覬覦你的心 第十章
    趙心雅被綁架獲救的新聞轟動一時,不僅僅因為她是宋氏總裁宋浩陽的妻子,更由於祥天集團所有人鍾競天正式對外宣佈她是流落在外的孫女,並指定她為唯一的繼承人。

    所有新聞媒體均大篇幅的報導這則新聞,內容涵蓋了她的故事,甚至披露目前她與新婚丈夫宋浩陽正處於分居的狀況,更有媒體大膽推測他們即將離婚。

    不論如何,這則新聞引爆了巨大的「醜小鴨情緒」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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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這些記者真是的,什麼『醜小鴨』!」正在用早餐的鍾競天看著報紙,悻悻然罵道。

    「爺爺,報紙嘛!不用那麼在意。」趙心雅並不在意,反而勸他消消氣。為了紀念母親,認祖歸宗之後她仍從母姓。

    當初她被綁架,是鍾競天動用關係,在短短的一小時之內,發動軍方力量,將她從歐承佑的手中救出。而在他聲淚俱下,甚至都要跪下請求原諒之下,她終於喊了老人家一聲爺爺,認祖歸宗了。

    「不行,我一定要他們道歉,而且道歉之事一定要登在頭版,讓大家都知道心雅不是醜小鴨,而是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鍾競天是愛孫心切,見不得人家胡言亂語。

    他也曾為她如此做過,爺爺是因為愛她,那他呢?是因為愛?還是不許有人污蔑宋夫人?趙心雅付思著,臉上的光彩也消失無蹤。

    「還亂寫你要離婚,真是胡說八道。」鍾競天快被報紙氣昏頭了。

    「這倒不是亂寫,前些日子我有委託律師寄離婚協議書給他。」趙心雅強忍著心痛,裝作不在乎的吃了一口香蒜麵包。

    「啊?」鍾競天突地放下報紙,就連一旁服侍的周祿也震驚的停下動作,兩個人瞪大眼睛直盯著她。

    「離婚協議書?你簽名蓋章啦?」鍾競天輕聲問著。

    「當然。」

    「你……你……心雅,好端端的幹嘛離婚?」鍾競天懊惱極了。

    「爺爺,你不是老在我耳邊說他不好,批評他一點也配不上我,還有當初他會娶我,是因為早就知道我的身份。現在我要離婚了,怎麼你好像不贊成?」自從回到鍾宅後,爺爺總是嘮叨不休,竭盡所能地低毀宋浩陽。

    「我……我……」鍾競天紅了臉,終於知道什麼叫拿石頭砸自己的腳。「您不贊成嗎?」趙心雅疑惑的問著。

    「當……當然贊成了。」他硬著頭皮胡扯。

    「老爺子!」周祿驚喘。

    「祿爺爺?」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爺爺他們怪怪的?趙心雅實在想不通。

    「嘿,沒事。沒事,吃早餐,今天的蛋真不錯。」鍾競天故意轉移話題。

    趙心雅低頭看著荷包蛋,突然食慾全失。「爺爺,我有些累,先回房間去躺一下,」她放下刀叉,起身離開。

    「心雅,多少吃一些吧!」鍾競天悵然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老爺子,弄巧成拙了吧!這會兒孫女婿沒了,看您怎麼辦!」早就說不要太過分,這下子玩過火了,該怎麼收拾?

