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給我裝害羞 第三章
    第二天一早,鬧鐘響起,薛宇釗拖著疲乏的身子,迷迷糊糊地把鬧鐘按掉。吵人的鬧鐘才剛安靜下來,敲門聲音就像催魂一樣地急響。

    薛宇釗不耐煩地說道:「蘇巧擷,你又想怎麼樣了?」

    門外傳來蘇巧擷綿綿軟軟的聲音。「我又想熱臉貼冷屁股了。」

    薛宇釗翻了個白眼。她哪有她說得這麼委屈,他除了凶過她一次之外,其他時間都是她在激怒他、作弄他、指使他!

    「你等一下。」他語帶無奈地說。

    「是、是、是。」她笑嘻嘻地說。「我知道熱臉貼冷屁股是得要排隊的。」

    他正拿起長褲準備換上,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反應才好,只覺得好笑又好氣。

    沒想到,她在外面繼續說著。「我等您屁股涼了,再來吵您。」

    他嘴角一勾,無奈地苦笑。

    他突然很想去拜拜。不知道哪裡的神佛有名,可以顯靈,指點他要怎麼對付這個女人。

    他套上衣服,開了門,她還真端出一臉謙卑的樣子。「大爺,早!」

    他歎了一口氣。「正常人只要說早安就可以了吧。」她可不可以不要誇張得像是演戲一樣。

    「早安!」她「聽話」地道了聲早安,但是說這話的時候,兩手的指頭沒忘了可愛地點在兩頰的酒窩上。

    他白了她一眼。就算她只講「早安」,也不是正常人的樣子。

    他再度歎了一口氣。「算了,我放棄了,我不會再叫你當個正常人了。」

    「我也不願意我自己這麼出色啊。」她無辜地看著他。

    「夠了!」他低吼,已經受不了她了。

    她抿了嘴,睜大眼睛,一副委屈的樣子看著他。

    「你到底想幹麼?」他無奈地問她。

    真的,這輩子,遇到她之後,最多的情緒就是無奈了。

    「我只是想叫你吃早餐而已。」她巴巴地看著他。

    「這種簡單的事情,你不能用一句話就講完嗎?」他無力極了。

    「是你叫我不要對你太好的。」她小小聲地提醒他。

    是喔!他想起來了,昨天早上他們才吵過架的。他突然發現,雖然只過了一天,但是跟她在一起,竟然覺得似乎發生了很多事情一樣。

    「那你幹麼還對我這麼好?」他翻眼看她。

    她一笑。「因為我覺得既然要煮,就煮兩個人的份量比較不浪費。」

    「這次真的是你煮的嗎?」他的眉頭一皺。

    「當然是嘍。」她一口回答。

    他把雙手環在胸前,說得很直接。「你對我這麼『好』,沒有什麼目的嗎?」

    「好啦,」她雙手一攤。「老實說,我是想跟你借摩托車。」

    「原來是這樣,早說啊!」他放心地走了出去。

    她不發一語,不自覺地學著他雙手環在胸前,然後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坐了下來,拿起筷子,端著碗,心安理得地吃起她準備的清粥小菜。「你怎麼不吃?」

    他挾了荷包蛋,放進口中。

    其實外面的早餐店就可以吃到荷包蛋,但是,他就是覺得那入口的滋味不一樣。

    他啜了一口稀飯。溫度適中,濃稠度剛好,軟硬度也合極了他的胃口。

    很簡單的一頓飯,但是他好久沒這樣津津有味地吃早餐了。

    「我剛剛下了毒,自己怎麼能吃?」她往他旁邊一坐,臉色不大好看地說著。

    他停了筷子,眼睛瞪大地看著她,不確定她說的是真的還假的,雖然他百分之九十九認為她說的是假的,但是還有百分之一……

    她是個很奇怪的女人,有些事情也很難說的……

    她的手拍著桌子,眉頭一豎。「欸,你該不會以為我說的是真的吧?」

    「如果是假的話,你幹麼說呢?」他把筷子擺在碗上面,然後把碗推得遠遠的。

    「你很氣人耶!」她的雙手插在腰上。

    「你才奇怪吧。」他不解地看著她。「你一下笑嘻嘻、一下子又莫名發火,之前說是為了煮飯方便所以煮兩人份的飯,之後又說是為了要跟我借車,所以請我吃飯,現在又說是因為下了毒,所以才招呼我吃,到底什麼是真的?!」

