攫心狂郎 第四章
    翌日一早,徒單飛便率領著一支精銳兵馬,並帶著海連琪往芹溪橋的方向前進。

    他知道拓天已漸漸往這兒靠近,另方面躲在北方的契丹餘孽也時而往這兒查探,所以威脅他的不僅是拓天,還有海連天一干人。

    「你還好吧?累不累?累的話我可以下令讓大伙在此歇會兒。」徒單飛對著坐在他前面的海連琪溫柔問道。

    面對他的關懷,她感到窩心不已,可又怎能因為自己的感受,而影響到一整批人馬呢?所以即使再累再倦,她也無所謂了。

    「沒關係,我還撐得下去。」

    「真的可以?瞧你臉色都發白了。」一抹看似擔心的愁絲致命的蕩漾在他濃郁的眉尖,在海連琪看來是這般的懾人又令人欣慰。

    「別管我,你既然帶領了士兵前往,就該以他們為主,不用顧慮到我。」海連琪淡淡說道。

    她只希望能跟隨著他,即便再辛苦她都甘之如飴,並不希望自己成為他的累贅。

    「你總是這麼的善解人意,把你這麼一個纖細的姑娘帶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我已經開始後悔了。」他劍眉輕佻,俊邪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

    「我說過,我無悔。」她眼底漾著一抹柔情,雙眉微揚、眼波流轉,雙頰更紅似晚霞。

    「好吧,那就照你的意思,等天色暗了,咱們再休息。」他朗星般的黑眸閃過一抹笑意,舉手投足間揮灑著不經意的魔力,直讓海連琪望得一癡!

