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到潔癖男 第四章
    在摩天大樓頂端的旋轉餐廳裡,悠揚的琴聲正緩緩從琴師的指尖流洩而出,浪漫的燭光搖曳下,一對對情侶正深情款款的互訴情衷。

    沒有人希望如此美麗無瑕的夜被染上污點,所以寧靜一直是這裡默許的準則。

    當然,所謂的準則也難保有不被打破的一天。

    「不要!」孟琳的臉色寒如冰。

    「這是我的好意,你沒理由拒絕。」杜浩天的表情凍如雪。

    在提領現金的途中,他想到孟琳習慣性掉錢的壞毛病,便決定改要財務經理迅速辦妥,一張以公司為名義的無限額金卡給她,沒想到他的好意,從車裡一路被拒絕到餐桌上。

    「你煩不煩啊!在路上我不是已經說過好幾次,我不會用了嗎?」她語氣強硬的拒絕,並將再度回到眼前的金卡往前推。

    要不是實在有頓免費的美食可以享用,不用吃那些便利商店的冷凍食品,她早就回家了,哪還輪得到讓他一再推銷自己的好意。

    「我也說過,我無法接受這個理由。」他捺著性子再推回去。

    手酸了,她選擇放棄再玩推推樂的運動。「老實告訴你,我是個除了電腦以外什麼都不懂的生活白癡,別說是信用卡,就連提款卡也沒拿過。」

    「提款卡?」怎麼可能?總不會每次掉了錢後,都得跑一次銀行吧?

    看出他眼底的疑惑,她在喝了口水後繼續說:「一直以來,我都把提款卡交給表姐,由她每個禮拜固定提領生活費給我,既不麻煩又省事,多好!」

    「但我相信有了這張卡,你的生活會更方便。」不管怎樣,他仍希望能說服她。

    沒錯,「執著」是杜浩天繼「潔癖」之後,另一個讓人不敢苟同的優點。

    噢……別又來了!孟琳揉揉抽痛不已的太陽穴。她難得有耐心解釋,這固執的男人怎麼還這麼堅持己見啊!

    「請問一下,你和這家銀行的老闆有什麼關係?」拿起金卡,她指著上頭的銀行名。

    「只見過兩次面。」她問這幹嗎?

    「那就是不熟嘍?既然如此又何必替他拉生意。」她輕輕將卡片對折。

    「我是好意。」他的眼神閃過一絲不悅與黯然。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她明白他的用意,掉錢事小頂多餓幾天肚子當減肥,但如果連晾在一旁不用的金卡也搞丟再被盜用的話,那可就不是個慘字能形容的了。

    她將被分屍的卡片往前推,「總之,我的方便原則就是不麻煩,而難用的東西,就代表了它是個大麻煩。」

    錢就是要看得到且摸得到,塑膠貨幣不但遺失後風險大,還少了份數鈔票的樂趣。

    「很難相信,這是你回饋他人好意的方式。」從沒有人敢用這種方式來拒絕他的好意,她是第一個。

    「被人強迫接受的好意,我無法認同,平凡原始的生活不也很好嗎?」無視眼前一張微慍的怒容,她挑了挑眉繼續說:「再說,你們有錢人的把戲不就這些,拿金卡騙笨女人上勾,老套!」

    這句無心的話,卻深深刺進杜浩天的耳朵。

    他絕不允許,任何人扭曲誤解他的好意,尤其是她。

    「有錢不是我的錯,而尊重女性則是我從小就被嚴格教育要遵守的觀念,請別拿我和那些紈挎子弟相提並論。」

    孟琳雖被他嚴肅的神色震住,但她卻不像其他人會覺得害怕,反而對他多變的表情感到好奇。「我只是隨口說說,你未免也太認真了吧?」

    「你!」他知道,自己最後的一丁點耐性就快被磨光。

    「咳……咳……」微微的輕咳聲,暫時化解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一名年輕侍者微笑說道:「對不起,打擾一下,兩位的甜點送來了。」