    她氣呼呼地看著他。「我當然是因為兩個人吃比較熱鬧,所以煮兩人份的飯啊!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就是這樣一個單純、善良、熱情的好人呢?」

    他看了看她,終於明白她在氣什麼。「喔。」這女人真是的,簡單的事情都要搞得那麼複雜。

    她睜著大眼睛回看著他,除了這一聲「喔」之外,他沒有別的反應。「喂,你不用跟我道歉嗎?」她的心很受傷耶!

    「道歉?!」他瞪大了眼睛。「太誇張了吧。」

    「才沒有咧!」她噘著嘴。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對於她的反應,他覺得不可思議之外,竟然還注意到她噘嘴氣呼呼的模樣好可愛。

    不同於她平時強悍的模樣,那是一種混雜著孩子氣與女人成熟的媚態。他有一時的恍惚,半晌後,他回過神,有點無措地敷衍。「吃飯,吃飯。」說著,他再度拿起筷子。

    她的手按在他的手上。「我要你道歉啦!」

    他的臉微微窘紅。「好,好。我道歉,我道歉。」

    看他緊張的樣子,她笑了出來,就算他是被逼的也沒有關係,反正她高興了。「好,吃飯了!」

    她拿起碗筷,挾了一口菜,還沒入口,她又轉頭看著他。「好不好吃?」

    他一聽到她開口就怕,他的筷子停在盤子上。「拜託,大小姐,你讓我安安靜靜地吃飯好不好?」

    沒想到她真的安靜下來,他轉過頭去,她低著頭,乖巧委屈地吃著飯。

    真是的。薛宇釗無奈地發現這女人競輕易地讓他覺得愧疚,可是他實在不大會稱讚人。

    他低著頭,快速地扒著稀飯。

    兩個人就這樣默不作聲地吃完早餐。

    他站了起來,她才抬頭看著他,難得地,她的唇是緊抿的。

    他有點無措,不自覺地抓了下頭。「很好吃。」

    她的眼睛一亮,不過一會兒又暗了下來,嘴巴還是嘟著。「你該不會是敷衍我吧?」

    「真的。」他急著強調,窘迫的樣子,讓他的臉暗紅。

    她驀然放開滿臉的笑。「那好,再見!我等你回來吃晚飯。」

    她熱切明亮的表情,竟然讓他的臉更紅。「好啦,好啦。」他丟下話以後,匆匆忙忙地離開。

    她的嘴角還蓄著滿滿的笑意。呵呵,她好喜歡看他害羞臉紅的模樣,喜歡看他一稱讚人就會緊張的模樣。

    一想到他,她的眼中有了不同的光亮和笑意。

    晚上,薛宇釗在房間畫畫的時候,蘇巧擷又來敲門了。

    薛宇釗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自從蘇巧擷搬進來之後,他覺得這扇門只剩下裝飾的作用了。

