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紳士 第三章
    安瀚-仍處在十分震驚的狀態,她摀住張大的嘴,「阿-!」

    天!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相處了二十幾年的青梅竹馬居然是個同性戀?天哪!老天爺是存心跟她開玩笑嗎?為什麼今天什麼怪事都讓她遇到了?安瀚-以為自己眼花、做夢,平常笑臉迎人的阿-居然是同性戀?這太扯了吧!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

    安瀚-瞠大了眼,仍處在震驚之中。

    「-!」莊築蘋覺得不對勁。從鬼門關裡撿回一條命還不好嗎?為什麼她一臉的驚訝和受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男人為了救她而犧牲自己的生命,是很感人沒錯啦!但是她的表情告訴她,一定發生事情了。

    「哽?」她猛然回過神來,顫著聲音道:「阿築……」

    「你怎麼了?」莊築蘋看著她,卻發現她全身上下都是血。「你老實告訴我,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說啊!」她慌亂地擦著她臉上的血漬,卻反而愈弄愈糟。

    「我……」她抬頭,讓莊築蘋看清楚頸子上惟一的傷痕。「我只是頸部被人劃了一刀。」她抹去臉上的血,但披頭散髮、憔悴狼狽的模樣還是很糟糕。

    這不是她的血!她毫髮無傷,但他卻為了救她而身受重傷。安瀚-再度調回視線,靜靜的看著眼前已經昏迷且熟悉的臉孔:她很清楚,這是她的阿。

    安瀚-輕輕將文-然的頭往自己的大腿上靠,手指頭慌張地探向他的鼻息。

    還好,他沒死。

    「-?」莊築蘋看她慌張的探視壓在她身上的男子。「我們要不要將他送醫院?看他身上的傷,再不送醫院可能就會有危險了。」

    安瀚-堅定地點點頭,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他握得死緊。

    「別走,-……」文-然喃喃地道,手上的力量愈來愈大。

    安瀚-想抽出手,無奈昏迷的他依舊不放手。

    就在此時,帝恆穩重的聲音傳來,「小姐,這位先生我要帶走。」

    安瀚-用力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淚眼婆娑。

    她靜靜地看著文-然被擔架抬走,心裡頭酸酸的。

    她居然說不出任何一句安慰自己的話。

    等她清醒時,早已到家了。

    「。」莊築蘋小心翼翼地輕喚。

    「我一定是在做夢。」她捂著嘴,不讓自己哽咽的鼻音洩漏自己的情緒。

    「阿築,你說我是不是在做夢?等我一醒,就什麼事也不會發生,對不對?我只是在做夢,我沒有去酒吧,我沒有,我只是在做夢……」她一想起剛才廝殺的場面,還有文-然不顧一切保護她,差點成了槍下亡魂的事,不禁又淚如雨下。

    「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是什麼事讓受到如此大的打擊?

    「剛才的男人……」她簌簌地又掉了一堆眼淚。

    「他死了?」莊築蘋一臉驚訝地望向安瀚。

    「胡說!」她重重地捶了她一下。「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莊築蘋一臉不解地問她。

    「剛才那個男人……」她抽抽噎噎地道出事實。「其實我認識他的。」

    為什麼是阿-?怎麼可能是他,這分明是老天捉弄人,雖然他平常無所事事,但也不至於有這種見不得人的癖好吧!

    「你認識他?難怪他會不顧一切救你。」莊築蘋有些吃驚。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安瀚-激動的抓住莊築蘋的手,眼淚不禁又掉下來,滴濕了衣裳。

    「你慢慢說。」莊築蘋安慰道。

    「他……我認識,而且認識好久,好久了……」

    「誰啊?」也不說具體一點。

    「文-然。」安瀚-突然放聲大哭。她不要啊!她不要阿-是個同性戀,相處了二十多年,才發現他是個同性戀,這多傷人啊!

    「你的青梅竹馬!?」莊築蘋瞠大眼,一張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安瀚-點點頭,當作回答。

    「不會吧!」莊築蘋拍拍自己的臉,也以為自己在做夢。

    平常聽安瀚-形容,文-然是一個和藹可親的紳士,怎麼可能是同性戀?這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要不然這種美男子怎麼會到同性戀酒吧去?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自己都不相信了,更何況是你。」安瀚-一想到文-然,又哭了。

    難怪他一天到晚無所事事,像個地痞流氓似的到處混,原來居然是個同性戀,這根本是在騙她嘛!她早該覺得奇怪了,那細得足以跟女人媲美的聲音,不就說明了他的身份嗎?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文-然不愛女人愛男人,是從小就開始的。長到二十多歲,又是個溫文儒雅的大帥哥,卻連個知心的女朋友都沒有,擺明了這是事實。

    這麼看來,搞不好他的心上人也是個男的,那她就太失敗了!

