覺得自己深陷在這重重紫色迷霧中,她試探地向前挪動腳步,可紫霧仍把她困在不知方向迷宮裡。

    這是哪?天堂?她死了嗎?

    正當御景宮繪迷惑的時候,在她前方擋住的紫霧漸漸往兩旁散了開來,形成一條道路引導她往前走。

    在盡頭,她看見的是一簇的半人高、散發紫色靈氣的紫水晶。

    「宮繪,你來了。」

    奇怪的是,那簇紫水晶竟發出溫和的女聲,向御景宮繪詢問道。

    「你知道我是誰?!」奇怪的是,她竟然不害怕它,反而對它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這是怎麼回事?

    「是的,我知道你。」紫水晶承認道,「我一直存在你的心中,你的紫眸以及超能力都是我所賦予你的。」

    「你就是紫水晶神。」她恍然大悟,紫水晶神是世代保衛和祈禱御景家安和的守護神靈。

    「沒錯。」紫水晶發出陣陣紫光,「我一直在守護著御景家族。」

    「你騙人。」御景宮繪馬上反駁它,「就是你給我的紫色眼睛和靈能力,把御景家搞得忐忑不安,每個擁有的女嬰一出生就被殘忍殺害,原因就是她們會給御景家帶來厄運,我們的存在根本就是錯誤的,是不可原諒的。我們是魔女,在人間是多餘的。」說著她有些哽咽了,平靜的情緒也激憤了起來。

    「宮繪,你不能這樣說自己,我們並沒有錯,厄運的事件全是御景家那些膽小的無知之徒一手造成的,身為紫水晶聖女的你,是有神的守護,在遇到任何危險時都可逃過,化險為夷,紫水晶原本就是平安祥和之物,怎會是凶煞之物呢。」

    「可是,為了我,已經太多人死去了。」包括霆最尊敬的福伯也因她而死。

    「那是御景家自己造的罪孽,我說過,你沒有錯。」紫水晶的語氣裡有一絲無奈,「自日本的大和年代以來,御景家族世代都由我守護其昌盛榮和,那時我的紫水晶靈體還在,祠奉在御景家的祠堂裡,可因某一代御景家男主人的一時貪慾,把紫水晶的晶體砸成碎塊變賣,變賣神物的舉動觸怒了天神,讓御景家一夜之間人人身染怪病死去,我怕這樣下去會讓家族整個滅亡,才附到御景家一個女嬰身上,賜於她拯救家族病疫的超能力,並以紫水晶聖女的名義繼續代替紫水晶破碎的聖體守護御景家,還要以真愛來化解天神加附在御景家族身上的詛咒,可是御景家無知的人卻把紫水晶聖女當成製造那場疫災的魔女將其殺害,隨後無論每一代女嬰降臨,他們一發現有紫色眼瞳後都不留活口,真是讓我悲哀,因此,御景家即使家財萬貫,家族的人之間也毫無感情而言。總而言之,我賜予你的使命不僅是為了守護御景家,還要代表御景家為自己尋得一份真愛,讓御景家重新被愛包圍,神的詛咒才會化解,要知道,真愛可以化解一切惡咒。」

    聽了紫水晶所說的一切,御景宮繪終於明白世代困擾御景家族不得安寧的詛咒的真相。原來,她並不是魔女,並不是給家族帶來厄運的禍害。

    「還好,他們留下了你。宮繪,你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真愛,解除了詛咒。」紫水晶又道。

    「不,不可能了。」御景宮繪流著淚,「也許我已經死了。」她仍清楚記得在她倒在他懷中的那一剎那,他眼裡的悲痛,幾乎讓她心碎,找到真愛又如何?她和他已陰陽兩隔。

    「你有神的庇護,是不會輕易死去的,凡事都有轉機。」紫水晶話中有話,「現在,你的聖女職責已完成,我將要收回你身上的靈能力──」

    紫水晶說罷發出刺眼的紫光,把御景宮繪包圍住,刺目的紫光令她難受地閉上眼,一時間,意識又陷入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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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亮光使她微微不適應地睜開雙眼,身上的麻木感和胸口的陣陣痛楚令她微皺柳眉,「醒了,醒了。」病床邊的商綺羅率先興奮地低叫。

    商震霆馬上從沙發上蹦起來,來到床邊看著御景宮繪,輕喊:「宮繪……」

    御景宮繪這才看清了他,俊美的五官依舊,可臉頰已經凹陷下去了,頭髮零亂如草堆,眼圈發黑,眼睛佈滿血絲,左肩上纏著繃帶,披著褶皺的外套……比起上次她昏迷他焦急等待後的樣子復更加憔悴,為了等她醒來,他一定很久沒好好休息過了。

    「霆,你瘦了好多……」她伸手想摸他的臉。

    商震霆忙接過她的手貼上自己,「感謝天,感謝它沒帶走你,感謝它又把你還給了我!」她沒死!她真的沒死!她還能看見他的臉,聽見他溫柔的呢語,還有意識地想觸碰他。喔,感謝天!