    他站了起來,說道:「不要告訴我,你又要來熱臉貼冷屁股了!」

    蘇巧擷笑嘻嘻的聲音揚了起來。「天氣這麼熱,我切了西瓜要跟你一起吃嘛!幫你消消火氣。」

    「你沒來,我都沒有火氣需要消。」薛宇釗小小聲地嘟囔,雖然無奈,還是把門打開了。

    「謝謝你,我正在忙,你放著就可以走了。」

    「你在忙什麼?」她好奇地問。

    「畫畫。」薛宇釗說道。

    他以前就讓蘇巧擷知道他喜歡畫畫,週末都會去戶外寫生,所以以前她如果要找他,都會避開週末。

    「你畫什麼?」蘇巧擷眼睛溜溜地轉著。

    薛宇釗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只好說道:「什麼都畫。」

    蘇巧擷的眼睛一亮。「既然這樣,那你畫我好不好?」

    「畫你?!」他瞪大眼睛。

    她笑嘻嘻地看著他。「畫我的話,我就請你吃西瓜。」

    他一愣。「你不是本來就要請我吃西瓜?」

    她還是一臉的笑意盈盈。「如果你不畫我的話,我就不請你了。」

    他又是一愣。「還有這種事情?那我不吃了。」

    她斜睇了他一眼。「你這人真沒幽默感。」

    「明明就是你無聊,還說我沒有幽默感。」他忍不住和她鬥嘴。

    她看了看他,眼睛一轉,嘴角一揚,嬌滴滴地說:「好啦,畫人家啦!」

    「拜託!」他頭皮發麻,雙手環在胸前。「不要用這種聲音跟我說話。」

    「求我也沒有用!」她用更加甜膩的聲音說道:「我就是要用這種聲音跟你說話。」

    他的雞皮疙瘩全站起來,迅速地把門關上。

    砰地一聲,她被關在門外,還嚇了一跳。不過沒關係,她可不是這麼簡單就被打發的女人。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嗲著聲音說:「宇釗……」

    「夠了!」他馬上開了門。「你這是頭七招魂嗎?」

    她笑嘻嘻地說:「雖然我在禮儀社工作,不過招魂這件事情,並不是我的業務範圍。如果表現出色的話,只能說是耳濡目染。」

    他歎了一口氣。「算我怕了你。」

    她端著甜蜜的笑容,不期然地叉了一塊西瓜放入他的口中。「吃吧。」

    等他意識過來的時候,嘴裡已經多了塊汁多飽滿的西瓜。

    他看著她,她的笑容像是明亮的陽光一樣。

    他突然覺得她的個性就像夏天一樣,有時候高溫得讓人難受,可是那樣四射的熱力、那樣奔昂的活力,讓人不知不覺也被感染。

    看著他的目光,她燦爛一笑。「怎麼樣?你已經開始欣賞我的美了嗎?」

    「到底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你閉嘴?」他翻了個白眼。

    「我的聲音這麼好聽,你……」她噘著嘴。

    他已經不客氣地把一片西瓜塞進她的嘴巴裡,讓她的嘴巴除了說話之外,還有點事情做。

    「你到客廳等我,我幫你畫了。」他無奈地說。

    她興奮地睜亮眼睛,咬著清涼多汁的西瓜,嘴上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那我要換什麼衣服、要擺什麼姿勢?」

    他看著她,面無表情地說:「只要嘴巴閉著,我都接受。」

    他狀似兇惡,但一點都嚇不到她。「欸,我拿得手酸了,你自己把它吃完吧。」她笑咪咪地把西瓜交到他的手上。

    他接過裝西瓜的盤子。

    她的手空下來後,調皮地在他的臉上摸了一下。

    「蘇巧擷!」他的臉脹紅,出聲制止她。「你不要太過分!」

    她拍了拍胸口,一副被嚇到的樣子。「你好凶喔!」

    他拉下臉,一副不甩她的樣子。「你已經二十七歲,不要再裝可愛了。」

    她咧嘴一笑。「為什麼不要?裝可愛是女人一生的權利。」

    他無言以對,一臉沮喪挫折。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難過,你有沒有發現,在我的訓練之下,你能跟我說的話越來越多。你的進步之大,簡直可以用奇跡來形容。」

    他看著她。「如果不是被窮鬼附身了,我怎麼可能忍受你到現在,我早就搬家了!」

    搬家!搬家!他口口聲聲說得惡狠狠的。

    但是因為跟她同住,他的住處才會顯得像一個家,有些吵雜,有些熱鬧,但卻讓人不想離開。

    她竟然還給予熱烈的鼓掌。「你的反應真的越來越值得稱讚了!」

    他無言地看著她。她的反應給他一種錯覺,好像當一個反應快的窮鬼,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看著她笑嘻嘻的樣子,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彎起好看的弧度。