    但是文-然和一堆女人的緋聞在報章雜誌上從沒停過,而報紙惟一沒報導過的就是他是個同性戀。

    就拿最近最熱門的女主角喬伊絲.查德來說,她和文-然鬧緋聞已經半年多了,兩人還是介於朋友及男女關係的中間地帶,那他怎麼可能是同性戀?

    「你確定?」莊築蘋擔心的問。

    好友受的刺激太大了,畢竟相處了二十多年的人居然是個同性戀,這種打擊她也受不了,安瀚-再怎麼大而化之,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要不然一定會傷心死的。

    在事情還未弄清楚之前,她絕不會讓姓文的再接近瀚-一步。

    「我很確定,沒有人會這麼無聊去那種地方,你想想看,他的種種行為、他的娘娘腔、他的個性,不就代表了一切嗎?」安瀚-無力地垂下肩膀。

    「你放心好了,我會幫你的。為了保護自己,你一定要遠離那個死同性戀!」莊築蘋說得振振有辭,她絕對要保護瀚-!

    安瀚-收起淚水,一臉落寞。

    ********************

    凌晨兩點,醫院裡,手術房中正在執刀。

    手術的燈號依舊亮著,文-然渾身是血地被推進去,已經過了四、五個小時依然沒消息,一群男人站在門外,久久不肯離去。

    面對最好的夥伴居然險遭不測;其餘四個男人一臉憔悴。現在時間已見曙光,太陽漸漸露了臉,他們卻一夜未合眼,因為文-然正在手術室裡和死神搏鬥。

    初步診斷,文-然撲向那女人的時候雖懂得保護自己,但打在身上的子彈也不在少數,造成大量出血,又因為滾落一旁的撞擊力太強了,有輕微的腦震盪,意識雖不是很清楚,但還未呈昏迷狀態。

    以這種情況來說,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的機率大概是百分之七十五。

    雖有安大夫的保證,閻嶄等人仍不敢鬆懈,徹夜守在手術房外,因為有那百分之二十五的危險,他們就不能夠放心。

    閻嶄和御影得到消息,不出幾分鐘就趕到嵐德醫院,但最令他們百思不解的是,文-然為何會突然衝出去救那毫無關係的女人?這不像他的作風,凡事要求完美的他絕對不會軟下心來,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護士匆匆忙忙的奔到血庫,拿了血袋又回到手術房。

    幾個男人不發一語,沒有交談,只是頻頻抬頭看著牆上的鍾以及手術顯示燈。

    文-然將自己保護得很好,但是頭部依然受到重擊,身上又有多處槍傷,他們卻不能為他做什麼。

    當時被他保護的女孩也在事後不見了;任務是結束了,但文-然的傷,讓他們陷入無止境的憂心中。

    帝恆輕輕鬆鬆就處理好這次事件,閻嶄也快速的擺平了費耶爾的走私計劃,武靖灝更是乾脆來個大屠殺,穆境佑則是向美國聯邦情報局索取他們應有的酬勞。

    這次的損失太大了,差一點他們就要失去最好的夥伴。

    「帝,事情怎麼樣?」身為巡官的穆境佑抬起頭問。

    「解決了。」心情不怎麼好的帝恆簡單地回答。

    這次事件將他們四個男人嚇壞了,文-然的中彈讓大家嚇得手忙腳亂,再這樣下去,帝恆也不敢保證自己的心臟會有多強壯。

    閻嶄開口:「經過檢查,確定中彈的地方是右肩、右大腿、左側腎臟;擦傷的則是臉頰和右臂。」他怎會不擔心,當他念出文-然一長串的受傷部位時,他的心頓時墜到谷底。

    「還有輕微腦震盪。」武靖灝冷著臉補充。

    「這筆帳得好好算了。」帝恆沉下臉來,陰狠的眼眸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四個男人沉思著,皆不開口,心知肚明彼此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這時,開刀房的顯示燈滅了,護士將文-然從手術房裡推出來。