    誰知回敬他的,是兩道冰得讓人直打哆嗦的眼神。

    「放著就好,免得被颱風尾掃到。」孟琳雖不愛管別人的閒事,但基本的良心還有。

    她並不瞭解眼前的男人,但有了孫曼麗的悲慘下場為範本,再遲鈍的人也能大致猜出有人誤闖了警報區。

    侍者放好甜點,微微的鞠躬後轉身要走,然而托著端盤的手,卻被硬生生扯住。

    「頭髮。」杜浩天的眼底迸射出可怕的凶光。

    疑惑的摸摸頭,侍者突然會心一笑,「先生你真有眼光,我這髮型是東區最有名的設計師所設計的,可花了我六千塊,如果你有興趣的話………」

    他的熱心被接下來重複的兩個冷字無情澆熄。

    「清掉。」

    這下侍者可真的被搞迷糊了,只好將目光順著他斜睨的眼神望去,只見一根細微的黑色頭髮正直挺挺的躺在小叉子旁。

    「喔,對不起!」恭敬的將頭髮拿起,他負責任的為自己犯下的錯誤再鞠一次躬。正要離去時,他的肩膀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壓制住。

    「和你髒頭髮擺在一起的餐具全部清掉!」

    一股劇烈的疼痛由肩上向四肢百骸傳開,半晌,當侍者感覺到肩上的手似乎略微鬆開,便不顧一切的趕快起身把腰挺直,也因為如此,他完全忘了手中還端著一個大托盤,下意識只想借由大甩手運動,舒緩一下疼痛麻痺的肩膀。

    突然,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圓形咖啡色托盤被直頁的往上拋,再無聲的往下落。

    筐啷一聲,盤子應聲落地。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慌忙放下手,他錯愕的直道歉,但他的聲音與眾人的抽氣聲,卻詭譎的在剎那間停止。

    杜浩天僵硬的坐在位置上,整齊潔淨的黑髮上沾著一大塊這餐廳最負盛名的巧克力奶油慕斯蛋糕。

    瞬間,大多數的人苦撐著僅存的意志飛快拔腿落跑,而少部分較沒膽的則被嚇得當場三魂少了七魄動彈不得。

    然而,有一個人例外。

    「不好笑。」杜浩天的聲音不見和緩。

    他喜歡她那少得可憐的純美笑靨,但這個笑似乎出現得不是時候。

    「我知道這或許不太禮貌。」把桌上的餐巾紙遞給他,她仍止不住笑意,「說真的,你這副與眾不同的模樣,實在很難讓人不跟笑話牽連在一起。」

    「我並非自願的。」將紙巾往臉上用力抹了又抹,他痛恨那兩個字。

    「可憐的非自願先生,告訴你一個不太好的俏息。」孟琳將掉落在地的湯匙給他——你頭頂上那塊好吃的慕斯蛋糕,似乎開始融化了!」

    透過湯匙背面的反射,杜浩天終於能目睹自己的尊容。

    可、可恥!不可思議的瞪大眼,杜浩天幾乎無法接受這嚴重的打擊,內心潔癖因子發出強烈抗議聲,而堆滿食物的胃開始無情的翻滾著。

    看著那張佈滿奶油的臉,此刻竟如同死灰般慘白,孟琳心裡泛出難得的同情心,恐怕會吸引不少八卦記者前來一探究竟。」

    雖說是盡快,但如果先前那群落跑的人先一步通知報社和電視台,那她可就無轍了。

    不論在哪個季節,南台灣的艷陽總是炫目而迷人。

    在細白的沙灘上,一位皮膚曬得黝黑的俊男,正細心的幫身旁平躺在沙灘椅上的女人擦防曬油。

    「親愛的,這樣可以嗎?」駱開遠的眼睛隨著自己的手,在未婚妻姣好細白的身軀上游移著。

    「噯,好舒服喔。」白芊芊滿足的笑了笑。

    聽到這,他隨即放下手,翻身跳上另一張沙灘椅。

    「換你幫我擦,怎麼可以只有你舒服,人家也想要。」他開始撒起嬌來。

    「好、好,我的大老爺。」被他的舉動和聲音逗得啞然失笑,她拿起防曬油在他的胸膛。一來回按摩著,「舒服嗎?」

    「嗯,親愛的,你真好。」他舒服的打了個大哈欠。

    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閒,趁著到南部追查駭客的機會,他順便帶未婚妻來到海邊玩水,算是為往後的蜜月旅行作暖身操。