    突然間,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等一下喔。」她快步地離開,衝到沙發上,把皮包內的手機拿了出來。「喂。」她的聲音蓄滿笑意。

    「小擷。」電話那頭傳來的是蘇巧擷母親--蘇美雲的聲音。

    一聽到她的聲音,蘇巧擷的臉馬上就沈了下來。「你打電話來幹麼?你不是說好了,不再跟我聯絡了。」

    「我們是母女,難道還真能斷得了嗎?」蘇美雲討好地說。

    蘇巧擷全身不自覺地緊繃。「我已經沒有東西可以給你了,你不能放過我嗎?」她為了蘇美雲把套房賣掉,蘇美雲答應她,不再賭博,也不再去找她,不過顯然蘇美雲無法實現承諾。

    蘇美雲繼續說道:「你現在搬到哪裡去了?我都找不到你。」

    「我就是不要你找到!」蘇巧擷揚高了聲音。

    薛宇釗注意著她說話的神態和內容,忍不住猜測發生了什麼事情。

    薛宇釗看了看蘇巧擷,心想,莫非蘇巧擷是在結束什麼「不倫之戀」嗎?她的樣子,還滿像情婦的。

    想到這件事情,薛宇釗開始覺得有點悶。

    蘇巧擷是個怕寂寞的女人,說不定……薛宇釗想了想,也不忍心苛責蘇巧擷,只是……

    「我現在過得很好,算我求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平靜了!」

    聽到這種話,薛宇釗更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蘇巧擷掛了電話,感覺到薛宇釗的目光,她轉過頭去,和薛宇釗對看。

    兩個人之間,存在著說不出的尷尬。

    蘇巧擷極不願意讓薛宇釗看到她和母親對話的畫面,而薛宇釗則是認定蘇巧擷應該是有段見下得光的地下情。

    薛宇釗的目光讓蘇巧擷突然不知道怎麼面對,好一會兒,蘇巧擷拉起了笑。「今天就不要畫畫了吧。」

    薛宇釗看了看她,應了一聲。「喔。」不知道為什麼,他之前本來沒有很想幫蘇巧擷畫畫的,但這一刻當蘇巧擷主動這麼提的時候,他卻覺得落寞。

    蘇巧擷對他一笑,轉過身,收拾東西準備進房間。

    不知道為什麼,薛宇釗覺得她的背影看來孤單而無助。「蘇巧擷!」他突然叫住了她。

    蘇巧擷回頭。「什麼事?」

    薛宇釗說道:「你做的是對的。」

    「什麼?」蘇巧擷一下子沒有聽清楚,愣了一愣。

    薛宇釗緊張地揉捏著自己的脖子,臉窘紅地丟下一句話。「沒事。」

    說完後,他就倉促地把門關上。

    過了一秒鐘,蘇巧擷才完整地回憶起薛宇釗說的話。

    雖然她不知道薛宇釗為什麼突然說這句話,不過因為這句話,她的心突然變得滿滿的、暖暖的。

    好像不管她做什麼事情,他都會在背後支持。這種感覺,讓她嘴角再度揚起笑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突然覺得……覺得幸福!