    執刀醫生安嵐德開口:「失血過多,再加上腦震盪,病人要住院觀察一個月。」

    安嵐德是黯獵的特約醫師,不管是什麼傷,嵐德醫院都會做最好的處理。

    而安嵐德也就是安瀚-的父親,其實安嵐德早已經知道這五個男人的特務身份,也知道文-然喜歡自己的獨生女,但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不願插手,也不透露他們的身份給安瀚-知曉。

    「一共取出六枚彈殼,將交給閻嶄帶回總部作化驗檢查。」安嵐德摘下口罩,讓護士推著麻醉未退的文-然回特等病房。

    化驗檢查是擔心子彈裡餵了毒,黯獵的射擊手通常是用來狙殺其餘關係者;這次文-然用身子擋子彈,卻不知是否有喂毒,如果有,他們就算想找解藥都難。

    「沒事吧?」武靖灝斂著一雙劍眉問道,文-然慘白的臉色讓他好擔心。

    「當然。」能有這種過人的意志力,就只有文-然。

    四個男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取而代之的是對文-然大難不死後的祝福。

    ********************

    安瀚-不敢按門鈴。

    她一早醒來,就頻頻安慰自己昨晚只是做了個惡夢,結果雙腳就不自覺地走到文-然家門口來了。

    要是阿-在的話,就表示昨晚的男人不是他,那他就不是同性戀,只是那個人長得很像他罷了。

    但如果他不在呢?

    她站在他家門口沉思著,一隻手對著門鈴要按不按的揮動著。

    要是阿-不在,那不就代表昨晚替她擋子彈的人就是他,而他現在一定是躺在醫院裡,絕對不會出現。

    不!她該對阿-有信心的。

    安瀚-小心翼翼地按下門鈴,等待王嫂來開門。

    「早啊!王嫂。」她笑得有點勉強,雙手不自然的打招呼。

    「早啊!安小姐,有事啊?」王嫂露出和藹的笑容。對於隔壁可愛的小姐,她特別喜歡。「要不要進來坐坐?」

    她突然有股很想落跑的衝動。她不敢面對現實,要是情況是後者,那她大概會傷心死的,因為相處了二十多年的朋友,自己卻對他完全不瞭解,這算什麼?

    「謝謝你,王嫂。」她踏進門。

    「這沒什麼啦!」只要是少爺喜歡的人,就是她的貴賓。

    這女孩太討人喜歡了,短短的秀髮,總愛戴著帽子,雖然五官很平常,但是拼湊在一起就很有特色,大大的雙眼、細細的柳眉、紅潤的雙唇、小巧的挺鼻,整體的五官就很順眼。

    再加上迷迷糊糊、脫線的個性最討喜了,雖然外表嬌弱得讓人想疼惜,卻擁有一副最古靈精怪的脾性,她的特立獨行、大而化之,總是讓她添增了不少風采,外貌不算漂亮,但那個性絕對教人喜歡,難怪文少爺會對她如癡如狂。

    能擁有這種純真可愛、正直不矯矜的個性就是討人喜歡。

    「阿-呢?」安瀚-小心地問道。

    「少爺啊!」王嫂拉著她的手進屋。「前幾天好像說要和老爺出差辦事,但去英國也有一個多禮拜了,早在前天就應該回來了。」

    「那伯父呢?」

    「老爺現在正在書房裡。」王嫂好心地告訴她,但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問。

    「既然阿-不在家,那我就不打擾了。」安瀚-臉色一沉,神色黯然的離去。

    阿-不在,是不是代表昨晚的男人就是他?他身上有這麼多傷,現在一定躺在醫院。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存著什麼心態,她很高興、很感激他救了她一命,但心中卻有說不出的惆悵感、酸酸地、慢慢地侵蝕她的靈魂。

    她該不該去向他說聲謝謝?還是要因為他騙了她而決心遠離?