    「駱先生。」一個男性的聲音打斷正想打盹的他。

    「我不是說不要任何人干擾的嗎?」勉強的睜開一隻眼,他沒好氣的說著。

    「可是,有你的急電。」飯店經理表情為難的捧著一支無線電話。

    急電?這兩個字讓駱開遠的眼睛全張,腦袋瞬間清醒。他出門前還特地把手機丟在家裡,且特別在出差單上寫別家飯店的名字,怎麼會……

    「誰打來的?」他小心地問。

    「他說,你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飯店經理認真的重複著先前聽到的話。

    「親愛的,我看這電話你是不接不行喔。」白芊芊心裡暗自決定拜這尋人功夫一流的人為師。

    無奈的接過電話,揮揮手示意飯店經理先離開。

    「親愛的總裁大人,早安。」他的聲音一如以往謙卑。

    「日光浴還舒服嗎?」冷冷的聲音從話筒傳來,讓他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還、還好。」他傻傻的回答。

    「什麼時候杜氏科技的出差休息地點,改到海灘渡假飯店?」

    咳,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沒、沒有屬下沒那個膽,是因為工作告一段落,才想順便帶芊芊來走走的。」

    「該不會是因為怕被我打擾,所以才不帶手機還亂報飯店名稱的吧?」杜浩天的問句如刀般鋒利。

    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兩天他確實是費了一番工夫在找人,原本想等他回來再大開殺戒的,沒想到這笨蛋在訂飯店時,居然為了要和另外一對情侶搶頂級渡假套房,不惜報上公司名號和職位來唬人。

    「怎、怎麼可能呢?」為了不讓自己成為狂風暴雨下的犧牲者,他努力為自己申冤,「我的手機壞了送修,而原先預定的那家飯店剛好客滿,沒辦法之下我才勉強來住這的。」

    此時電話那頭突然傳來操著台灣國語的粗嘎男聲。

    「帥哥,偶們的小姐都粉水軟,你確定不要?好啦!偶阿沙力一點,全套算你兩千還送你一打保險套,夠意思了吧。」

    「我叫你滾!」杜浩天的聲音像要殺人。

    「浩天,你在哪裡啊?」那男人說話的內容怎麼像是皮條客?

    「閉嘴!」杜浩天邊叱喝著邊專注的將危險的目光,牢牢鎖定盤旋在四周的小小的黑色物體。

    突然他眉梢一揚,迅速將手中的杯子往前丟去,「砰」的一聲,話筒傳來像是玻璃碎裂的巨響,駱開遠心頭一驚。

    「浩天,你、你別太激動。」該不會出人命了吧?

    「到時候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激動。」他的語氣如冰,「我交代的事你確定做了嗎?」

    「當然啊,那份長期合約同意畫,不是好端端放在你桌上。」這可是花了他兩天的工夫才仿製出來的耶。

    「還有。」

    「咦,還有什麼事?」駱開遠歪著頭想了又想,突然靈光一閃,「啊,對了!我此次前來南部主因就是為了搜尋駭客的下落,可惜的是由黑白兩道的弟兄組成的特搜網,似乎到目前為止毫無任何進展。」

    「還有。」

    這下駱開遠真的被搞糊塗了,爬起身他將白芊芊攬到懷裡,「浩天,我承認我整天只想陪芋芋玩樂是太不應該,但你交代的事我可都有認真在辦,沒敢疏忽。」

    「既然你這麼委屈,我也不便再多說什麼,就請你有空去翻翻今天的報紙,閱讀完畢後該怎麼做你心裡應該清楚。」反常的,沒有動怒、沒有指責,在他說完這番話後電話便無聲的掛上。