    因為蘇巧擷說要煮晚餐,所以薛宇釗提早回家。回家後,他洗了個澡,然後拿出畫筆畫畫,等著蘇巧擷回來。

    天色暗了,蘇巧擷不知道為什麼還沒回來,薛宇釗等得煩躁,畫畫竟然也無法讓他覺得安定。

    他焦慮地走到陽台,難得地拿出煙來抽,不時探頭探腦,頻頻看著手錶,不過是快八點,他卻覺得等了許久許久。

    他的乎機響起,他急切地接了起來。「喂。」

    「薛宇釗嗎?」電話那頭是蘇巧擷可憐兮兮的聲音。

    「當然是我了。」薛宇釗本來要凶她,聲音卻不自覺地放軟。

    汪!汪!電話那頭傳來狗吠的聲音。

    「有狗。」蘇巧擷說道。

    「聽得出來。」薛宇釗應了一聲。「然後呢?」

    「我不敢回家了嘛!」蘇巧擷帶著抱怨的聲音,彷彿他是多麼不體貼。

    他抗辯地說:「我怎麼會知道你怕狗,你不是什麼都不怕嗎?」

    蘇巧擷嘟嘍著。「我只跟你說我不怕死人、不怕蟑螂,沒有說我什麼都不怕。」

    蘇巧擷接著又說:「我怕狗,怕寂寞,怕你凶我。」

    薛宇釗明知道她是故意把自己說得這麼膽小委屈,但是他也只能順著她。「好啦,你在哪裡?我去接你。」

    「我在五十七巷的巷子口。你最好了!」蘇巧擷滿懷感激地撒嬌。

    薛宇釗實在不習慣她撒嬌,臉困窘地紅了。不想表現對她很好的樣子,他粗啞著聲音說道:「你真的很麻煩耶!」

    「還說你沒有凶我。」她馬上委屈地回嘴。

    薛宇釗嘖了一聲,手又不自覺地往頸子揉捏。他實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對她好,自己覺得有些彆扭,對她凶,又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很惡劣。

    真是……真是他媽的!薛宇釗忍不住在心裡低咒。

    他有種不祥的感覺,怎麼覺得自己被她牽著走。「你乖乖等我就是了啦。」他丟了這句話後,關了手機,穿了拖鞋,就急匆匆地往巷子口走去。

    他到的時候,果然看到蘇巧擷雙手緊抱著購物袋,緊張兮兮地和一隻狗對峙。

    那隻狗神經質地吠叫著,看起來是有些嚇人沒錯,但是……

    薛宇釗大剌剌地從那隻狗面前走過去,無奈地看著蘇巧擷。「這隻狗已經綁上鏈子了!」

    蘇巧擷嘟著嘴。「可是它的眼神很兇惡啊!誰知道它會不會掙脫鏈子。」

    薛宇釗忍不住碎念。「我以為……你竟然……算了……」

    「你在說什麼?」蘇巧擷看著他。

    「沒有。」薛宇釗伸出手,接過她手上的東西。「東西我拿著,你跟在我後面走。」

    蘇巧擷拉著他的手。「我可不可以牽你的手?」

    薛宇釗有點困窘地看著她的手,她的手正緊握著他的手腕。

    他向來不喜歡別人碰他,可是她那種全心全意的依賴信任,給他的感覺卻是不一樣的。

    他的心跳微微加快,他看著她,她的眼睛巴望著他。

    「隨便啦。」他避開她的目光,說道:「你走裡面,我走外面。」

    「好。」她急急地點頭,緊跟著他的腳步。

    他三不五時看顧著她,觸及他的目光時,她緊張的表情仍微微鬆出一些笑意。

    他的臉暗紅,似乎有某種東西在他胸口滋生著,他竟然為了自己能讓她依靠而感覺開心。

    她跟著他,蹬著高跟鞋的腳步達達地響著,心跳也鼕鼕地跳著。

    那只兇惡的狗依然汪汪地叫著。

    她鼕鼕的心跳並不是因為害怕,她知道,在他身邊,她並不是那麼害怕的,但是,心跳為什麼如此強烈,她並不確定。

    難得地,她的臉頰淡淡地泛起羞澀好看的紅暈。

    她的腦筋一片空白,忘了跟薛宇釗說,她今天之所以會這麼晚回來,是因為去幫他看了一台除濕機。

    她記著他喜歡畫畫,怕他的畫在潮濕的環境中,容易損壞。所以她特地去買除濕機。

    她還去看了冷氣機。這個害羞的男人,每次在她面前,都穿得整整齊齊的,沒有冷氣的話,他一定會熱壞的。

    她的腦子中,其實不知不覺地,都在盤量著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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