    看他激動的模樣,她抿唇輕笑,「我也很高興能再見到你。」

    「笨蛋,你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你知不知道,我緊張死了,你一昏迷就是一個星期之久,中途還發生心跳停止,幾乎渡不過危險期。」他握緊她仍冰冷的小手歎道:「難道老天有意要考驗我,讓我多一次體驗險些失去你的痛苦嗎?」

    「霆,我老是給你添麻煩,讓你擔心──」她熱淚盈眶。

    他搖頭,「你已經是我的妻,不要再對我說這些了。」他把她的手放好,在她額上一吻,「先睡一下,你剛醒來,身子還太虛弱。」

    「你陪我,好嗎?」她懇求。

    「我不會離開你。」他承諾。

    緊抓著商震霆的手,御景宮繪又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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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御景宮繪再度甦醒時,已是第二天中午。她的精神很好,除了胸口槍傷的扯痛外,其他已並無大礙。

    「醒了?」他是第一個跳人她眼簾的人,她的最愛商震霆。

    她笑著點點頭,讓他扶好坐起,發現房內還有一個人。

    「嗨嗨,歡迎醒來,宮繪姐姐。」商綺羅跳到她面前甜笑。忽然,她像發現新大陸地直盯著御景宮繪的眼睛驚叫:「天哪!宮繪姐姐,你的眼睛怎麼變成黑色的了?」

    商震霆聽妹妹這麼一喊也仔細一看,發現御景宮繪的紫眸已變為黑瞳,「這是怎麼回事?宮繪。」

    御景宮繪隨即拿起桌上的鏡子,不禁也驚呼道:「真的,我的眼睛不再是紫色的了。」她記得紫水晶神收回了她的靈能力,是不是因為如此,她恢復成了正常人,不再是紫水晶聖女了?

    「這也許是天意吧,它把我的超能力收了回去,我現在是個普通人了,以前的魔女御景宮繪已經死了,現在的我是一個全新的御景宮繪,做一個深愛霆的御景宮繪。」她深情地看著他,心裡的包袱已除去,她整個人頓時輕鬆不少。

    「太神奇了,好像科幻劇哦。」商綺羅扁扁嘴,有點惋惜地道,「以前我最愛宮繪姐姐的紫色眼睛了,一下子轉換成黑色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是不是變醜了?」御景宮繪捏捏她未來小姑的俏鼻逗她道。

    「當然沒有,宮繪姐姐是最美麗溫柔的女人,沒有紫色眼睛我也一樣要你當我二嫂。」商綺羅撒嬌地回道。

    「看來,我還得感謝蔚艷紅那一槍,才讓你完整地回到我身邊。」商震霆也插口道,心情大好的他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提到蔚艷紅,御景宮繪才想起自己還有滿腹疑問要一一解答,「蔚小姐怎樣了?」

    「那女人已經瘋了。」商震霆冷哼一聲,「她私闖民宅開槍殺人觸犯法律,可由於她已經精神失常無法定罪,只好把她送去瘋人院看守了。」

    「她也許真是太愛你了。」她眼神一暗。

    「落到今天這種下場,都是她咎由自取的結果。」他根本對蔚艷紅的慘況毫無同情可言。

    「那,奶奶呢,她沒事吧?」她記得蔚艷紅的刀子在奶奶脖子上劃了好深一道血口,對於一個年近半百的老人來說,身心都是難以承受的。

    「太君比我還要冷靜理智,是她讓我送你去醫院及時就診,子彈偏了一點,離心臟僅僅三厘米,還好俊宇醫術高明,保住了你的小命。」商震霆不得不佩服津澤智子,「她還編了個天衣無縫的故事來避開媒體的報道。」

    「哦,是什麼樣的故事?」她很好奇。

    「喏,這裡,這幾天雜誌、報紙天天報道這件事呢。」商綺羅把一堆有關報紙,雜誌擺在御景宮繪面前,並指出標題──

    交際花奪愛不成怒殺人,變態發瘋進瘋人院!