    事實上他是魔,女人的魔障,只要是屬於他的一聲哂笑、一聲歎息,都會令女人為他揪著心、擰著眉。

    就這麼,又走了大半時辰,黑幕已緩緩籠下,這時有士兵來報,「大人,前方就是芹溪橋,那兒有家野店,大人需要在那兒稍作歇息嗎?」

    「好,咱們就去那兒落腳吧。」他立刻作了決定。

    「是。」來者雙手一揖又恭敬地退下。

    「終於可以休息了,想必你也累壞了。」徒單飛對著她說。

    海連琪揚起雅致的小臉,上頭的確覆上蒼白,但是一雙大眼卻依舊璀璨靈動,「我不礙事,別管我。」

    「明明累壞了,你就是這麼逞強,小嘴還真是固執。」他擰了擰她的鼻尖,「今晚你一定要好好睡一覺才成。」

    說著,他便抽下利鞭急速前往,不久,果真看見在兩簇大紅燈籠下方映照著一家野店。

    於是徒單飛又抽上一鞭!急速往那兒前進,到了野店門口他一拉韁繩,馬兒倏然停下了腳步。

    進入店內,果不出他所料,拓天已在裡頭喝著酒夾著菜,享受著飽足歡快。

    「這廳內人太多,這麼吧,咱們先到房裡休息。」他轉向海連琪,但挑戰的目光卻直盯著拓天。

    「嗯。」她望進他似海般深邃的眼底,輕柔蜜意地回應,卻沒注意到拓天正以一雙驚艷的眼神看著她。

    一進樓上房內,徒單飛便扳住她的肩,「累了還是餓了?如果餓了,我先叫小二端點兒吃的上來。」

    「我還不餓,這一路上不是吃了乾糧嗎?」海連琪柔柔緩緩地道。

    「那些乾糧哪能入得了口,只是不得已時用來充飢的。」他哂笑。

    「若是這樣,也是得先叫那些官兵們用,他們得出勞力。」

    「你真是個聰明伶利,又溫柔可人的姑娘。」

    徒單飛魅眼一瞇,「就是這樣的你讓我著迷。放心,他們會自行解決的。」

    他的手撫上她的,粗糙的大拇指輕輕在她細柔的手背上摸索。

    「大人!」她揚眸看著他。

    「怎麼改口喊我大人了呢?」他眸光一緊。

    「剛剛一路上我都聽其他的官兵喊你大人,我想我是應該這麼稱呼你吧。」海連琪抬起眼,輕聲細語著。

    「那是底下人的敬稱,以後不准再這麼喊我,我還是喜歡你喊我飛。」他帶著笑意,朝她逼近,「如果你願意,可以永遠跟著我。」

    「跟著你?」她柔美的眸對住他發亮的瞳心。

    「不懂我的意思嗎?既然想不起過去就暫時忘了它,你好好跟著我,做我的女人。」

    他托起她的小臉,熾熱的眸光閃著一抹不容錯辨的神色。

    「可……可是我……」她趕緊低下頭,似乎有難言之隱。

    「怎麼?不願意嗎?」他炯亮的眸光對住她。

    「不……不是的……」她搖著頭,一雙柳眉輕輕鎖攏。

    「那麼是……」他紫色帶藍的眸跳動著一蹙奇異火光。

    「我不能因為忘了過去,就把它們全捨棄了,說不定我的過去有家人、有父母、甚至於有……」「丈夫」兩個字她說不出口。

    徒單飛隱隱一笑,似乎已能猜出她的想法,「你尚未許人,即使有,你也還沒過門。」

    「你……你怎麼知道……」海連琪吃驚地問。

    「難道你忘了我們已親熱過?」他的眸中充滿著瀟灑不羈的神采。「你還是個處女呢。」

    「啊?」

    她連忙垂下小腦袋,臉兒一片腓紅,羞窘萬分地說:「可我們上次那麼做是不對的、是錯誤的,我——」

    徒單飛立即轉過她的身子,抬起她的臉蛋,「別這麼說,當時是我情不自禁,你若要怪就怪我,嗯?」

    她抬起脆弱的眸,望進他那深情般的俊魅五官,「我這麼不懂潔身自愛,你會不會嫌我是個……」

    他伸手堵住她的紅唇,目光陡變冷沁,「是不是覺得自己的清白已被我玷污了,所以感到難以做人?」

    海連琪愣住了,連連搖頭,「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就算我覺得不對,可也不可能怪你呀。」

    「既然如此,就別再說一些讓我生氣的話,懂嗎?」他微勾起嘴角,說得淨是暖暖愛語。

    「好……我以後不會再說就是。」她別開眼。

    「你不但不能說,更不能這麼想,否則會很傷我的心。」他一手端起她的下巴,雙眼照照發亮。

    她點點頭,像被他那強硬中又帶著溫柔的表情給弄擰了心。

    「你在房裡休息,我去樓下看看那些士兵,等會兒我會命小二送點吃的東西上來,你可得多吃點,身子已經夠瘦弱了,我希望你能胖一些。」

    「好,我吃。」

    海連琪點點頭,目送著他離開房裡。

    可這回她卻疑惑了……

    像他這麼一位全身上下給人沉重魅惑感的男人,為何要她這麼一個失去記憶,幾乎和廢人沒兩樣的弱女子呢?

    *  *  *

    徒單飛拾階而下,目光始終冷凝在坐在角落用膳的拓天臉上,直到走至他身側,拓天終於笑說:「沒想到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徒單飛不請自坐,還端起他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有人卯上我,你說我能不注意他、調查他、觀察他嗎?」