    「沒了就沒了,心雅正好可以留在家裡,等過些時候,我再幫她找一個就是羅!」他就是嘴硬,另一方面他實在捨不得剛找回的孫女婿馬上就離開自己。

    「老爺子,」周祿聽出老人家真正的心意,「我知道您捨不得孫小姐,但是……」他沉默了,因為老人家臉上寬露出哀傷。

    「阿祿,我孤獨了這久,好不容易才找到心雅,一想到又要跟她分開……我捨不得呀!我老了,隨時都要躺進有材,難道……難道……」鍾競天哽咽。

    「老爺子,周祿曉得您捨不得,但您也知道孫小姐在咱們面前強顏歡笑,背地裡卻躲在被窩裡哭。孫小姐不快樂呀!」

    周祿每回見到趙心雅哭得鼻子紅眼睛腫的,都覺得捨不得。

    鍾競天靜默無語。片刻,他才又黯然他說:「阿祿,你說我該怎麼做?」

    周祿鬆了一口氣。「讓孫小姐回宋家吧!」

    「阿祿,心雅回到了宋家,那個混小子還會讓她來看我嗎?」他幽幽歎口氣,可把宋浩陽的威脅記得一清二楚。

    「孫小姐會常回來的。」周祿百分之百的肯定。

    鍾競天不悅地點點頭,腦海中浮現一個讓宋浩陽不太好過的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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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老婆呢?」宋浩陽抬頭看向來人,面色不善的問道。

    林學毅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宋浩陽,他給人的印象一直是明快果決,器宇非凡的謀略家,怎麼也難以和眼前的人畫上等號。

    並不是宋浩陽做了整形手術,而是他明顯的黑眼圈,滿臉未刮的胡碴,像捲心菜的西裝,捲得亂七八糟的袖子,他實在落魄得可以!

    嘖!愛情可真折騰人呀!

    「宋先生,這是趙小姐要給你的離婚協議書,而鍾老爺的意思是如果宋先生肯簽字,他願意補償你的精神損失。」林學毅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來意,而離婚這等大事,倒被他說成了簽簽字的小事。

    宋浩陽冷眼看著桌上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外加一張巨額的支票,「這是鍾老頭的意思?」他咬緊牙問道,內心期待這不是趙心雅的授意。

    林學毅挑起眉,「鍾老頭」這個稱呼倒是挺新鮮的,恐怕權傾一時的老人家也沒聽過吧!

    「我只接受委託,至於委託人的身份,基於職業道德,恕我無可奉告。」他不愧是法庭老將,輕而易舉的迴避問題。

    宋浩陽拿起那一張離婚協議書,盯著上頭趙心雅的簽名,「林律師,前些日子我也收到一張一模一樣的東西,你猜那東西現在到哪裡去了?」他冷冽的聲音顯示他的心正刮著大風雪。

    林學毅暗吁了一口氣,當宋浩陽拿起離婚協議書的那一剎那,他還以為宋浩陽打算簽字呢。

    「在哪裡?」想必是在垃圾桶吧!

    他將它撕個粉碎,丟到煙灰缸中,一把火燒了!

    「我很樂意示範一次,」他冷笑著,「不管鍾老頭送來幾次,我保證它們都會有相同的下場!還有,你回去告訴心兒,我不會放手的,絕不會!」他拿自己的生命當賭注。

    「可是趙小姐還在昏迷中,只怕我無法為你傳話。」林學毅露出為難的表情,依照老人家的計劃,此刻宋浩陽肯定是心急如焚,恨不能馬上見到趙心雅。

    沒鍺,這就是鍾競大的萬全之策,他要林學毅一方面送離婚協議書給宋浩陽,一方面不經意的洩漏趙心雅昏迷的假消息,他相信宋浩陽知道後一定會馬上出現在他面前求饒——都已經要讓步了,他仍要宋浩陽難過。

    只見宋浩陽目光化成利箭,箭箭刺向林學毅。林學毅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但他毫不畏縮,反而在心裡微笑著,宋浩陽愈是生氣、難過,就證明老人家的計劃愈成功。