    相關報道:據目擊者御景集團領導人御景太君津澤智予述說,蔚艷紅闖入商震霆位於法國巴黎的私人莊園內大肆開槍殺人,最後因遭商震霆拒愛後發瘋以至神經失常,把洽商生意到此的御景家小姐當成情敵以至被刀所傷,所幸商震霆及時制止了這個瘋婦,送由警方查辦──

    「奶奶真厲害。」御景宮繪看後笑道。

    「好了啦,你們兩個忘了還有我這第三人在場嗎?」商綺羅見兩人眼傳愛意的深摯模樣不禁抖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她最看不慣別人濃情蜜意了,亂肉麻的。

    「閉嘴。綺羅,你先出去。」商震霆對妹妹下逐客令,他想與宮繪多享受一下獨處的私人空間。

    「恐怕你的希望要落空了。」克萊斯笑咪咪地走進病房,在他身後跟著的樸舞芸和一位醫生打扮的英俊男子。

    「該死的。」商震霆暗咒一聲。

    「很抱歉,『打攪』了你和宮繪姐姐的『好事』。」克萊斯仍一派笑臉,不慍不火地說道。

    商震霆投給他一記殺人的眼神,黑著一張俊臉道:「再被你『打攪』幾次,我有可能會宰了你。」

    「霆。注意用詞,否則我以『騷擾病人休息』的名義把你轟出醫院。」醫生開口道,一雙桃花眼帶笑意地看著商震霆。

    「俊宇,你也跟那兩個小鬼頭起哄。」商震霆瞪他一眼,「你這樣還算朋友嗎?」

    「御景小姐是我的病人,我有這個權利。」謝俊宇得意地拍拍好友的肩。

    「你是霆的朋友嗎?」御景宮繪見他倆熟絡的對話,好奇地問道。

    「是啊,我從幼兒園起就和霆是鐵哥們兒,他小時候的糗事我都一清二楚,要不要我說幾件他的糗事給你聽呀。」謝俊宇剛說完就靈敏躲過商震霆風拳的一擊,「開玩笑的啦,不過如果御景小姐不介意,我可以不當著你的面告訴她。」

    「你再多嘴,明天就滾出醫院。」商震霆真受不了謝俊宇的難纏,他看到御景宮繪好奇的表情,歎口氣道:「這只『野猴子』叫謝俊宇,大名鼎鼎的國際權威外科醫生,可以讓病人起死回生的再世華佗。」

    「多謝誇獎,兄弟還忘了一句『貌勝潘安』。」謝俊宇厚臉皮地為自己附加一句。

    大家皆被謝俊宇與商震霆的抬槓逗得開心不已。

    樸舞芸樂得抱住御景宮繪,「好高興又能見到你,宮繪。你知道嗎,當月霓他們聽說你中槍的事後都緊張得要死,可琴還吵著放下任務來見你呢,可是『暗影』不允許他們丟下工作。」

    「告訴他們不用擔心我。對了,舞芸,有一件事我要拜託你轉告『暗影』。」御景宮繪猶豫了一會道,「那就是我已經沒有超能力了,已經是個平凡的人了,而不再是靈媒師了。」其實,她很捨不得離開靈媒界這個大家庭組織,畢竟在那裡有她的好夥伴。

    「『暗影』就是為了這件事讓我來這兒的,他早就知道你沒有了靈能力,但他仍把水星靈媒師的稱謂留給你,你是靈媒界的一員,永遠也不會改變。」

    「是真的嗎?『暗影』怎麼會知道我變成普通人?」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的改變的啊。

    「你忘了『暗影』是靈媒界的領導人了嗎?他想知道的事瞞也瞞不住的,『暗影』還讓我帶一句話。」樸舞芸神秘地望望御景宮繪,又瞄瞄若有所思的商震霆。

    「什麼話?」其餘三個好奇寶寶可等不及了。

    「宮繪可以回家了,還有祝宮繪和商震霆永遠幸福……」樸舞芸宣佈著。

    「『暗影』這種機械男人也會說出這種『人話』,真難得。」謝俊宇嘖嘖歎道。

    「連『暗影』也認為宮繪姐姐是正常的人了,那麼御景家再也不會追殺她了。」商綺羅興奮不已,「這樣子的話,宮繪姐姐就可以以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嫁入商家,名正言順地成為我的二嫂。耶,太棒了。」她幾乎要迫不及待地向全世界炫耀有個如此不尋常的漂亮嫂嫂了。

    「恭喜你,宮繪。」商震霆也附和道。

    御景宮繪如墨般黑亮的眸中透著驚詫,紫水晶神真的如了她的願,為她褪下魔女的外衣,讓她脫胎換骨,做回真正為真愛而活的女人,而不再是御景家的魔女了嗎?她歷經許久的噩夢終於可以落幕消逝了嗎?

    「宮繪,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她呆愣的神情令商震霆又緊張起來。

    「不,我很好,而且很開心。」環視她身邊關愛她的親人朋友,她喜極而泣,投入商震霆的懷裡,把深埋二十五年的所有委屈和帶著新生的喜悅、激動一併宣洩出來。

    午後的陽光似乎更加燦爛溫暖,但卻絲毫不及病房內的感動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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