    沒來由的打了個哆嗦,駱開遠撐起僵直的身體抱起愛人往飯店大廳走。

    「請給我今天的報紙。」放下白芊芊,他逕自走向服務台。

    「好,請你稍等。」數分後,穿著制服笑容可掬的服務小姐將一疊報紙呈上,

    「裡面有則關於台北出現怪怪奶油蛋糕總裁的頭條消息耶,很好玩喔。」她好心的攤開其中一份。

    隨著數個斗大的標題字及照片出現在眼前,駱開遠的呼吸由急促到緩慢最後停止。

    杜氏科技集團總裁杜浩天成了餐廳的巧克力奶油蛋糕最佳代言人,據親眼目睹此奇觀的民眾表示……

    「咦,親愛的,杜總裁是不是參加哪個化裝舞會啊?」不明所以的白芊芊好奇的指著那張佔了半個版面的全身照。

    「嗯,對,是化裝舞會,我們等會也要趕回去參加。」他苦笑的摸摸愛人的額頭。

    「那我們要穿什麼?」她天真的閃著大眼。

    「你應該不用,而我則是要扮演正被斧頭砍到一半的大樹,或是被萬箭穿心的紅蘋果。」

    唉,他這笨腦袋居然只記得要威脅加利誘餐廳內的所有人封嘴,卻忘了封鎖住那天聞風而來的記者。

    這下可好,消息不但走漏,那家該死的媒體竟還大膽的把杜浩天頭頂著蛋糕的可笑照片給登出來,看樣子他往後的日子不僅難過,可能連結婚蜜月都成問題了。

    下了車將車門踢上,他摘下深色的墨鏡打開手中的紙條,對著地址,抬頭瞪著每一家的門牌號碼喃喃自語著。

    「六十六號、六十八號、七十號,嗯,應該是這裡沒錯。」站在門牌上寫著七十號灰色鐵門前,他深吸口氣伸出手按門鈴。

    從餐廳分開到現在已經一個禮拜了,孟琳就像沉入大海的細針毫無信息,雖然這些天他為了追尋駭客的事忙碌不已,但只要稍有休息時間,那盤據在他腦海裡的倩影,就越清晰。

    他想見她,渴望的心讓這個念頭更加堅定,所以當他知道業務部需要一套商業機空運作的防護系統時,他二話不說便強勢主導把這個案子交給孟琳全權負責,並冒著被解約的風險前來一探究竟。

    「那位?」白芊芊由裡頭探出。

    「我……」定下神,他仔細再確認眼前的門牌號碼。

    「咦,你不是杜總裁嗎?」怎麼會來這?

    「抱歉,白小姐打擾你。」他不自在的把手插入口袋上可能是我抄錯地址。」

    可是電腦檔案裡的地址應該錯不了才對,但眼前……她不是跟那笨蛋處於同居狀態嗎?

    「別緊張,這裡就是琳琳的家沒錯。」看著杜浩天這麼陽剛氣味濃厚的男人,居然也會有不知所措的時候,她不覺莞爾。

    「那……」她人呢?

    「琳琳剛好外出,你找她有事嗎?」想也知道他要找的是誰。

    「有個防護程式的案子想交由她負責,可是她的電話卻打不通。」

    「喔,對不起,是我那粗心的表妹又忘了繳電話費,所以電信局在前些天把線路給切斷了。」

    「原來如此。」

    「公事方面交給下面的做就行了,還勞煩你特別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她竟有所指的試探著。「沒關係,我也是恰巧有機會經過這。」