    宋浩陽恨不得將歐承佑好好整治一番,他竟傷了心兒,傷了他最愛的人!心頭的疼痛恍如是在譴責他自己,未能將心兒保護妥當。「林律師,心兒她……她還好吧?」

    林學毅聳聳肩,「我也不大清楚,上回在鍾家大宅看見小姐昏睡在床上,旁邊圍著一群的醫生和護士,好像是槍傷吧!」

    宋浩陽想起在小磚房裡發現的那一片血跡,那是心兒的血?!轟地一聲,他眼前。腦海中皆是那一片腥紅,就連林學毅告辭離去都渾然未覺。

    「你又怎麼了?」楊秀娟走進來看見他一動也不動,不客氣的問著。一開始她的確很同情宋浩陽,但時間一久再加上當初是他咎由自取,因此,她對他愈來愈不耐煩。

    「心兒昏睡不醒,歐承佑傷了她!」他口氣中有氣憤,更有憂心。

    「你在擔心?」她一邊問,一邊收拾處理完的公文,只是為

    數不多。她皺眉看著另一疊堆得高高的公文。

    「當然,她是我最愛的人!」他如受傷的動物般嘶吼著。

    混小子!只會對不相干的人說愛她,一到小雅面前嘴巴又緊得像蚌殼!楊秀娟相當受不了他的愚蠢行為,「擔心就去看她呀!」或許這是個契機,可以理清兩個人之間混沌不明的狀況!她如此著想著。

    「看不到。」每回去看心兒,他總是被鍾老頭攔下來。

    「你不會把她綁回來,愛看多久就看多久,」楊秀娟隨口出了個餿主意,拿起公文轉身離去。年輕人愛玩追逐戰,她這把老骨頭可無法奉陪。

    綁回來?!宋浩陽靈光一閃,心中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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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這哪裡是昏睡,根本就是睡得香甜嘛!」看著趙心雅熟睡的臉龐,宋浩陽這才放下心來。他檢查她全身上下,確定沒有受傷。他明白自己被林學毅誆了!只是他一點兒不介意。

    宋浩陽彎下身子,輕輕地啄了一下她的紅唇,微笑地看著她趕蚊子的動作,心中一陣喜悅。「好久了,歷時十七天又二個小時又四十六分十五秒。」他邊瞄手錶是說,沒有她的日子度秒如年,生活在煉獄呀!

    他看著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嘴,不放過任何一個小地方,仔細的看著。直到見到她的這一刻,籠罩他的寂寞才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幸福。

    呵!原來這就是幸福,有她就是幸福呀!

    突然,陽台的方向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

    「阿浩,我知道你很高興見到小嫂子,但是你實在不應該忘記咱們現在可是『小偷』。」段大恆壓低了聲音,他原本待在陽台等著接應宋浩陽,不料宋浩陽竟耽誤了時間,沒啥耐性的他直接闖了進來,竟看到宋浩陽流口水看著床上沉睡的人兒。

    真受不了這些沉醉在愛河裡的笨男人。段天恆朝天花板翻白眼。

    宋浩陽給他一個眼神要他閉嘴,抱起仍在睡眠中的趙心雅。段天恆走上前,在她裸露的手臂上打了一針。

    宋浩陽皺眉,「那是什麼?」他見不得趙心雅疼,即使她根本沒有知覺。

    段天恆揚揚手中的針簡,「鎮定劑,讓嫂子好好睡一下,你不希望待會兒嫂子醒來時發現自己吊在半空中吧!」他想到那個場面就想大笑。

    趙心雅的房間位於鍾家大宅的三樓,方纔他們是靠著一條繩索潛進房間,如今下去也得如法炮製。

    「你最好不要再讓我看到你的牙齒。」宋浩陽悻悻然說道。

    今天一整天他已經受夠段天恆愛笑不笑的暖昧表情,彷彿……彷彿綁架自己的妻子是再愚蠢也不過的事。

    段天恆聳聳肩,相當配合的閉上嘴巴。

    「走吧!」宋浩陽率先抱著趙心雅走向陽台,段天恆尾隨於後。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半掩居門外的兩個黑影,更沒有聽見那深深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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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末清晨的陽明山已有秋天的涼意,薄霧瀰漫,早起的鳥兒立於枝頭婉轉的啼唱,婉蜒的山路上偶爾出現晨跑的人。

    大地一片祥和,又是美好一天的開始。

    趙心雅略感寒意地往溫暖的地方靠去,她在宋浩陽的肩窩磨蹭著,而他早在她第一次移動身子時就已醒來,一夜好眠的他精神奕奕地等待懷中人醒來。見著她不自覺的親近自己,他的心開始歡唱。