    其實同性戀也沒什麼好可恥的。安瀚-在心底為文-然說話。

    安瀚-神色黯然的離去,在書房的文澄書從落地窗內看得一清二楚。

    「我要出門。」他背對著門外的僕人說道。

    「是,老爺。」僕人關上門,從容的下去交代司機。

    文澄書一古腦兒的倒在位子上。

    當他在今早接獲兒子因任務而受傷,且足足手術了五個小時後,他就一直提心吊膽到現在。他此刻就是要奔往嵐德醫院去瞭解狀況,順便查查那幫人是什麼來頭,居然敢傷害他兒子。

    而安瀚-……他還是先不要告訴她好了,她一個女孩子家可能承受不住,況且文-然又是因為特殊原因住院,如果讓安瀚-知道,那他的特務身份豈不曝光了?

    這次的任務是然自個兒不小心受傷的,雖然事情內幕他尚且不清楚,但一向要求完美的然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難道他不知道在這危險的環境中不好好保護自己,隨時都會送掉小命嗎?也許,當初他就不該讓然從事這樣危險的工作……

    文澄書收回思緒,直奔嵐德醫院。

    ********************

    嵐德醫院的特等病房裡,圍著一群人。

    文澄書看著憔悴的兒子,心頭不禁揪了起來。

    文夫人撫摸著文-然消瘦的面頰,心疼地喚著兒子。

    為了這種危險的任務,兒子居然受傷了。天呀!這是她捧在手心上的寶貝兒子呀!她連讓他吃一點苦都捨不得,是誰讓他受傷的?

    當初他們夫妻倆就不贊同他從事這麼危險的工作,現在可好,這次受傷讓他不死也去了半條命,他蒼白消瘦的面頰讓她心疼,從沒這樣的他,這次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閻嶄宣佈子彈並未喂毒時,大夥兒都鬆了一口氣。

    一旦中了黯獵發明的毒,通常在二十四小時之內都會回天乏術,因為這種特製的毒藥只要幾滴就可以毒死花朵,使其在瞬間枯萎、凋零;而毒藥會和其他物質發生化學作用,進而在體內累積許多毒素,導致慢性死亡。

    這次老天爺真是太眷顧他了,通常黯獵的射擊手在出任務時總會將子彈仔細喂毒,不准出任何差錯,文-然這一次居然僥倖逃過一劫,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見兒子身上纏滿了繃帶,做母親的怎麼會不心疼?

    「-然!」文夫人哀傷地叫著兒子。

    文-然手指微微顫動著,他乾澀得不能言語的唇緩緩開啟。

    「-……」他困難地叫著。

    「安大夫!然醒了,醒了!」文夫人喜極而泣。

    頓時眾人全忙成一團,連其他四個男人也被叫去使喚。

    文夫人端著水餵他喝下,輕拍他的臉頰,「兒子,你醒醒!」

    安嵐德稍微檢查了文-然的傷勢,笑著宣佈:「-然還好,恢復得很快,手術結束才三四個小時,他已能甦醒,這是個好兆頭。」

    眾人鬆了一口氣,看著文-然緩緩睜開雙眸。

    「媽……」

    「我在。」文夫人哭著握住兒子的手。

    「媽,別哭,我沒事。」他慢慢坐起身,卻不小心牽動傷口,文-然悶哼一聲,忍住傷口的扯痛,開口說話:「讓你們擔心了。」

    「流血了!」文夫人摸上他的肩頭,摸到一灘血。

    又開始一團混亂,拿繃帶的拿繃帶、包紮的包紮,文夫人則在一旁止不住落淚。

    「沒事,只是流點血,血太多,留在身體裡反而不健康。」他風趣地開玩笑。

    文-然轉頭看向四周。「-呢?」這時候,他最需要她陪在身旁,為什麼他一睜開眼看到的不是他最深愛的女人?

    「-?」為什麼文-然會在昏迷時一直叫著這個名字?其他四人都搞不清楚狀況。是誰?

    「她還不知道你受傷了。」文澄書說。他開始擔心回家要怎麼向安瀚-交代然受傷的事了。

    「小女我自會處理。」安嵐德微笑,給了文澄書一個保證。

    這下他們可懂了。這位大概就是安大夫的女兒,也就是文-然暗戀了二十一年的青梅竹馬。

    雖然沒有她陪在身旁,但是倘若讓她知道他的身份肯定會更憤怒,因此父親的作法是正確的。文-然思忖。

    當務之急,就是讓黑-盟那幫人徹底斷了想靠毒品賺錢的企圖。

    雖然他們以和黑-盟談判成功,但是以黑-盟的奸險,絕不會這麼輕易放掉這塊肥肉。

    他們要黑-盟付出代價,居然敢在他們的地盤撒野,簡直是老虎嘴上拔毛、太歲頭上動土!