    這、這是哪門子的怪理由啊,誰會那麼恰巧經過這社區裡的惟一死巷?白芊芊差點笑出聲。

    開遠說的對,或許這外表冷酷的大木頭是應該有人幫他牽牽紅線,想著想著她腦筋一轉。

    「既然有公事,你何不乾脆就進來等她回來。」她刻意把門縫開大。

    「可是……」他總覺得不太妥。

    此刻他竟開始希望自己,能夠擁有駱開遠那如銅牆鐵壁般的厚臉皮。

    「你就別可是了。」她邊把杜浩天推進門,邊一古腦將掃把、畚箕、抹布等東西全丟到他面前,「我要你在家裡等琳琳,可是另有任務要托付你。」

    「任務?」瞪著有如小山般高的清潔用品,他完全被搞糊塗了。

    「接替我打掃這裡的工作啊。」她理所當然的笑了笑。

    「那你?」

    「我等會還要去送便當。」

    「送便當?」

    「給開遠吃啊。」說到這,好脾氣的白芊芊不禁送了一記衛生眼給眼前的男人。

    「還不都是你造成的,沒事幫他報什麼淨化身心的佛學絕食營,害他只能每天中午靠我偷偷送的愛心便當補充體力。」想到愛人的可憐樣,她就心疼不已。

    「很抱歉。」他這句道歉,僅僅是對白芊芊說的。

    至於駱開遠,他認為他是活該,讓他上山修煉身心順便懺悔,已是他最慈悲的懲罰方式,不然他大可依照他的遺願拿斧頭、箭和皮鞭大禮伺候。

    「算了,我知道是他不對在先。」她雖生氣,但總分得清是非對錯。

    上次從南部回來後,她才知道她的寶貝愛人犯了多麼大的錯誤。

    因為駱開遠的疏忽,讓杜浩天為了躲避蜂擁而來的八卦媒體,不惜躲在郊外偏僻骯髒的汽車旅館中。而那通打到飯店的電話,就是他邊閃避皮條客的糾纏,邊忍受著飛天蟑螂徘徊四周所打的。「但這樣似乎不太妥當。」登堂入室已是不禮貌的行為,現在居然還要幫她整理家?

    「不會啦,這些打掃的工作保證讓你忙得不亦樂乎。」她以為杜浩天是怕一個人會無聊。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突然間他想起孟琳曾經形容過自己是生活白癡,「難道這些家事,她自己都做不來嗎?」

    「她當然做得來啊,只不過看你願不願讓她冒這個險。」

    「冒險?」這樣說會不會太嚴重?

    她收起笑靨認真的說:「上個月琳琳因為想替盼盼慶祝生日,突發奇想跑到市場賣一堆菜想做好吃的料理給它吃,結果不但差點引發火災,這一大一小還因為急性腸胃炎被抬到醫院打點滴。」

    想到當時的慘狀,白芊芊禁不住開始冒冷汗。同樣也在冒冷汗的杜浩天,卻注意到她話中的另一個名字。

    「盼盼?」是小孩嗎,怎麼沒聽說?

    「我更是糊塗,淨顧和你說話,忘了介紹我們最愛的小寶貝給你認識。」她隨即起身走到臥房前,並打開緊閉的門。

    「盼盼。」蹲下身,她輕輕的喚著。

    數秒後,只見一團白色的影子衝入她懷裡。

    「你好乖喔,都沒有吵呢。」她寵溺的憮撫濃密的白毛,走到杜浩天眼前,一差點忘了告訴你除了打掃外,還有另一項重要任務。」

    「狗?」他的眼裡滿是驚愕。

    「對啊,你得好好幫這小髒鬼洗澡,它已經三個禮拜沒洗了。」她將睜得眼睛圍大的盼盼塞入他懷中。

    只顧忙著把圍裙脫下的白芊芊,根本沒注意到眼前那張迅速刷白的臉。

    「還好啦,只不過灰塵多了點,應該沒有跳蚤才對。」優雅的提起一旁的皮包和便當,她溫柔的撫撫盼盼的額頭,「它可是琳琳的心肝寶貝喔,好好待它對你絕對有好處的。」

    悅耳的叮嚀聲,逐漸消失在灰色的鐵門前,留下正無言相對中的男人與小狗。

    半晌後,一股溫熱濕粘的感覺,讓杜浩天頓然清醒,「不……」驚愕的嘴隨即跟著張大。

    然而他這個動作讓盼盼隨即將舌頭的目標轉向,它那毛茸茸夾雜著灰塵的耳朵,就這麼在他尖挺的鼻子上磨蹭來磨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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