    一如往常,當第一道曙光照進房間,趙心雅緩緩睜開眼睛,望著眼前熟悉的胸膛,她果愣了片刻,然後猛抬起頭,「你……你……我怎麼會在這?」一連串的問號化成了一個最簡單的問句。

    她明明記得昨天晚上她睡在鍾家大宅內自己房間的床上啊!怎麼一覺醒來卻是在宋家?她環顧四周,再一次確定自己正在宋家她與宋浩陽的臥房內。

    宋浩陽露出淡淡的微笑,「事實上,昨晚我綁架了你。」

    「綁架?!怎麼可能?」趙心雅驚呼,她的房間在三樓,他是如何辦到的?

    綁架?太匪夷所思了!她不相信地搖晃著腦袋。

    「我和阿天靠著一條繩索爬進你的房間,給你一針鎮定劑,就把你扛回來了。」宋浩陽說得輕鬆,但其中的驚險畫面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帶過的。

    這齣電影情節更離譜,堂堂一個大企業家半夜不睡覺,竟做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趙心雅瞪圓大眼,聽著有如天方夜譚的事實,心中揣測著他這般辛苦將她綁架回來的原因。

    「你瘋了嗎?」她只有一個結論。

    宋浩陽雕刻般的貴族臉孔湊近她略顯著白的頰,粗啞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

    氣氛為之緊繃,趙心雅因他的親近一顆心猛烈的跳動著。

    她想要出聲,卻發現喉嚨太干;她想要推開他,卻發現四肢發麻、動彈不得。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挑逗自己。

    宋浩陽的笑容愈來愈燦爛,多日來因她而起的郁氣消失無蹤,在充分享受她的惶惶不安後,他才只手抱胸,以十分優閒的口吻問道:「前些日子我收到一封存證信函,你猜猜裡面是什麼?」

    這哪需要猜?用膝蓋想都知道,一定是她委託律師寄的離婚協議書!這些話趙心雅只敢在心裡想想,可沒膽子說出來。

    「昨天一早一位林律師又不辭辛勞地送來相同的東西,你倒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宋浩陽玩上癮了。呵!原來捉弄人這麼有趣呀!他臉上的笑容令人膽寒。

    她露出不解的神情,繼而一想,猜到一定是爺爺的傑作,她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聳肩?這代表什麼?」看著她不在乎的態度,他的一股怨氣又高張起來,「表示你根本不在乎?而我們的婚姻在你的眼中只是聳聳肩?」他一字一句的逼問她,有力的巨掌也不停地搖晃她。

    趙心雅用力掙脫他的籍制,「你憑什麼指責我?到底誰才是真正謀殺我們婚姻的兇手?是你,是你派人調查我,是你讓人跟蹤我,是你不信任我!」直到淚水溢出了眼眶,她才發現自己又哭了。她奮力抹去淚水,企圖掩怖自己的脆弱。

    「心兒……」她的眼淚讓他心碎,她的堅強讓他心折,他想擁她入懷,卻遭到她的拒絕。

    「不!不!你不要過來。」趙心雅一邊搖手拒絕,一邊後退拉開彼此的距離。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再眷戀他的懷抱,否則好不容易蓄積的勇氣將會功虧一簣,而她將萬劫不復。

    啊!那個溫暖的懷抱,那個永遠也不會屬於她的懷抱……趙心雅一陣心酸。

    宋浩陽心驚的看著她臉上的痛苦和悲傷。「好、好,我不過去,你別難過,別哭!我不會過去的。」他一再的安撫,一再的保證。

    「今天就讓我們把話說清楚!」讓自己死心,不再守著一個遙不可及的夢!趙心雅深吸了一口氣,「你為什麼要娶我?在你的週遭有這麼多名門閨秀,每一個都比我好,你……為何獨獨選擇了我?」說好不再問,不再讓自己心碎神傷的,但是……

    她咬緊下唇,暗罵自己內心保處的奢望。

    他沉默了一會兒,就在她以為他不會開口,因為他明白這將是他最後一次的機會,「我喜歡你,喜歡你自然不做作的態度,喜歡你……」他一個又一個的述說著當初他為自己找的借口。

    每聽一個理由,她的心就下沉一分,在失望的大海中,她幾乎溺斃,淚水不斷的滑落,她咬著下唇,絞扭著細長的手指,後悔自己堅持要知道答案,原來事實竟是如此傷人,原來「無知」才是幸福呀!