    文-然開始回想那天在酒吧裡的一切,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為什麼那天的事我都記不得了?」

    安嵐德笑著說道:「那是因為你腦部受到強大的衝擊,腦震盪症狀最近幾天才會消失,只要好好休養,即可恢復,倒是你那一身傷就很難處理了,可能以後還會留下疤痕。」

    「謝謝。」他此刻真的好想看到安瀚。

    文-然想起安瀚-的笑容,不禁跟著粲然一笑。

    ********************

    一個月後

    安瀚-蹙著柳眉,坐在窗台邊看著早晨台北市車水馬龍的街頭。

    她依舊沒見到文-然,這一個月來的提心吊膽愈來愈重,她還是天天守在窗口期待他的出現,甚至只要一有電話、門鈴響了,她就緊張兮兮的衝下樓去,才發現那都不是他。

    這種生活再過下去,她鐵定會發瘋。

    她只想知道他的消息,然而文-然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失去所有的訊息,她天天到文家大門站哨,文家的人也不知道他家少爺究竟去了哪裡。

    天呀!這要從何找起?他這樣無緣無故失蹤了一個月,擔心的人是她呀!

    亂七八糟的心情根本不知怎麼平復,一向樂天的她只能把事情往壞的方向想。

    就算再怎麼糟糕,他應該不會翹辮子吧?

    安瀚-在心底對自己說。文-然根本就是個九命怪貓,命硬得很,自己根本毋需為他擔心嘛!就算真有什麼,他也會逢凶化吉的。

    為了她死根本不值得,雖然她不知道那天的男人到底是不是阿-,但是直覺就是這樣告訴她。

    阿-這一個月來從未出現過,是不是代表他就是那天冒險救她的人?是不是說明了他現在正性命垂危?而她這個罪魁禍首卻躲在這兒。

    這些都是她的錯,就算文-然並不是那個同性戀,但是那男人救她一命、為她涉險卻是不可抹滅的事實,她不管怎麼說都害死了一個人,這些都是她的任性惹出來的,要是那天她肯聽阿築的話,能細心分析利害,就不會對不起任何人,也不會對不起自己了。

    這都是她惹出來的!

    老天爺乾脆下道雷劈死她算了,每次總是糊里糊塗的行事,從不經過大腦思考。就是因為這種個性,每次總是要人來收拾善後,要人幫她擦屁股。

    她不僅對不起任何人,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另一方面,這幾天文-然終於將事情記得一清二楚了,他知道自己出任務時,因為一個面熟的女人而受了傷。

    他不是這種人,在出任務時絕對不會有一絲絲的差錯,然而他卻為了一個無關緊要、已經注定要命喪黃泉的女人捨命冒險,這不是他的作風;一向將任務要求近完美的他,是不容許自己有一點點分神的。

    但他依稀記得,在他出手救人之前,有個女人大喊「瀚-」這兩個字,才讓他這樣奮不顧身。

    在中彈之後,他看了那女孩一眼,只覺得好眼熟,這身影就這樣進駐他的心,他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看過他。

    ……他惟一隻記得安瀚-、認識安瀚-,在昏厥的那一刻,他甚至感覺到安瀚-就在他身旁,一醒來,詢問其他夥伴,他們卻說只看到他救了一位大約二十來歲的女孩,那天灰暗的酒吧裡,他們根本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他糾結的眉心依然化不開,他很擔心。

    「我想回家。」沉思了一會兒,他毅然道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眾人皆不知要怎麼安撫他的情緒,只是瞠著大眼看著他再說一遍。

    「我要回家,我想見她。」

    「啥!?」

    大家都知道阻止不了固執的他,文澄書進命令下去:「幫少爺整理東西。」

    文夫人歎了口氣,兒子的固執她實在管不了,若不讓他見到要見的人,他肯定會做出什麼嚇死人、驚世駭俗的事,她還是由著他好了。

    「兒子,你的傷……」

    「死不了人的。」他只想盡速整理東西,回家見想要見的人。

    其他四個男人無所謂地聳聳肩,微扯嘴角當作回應。

    誰都知道黯獵文官是出了名的冥頑不靈,就算其他四人出馬,也不見得能勸得住他,他這種固執的個性怕是一輩子都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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