    拓天立即咧嘴大笑,「好個徒單飛,你也該知道以你們目前的兵力和我們相較可是相距甚遠,你贏的機率不大吧?」

    望著拓天的嘲弄,徒單飛技巧地壓住自己的脾氣,慢慢說道:「我倆首次見面,是不是該先禮後兵呢?無須在這節骨眼上,先在嘴巴上鬥個日月無光吧?」

    「好,很好,今天我終於領教了東都大人的鐵齒銅牙了。」拓天目光陰騖土暗,嘴上卻笑得開懷。

    「哪裡的話,這不過是我膽子大了些。」

    「好,說出你的目的。」拓天眼底掠過一抹警戒。

    「我想拓天兄定對我身旁的女人有著某種興趣,我猜的沒錯吧?」徒單飛慢慢趨近他,緩緩說道。

    拓天震了下,仍故作縝定地面對他狂妄的氣焰,「你的意思是……」

    「拓天兄在嶺東佔有的領地已廣,根本不需再向我女真進攻掠地,所以……」徒單飛冷眼一瞇。

    「所以?」拓天冷睇著他。

    「樓上有樣獵物等著讓你攫取,就看你敢不敢了?」

    拓天撇嘴一笑,「這世間沒有我不敢做的事。」

    「你剛剛也見過她了,如果願意的話,就請你撤兵。」徒單飛目光如炬地望著他。

    「你是在和我談條件?」

    「沒錯,你若中意這個女人,數天後我定將她交到你手上。」

    徒單飛還得留下她幾天,因為他還得靠她對付海連天以及延禧的一些手下餘孽。

    「數天!多久?」拓天抿起唇,語氣不善地說:「徒單飛,你當我是傻瓜嗎?你極有可能利用這數天時間向上京調來兵馬對付我,你以為我真會那麼笨,等著你回去擴充兵力?」

    「拓天兄,你不但誤解我,也太看得起我了,從上京調來兵馬需時多久你不是不知道,再加上這條路崎嶇難行,快約兩個月,少要三個月,你認為數天的時間我就能擺平你嗎?」

    「那你……」

    「半個月,不過這也得看拓天兄你願不願意了。」徒單飛擰起嘴角,眸中閃過一絲幽光,「你放心,半個月後我定會完璧歸趙。」

    「這……」拓天陷入猶豫中。

    雖然他貪女色成性,不過這可關係他的未來,況且這半個月裡又不知會不會出什麼岔子,徒單飛這小子向來詭異刁鑽得很,他還真不敢冒險。

    「拓天兄還有疑問?」

    徒單飛目光陰邪一瞇,「如果不願意,我絕不勉強,我徒單飛也絕非定要以女色求安定。」他突地站起,對著他笑道:「那麼……咱們就戰場上見了。」

    徒單飛才轉身,便聽見拓天說道:「你真是搔到我的癢處了,好,就答應你。」

    此刻他腦海裡掠過的均是海連琪那低垂秀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嬌俏模樣。

    「想不到拓天兄還真是一位『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多情男子啊!」徒單飛眼神一亮,立刻拱手道:「我這就告辭,半個月後咱們鋒山見。」

    撂下這句話,徒單飛便志得意滿地旋身上樓,而拓天也揚起了淫邪的笑容,心裡想的淨是與海連琪巫山雲雨的交歡景象。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麼似地連忙喊住徒單飛,「等等。」

    徒單飛轉首,等待他接續的話。

    「能否讓我離開之前再一睹佳人芳容?」拓天嘴畔帶著笑。

    徒單飛沉吟了會兒,「沒問題,我就帶她過來見你。」

    「那就謝了。」

    在拓天颯氣的大笑聲中,徒單飛只是擰著眉,繼續拾級而上。

    當徒單飛一推開房門,見到的便是海連琪坐在圓桌前,瞪著一桌美食的模樣。

    「怎麼不吃呢?是不是不合胃口?」他走近她,看著動也沒動的菜飯,不禁皺起眉問。

    「太多了,我吃不下這些,所以想等你來,和你一塊用。」她柔語璦璦地說。

    面對她那溫柔笑語,徒單飛竟覺得心頭一窒,煩鬱地蹙起眉。

    為什麼在與拓天談過條件之後再度面對她,他心底會產生一股悶疼的感覺?