    「……我喜歡你的笑容,讓人不自覺也跟著愉悅起來……」他忍著心痛,繼續敘說。

    「夠了,夠了!」趙心雅終於控制不住,狂吼著打斷他的話。

    「你就因為這些理由娶我?」她承受著椎心之痛,他所說的一切都不是結婚的理由——至少不是她想要的理由,她原以為他有一點點……愛她的。

    喝!奢望啊!一個人心碎了還能活嗎?沒有心的日子該怎麼過呢?趙心雅無言地問自己。

    「不,」他搖頭否認,「這些都不是我娶你的理由。」

    「你究竟為什麼娶我?」她怒吼著,因為他不正面回答,讓她溫婉的天性消失無蹤。

    宋浩陽歎氣,「為什麼你還需要問我呢?我以為事實是如此明顯,為什麼全世界的人都明白,就只有你看不透我的心呢?」他的語氣裡有無奈、有不解,更有淡淡的譴責。

    他深情灼熱的眼眸,

    她一直以為結婚典禮上他那盈滿深情的雙眼只是自己的幻想,錯覺,因為她不敢相信在他眼裡反映出的是自己的身影——一個再平凡也不過的女子!

    時間在四目相對中悄悄流逝,不知道他是何時移動身子的,在她回過神來時,他早已擁她入懷。

    他抬起她的下巴,慎重的說:「心兒,我娶你只有一個理由,我愛你!因為愛你,所以娶你。」再簡單也不過了,既然他的心只為她跳動,只有永遠留下她,才能確保自己的心永遠跳動。

    趙心雅臉頰貼著他寬厚的胸膛,傾聽他的心跳聲,咀嚼他的愛語,說不出心裡的感受,但當他說出世上最美好的三個字時,耳邊彷彿響起了動人的樂章。她靜靜的窩在他的懷裡,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呵!他愛她呀!

    突然,她抬起頭望著他深遂的黑瞳,「你不要騙我,我可以接受你不愛我的事實,但是我絕不會原諒你的謊言。」一顆顆如珍珠般的淚珠順著臉龐緩緩滑落。

    「我不愛你,所以我威脅你留在我身邊;我不愛你,所以我陪你去看星星;我不愛你,所以我和你去放風箏;我不愛你,所以我跟你結婚;我不愛你,所以我為你茶不思、飯不想;我不愛你,所以我費盡千辛萬苦綁架你。」他每說一句反話,就吻去一顆掛在她臉上的淚珠。

    「你要我如何證明呢?挖出我的心給你看嗎?看它是不是每一次跳動都喊著心兒?為什麼你會不懂呢?我每個呼吸、每個眼神,甚至每一次的脈動,為什麼你始終不懂呢?」談到後來,他挫折感十足。

    他對她的愛來得突然。來得猛烈,在他還沒有明瞭之前,他就已經愛上她,愛她的笑容,愛她的純真,愛她的優點,也愛她的缺點。

    因為愛,強留下她;也因為愛,逼使她離開他。或許他的愛是霸道。不講理的,但經過這些日子,經過這許多事,他的愛終究成熟了——多了寬容,多了信任,多了體諒。

    他輕輕捧著她的臉,「心兒,我愛你,愛你,愛你,愛你,愛你,愛你,愛你,愛你,愛你,愛你,愛你,愛你……」他不斷的重複著,仿沸如此做趙心雅便會相信他的真心,不再懷疑。

    「浩陽,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趙心雅發顫的食指點在他唇上,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她雙唇顫抖,滿心激動。老天爺終究是沒有虧侍她,在人生的旅途上為她安排了相互扶持的另一半,與她這個半圓緊緊相合的另一個半圓!

    世界如此寬闊,茫茫人海中,她何其有幸,能與他相識。

    相知,相愛,又將攜手走過!

    他輕吻著她放在自己唇上的手指,萬分愛憐的擁她入懷,粗啞的嗓子低聲詢問:「心兒,你呢?你對我可有一點點的愛?」素來自信滿滿的他,此時一顆心也怦怦亂跳,充滿了不安,深恐得到否定的答案。

    呵!原來他也會不安呢!

    一笑,「你很霸道、很專制,又愛對我亂吼,甚至還威脅我……」她一一細數他的罪狀,「不,我對你沒有一點點的愛。」她故作遺憾的搖搖頭。

    宋浩陽聞言,心幾乎停止了跳動。他安慰自己,至少她還是他宋浩陽的妻子,近水樓台先得月,縱使今日她不愛他,將來他也會是她唯一的選擇,這是她的宿命。宋浩陽一臉篤定。

    趙心雅踮起腳尖,雙手緊摟他的頸子,「宋浩陽,我對你沒有一點點的愛,因為我愛你,全心全意的愛你,不是只有一點點,而是滿山滿谷的愛意。」她宣誓般的訴說著。

    「心兒……我的心兒,你永遠都是我的。這彎彎的眉是我的,這晶亮的星眸是我的,這高挺的鼻是我的……」每說一處,他灼熱的吻隨即印上去。

    「浩陽,等一下,我有話問你,等一下!」被撩撥得受不了的趙心雅急著大叫。

    宋浩陽恍若未聞,反而開始褪下她的衣物。

    「浩陽,慢著!你為什麼要調查我?還派人跟蹤我?」她衝口而出,不希望心裡存有任何的疙瘩。

    驀地,宋浩陽停下了動作,急忙反駁道:「小月生日派對後,你一直沒有跟我聯絡,我一時心急才派人調查有關你的一切。我是為了要找你呀!」

    趙心雅想起了那張不知被她丟到何處的名片。

    「我也沒有讓人跟蹤你,那次是阿天恰巧在路上看見,找我閒聊時提到的。」他攤開雙手,表示自己的無辜。「對不起。」

    為了她的誤會。

    「不,心兒,你沒有錯,是我胡亂吃醋冤枉了你。」宋浩陽把後來和吳軒傑打架。誤會解開的事簡略說一遍。

    「唉!」趙心雅幽然歎氣,這輩子她實在虧欠吳軒傑太多太多了。「希望吳大哥趕快找到人生的伴侶。」也只有如此,她對吳軒傑的歉疚方能解除。

    「嗯。」宋浩陽隨口應聲。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房門外一聲細微的低喘。宋映月淚如雨下,捂著嘴巴低聲哭泣。原來那晚讓「他」買醉消愁的人竟是嫂子!

    早該猜到的,不是嗎?憑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該猜到的呀!

    宋映月淚珠不斷,邁著千斤重的步伐逃開。

    「心兒,以後不准再隨便離開我,不可以再逃開。」宋浩陽要求著,多日來雞飛狗跳。茫然無措的感覺當真嚇壞了他。

    尤其是歐承佑的綁架,幸好心兒沒事,否則他將遺憾終生,永遠不能原諒自己。

    「不,不會了,我再也不會離開你。」趙心雅承諾。之所以離開是因為誤以為他不愛自己,如今他已示愛,她又怎捨得離開他呢?

    他突然橫抱起她,滿臉邪惡的笑容,「現在你得好好的補償我。」

    她羞紅了臉。

    宋浩陽望著她緋紅的雙頰,春心蕩漾,絡究他還是抱得美人歸,他附耳低語,「明天咱們去放風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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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明天去看爺爺你可不要再惹他老人家生氣,祿爺爺說他最近身體不太舒服。」趙心雅窩在宋浩陽的肩窩,用帶著濃濃睡意的嗓音交代著。

    「好,只要他不惹我,我是不會主動找他鬥嘴的。」他撥動在她頰邊的髮絲,有些心疼的拭去她臉蛋上的汗珠,方纔的「恩愛」當真是累壞她了。

    「哎呀,總之你就多讓讓他嘛。」她半瞇著眼撒嬌。若不是每回他和爺爺都吵得不可開交,害她左右為難,她才懶得趟這淌渾水哩!