    「你吃,我剛吃過了。」他坐入椅中。

    「你吃過了?」她顯然有些失望。

    「嗯,我看著你吃。」他魔性的眼直盯著她瞧。

    被他這麼一瞧,海連琪更覺得害羞窘迫。

    「對了,我剛剛聽說咱們的敵人已經漸漸靠近了。」他欺近她的臉慢慢說:「我怕他們會利用你。」

    「利用我?」她正要拿起箸的手一頓。

    「對,就和上回那個穆松一樣。」徒單飛眼神抽緊,只留這麼一個謎讓她自行猜測。

    心思單純的她細想了下,「我還是不懂。」

    「不懂沒關係,只要記得任何人對你胡謅的話千萬別信,否則你會很傷我的心。」他抓住她的柔荑,目光拂掠過一抹教人無所適從的詭光。

    「嗯。」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也發覺他臉上的表情好像變了。

    「記住了嗎?」徒單飛並沒放手的意思,又重複了一次。

    「記住了。」

    海連琪疑惑地看著他,忍不住開口,「飛,你怎麼了?難道是因為你不信任我嗎?放心吧,除了你我不會相信其他人。」

    「我!」他身心同時震住,隨即發出一陣淺笑,「你胡思亂想什麼,我怎麼會不信任你,只是怕你太單純。」

    「哦,你放心,我不會輕易被騙的。」她的柔唇輕掠過一絲笑痕。

    「對了,想不想下去坐坐,我剛剛遇上了位『老朋友』。」徒單飛望著她那張粉紅帶俏的臉龐,語氣些微緊繃。

    「你的朋友,我去見他好嗎?」

    海連琪當真發覺他似乎在瞬間變得不一樣了,臉上的笑容就在他下樓之後便消失了!

    「你是我的女人,自然該跟隨我。」察覺她眼底的疑惑,徒單飛嘴角似笑非笑的揚起。

    「我……」她小臉一躁。

    「來吧,上面人多,吃起東西會較有食慾些。」徒單飛拉起她的小手,未經她同意便將她帶出房間。

    一來到樓下,便見拓天那雙淫邪的眼直瞅著海連琪。

    徒單飛輕咳了聲,對著他說:「拓天兄,讓你久等了。」

    「呃!沒關係,能一睹如此美艷佳人,就算得等一輩子也值得呀。」拓天一副垂涎的模樣,讓海連琪看得心底暗驚,潛意識往徒單飛身後躲著。

    她不解地看了下徒單飛,不明白他為何要帶她來見這個男人?這男人看來心術不正,看她的眼神又滿是淫褻之意,直讓人心驚膽跳。

    「琪兒,他是我的好友拓天。」徒單飛讓開身,好讓拓天將她看得更仔細些。

    海連琪微微屈膝點頭,「您好。」

    「好好,美人快來這邊坐。」拓天一把抓住她的手,拉往他身側的椅子上。

    「飛!」她嚇得張大眸,轉向徒單飛求救。

    徒單飛單手一揚,立即逼退拓天的魔掌!他貼近拓天,附在他耳畔輕聲道:「別忘了……半個月……」

    拓天愣住,這才緩緩收拾起狂妄囂張的氣焰,咬著牙說:「真有你的,徒單翩飛。」

    「彼此彼此。」徒單飛撇唇一笑。

    他將海連琪安排在自己身邊,與拓天隔離,「不知拓天兄看過『貨色』後,可有什麼感覺?」

    「太滿意了,真是賞心悅目啊。」拓天眼睛瞬也不瞬地直往佳人臉上、身上、胸前游移,淫邪味盡現。

    侮連琪緊張地直往徒單飛身旁靠攏。

    「這麼說你沒有任何意見了?」徒單飛瞇起眸問。

    「是沒什麼意見,只不過……」拓天一雙深濃的粗眉蹙了起來,虎視眈眈地望著眼前的佳人。

    「嗯?」

    「可惜只能遠看不能近玩。」他眼底又出現了淫意,海連琪敏感的窒住呼吸,渾身不自在地發起抖來。

    她揚起不解的眼神投向徒單飛,雖然她不是完全明白他們的話中意,但隱約可聽出是某種交換條件,難道與她有關?

    感覺她抓著他手臂的小手緊緊繃起,徒單飛心底陡生一股不好的感覺,莫非這小妮子已察覺出了什麼?