    「我會少說兩句的,你快睡吧!」他捨不得她硬撐著眼皮,打起精神跟他說話,尤其是為了鍾競天那個臭老頭。

    自從他把她綁架回來後,鍾老頭沒給他好臉色看過,一方面指著他的鼻頭罵他是強盜,偷走他寶貝的孫女兒;另一方面又寡廉鮮恥地把祥天集團的公文往他桌上堆。呵!幸好何福坤的本領不差,否則他早就累得像頭牛,哪來的時間陪愛妻呢?

    「心兒,明天咱們早點去,晚餐之前要回來。」他叮嚀著,否則鍾老頭每次都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爛招硬留下他們,嗯,應該只想留下心兒,鍾老頭巴不得一腳將他踢到北極去!

    「爺爺不會肯的。」她翻過身,更貼近他偉岸的身軀,他的胸膛總能讓她安心,她不自覺的輕撫他灼熱的肌膚。

    不肯也得肯!明天可是重要的日子,豈容鍾老頭破壞!

    突然,他的思緒被她的動作攪亂了。

    「心兒,住手!」他倒抽口氣。

    「嘎?」住手?她做了什麼?

    「這可是你自己撩撥我的。」他捉住她的手,奪去她的呼吸。

    「你不可能還想要!」方纔他們已經做過幾回,他怎能還要?但在她身上的滾燙身軀又是如此真實。

    「噓,別說話,讓我愛你!」他緊擁著這一生一世最珍貴的寶貝。

    ☆☆☆☆☆☆☆☆☆

    「你還記得,」趙心雅又驚又喜地看著她最喜歡的花園裡所有精緻的佈置。這一年來,他們週遭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有悲亦有喜,她原以為他會忘記他給她的第一個承諾,但他沒有!

    他們剛從鍾宅回來,沒想到一進門就是一個驚喜!

    「生日快樂,心兒。」嚴格說來,今天並不是趙心雅的生日,但在一年前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宋浩陽為她定下的日子正是今天,這是屬於他們兩人的特別日子。

    她眼眶盈滿淚水,看著花園裡四處佈滿的洋娃娃、玩偶,或懸或掛,將整座花園點綴得充滿童真的氣息。

    「你怎麼知道?」她小時候最大的願望是能收到愛她的人所送的娃娃,當初所謂「愛她的人」指的是她的親生父母;沒想到今日送洋娃娃給她的竟是他。呵!他有她呀!

    「院長奶奶告訴我的,喜歡嗎?」他拭去她的淚,他喜歡她笑,笑得無憂無慮。

    「喜歡,喜歡!」她拚命點頭,「喜歡」二字哪裡能表達她內心的激動。

    他帶著她走到蛋糕前,對著她唱生日快樂歌,未了還叫她許願、吹蠟燭。

    她閉上眼睛,「希望映月在異國能過得好。」宋映月已離家數月,不知去向,唯一肯定的是她離開了台灣。

    「再來希望爺爺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他心裡嫉妒得直冒泡,介意她接連兩個願望都沒提到他,他扁著嘴寄望第三個願望。

    可惜第三個願望不能說出來,他一點也不知道第三個願望仍是沒他的份。

    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在心一里訴說著,希望肚子裡的寶寶能平安長大。她已經懷孕兩個月了,只是還瞞著他,準備給他一個驚喜。

    她和他合力吹熄了蠟燭。

    「我愛你。」他輕吻著她。

    「我心亦然!」人生的路上有他為伴,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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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浩陽,我好像忘記告訴你一件事。」她嚥下嘴裡的蛋糕。

    「什麼事?」他漫不經心的問。

    「我懷孕了,兩個月了喔!」

    「懷孕了?!」沉靜的夜晚響起一聲狂吼。

    從此,宋家大宅陷入兵荒馬亂,直到八個月後小繼承人宏亮的哭聲由醫院產房傳出,才告終結!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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