    於是他趕緊轉移話題,「這是當然,『她』可是咱們女真最珍貴的一朵花兒,要比幽蘭高貴得多,白日芬芳撩人,夜裡暗香浮動,的確只能遠觀哪。」

    徒單飛聰明地拿花來影射,希望能除卻這小女人心中的疑慮。

    果真,海連琪暗暗放寬了心,心忖:原來他們指的是名貴花種。

    拓天明白地揚揚眉,「那我也只好等了。」

    「拓天兄明白就好。」徒單飛眼底閃爍精光。

    「好,我就等著那天到來,不過那朵花兒你可千萬別給折了。」拓天不忘提醒他,「否則到時候……」

    「這你放心,花雖美、雖香、雖誘惑人,但拿性命去換未免太傻了吧。」徒單飛凝唇一笑。

    「那就好。」

    拓天再度將目光轉向海連琪,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野店。

    待他離開後,海連琪終於忍不住問道:「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怎麼覺得他的眼神好可怕?」

    她止不住心底的那份顫動,因為拓天剛剛那道眼神真的好犀利,幾乎要看進她靈魂深處一般。

    「他就是那種人,別放心上。」他安撫性地拍拍她的手。

    「哦。」

    她點點頭,斂下眼,「剛剛你們談的是什麼花?」

    「呃!一朵幽然淡雅百合。」他以她打著比方。

    「可剛剛那人我怎麼看都不相信他會是個愛花、惜花之人,他真願意以區區一朵百合與你交換條件?」海連琪眉頭緊蹙。

    不知怎地,她心底愈想意不安、愈想愈紛亂……

    「這你就不懂了,他什麼都可以沒有,獨獨不能缺少『花』。」他猖狂的笑著。

    「這麼說,還真是不能以貌取人。」她低首搖搖頭。

    「那你看我的模樣,認為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徒單飛挑了挑眉。

    海連琪揚眉看了看他此刻溫文爾雅、談笑風生的率性表態,小臉微微一紅,「我覺得你……你……」

    「什麼?」

    「嗯……你是個大好人,琪兒欠你許多,就不知今生何時得以回報?」她眉心緊攏,仍為自己的身世感到悵惘。

    「我要的不是你的報答。」徒單飛目光如炬地看著她。

    海連琪驀然抬首,瞧見的便是他眼底跳動的兩簇火焰。於是又羞怯得調轉眼神,「對了,你所說的敵人就是剛剛那位嗎?」

    「這倒不是,剛剛那位只是個小角色。」他收回眼神,目光變得鑠利。

    「這麼說這一路還有危險了?」她心一窒。

    「是不是後悔陪我走這一遭?」徒單飛瞇眼笑問。

    「不是,我怎麼會後悔?能跟著你,就算會死我也不後悔。只是我……我擔心你,不希望你因為我發生任何危險。」海連琪主動抓住他的手,「現在我的生命裡只有你一個人,你千萬要照顧好自己,別讓我心碎、心痛。」

    望著她那隱隱含著淚水的眸子,徒單飛的心口狠狠一揪,心的紊亂與臉上的暗影混合成一片難解的怔然!

    像她這麼一個溫柔佳人,他竟要出賣她?

    她是這般信任自己,他卻欺騙她!

    他並不是個有良心的男人,為何此刻竟會覺得這麼困頓又無奈?

    「答應我好不好?千萬別離開我,別丟下我……」她抬起一張迷離淚眼,美麗的瞳心中波光流轉。

    「好,不離開你,不丟下你。」他灑脫一笑,一手將她攬進懷裡,瞬間低首覆住她兩片顫抖的薄唇。

    「呃……」她倏地吃了驚,卻推不開他。

    他狂肆地在她的唇上碾吻,足以軟化她身子的僵硬,可才張眼便看見四周向他們投射而來的眼神,她立刻驚嚇得推開他。

    糟,剛剛那一幕不是讓所有的士兵都瞧見了,那她以後還怎麼見人?

    臉紅耳躁的瞪了徒單飛一眼,她立刻提起裙擺,直往二樓房間奔了去——

    徒單飛的大拇指撫著自己尚帶濕意的唇,眼底泛過一絲連他也不敢去面對的濃熱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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